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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地獄業火 文 / 執業獸醫

    黃大明聽沈旭之說的寬厚,極為仗義,知道這回卻是騎虎難下了。如若要是自己在這個條件下還不敢應戰,那自己先前的話,就完成變成了一個笑話,這是拿自己的手抽自己的臉啊!但面前這懶散少年怎麼如此鎮定,甚至還有一些悠閒?成竹在胸?他煉丹的水準要比趙連成那廝還要高?這不可能!

    難不成他當真是劉大先生的私生子?天樞院傾盡所有財力物力去養出一個超級大丹師?看他二十不到的歲數,這怎麼可能!

    黃大明百思不得其解,沈旭之看也不看黃大明,只是和肩上的羊皮袍子玩耍著。那面宋萬紅估計給的時間也夠了,馬上便要開口催促黃大明。

    黃大明一咬牙,一跺腳,道:「好!就賭了!」

    沈旭之呵呵一笑,把羊皮袍子扔到肩上,拍手稱讚:「黃大家果然快人快語。既然賭了,我定的賭資,要怎麼個方式,黃大家來定吧。」

    黃大明眼珠子轉了幾轉,冷笑了幾聲,「你是晚輩,按理說我本不應該如此,全按照你的章程走就是了,我難道還怕你不成。不過既然你苦言相求,生怕墜了你天樞院的門面,我答應你便是。」這幾句話用真元送至全場,場內更是一片嘩然。

    沈旭之也被黃大明搞的一愣,這人臉皮居然比自己還要厚,說也就說了,還讓全場的人都知道是我說的,嘖嘖……沈旭之嘬了嘬牙花子,輕輕搖了搖頭。道:「你這人啊,有點小聰明。難怪和中州下棋那姓萬的相交相知。真是物理類聚,人以群分。你倆都是耍一點小聰明而已,你趕緊劃下道道來,趕緊弄完我還有事兒。」說完,回頭沖謝稚彤打了一個手勢,示意謝稚彤稍安勿躁,自己這面馬上就會完事兒。

    謝稚彤微微一笑。少年郎心內喜樂。

    人群中一道目光一直注視著沈旭之,冷淡,平靜。週遭一片吵雜,這人也沒有任何殺機,少年郎根本沒有覺察出來。只是心中得意洋洋,卻又一臉和煦如春風的笑。和藹親善的看著黃大明說道:「行啊。你定下道來吧,怎麼比無所謂,我那還有事兒,比劃完了咱該忙忙去。」

    沈旭之心中沒有一絲擔憂,要說修行,無數位面裡強者如雲,不說昊叔這團不敢修煉的火元素。就是九尾天瀾白狐這種強者,也有折戟沉沙的時候。在九州靈界裡,老白狐狸全盛狀態下都不敢說沒有敵手,更何況只是一道魂魄,依附於沈旭之識海之內,偶爾憑借少年郎後背紋刻才能稍顯真身。

    但煉丹一道,這幾個九州靈界大宗師級的人物,沈旭之也都見全了。和昊叔一比較。昊叔就像是剛剛從國家科研所出來研究月球氦3原地進行裂變,又通過能量傳輸的方式傳倒到地球的大專家到中小學給孩子們講解基本的物理知識一樣。可能會有意外嗎?可能嗎?不可能吧!

    黃大明沉吟了一下,畢竟身為大宗師。所作所為已經大違本心。哪一個煉丹的大宗師不是眼高於頂?哪個不是前後都是阿諛奉承如滔滔江水的言辭圍繞?雖然今天賭注極大,黃大明也知道自己佔了不少便宜,甚至可以說佔了天大的便宜。還要繼續下作?黃大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了看沈旭之,少年郎臉上依舊掛著那種淡淡的微笑,陽光照射下,有些刺眼,說不出的可惡。

    「我們中蘭丹門有一種弟子進階時候必須經歷的考驗,煉製一枚丹藥,叫做水靈散。沒什麼用,就是去濕去瘴,也算不上什麼難,只是考驗一個火候問題。你年歲小,要是太過高深的丹藥怕你煉製不好,那豈不是欺負你?」說完,黃大明臉上也露出一絲羞赧之色,微微一紅,不過黃大明面色黝黑,也看不出來。

    水靈散,雖然沒有什麼大用處,但製丹的過程中,對火力的控制要求頗為嚴格。其間火力九轉,細微之處就算是黃大明如此大宗師的丹士也不能說達到完美無瑕。尤其是成丹的那一瞬間,根據藥力的不同,判斷選擇火侯,最難不過。

    一般中蘭丹門裡面的尋常弟子能煉製成功一爐丹藥便能進階到內門弟子。黃大明一生煉製了無數次的水靈散,也不過一爐出丹七十多枚而已,況且這還是黃大明自幼苦練不輟的結果,要是剛上手的話,黃大明自籌就算是自己也不過能出丹二三十枚,還是幸運。說不好一個火候過了,就算是一粒丹都煉不出來,也是正常。

    這件事情九州之內知道的人不多,卻也非什麼隱秘。黃大明本來琢磨一旦說出來會遭到趙連成的恥笑,又是一場口舌官司。但總好過煉製一爐自己沒把握的丹藥。黃大明心中總是隱隱感覺到對面這一直掛著微笑的少年哪裡不對勁兒。雖然黃大明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從何而來,但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種感覺每次出現,對手肯定有異於常人之處。這次賭注又非常巨大,黃大明也是迫不得已,使出了盤外招,寧肯被人笑話,也一定要贏下那一瓶天級下品的仙丹!

    出乎黃大明意料的是,不管是申作桂還是宋萬紅都微微笑著,沒有出言反對。周圍雖然隱約有人議論此事,但聲音卻不大,想來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黃大明心中那種隱隱的不安愈發強烈,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呢?黃大明審視全場,最後才明白,原來趙連成這廝穩坐釣魚台,面無表情,既不表示贊成,也不表示反對。這張丹方其中的難處趙連成能不知道?為何不出言譏諷自己?為何如此肯定那少年就一定能勝出似地?

    「一起開爐?」沈旭之問到。肩上的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膀上盤成一圈,看樣子是吃飽了想睡一覺。和一個白狐披肩般靜悄悄的趴著。

    「好!」黃大明已經無法懸崖勒馬,應道。

    「老趙,借個藥鼎用一下。」沈旭之接過黃大明遞過來的丹方,跟趙連成說。「這丹藥品階太低,沒來由髒了我的鼎。隨便找一個就行,用完就撇了。」

    「好狂妄的少年!囂張跋扈,今天就要你知道藥鼎是鐵打的!」黃大明終於出離憤怒了,沈旭之最後一句話成了壓塌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是所有的藥鼎都是鐵做的。」沈旭之小聲說著,用臉蹭了蹭羊皮袍子的白毛,順滑無比。

    「天樞院這次栽跟頭載大了!水靈散當年我煉製了一次,真難啊,偏巧還沒什麼用處,你說除了中蘭丹門的人考核用到之外還誰能用!天樞院這少年就算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和黃大家比較嘛。」場外微微的喧嘩聲漸漸響了起來,知道或是不知道煉製難處的人都開始議論起這事兒。

    「我看倒不一定,你看看趙先生那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兒天樞院根本不在乎,也怪了,那可是一瓶子天級的仙丹啊!光聽說天樞院在萬州越州兩州橫行跋扈,沒想到真的這般富可敵國。厲害,厲害!天級仙丹也不放在眼裡。」

    「哪能。我看是黃大家這次贏定了,就算是趙先生出手,也不一定比黃大家煉製的更好。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不會比黃大家煉製的更好。就別提那個什麼小師弟了。」

    「從前沒聽說過趙先生還有小師弟啊,這是哪來的?」

    「據說是劉大先生的……」

    聲音越來越小,談論的事情也逐漸偏離了丹道,愈發不堪聞了。

    「開始了!你看黃大家那手勢,多穩!那丹火,變幻莫測,我什麼時候能到這個地步啊。」

    「你這輩子就別想了。天樞院那個少年怎麼還不出手?難道這就打算認輸?白白送給黃大家一瓶子仙丹?」

    「他琢磨什麼呢?那丹方他不是剛才看過了嗎?」

    「看,黃大家開始入味了。原來入味的時候丹火要這樣,從前我倒是沒在這裡變化過丹火。不愧是黃大家,丹火能轉化到如此細微!」

    「天樞院那少年怎麼還不動?」

    場內,黃大明在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煉製著丹藥。都說壓力越大,動力越大。這一次壓力足夠大,黃大明反而拋卻了所有的私心雜念,全部心神都投入到煉丹的過程中,每一分丹火的把到握爐火純青,甚至黃大明自己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對此極為滿意。這是黃大明開始煉丹,開始煉製水靈散以來煉的最好的一次。

    而沈旭之還是站在場地正中,身上原本趴在少年郎肩頭昏昏睡去的羊皮袍子不知何時已經跳下去,站在少年郎三步遠之外,四周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沈旭之雪山識海裡,昊叔神情有些古怪,身子站得筆直,手裡也沒拿著鼎鼎,眼神遊離。

    「你確定嗎?」九尾天瀾白狐無法感知昊叔這天生火元素對火焰的敏銳察覺,神識探查一番後,發現沒有什麼異樣,問道。

    「確定。地獄業火!很強,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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