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酣暢淋漓,石灘眼中泛起荒獸一般桀驁而冷血的眼神。一身細汗,精神抖擻,兩人都感覺到不管身體還是神識都獲得了長足的進步,越練越是起勁,都不願停下。
完善了套路,沈旭之在心裡琢磨了一遍,已經達到現在自己能達到的完美程度了。沈旭之也很滿意,長吁一口氣。
「你打兩盆涼水來。」沈旭之道。
「嗯。」石灘應道,轉身去水井便,打了兩桶冰涼入骨的水。
兩人脫去長衣,**著上身,嘩嘩……兩桶涼水從頭頂澆下,生活的活力在兩人身上躍然而出,後背上的紋刻隨著臂膀的擺動而舞動起來,宛如活了過來。
不知疲倦,也沒有疲倦。兩人打著同一套拳術。被沈旭之改良過的,只有十五式的太極拳。沈旭之甚至懷疑,這才是真正的太極拳。無論自己還是石灘會的,都是殘缺不全的。
舞動起來,一道道氣旋在沈旭之和石灘身上散發出來,整個庭院內瀰散著充沛之極的不屬於五行任何一種屬性的天地元力。一層一層,疊疊不休,生機往復。沈旭之背後的白狐狸明顯長大了一些,石灘背後的荒獸粗壯了許多,能看出虎頭蛇身的摸樣,不似之前兩人對戰的時候,那荒獸還很模糊。
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沈旭之能感覺到那種親切而不屬於五行之力的元力在手臂間迴盪,纏繞。強勁而含蓄,甚至沒有超出小小庭院的範圍。
充滿力量而知道收斂,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境界。
甚至,沈旭之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體內多年積累下來的殺氣也似乎在蠢蠢欲動,被這股天地元力調動了起來,按捺不住的野性帶著勃勃生機像是火山一般,將欲噴發出來。
正在此刻,兩人沉浸在玄妙的世界中,猛然聽到一聲驚叫。恍然而醒,只見謝稚彤的房門開著,小姑娘癱倒在屋裡。
沈旭之連忙搶身上前,扶起謝稚彤。石灘緊隨沈旭之而入,卻直接撞到門框上,把門框撞倒,整個房子似乎都在顫抖,彷彿地動山搖一般。
看清楚情況,沈旭之才知道原來謝稚彤一出房門,兩股柔和卻大到不可阻擋的力量直接把她拋了出去,直接扔到屋子裡面,撞到桌子上。
「哥,疼。」謝稚彤揉著肩膀,愁眉苦臉的道。
「沒事兒,皮肉傷。」沈旭之神識掃過,見謝稚彤沒有受到內傷,放下心。想要幫謝稚彤揉一揉,又覺得不方便,順手把謝稚彤扶起來,坐在椅子上。
「沒事兒,乖。」沈旭之見謝稚彤揉著肩膀,皺起眉毛,感覺很疼,摸摸小女孩兒的頭,安慰道。
「嗯。沒事兒。」謝稚彤跳下椅子,說道:「我出去了哥。中午不回來,你和爺爺還有石大哥中午自己對付一口吃吧。」
「你幹什麼去?」
「中午中州的慕容公子來。我們一起去看看熱鬧。」說話的時候,小女孩兒臉上帶著一臉幸福的花癡像。
「……」這個時候的女人不可理喻,這點沈旭之知道。也沒有說話,只是沖謝稚彤笑了笑。
「哥,我走了。」謝稚彤一邊說著,一邊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看著小女孩幸福的摸樣,想起那些年瘋狂的追星族,沈旭之苦笑。原來這事兒不分時空、不分種族,都是存在的。
謝老爺子房門推開,謝老爺子兩隻眼睛通紅,看樣子一晚上熬的不輕。「沈公子,早啊。」
「謝老爺子早。」沈旭之笑著打著招呼。
「手法老朽已經弄的差不多了,就是一爐只能出丹二十餘顆,與沈公子一爐百枚丹藥相差判若雲泥。不知沈公子能否賜教?」謝老爺子知道自己這是不情之請,一些煉丹的秘訣在世家裡面也只有傳承家族的一些精英弟子才能接觸得到。像自己這麼久問了出去,很可能弄的兩人尬尷。
但,昨日沈旭之那熟練的手法,神乎其技,讓煉了一輩子丹藥的謝老爺子心癢不止。
沈旭之見謝老爺子如此問,回到識海,找到昊叔,問道:「謝老爺子想要請教煉丹的手法,你能指點他一下嗎?」
「指點?」昊叔正在一招一式的琢磨這太極拳,斜睨沈旭之,問道:「有好處沒?」
「……」沈旭之無語,道:「別什麼都要好處,我們是朋友。」
「你管我要好處的時候就沒想到過我們是朋友?」昊叔鄙夷的說道。「趕緊練幾天神識吧。你可真懶。」
「好吧,你去指點一下謝老爺子,我今天修煉一天,翡翠全歸你用。」
乾脆的商量好代價,沈旭之直接留在識海裡,開始冥想。昊叔接管了沈旭之的身體,直接把謝老爺子帶進丹方,幾乎手把手的教起謝老爺子來。
正午時分,宛州京城南城門,人山人海。多是青春靚麗的少女。四周上百名維持秩序的士兵已經是如臨大敵一般,臉色緊張而凝重。隨著遠處一個車隊慢慢出現在人們視野裡,本已躁動不安的人群開始輕微的騷動。維持秩序的士兵整齊的防線已經開始扭轉。
隨著車隊漸漸臨近,城門大開,兩排純白色的馬隊緩步走了出來。百餘人的馬隊,聲勢浩大,最後走出城門的是一匹來自翰洲的高頭青背大馬,上面坐著的赫然便是昨日那軍衣老者。此刻軍衣老者面帶和煦的微笑,全然不似昨日子夜那般暴跳如雷的摸樣。
一炷香的時間,車隊將要進入馬隊迎接的地方,十八個牛角軍號一同吹響,聲沿四野。車隊裡面一名白衣男子躍身於馬上,快馬奔馳過來。人群裡面歡呼聲、尖叫聲大作。軍衣老者粗眉微皺,顯得有些不滿意。只是此時不好發作,只得按捺下去心中的燥意。
「慕容浩蘭拜見柳世伯。」白衣男子下馬,拜下。白衣白馬,面白如玉,身手矯健。軍衣老者知道慕容浩蘭修煉的是水系法術,已經到了洞玄上境,但此刻見來,連身手都如此敏捷,想是魔武雙修,連軍衣老者都不禁讚歎。
「世侄請起。」軍衣老者沒有下馬,在馬背上微笑著做了一個手勢,溫言說道。
慕容浩蘭起身,站在官道中間,頃刻人群騷動起來,無數少男少女蜂擁擠了上去,維持秩序的官軍像是一道隨時可能崩潰的堤壩一般,搖搖欲墜。
慕容浩蘭沒有對四周無數的尖叫歡呼動容,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只是上前,站在軍衣老者馬旁,面帶一絲微笑。等待車隊的到來。
「你師傅最近身體怎麼樣?」軍衣老者親切的問道。
「承柳世叔的福,家師身體康健,愈發精神矍鑠了。」慕容浩蘭臉上帶著千年不變的微笑,說道。
「這次事出突然,倒是麻煩你師傅了。」
「家師說,正準備來宛州看望柳世叔,正巧柳世叔的書信便至。正是天隨人願。」
「呵呵。」軍衣老者笑了一聲。見車隊臨近,便下了馬,攜著慕容浩蘭的手,迎了上去。四周人群更是興奮,簇擁而至,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已經被擠得人歪盔斜,一身大汗。
軍衣老者雖然心中不快,但面前車隊已至,不便做出什麼反應。要是引起騷動,到不怕別的,只怕騷亂,讓中州棋士小看。
車隊到百步之前便停住,中州萬老先生也不托大,下車步行,至兩人相見,攜手入城。
隨著迎接到萬老先生,慕容浩蘭也跟隨二位老者進入京城。隨著慕容浩蘭的身影進入城門,外面的人群騷動起來,要一同跟隨慕容浩蘭湧進去。護衛的士兵終於無力止住洶湧的人潮,被衝散。人潮便如洶湧的江水一般,呼喊著慕容公子的名字,有的女孩兒甚至淚流滿面,瘋狂的擠著,期盼著能碰到慕容公子一下,此生便足矣慰藉。
眼見人群便要衝進軍部迎接的馬隊中,慕容公子轉身面向人群,俊臉冷若寒霜。
「公子,怎麼辦?」負責護衛的軍官一則不願下手,二則這些人都是想擠進來看一看慕容公子廬山真面目的,不想得罪了慕容公子。
「已經威脅到家師了。」慕容公子臉上的寒霜愈發濃厚,冷的要掉下冰渣一般。
「那……」軍官還是有些猶豫。
「也難怪,宛州向來是歌舞昇平之地,武備鬆弛也是正常。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鬆弛到如此地步。是不是手裡拿的都是……嘿。」慕容公子見人群漸漸湧向自己,話語之中更是不客氣,絲毫不留臉面。
「給我打!」軍官咬了咬牙,喝令下屬。四周簇擁的軍士抄起刀鞘,直接砸了過去。人群被擁著,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什麼事情。前面的人群的砸的頭破血流,想要向後退去。後面還繼續向前擁擠。一條奔騰向前的河流被巨石阻斷,不斷騰起浪花,血色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