沈旭之略一沉吟,見葉蘭宇一臉激動過後的緊張,拍了拍葉蘭宇的肩膀,笑道:「沒什麼了,你也知道我是煉丹師,以後有什麼好的草藥,惦記著我就好。」
白花蛇舌丹雖然價值要比一個獸欄,一個召喚的法門重要,但在沈旭之看來,也差不多。再說,少年郎一直認為葉蘭宇身世離奇,這人還懂得眉眼高低。對白花蛇舌丹看的再重,也沒有動心思出手搶,這人還是不錯。能賣個人情還是賣個人情。
最關鍵的是白花蛇舌丹少年郎入手隨意,草藥是申作桂的,煉丹是昊叔煉的,連手都不用出,這東西在沈旭之心裡能重要到什麼程度?倒是葉蘭宇召喚黃蜂那招,卻讓沈旭之頗為眼熱。只要用的得當,能抵百萬雄師。
自從皇城一戰之後,沈旭之總是下意識的把所有情況都和面對六階魔修比較。要是有木胡蜂的話,早都蟄死那狗日的魔修了!
聽沈旭之這麼一說,葉蘭宇再也不再掩飾心中興奮,連連拱手。從納戒裡找了一枚玉簡遞給上官律,從上官手裡接了三枚白花蛇舌丹,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上官律拿了玉簡,神識掃入,果然是召喚黃蜂的法門。召喚黃蜂和其他召喚術不同的地方在於召喚物的數量巨大,無法一一控制,其中還有一個增益法術,黃蜂被攻擊之後強制敵人受到一絲極為輕微的傷害。雖然極為輕微,但是在黃蜂大數量的基礎上。也頗為可觀。
沈旭之見上官律學會了,問了幾個自己心中的問題,上官律一一解答,有不慎詳盡的地方。葉蘭宇上趕著做了補充。沈旭之想了想,高聲喊道:「老榕樹,你來一下。」
老榕樹正在一邊打掃戰場,收攏死去的樹人的殘軀,掩埋敵人的屍體,正忙得一塌糊塗,忽然聽沈旭之招呼自己,連忙一溜小跑趕了過來。
「老榕樹啊。你們這兒附近有什麼黃蜂沒?」沈旭之性子急,見上官律學會了這個召喚術,一刻都不想等。
「恩……」老榕樹看了看葉蘭宇,想起剛才那些裟隸獸騎兵。尊重生命的話在舌頭上打了一個轉,沒說出口。撒謊又不是老榕樹的習慣,有些為難的說道:「有,就在那面的雪山上,是雪山木黃蜂。」
「好啊。」沈旭之乾脆利索的說道。一點都不把老榕樹當外人,「你們這面收拾完了,你帶著我們去抓雪山木黃蜂。」
說完,看見葉蘭宇又是一副貪婪的摸樣。問:「老葉,這東西好?」
「嗯。恩。雪山木黃蜂很少見。當年我就是找不到,才抓的木胡蜂。雪山木黃蜂單體都是一階的荒獸。用你們九州靈界的話講屬於冰系。因為常年居住在深淵界靈氣最為充裕的雪山頂,所以能達到靈氣一階。一般抓不到,但你有……」說完,眼角瞄了老榕樹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沈旭之心中明瞭,這其中的關鍵原來在老榕樹身上。想一想也是,那黃蜂叫雪山木黃蜂,自然是棲息在雪山木上,就是不知道雪山木是什麼樹,有沒有修成樹人的。
「我們這兒有一個雪山木樹人,受了傷,在那面呢。」老榕樹指了指忙碌的樹人,雖然不願意說,但是畢竟沈旭之對自己一族來說有扶危濟困的大恩,有再造之德,自然不能隨口糊弄這少年。
「呵呵,你們受了傷最好治療不過了。」說完,捏了捏蘭明珠的手,笑道。老榕樹帶路,幾人來到一個乾瘦的樹人身邊。
乾瘦,高大,腰間嵌著一柄戰斧,看這樣子似乎是受了傷,但還沒死。樹人,要不是被踩碎,極難死掉。只是那柄戰斧還沒拔出來,不知道為什麼。
「老榕樹啊,你們怎麼不把那把斧子弄出來?」沈旭之問。
「哦,忘了。」老榕樹回答了一個沈旭之做夢都沒想到的答案。見老榕樹上前,隨手拔出雪山木樹人身上的斧子,把斧子扔到旁邊堆成一堆還有骨肉的裟隸獸與上面的騎兵屍體堆上。
那面十多個樹人正在挖坑,看這架勢是準備掩埋。沈旭之對這麼多死人無動於衷,蘭明珠卻手捂著口鼻,要吐了出來。
「走走,那邊說話。」沈旭之順手給雪山木撒上一道生命之息,瞬發,快捷,居家旅行必備法術。沈旭之用生命之息似乎比殺人還要順手,在別人看來,這是一件十分怪異的事情。
「讓他先養養傷,雪山木黃蜂的事情好說,有他在,你要多少都有,就怕你沒那麼元氣召喚。」老榕樹說到樹人,這是唯一一次在沈旭之面前底氣充足的時候。
沈旭之想想,也好。總不能這樹人還在重傷,就拉起來問東問西,也太不人道了。跟著老榕樹走到一處木屋,沈旭之總覺得老榕樹吞吞吐吐,像是有什麼話想和自己說卻又不敢。
進了木屋,蘭明珠心煩噁心的症狀才有所好轉,從納戒裡拿出夜明珠,點亮幽暗的樹屋。
眾人坐下,沈旭之隨手從納戒裡面取出一支煙,扔給葉蘭宇一根,也不管老榕樹的臉色,手指一撮,打著火,自顧自的點了,和葉蘭宇開始吞雲吐霧。
「老榕樹啊,你有什麼話儘管直說。」沈旭之抽了口煙,過了癮,覺得通體舒泰,笑呵呵的和老榕樹說。
「恩……」老榕樹依舊沒拿定主意,想說,又不敢,看著沈旭之的眼神,有點躲閃。目光游離。本來憨厚老實的老榕樹,此刻就像是一個小偷一般,看的沈旭之心裡一陣燥煩。
少年郎也不多說,從身後抽出柴刀,忽的一下拋了出去,紮在老榕樹身邊,貼著老榕樹的臉,帶下幾個微微發黃的葉片。
「你知道我性子直,有什麼儘管說,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你再這麼吞吞吐吐的就沒什麼意思了。」沈旭之嘴角帶出一絲笑意,老榕樹被柴刀嚇了一跳,沒有覺察到。上官律卻敏銳的感知到,知道這老榕樹要是再這般不痛快,沈旭之就要痛快痛快。
「我想你當我們樹人一族的祭司!」老榕樹驚魂未定,心中正在猶豫的話脫口而出。
「啥?」沈旭之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世間還有這麼荒謬的事兒嗎?深淵界裡,祭司的地位最低都等同族長,甚至大部分部落的祭司都要比族長地位超然。這老榕樹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要自己當祭司?這不扯淡呢嗎?
「是這樣。」老榕樹不知道沈旭之心裡面想什麼,只是由己及人,只道自己的要求十分過分,赧然的說道:「您從遠方而來,趕上我們一族生死存亡之刻,挽救我們一族於水火之中,並且幫助我們一族找到傳承的種子。這種再續的恩情,我們樹人一族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我是這麼想的,我們族現在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來報答您,那兩枚裝著樹魂的戒指給你戴上了,裡面的樹魂要是沒有滋養,肯定活不了多久。雖然他們死了,但也是我的朋友,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魂魄飛散。」老榕樹一邊說著恩情,一邊說起那兩枚戒指的事情。
「雖然有您體內的種子滋養,但是您並不得法,要是使用頻繁的話,總有一天這些樹魂會消散殆盡的。而這方法在我們樹人一族,屬於祭司的傳承之物,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族人可以領悟到祭司的傳承了,我看著您用樹魂用的順手,就這麼琢磨。也不知道您肯不肯答應我們這麼一個小族卑微的要求。」原來老榕樹和何宇旗本一樣,見沈旭之錦帽貂裘,都以為這少年是王公貴族。況且看這少年一副千騎卷平崗的架勢,殺人不眨眼,定然是大將之後,這小族的祭司的確很不合身份。
但沈旭之哪管這些,聽見老榕樹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明白原來這草木皆兵中的樹魂不是無限制用的。只有當了樹人的祭司之後,才能無限制使用,保證樹魂不消散。這等好事兒沈旭之能錯過?
沈旭之點了點頭,說道:「行。我也不難為你,當就當,不過我不能留在你們族裡。」
想一想要是天天都和這說話囉嗦的老榕樹在一起,沈旭之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老榕樹聽沈旭之應承下來,喜不自禁,連連點頭。在身上摸出一塊樹皮,上面似乎有一股陰冷的木系法術氣息。遞給沈旭之,道:「這是我們族的祭司傳承之法,您要是同意,就學了吧。」
說完,又拿出一根髮簪,說道:「我們族這一世人數少,沒有什麼絕世天才出現。到現在只有這麼一個屬於祭司的物品。還請您笑納。」
開玩笑,有好東西沈旭之當然笑納。接過樹皮,樹皮上無數的文字符號忽然間閃亮,如流水一般在沈旭之四周流轉。體內那枚種子種在地上,隨著這股流轉的文字符號,竟然長出小小樹苗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