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送走了淚水漣漣的火麒麟,小心伺候,生怕眼淚落在自己身上燒起燎泡來。見昊叔和魔鳳凰情緒低落,老狐狸在休養生息,也沒個閒聊的人,心中空落落的,有點難受。出了識海,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看著地脈裡不再有岩漿冒出,沈旭之開始文青似的懷念起當時坐在那裡修煉的時候。
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拾掇了一下妖石,帶著石灘扛著羊皮袍子走出山洞。
恍若隔世!
星光滿天,兩輪月亮分掛在兩邊的地平線上,沈旭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凜冽而寒冷的空氣讓少年郎精神一震。在山洞地穴裡住了許久,整個人都快要被烤熟了,出來看見星星月亮,雖然沒有思考關於道德的事情,沈旭之心中還是油然而生一種叫做開心的情愫。
藉著星光趕路,少年郎又淬煉了一次筋骨,絲毫不覺得寒冷,殘破的荒獸大氅斜斜的披在肩上,之前小刀子似的寒風也變得有些可人。少年郎辨認了一下方向,邁起大步回奔亥黎族駐地。
羊皮袍子許久沒有盡情的玩耍,一看到樹林,就竄到叢林深處,不見蹤跡。沈旭之也不著急,這樣的情況這麼多年見過無數次,早就習以為常,反正羊皮袍子也跑不丟。再說現在神識探知的範圍更大,周邊沒有強大的荒獸,羊皮袍子自然不會出什麼問題。
石灘因為誇鑄的死變的有些沉默。沈旭之在熔岩下淬煉身體的時候,石灘和誇鑄留在岸上。誇鑄見石灘身體裡有誇父族血脈,雖然很淡薄,但仍算是誇父族的支族後裔。打造柴刀的過程中,隨口點撥了幾句石灘關於修煉方面的事情。讓石灘獲益匪淺。
石灘憨厚,知恩圖報。但誇鑄說死便死了。死的乾脆,死得其所,石灘心中很是懷念,一直悶悶不樂。沈旭之知道石灘心中鬱悶,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只好由著他。
生生死死的事兒,少年郎看的多了。雖然有些感傷,卻顯得有些涼薄。
歸心似箭,來時將近一周的路程,沈旭之星夜兼程。三天就趕回了亥黎族的駐地。或許沈旭之和石灘經此一役身體全面得到增強。只是少年郎自己感受不到罷了。
回到亥黎族駐地,見到眾人。蘭明珠、上官律等的人早已等到心焦,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不知沈旭之死活。眾人商量要是過了三個月,老狐狸重傷不治之後便要出亥黎族駐地尋覓沈旭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見沈旭之歸來,身子裡的氣勢更上一層,知道少年郎又有一番際遇,都是為沈旭之欣喜不已。沈旭之安撫完眾人,和蘭明珠執手相望,一夜說了無數的悄悄話。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懷裡睡了無數的覺,說什麼也不肯先回山洞裡睡覺。支楞著耳朵聽著沈旭之和蘭明珠膩歪,也不怕沈旭之急眼。
第二日一早,沈旭之便去拜會莫離。從老狐狸嘴裡得知莫離這一族是誇父族遺澤,有誇父族星祭師的傳承,沈旭之便更是在意。取出美酒,一邊烤著荒獸的肉,一邊和莫離試探的聊著。
星降術,光聽這名字就讓沈旭之熱血沸騰。
「沈少不辭而別。老夫還一直擔心沈少安危。見沈少歸來神采依舊,心中甚慰。」莫離坐在火堆邊,看著沈旭之翻動插著荒獸肉的木叉,客氣的說道。
沈旭之似笑非笑的專心翻動著木叉,身邊羊皮袍子口水直流。沈旭之專心烤肉,不時在烤肉上撒上亥黎族特製的醃料。
「莫先生說笑了,當初說好紋刻之事還沒了,小子當然不會不辭而別。」沈旭之一邊專心的烤肉,一邊說道,看上去怎麼都有些心不在焉。
「嘿嘿。」莫離聽沈旭之說的生硬,不兜圈子,直接提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心道,你還記得紋刻的事兒!
「明日開始,就著手給族裡上下做紋刻。只是不知族裡現在又多少能做紋刻的魂魄?」沈旭之隨口問到。
「不多,這麼多年積累下來,只有幾十個。」莫離道:「等這些紋刻做好,族裡可以狩獵更強大的荒獸,到時候還要請沈少多費心。」
「那是當然,莫先生不用掛懷。怎麼說我也是亥黎族的大祭司,族裡興衰存亡自然會上心處理。只是這次還要請莫先生仔細查驗,別再有上次長頸魔鳥的事兒了。」沈旭之不冷不熱的譏諷了莫離一句,看那樣子沈旭之對此依舊耿耿於懷,懷恨在心。誰又知道沈旭之從這事兒裡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睚眥必報,雖然不能立馬翻臉,冷嘲熱諷卻是少不了。
「真要是有個好歹……嘿嘿。」沈旭之又在莫離刀口上撒了一把鹽。得便宜賣乖的事情,少年郎從來不忌憚做。不僅要做,還要做的開心,做的放肆。
莫離老臉一熱,心中無比鬱悶,賠笑道:「不會不會,族裡所有魂魄都已查驗完畢,沒有缺失,都準確無誤。」
說完,又加上一句:「都是三四級的荒獸魂魄,不會有事兒的。」
「那就好。」沈旭之見羊皮袍子在一邊饞得不行,便撕下幾絲烤熟的肉,餵給羊皮袍子。小狐狸一口肉一口酒,吃的不亦樂乎。
看小狐狸吃的喜樂無比,少年郎心頭暖洋洋的。
「這件事還要麻煩沈少多費心。」莫離不願得罪沈旭之,只得繼續陪著小話。
「莫老先生,按說你當年和劉大先生是諍友,打過架,喝過酒,我應該執以晚輩之禮。」沈旭之抬起頭,直視莫離的眼睛,目光咄咄逼人。
「沈少客氣了。」莫離不知沈旭之要說什麼,心中有些防備的繼續客氣著。這少年狡如狐猛如虎,也不知劉澤宇那廝是怎麼調教出來的。
「但是既然族長大人讓我做亥黎族的祭司,那亥黎族關於星祭師的傳承可否給我看一看?要不然我這祭司做的不倫不類,說出去可是亥黎族讓人笑話。」沈旭之言語如刀,直奔主題。少年郎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和老狐狸處得久了雖然對繞圈子有點心得但總還是不習慣。
此刻心裡惦念著星降術,更是不願繞圈子,實話直言。
「祭司傳承?」莫離有些奇怪,族裡沒有這些東西啊,不過看沈旭之的樣子似乎認定自己隱藏了些什麼,這事兒似乎有些不對。
「沈少,族裡已經許久沒有祭司了,這傳承之物我根本沒有聽到過。」莫離根本不知道,只有實話實說。
沈旭之皺了一下眉毛,不再說話,不斷翻轉著火架上的肉,油脂滴落,落在木炭上,發出滋滋的響聲,山洞裡肉香撲鼻。似乎在想著什麼。
莫離見沈旭之不信,苦笑道:「沈少,你看一語成讖都弄好了,我要是說謊的話,自有天罰。這事兒我的確不知道,再說亥黎族的祭司從來都是身體虛弱的人,即便是有什麼傳承也是關於祭祀典禮的,我還能當寶貝藏著?」
「那你們族裡有沒有過星祭師?」
「沒有。只有祭司。主管祖宗祭祀時候的禮節,也不會什麼法術,更沒有傳承之物。」莫離說的肯定,沈旭之見莫離一臉赤誠,不像說謊,心中覺得奇怪,默默的翻著烤肉,不時的給羊皮袍子撕下一塊。
「對了,為什麼祭司都是身體虛弱的族人?」沈旭之琢磨這莫離剛才的話,覺得這一句大有問題。
「亥黎族向來以身體強健著稱。雖然失去紋刻傳承,但這麼多年靠著本體也勉強活了下來。但祖上就注意身子的打熬,放棄了精神修煉,所以無法和上天交流。偶爾會有個別族人,天生虛弱,無法修行體術。但這些人更容易和上天產生感應,於是便成為了祭司。我們叫做天賜。好多年沒有這樣的人出現了,希望不是上天拋棄亥黎族的前兆。」
沈旭之聽莫離說完,手指輕輕敲打著納戒,低頭沉吟。
「老狐狸,怎麼回事?他說不知道。」沈旭之在識海裡請教起親友團來。
「我也奇怪,難道亥黎族傳承早已經丟失了?」九尾天瀾白狐也在皺眉冥思苦想。「你問問他族裡祭司拜天的地方在哪,不行我們自己去找。再不行就去雪山之巔自行領悟。也沒什麼難的。」
沈旭之聽老狐狸說的簡單,心裡卻不認為這事兒這麼簡單,但沒什麼好辦法,只好依老狐狸的話問莫離。
莫離見沈旭之不再追問,心中大喜,祭司祭天的地方在族裡也不是什麼機密的事兒,便一五一十告訴了沈旭之。
沈旭之心中有事兒,在莫離的屋子裡吃了幾口肉,便匆匆告辭。帶著眾人上山尋找祭天之地。
石灘和上官律分站在沈旭之身後,沈旭之雖然沒有招呼谷路行,但小谷默默的跟著,沈旭之也隨他。帶著已經半醉的羊皮袍子,沈旭之攜著蘭明珠的手,像是去郊遊一般登雪山,尋找亥黎族祭天之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