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沈旭之雖然看明白這似乎是一座陣法禁制,但不管怎麼研究,裡面似乎都是一片空白,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或者說每當少年郎神識透入的時候,裡面總是有一股虛無的力量讓少年郎迷失方向,最後無功而返。
雖然沒有什麼結果,看著天際雲卷雲舒,沈旭之心胸也變得開朗了許多。
回到識海,依舊是一副老樣子,九尾天瀾白狐和魔鳳凰在修煉,一白一黑,煞是好看。昊叔獨自無聊的坐在識海邊上,看著識海池塘裡面間或的漣漪一邊抽煙一邊發呆。要是在上一世,沈旭之見到這樣表情的老人,肯定會認為是老年癡呆症患者。
沈旭之忽然覺得昊叔有點可憐。自從昊叔來到識海裡,雖然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一副混不吝的樣子,但仔細想來,這團火兒一生一世,只為了活著,不斷躲避主神的追擊,不知道逃到哪裡才是終點,逃到哪裡才能獲得最後的平安。
這樣的人生,即便能活了千年萬載,又有什麼意義?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昊叔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能說話的,見面毫不客氣的訓斥。彷彿沈旭之是自己的召喚獸一般。
「嘿嘿,有點事兒想不明白,進來問問老狐狸。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你就把嘴巴閉上一會也死不了。」剛才對昊叔那一絲憐憫同情隨著昊叔一說話,頓時化作片片飛灰,煙消雲散而去。生活嘛,哪有時間一直那麼文藝,只要能活下去,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老狐狸,老狐狸,醒醒。」沈旭之一邊大呼小叫。一邊順手脫掉鞋襪,在識海池塘裡面泡著腳。魔鳳凰眉毛微微蹙起,沈旭之覺得很漂亮。可惜,這朵玫瑰上的刺太多,沈旭之想都沒想過把這朵小花摘下來。
九尾天瀾白狐緩緩睜開眼睛,白衣秀士,身後一條粗大的尾巴招搖著。在沈旭之的識海裡面。九尾天瀾白狐經常變換不同的形式,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什麼含義。或者只是應著九尾天瀾白狐的惡趣味而已。
「什麼事兒?」老狐狸不像是剛才站在沈旭之身後出言指點時的丰神俊朗。而是有些慵懶,像一個剛剛睡醒的韶華未逝的貴婦般。
狗日的老狐狸……沈旭之狠狠的嚥下一口口水,盡量不去看這只蠱惑眾生的老狐狸,心裡罵了一句。
「剛才我想了半天,你似乎按照一種陣法禁制來指點我。按你說的似乎是周易八卦的方位,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沈旭之一邊愜意的泡著腳。一邊和老狐狸胡侃著自己的想法,簡單隨意,沈旭之很喜歡這種感覺。
九尾天瀾白狐變化的白衣秀士身後的大尾巴卷在身前,老狐狸像是捋鬍子一般弄著自己的尾巴,怎麼看怎麼怪異。「那天,皇城前,我用雷電匯聚成八卦陣,困住六階魔修,你不是親眼目睹了嗎?今天又親身經歷一次,怎麼還來聒噪。」
「狗日的。你以為我是你啊!我就是個笨蛋,行了吧!」少年郎惱羞成怒,對著九尾天瀾白狐揚了一捧水。識海池塘裡面水滴清澈,在空中飛舞,帶出一道七色的彩虹。
誰持彩練當空舞?
當然是九尾天瀾白狐!老狐狸微微一笑,手指畫圈,那捧水在空中舞動著,化作一個圓圈。分成無數方向,聚而又散,散而又聚。反覆幾次之後,在空中砰地一聲輕響。化作一陣細雨,落回識海池塘當中。
「這就是陣法禁制?」其實沈旭之對陣法的天賦極高,在還沒有進入修行界的時候,胸腹之間雪山氣海還沒連通,在海角軍營便指揮著那幫子素質參差不齊、沒有一個修者的老弱殘兵們布下陣勢,並在迎擊海匪的時候大獲全勝。
少年郎從前每當想起這個便有些得意。直到那晚,在皇城前,見九尾天瀾白狐指揮著天樞院勁弩鐵騎舉重若輕的生生用軍士的血肉悍勇堆死了六階魔修,從哪時開始,少年郎知道自己摸索出來的東西的確是渺小而上不得檯面的。
這隻老狐狸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在多少空間裡面學習揣摩,自行領悟後再加以改進。的確是天瀾族萬年不遇的天才。
沈旭之雖然心裡這麼認為,但是每次看到老狐狸那副淡淡的裝逼嘴臉,心中十分不快,總是恨不得上去使勁抽他兩個耳光子。
「這就是陣,是放大的禁制。禁制也就是縮小的陣。這個早都跟你說過啊,原來你沒明白啊。」今天的九尾天瀾白狐不知道犯了哪門子邪,總是和沈旭之不對付,沒說一句都噎的少年郎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學還為時尚早,不著急。等你什麼時候破了五境,真正進入修行的境界再說也不遲。」九尾天瀾白狐摸著自己的尾巴,淡淡的說,彷彿一切盡在把握,「你看,一隻荒獸,還是幼崽,都是六階境界,你羞也不羞。」
說起那只窮奇,沈旭之忽然來了興致,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窮奇啊,不是告訴你了嗎?怎麼還問?」九尾天瀾白狐說道。
「你別理他,今天他在外面玩的爽了,回來就是這麼一副臭脾氣。」昊叔見沈旭之連連吃癟,也看不慣九尾天瀾白狐那副臭屁的樣子,替沈旭之抱打不平。
「我的意思是窮奇是什麼?怎麼還有幼崽就能達到六階?」這才是沈旭之心中最大的疑惑,還是幼崽就有六階的威能,這要是成年的窮奇,得厲害到什麼樣子。
「上古十二凶獸之一。睚眥啊,相柳啊,窮奇啊,還有饕餮、畢方什麼的。各種說法都有,不過窮奇肯定是其中之一,沒什麼好奇怪的。」昊叔說道,吐出一個煙圈,洋洋自得。
「嗯,火兒說的不錯。窮奇,幼時牛臉,成年後化作虎臉。全身尖刺,身後長尾,能口吐人言。遇到兩人吵架,定然會幫惡人。」九尾天瀾白狐也說道,說的沈旭之目瞪口呆。居然還有如此怪異的傢伙!
「口吐人言?我看那株老榕樹也能口吐人言,這似乎沒什麼吧。」沈旭之想到這點,問道。
「那老樹修行多少年了,都能化身人體,口吐人言有什麼。窮奇是唯一在荒獸狀態下可以口吐人言的奇獸,你問問那火兒,他那只麒麟也算是十二凶獸之一,能不能說話。」
昊叔聽九尾天瀾白狐這麼一說,不高興了,說道:「麒麟是祥獸好不好。」
「好,好,是祥獸。」老白狐狸也不和昊叔強,沈旭之看昊叔那樣子就知道他那只麒麟肯定還不會說話。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我覺得窮奇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啊,不像是皇城前那老太監,讓我現在想想都害怕。」沈旭之琢磨了半天,說道。
「那時候你才是什麼境界?感知?你們是這麼叫的吧。」九尾天瀾白狐的臉上很少見的出現了一股狹促的表情,說道:「你現在大大小小也是知命修者了,能一樣嗎?」
「也是哈,我都知命了。」沈旭之對晉階一事到現在還沒適應。
「你要還是感知,那泥沼我都不讓你去。去了不是找死是什麼。」九尾天瀾白狐淡淡的說。沈旭之想起來那晚在皇城下,自己正要上去試一試,被九尾天瀾白狐抓了回去。幸好啊,九尾天瀾白狐和昊叔曾經說過不讓自己隨意用太極拳,就是怕自己認為太極拳以柔克剛,天下無敵後太過自大。現在想想,沈旭之後背忽然涼颼颼的。
「窮奇身子裡面是先天的天地元氣,鴻蒙真氣沒有被吸納的時候,天地之間的元氣就是先天元氣。這個我也是聽說,你得問問那火兒。」說道先天的東西九尾天瀾白狐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大多是以訛傳訛而已。
昊叔點了點頭,說:「只有那時候的物種,體內血脈之間才有先天真氣。像是我,嗯……我不算,窮奇啦,麒麟啦都是。」說著,昊叔瞄了一眼九尾天瀾白狐,笑道:「那隻老狐狸就不是。」
「那倒是。」九尾天瀾白狐對此沒有絲毫芥蒂,「羊皮袍子吃了幾口含著稀薄的先天真氣的血,這才再次準備破境。說實話,我都想看看能不能把窮奇幹掉,吃乾了他,試試能不能變成十尾。可惜了,我還有形體之前怎麼就沒碰到這窮奇呢?!」
「廢話,就你那運數,多行不義必自斃,能活到現在已經不錯了。」昊叔實話實說。
九尾天瀾白狐輕輕歎了一口氣,頗有些遺憾的說道:「的確,以前不懂事兒,殺人太多了。這也是運數使然,沒辦法。不過現在不是有時運了嗎。」
九尾天瀾白狐和昊叔的眼睛同時看著沈旭之,看的少年郎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不知道這兩隻滄桑到妖的老妖怪說的什麼意思。自己曾經問過幾次,也沒有明確的說法。
「窮奇被上官收了,以後能隨便召喚不?」這才是沈旭之最關心的事情。別費了半天勁兒,啥用沒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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