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金土兩系……」沈旭之在樹懶的背上,胸前擁著蘭明珠,雙手輕輕抱住樹懶的脖子,感受著隨著每次跳躍,樹懶兩側頸動脈的波動,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心裡琢磨著這次去捕捉六階荒獸的危險程度。
兩邊樹影不斷向後面倒退,老榕樹越跑越快,間或有葉子掉下來。沈旭之真怕跑到地兒了老榕樹變成一顆枯樹。
樹懶只是隨著老榕樹的速度奔跑,看這樣子樹懶的速度即便已經十分迅速了,但還是游刃有餘。一起一落之間,彈性十足,動力十足。
這傢伙比天樞院的軍馬要好。沈旭之心裡評判著,單以速度而言,的確是這樣。天樞院的軍馬都是用血伴著草料長大的,戰陣之前聞血氣而沸騰,聞戰鼓而激昂。不知道樹懶經過訓練能不能到這程度。
不到一個時辰,穿過密林,眼前豁然開朗。一股腥臭味道撲面而來。一大片沼澤出現在眾人面前。
老榕樹停住腳步,示意眾人下樹懶,打了一個呼哨,樹懶便回奔樹林,轉瞬消失不見。老榕樹看了看泥沼,回頭說道:「那只荒獸就在沼澤裡面,剛才我說的應該注意的事情都明白了吧!」
「……」眾人默然,除了沈旭之從老白狐狸嘴裡聽說了一些,還知道大概,沒有一個人聽清楚老榕樹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都是一臉的茫然。
老榕樹無奈,只好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和沈旭之知道的也大概相仿,只不過是這個沼澤裡面處處危機重重,極難應對。老榕樹要大家跟著他走,千萬小心別偏離自己所走的路線。
看這樣子,樹族不知道來了多少次沼澤了,裡面熟悉的很。聞著沼澤裡面散發出來的腥臭味道。也不知這麼多年到底有多少人獸殞命於此,透著一股凶險。
窮奇,上古荒獸。就連谷路行都沒聽說過。正是無知者無畏,在所有人心中,這一次只不過要面對一隻六階荒獸而已,打不過,還跑不了嗎?
見眾人都沒有異議。老榕樹開始在前面帶路。沈旭之走在老榕樹後面,石灘走在最後。以防有什麼不測。
看著老榕樹那龐大的身軀,沈旭之險惡的揣測,這要是一步不慎,老榕樹踩在沼澤裡面,肯定必死無疑。就算所有人幫著拉,也拉不住這麼大的身子啊。
羊皮袍子仗著身子輕盈,在沼澤裡面跑的開心。前腳剛踩出一個淺淺的腳印。轉眼之間就消失。眾人看得心中惴惴不安,這泥沼怎麼和一灘水似的?
老榕樹在前面走著,不斷的變換方向。所經之地都是堅實的地面,倒也沒出現沈旭之揣測的事情。即便是地面,淤泥也沒到腳脖子,根本看不清楚路。所有人都小心謹慎跟著老榕樹一步步走,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不知道老榕樹是怎麼看見在淤泥下的地面。
看不見的小路彎彎曲曲向前延伸著。兩遍的泥沼不時的冒出一個氣泡,輕輕炸開,在安靜的沼澤裡面聽的人毛骨悚然。連一般沼澤裡面無數的蚊蟲都沒有,有的只是寧靜和在寧靜裡的危險。
又走了許久。一路除了小心謹慎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凶險。越是這樣,沈旭之心裡越是不安。兇猛的獸類周圍都不會有其他野獸生存,越是安靜,證明那只窮奇越是厲害。
而這只窮奇厲害到連蚊蚋都沒有,這裡的黎明靜悄悄啊……
時候漸進中午時分,老榕樹才停下來,指著前面一個滿是骨架堆成的廢墟。說道:「那裡就是荒獸住的地方。」
三四里地之外,一座骨架堆成的小山,周圍一片靜寂。沒有半點聲音。天上連一隻烏鴉飛鳥都沒有,彷彿一旦接近這裡就會被其中的惡魔抓走一般。
「從我落腳的地方。再到那裡,前面都是沼澤,沒有路了。」老樹有些無奈的說道。沈旭之此刻心中沒有對那只窮奇有什麼想法,卻是極其佩服老樹。這老貨的記性真是好啊,這麼長的一段路,居然一步都沒走錯。而且這條路還看不見,在沈旭之看來,老榕樹就是在冒懵走。
「然後呢?」沈旭之問。「你不會沒辦法引出窮奇吧,你說的那粒種子在這骨堆下面?」
「這荒獸只是憑著天生敏銳的六識感覺到這裡有什麼東西吸引著自己,卻怎麼也找不到。上千年了,雖然找不到種子,也不走。他不走,我們也沒辦法拿到那粒種子,只好在附近住下來。」老榕樹有些無奈。
周圍連一棵樹都沒有,沈旭之爬上老榕樹的枝頭,仔細看了看周圍的地勢。一片空曠,別說樹了,連快小土塊都沒有。四周不斷的有沼氣在泥沼裡面冒出泡泡來,悄無聲息的炸開後釋放出沼氣。遠遠看去,一眼看不見盡頭的沼澤裡面無數淡淡的白煙升起。
整個泥沼像是一個巨大的籠屜般,四周都是蒸汽。讓人看去,說不出的胸中憋悶。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膀上,似乎感受到什麼威脅,再也不願四周亂跑。
「有難度啊,你們以前都是怎麼弄的?」沈旭之問。
「我們來過很多次,光是探明這條路就犧牲了幾十個族人。但是到了這裡,就沒有一點辦法了。要是那只荒獸不出來,我們只有等待。
我們只等他出來過一次,就一條小路,和排隊送死沒什麼區別。那只荒獸克制我們克制的厲害,死了幾個族人,我就下令撤走了。荒獸倒也不追,要是當時追擊的話,怕是我們族早都被這只荒獸滅族了。」老榕樹說的有些唏噓。
沈旭之蹲在地上,抽著煙。看著遠處那個小山一般的骨堆,愣愣的出神。
「我倒是有辦法進去。」谷路行這時候忽然說道。
「我知道。你是水系的法師,可以把沼澤凍成冰面。」沈旭之道:「但是你的法術能持續多久?冰面能承受多大的重量和打擊?要是用火系法術的話,你那冰面融化了怎麼辦?」
一大堆的問題,問的谷路行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確,天時地利,都在窮奇那面。還沒打照面就難住了眾人。
「你的法術有多大範圍?能持續多久?」沈旭之乾脆在地上盤膝而坐,問谷路行。
谷路行盤算了一下,說道:「我估計至少需要方圓十丈的範圍才能夠輾轉騰挪的,要是保持這個範圍,我的法術能持續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沈旭之估量著時間,似乎有些緊迫啊。
「上官,知道這個白花蛇舌丹怎麼用嗎?」這是一個大問題,要是滅團了還沒召喚過來,笑話就大了。
葉蘭宇支楞起耳朵開始聽。
「用天地元氣融化,這丹藥自然會隨著我的天地元氣進入窮奇的口鼻中,然後……」上官律說。
「然後什麼?」
「然後就沒有了。」就是這麼簡單,就是這麼直接。
沈旭之有點撓頭,時間就一炷香,還少了一個幫手。「有多大的幾率?」
「我是洞玄境,收服這只荒獸只有一成的幾率……」上官律說到這裡,也有一些赧然。但此刻不言明,到了面對窮奇的時候,更是麻煩。
「一炷香的時間你能召喚幾次?」
「五到六次。」畢竟用元氣融化丹藥也需要時間,窮奇吸收也需要時間。沈旭之忽然感覺這個白花蛇舌丹有夠坑爹的。
其實這是少年郎太過想當然。沒有白花蛇舌丹,洞玄境的召喚師別說是六階的荒獸,就算是五階的荒獸也絕無可能馴服豢養。
「我們深淵界的獸師馴服荒獸的時候,要是幾率不夠大,荒獸的等級比較高,我們就把他打的半死。這樣的話,荒獸心神紊亂,收服的幾率便大了許多。」葉蘭宇在一邊忽然插嘴說道。
「六階的荒獸啊,打得半死?怕是被人打到半死吧。」沈旭之覺得有些頭疼,雖然有昊叔和老白狐狸說的話打底,但還是對那只骨堆下面的窮奇有些慎重。
葉蘭宇說完自己的話,聳了聳肩膀,示意自己也就知道這麼多。沈旭之盤算了一下,問道:「老葉,這次你得幫忙。我看看你的召喚獸吧。」
「我的召喚獸太大了,這裡站不住。剩下的只有一種有用。」也不知葉蘭宇是不是藏私,但這麼說了,沈旭之也得這麼聽著。
葉蘭宇從納戒裡拿出皮鞭,在空中抽了一個鞭響。一隻昆蟲出現在沈旭之面前,像是蒼蠅般,嗡嗡的叫著。
「操!」沈旭之罵道:「老葉,沒事兒光知道那我消遣,這小傢伙能有個屁用!」
「你不知道。」葉蘭宇說起自己這個召喚獸,居然有些洋洋自得,「這是一種工蜂,攻擊力極低,但是有一樣好處,就是這種工蜂勝在數量大。而且不管對手防禦怎麼強大,被工蜂攻擊之後都會受到最基礎的傷害。」
沈旭之聽葉蘭宇這麼一說,心頭忽然一緊,看著葉蘭宇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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