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兩次,覺得還是詛咒比較適合你的性子。」九尾天瀾白狐也不為己甚,繼續分析道:「你這一身的殺氣妖氛,不善加利用的話也算是有違天和了。不管是虛弱還是痛苦,第一層九種詛咒都是瞬發。你想想,就算是知命強者身上掛著削減所有狀態的詛咒,日子也不好過。更何況進階之後你還會學到力量汲取,敏捷汲取等等損人利己的詛咒,這才是重頭戲。」
「至於神罰和草木皆兵什麼的,沒有天大的機緣,你就不要去想了。」昊叔恢復了冷靜,補充到。看那樣子,對九尾天瀾白狐的說法,還是有幾分怨念。
「好。」沈旭之簡單一想,也就瞭然了。既然那老白狐狸說詛咒系比較好,那就學唄。反正簡單的治療已經全會了,剩下的就全加在詛咒上好了。
看著目瞪口呆的沈旭之,似乎在盤算著什麼,劉大先生也不著急,畢竟是個少年,想一下閉關這麼久,沒哭沒喊已經算是不錯了。任憑沈旭之發呆,低頭開始處理文。
天樞院怎麼說都是一個龐大的機構,即便是把大部分文都分攤到助手手中,每天由劉大先生審閱的甲類文也不算少。更何況還要根據情況作出明智的抉擇。決斷明快,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難得很了。事情涉及神殿、宛州皇室、各處修行門派的複雜利益糾葛,就算是以劉大先生的閱歷經驗和處理事務明快手段也是一件繁重的工作。
要結束了,終於要結束了。劉大先生看著面前的沈旭之。雖然天樞院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要交給眼前這個並不是怎麼靠譜的少年讓劉大先生心中隱隱有一分擔憂,但既然大祭司和於若愚老師都這麼安排,那定然有其中的道理。
天樞院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從嗷嗷待哺一直到現在睥睨九州傲視群雄,每一分成長都傾注著劉大先生的心血。但成立天樞院,只為了那一件事情。為了這麼一件事情,劉澤宇放棄了修行的寶貴光陰,留戀塵世。終於要結束了,雖然期盼了這麼多年,劉大先生事到眼前,反而有了一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終於能開始專心修煉,不理塵世。
曾經。少年時縱馬翰洲茫茫草原,就渴求著無盡的力量。1(1)從初境一直到知命境,成為九州境內數得上的大修者,再到深淵界遊歷一番,幾多好友,幾多危難。直到最後接近了知命巔峰,並且掌握著天樞院如此龐大的勢力。不僅在宛州境內,就算是九州大陸,敢惹他劉大先生的人也屈指可數。
如此人生。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劉澤宇捫心自問,心中那一縷從少年時便魂牽夢繞的夢想,究竟算是實現了還是沒有實現?劉澤宇也說不清楚。
直到這個少年郎出現,大祭司和於若愚老師下了古怪的命令,劉澤宇糾結了許久。直到最後決定把天樞院留給這少年,回頭看看來路,自己需要什麼,才盡恍然。
是力量!是承諾!對力量的追求,而不是凡塵俗世中那看似強大無匹的權力。也許早一點放手的話,不被這凡塵俗世拖累,自己早就遨遊四海,破境入天啟了。而對那件事情的承諾,已經拖累了自己半生。
劉大先生想著,有些感慨,輕輕搖了搖頭。在一份文上游龍畫鳳一般寫下自己的意見和名字,吹乾墨跡,放到一邊,又拿起另外一本文開始看了起來。
「大先生,開始。」沈旭之回神過來,看著秉卷夜讀劉大先生,說道。肩上的羊皮袍子已經沉沉睡去,口齒之間晶晶亮的口水滴落在少年郎的肩膀上,把黑衣打濕一片。
「哦?想明白了?」劉大先生吹乾文上的墨跡,這才緩緩問道。「這麼快?我還以為你得畏罪潛逃呢。」
「笑話!」沈旭之強項撐著,「今天長街上神殿那廝彈指之間就能讓我魂飛魄散,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嘿嘿。」沈旭之嘿嘿笑著,坐了下去。看不出一點人為刀俎的沮喪。
「那就好。這次你修煉,可以在一個大陣當中進行。這份法陣可來之不易,你要多加珍惜。」劉大先生把所有文批完,抻了一個懶腰說道:「這是時間法陣,裡面時間流逝和外面不一樣。簡單地說,外面過一天你在裡面過一個月。你且安心修煉。」
……沈旭之這時才如被天劫的五雷轟頂,整個人裡焦外嫩。雖然進入修行界時間不長,但憑借少年郎淺薄的修行知識來判斷,這種可以控制時間流逝的大陣可比海角平原上那個異族法師召喚出來的空間法陣肯定更難,更稀少。、
還依稀記得海角傳送陣主持的異族法師,完成那個陣法之後,死而無憾的眼神,無一不證明那陣法是多麼大的手筆。而如今劉大先生不動聲色就弄出這麼一個更強大的傢伙出來,沈旭之對劉大先生以及天樞院刮目相看。
「原來大先生居然還有這等法寶……」沈旭之垂涎三尺的看著劉大先生,這個法陣會起到什麼功效自然和對自己的好處是不言而喻。
「我哪有,要是有的話我早都進階無距的境界了。這是於若愚老師的意思。」
「於若愚?!」怎麼哪裡都有這老傢伙的影子?沈旭之對這個陌生卻像是一個幽靈般總在自己身邊盤旋迴繞的名字本能的有幾分敬畏,而且是畏懼大過尊敬。
「是。老師日前派師弟來傳信,最後帶來一套法陣,說是給你的。」
「啊?傳信?說我什麼了?」沈旭之忽然覺得後背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兜頭一桶涼水,把才纔剛剛得知有如此陣法協助自己修煉的小小得意都澆散。
整個人如處冰窖。
「狗屁!」劉大先生笑罵道,「你在老師眼裡就像是一隻螻蟻。老師能算到你,並且對你加以關注就是你走了狗屎運了,還專門傳信?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的德行。」
「那就好,那就好。」沈旭之聳了聳肩膀,芒刺在背的感覺真的很不好。略微活動了一下身子,盡量遠離那種刺骨冰寒的感覺。
「法陣能持續多久?」沈旭之忽然想起一個似乎很關鍵的問題。十二天相當於自己現在修煉一年,要是能在裡面修煉一年,那不出來就直接破了知命?似乎太逆天了。
「三個月。這個法陣需要的晶石品階太高了,傾盡天樞院的庫藏,我這麼多年的搜集,只能維持三個月。」劉大先生有些遺憾的說。
「那還不到十年的時間。」沈旭之的美夢被打碎,有些沮喪。把羊皮袍子抱到懷裡,輕輕的撫摸著。
「你知足。老子當年修煉的時候於若愚老師都沒說拿出這般寶貝給我,就算是我們這幫人裡面資質最高的……咳咳,也沒有老師如此青眼相加,就算是現在我打算破境知命,老師連瞥都不會瞥我一眼。你一個剛入修行界的螻蟻,能有如此境遇,一定是你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不知道你走了哪門子的狗屎運。」劉大先生恨恨的盯著沈旭之,罵道。似乎一腔火氣要發洩到沈旭之身上一般。
「嘿嘿。」沈旭之偷笑了兩聲:「需要什麼品階的晶石?」
「你窮的都快當褲子了,問這個幹嘛?」劉大先生狐疑的看著沈旭之,問道。
「萬一大祭司有存貨呢?」沈旭之和劉大先生越處越熟悉,也不再避諱什麼,直接實話實說。
「大祭司……」劉大先生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沉吟了片刻,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簡,扔給沈旭之。「自己看,你要是有,那是最好了。不過我不抱希望。大祭司為人清雅,這等身外之物大祭司是不會收藏的。」
那可不一定,昊叔不會收藏,老狐狸那麼奸詐油滑的角色就說不好了,沈旭之心道。把玉簡直接收入納戒,賊唚兮兮的看著劉大先生。
「你還要幹嘛?」劉大先生一瞪眼睛。
「沒了。就是三個月後我出關的時候準備好草藥,給你煉製破境的大活絡丹。」雖然笑嘻嘻的沒一點正經摸樣,沈旭之這一番話卻說得讓劉大先生心頭一熱。
劉大先生站起身,走到沈旭之身前,「算你小子有良心。」伸手拍了拍沈旭之肩膀,示意沈旭之一起走。
腳步漸行漸遠。
「這是去哪?」走了許久,道路陌生。沈旭之心中惴惴,問道。
「天樞院大牢。」劉大先生隨口說道。
……天樞院大牢?沈旭之無語。這修煉的地方也太詭異了。
劉大先生彷彿知道少年郎心裡在想什麼一般,回頭看了看少年郎有些無奈的臉,笑道:「有關你的東西,都是天樞院的機密。再說,你惹了神殿,在大牢裡我也好說不是。反正也是修煉,給你擔個虛名,我省了很多麻煩,何樂而不為呢?」說完,劉大先生仰天大笑,笑的少年郎惱羞成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