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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兵亂 文 / 執業獸醫

    「老趙,你弄的不對.」沈旭之見趙連成學著自己縫合時候的樣子,有模有樣,心中一讚。但打結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正確的地兒,便說道。趙連成正忙出一腦門子官司,聽到有人在指摘自己不對,隨口罵道:「哪個狗娘養的說道老子!」話剛出口,隨即明瞭是沈旭之,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衝著少年郎笑道:「原來是小師弟啊……」說到這裡,趙連成自己都有些尷尬,畢竟身邊還有那麼多弟子在看著。厚著一張老臉,搓著滿手的鮮血,有些羞赧。

    「呵呵。」沈旭之拍了拍趙連成的肩膀,安慰的笑道:「已經很好了。只看了一遍就能學到這種地步,悟性很高,很高。」

    趙連成聽到沈旭之的誇獎,站在一邊嘿嘿的笑著,隨即大聲吼道:「趕緊好好看,好好學。總不能指望你們小師叔每次血戰之後都要來二處忙叨吧,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一次就是我們二處的恥辱,恥辱!!」

    沈旭之用烈酒洗了洗手,接過趙連成手中的針和鹿筋。針有些粗,但少年郎總不能指望每一個二處的人都人手一枚龍芽骨吧。

    沈旭之穩穩的拿好了針,開始一邊縫一邊教。對面前受傷的天樞院黑衣軍士抱歉的一笑。那軍士咧了咧嘴,本想回一個笑容,卻抻動了傷口,一臉疼痛,卻又強自忍住,只是蒼白的嘴唇微微的抖動。

    羊皮袍子跳下沈旭之的肩頭,來到受傷軍士身邊。舔了舔那人的臉,安慰著。似乎這般舔一舔就能止住傷痛一般。小狐狸很懂事兒,少年郎很欣慰。

    沈旭之拳場受傷那日趙連成本身就極為緊張,生怕沈旭之遭到不測。即便是看到眼中,有些細節的地方也不夠清晰。這一次卻不一樣了,能成就如此高丹術之人,哪一個把人命當回事兒。強忍疼痛,偶爾呻吟出來的黑衣軍士根本被趙連成視若無物。每一針每一線都看的清清楚楚,手指微微動著,學著沈旭之的動作。

    「喏,就是這樣。這裡手腕用力。其實最好有一個鉗子。類似於鐵匠夾燒紅的鐵的鉗子,只不過要小很多,大約這麼大。」沈旭之說著,用手比量了一下。示意給趙連成看。趙連成身邊立即有人記錄下,隨即畫出一張草圖,得到沈旭之的認可之後立即轉身便走。

    這效率,真高啊!沈旭之縫完最後一針,問:「看明白了沒?」

    有人點頭。有人有些猶豫。沈旭之笑了笑,止住馬上要爆發的趙連成,又走到另外一個受傷的天樞院黑衣軍士身邊,縫合起來。熟練中帶著一股讓人感覺美妙的韻律。看上去不快,但大約有一尺的口子半盞茶的時間久縫好了。庖丁解牛一般。

    趙連成身邊的人漸漸散去一些。這是看明白的。等沈旭之縫完第五個,周圍除了趙連成外。已經沒有人了。不錯,的確都是熟手。想當初少年郎賴在醫院的急診科,等縫合,也用了一周的時間才勉強合格。這天賦啊……少年郎想起來就有一些赧然。

    「老趙啊,今天晚上有的忙了。」沈旭之看著似乎一眼看不到頭的傷兵臥地,有些不忍的說。

    趙連成卻沒有少年郎的心思,只是有些興奮的說道:「以前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是包紮起來,靠著身體的強壯挺過去。有人行,有人不行。這回好了,應該絕大多數都能挺過鬼門關。」

    「唉。還是差一點。盡力而為吧!這些是輕傷的,重傷的軍士在哪?」少年郎緊蹙眉頭,問。

    「啊?」趙連成有些吃驚,傷及肺腑的軍士一般都拖到一邊,用上幾道木系的治療術,剩下便是聽天由命。這些軍士,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

    即便是活下來的也大多是洞玄境的軍士,憑著雪山氣海之間天地元氣的流轉,止住體內流血。聽沈旭之的意思,居然要試探著去看看有沒有希望,趙連成立馬興趣大增。身為醫者丹士,對這些技術上的東西最是感興趣不過。雖然那些軍士的生死和他趙連成關係不大,但沈旭之要展示的東西就和他趙連成關係很大了。

    「安排一處靜室,用烈酒噴灑。」沈旭之安排清楚,開膛破肚,對這個時代來說,難度太大,感染一關就很難挺過去。雖然說都是修士,身體筋骨強健的程度比常人要強上許多,但是也不過能十存其一而已。盡力而為吧。少年郎輕撫羊皮袍子身上光滑的白毛,努力讓自己的心變得平淡一些。

    手術,似乎很久沒做了,也不知沒有助手的情況下成不成。這個,似乎,有點難。

    不久,有一名煉丹的童子來稟報,引著沈旭之與趙連成到一處靜室,一名重傷的黑衣軍士躺在屋內床上,昏迷不醒。滿屋子酒香撲鼻。沈旭之剛進屋子,差點被熏了一個跟頭出來。羊皮袍子卻是很享受這一點,鼻頭使勁的動著,有些小貪婪的模樣愛煞旁人。

    「嗯……」少年郎略一沉吟,想到這世界也沒麻沸散,用什麼東西麻醉?這個可是一個大問題。之前忽略了一直點。萬一軍士中途甦醒過來,手術不做也罷了,就是疼,也得疼死。

    沈旭之心念轉動,問趙連成道:「有沒有讓人沉入幻境的草藥?最好藥力重一些能全身麻痺。而且不能稀有……」

    沈旭之都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多,略有憂慮的看著趙連成。趙連成沉吟一下,道:「有。」隨即轉身吩咐身邊童子去取,心中奇怪,怎麼小師弟煉丹的水平那麼高,這麼簡單的草藥卻不知道?

    兩人來到受傷的軍士身邊,仔細端詳。這名傷者被一隻弩箭射中胸腹聯合部,最是凶險不過。幸好有天樞院二處解毒的藥物跟上,極是對症,弩箭上的毒素還沒有擴散到四周。沈旭之放下一半的心,最起碼沒有那麼多的腐肉要剜去。

    沈旭之取出從幼年時便磨製好的各種刀片,擺在床前,略一躊躇,取出一個刀片,噴了一口酒,在身邊的油燈上反覆烤了起來。「老趙,這些步驟都是有用的,不多跟你解釋,有時間咱倆再詳細說,反正你都記好了就是。」

    趙連成點頭應是,仔細記下。不多時,童子取回一種草藥,用大袋子裝著,生怕沈旭之不夠用。沈旭之說了需求,趙連成掂量了一下用量,取出三棵草,用藥杵搗碎,用元氣送服下去。

    本來便在昏迷中,沈旭之也看不出來這藥有什麼大的作用,但相信趙連成的功力不會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撕開黑衣軍士的衣服,全身**,一罈子酒緩慢的澆遍軍士週身上下。

    準備妥當,少年郎拿出刀片,劃開受傷的軍士腹部。

    趙連成的藥童正在忙碌,轉身一看,見到沈旭之身前恐怖詭異的場景,啊的一聲尖叫,臉色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兩排小白牙嗒嗒作響。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沈旭之,看著少年郎手裡的利刃,沾滿鮮血的利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連成正看到得意之處,沈旭之在幹什麼,趙連成恍惚有些明白,忽然聽到慘叫,回頭怒視藥童,罵道:「不中用的東西,滾出去!」

    藥童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的出去。趙連成本想囑咐些什麼,眼睛被沈旭之的刀吸引住,也懶得去理會,只是專心致志的看著。

    藥童出了斗室,一臉驚駭,靠在牆壁上,不斷的喘著粗氣,鬢角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身邊有黑衣軍士見小藥童神色不對,不知發生了什麼,圍攏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小藥童驚魂初定,緩了一會,這才手舞足蹈連說帶比劃的把裡面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詭異事情說的七七八八。

    說完之後,身邊一片安靜。掉根針都能聽見動靜,黑衣軍士面帶悲慼怒意,雖沒說話,但那股沖天而起的憤怒卻播撒開。

    「你們怎麼了?」小藥童心中忐忑,感覺自己似乎是闖了什麼禍,小聲的問。

    「為什麼!為什麼要糟蹋我們重傷未死的兄弟!」一個黑臉大漢,身上黑衣微微無風而動,聲音雖然不大,但任誰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怒意。上了沙場,就算是敵人的屍體,也都在戰後盡量掩埋,不暴屍荒野。死者為大,死後入土為安,這是一種純樸的思想。雖然天樞院黑衣軍士渾不怕死,但死後的屍體還要被人糟蹋!這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衣軍士的話,又引過來一些軍士,明白發生了什麼之後,軍紀良好的天樞院二處重傷員的院落裡,本來寂靜無比,都在為重傷員的康復做著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努力,但此刻,喧嘩聲像是一陣靜水深流,漸漸生長出來,逐漸加大,焦躁不安和憤怒混雜在一起。都是一些血性男兒,哪有人受得了這個?!天樞院軍紀嚴明,一場惡戰之後,沒有燒殺劫掠,這些丘八們的情緒本身便很難平定。雖然都是修士,對自己情緒把握要比尋常人強的太多,但此時此刻,有一個引子,引出火山一般的怒火。

    此事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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