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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五十四章 大祭司的卦象 文 / 執業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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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彫蟲小技,不足掛齒。」以沈旭之臉皮之厚,對這種邊界模糊的冒認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笑的一個謙虛謹慎,讓人頓生好感。

    「還沒請問沈公子是出身哪個丹門?」謝老爺子客氣的問道,一般,這種年紀又能有自己的丹火,還能把煉丹手法練到這麼爐火純青,肯定是出身大型丹門的天才子嗣。說不定是門裡內定的掌門弟子,才不惜耗費天價的草藥養起來的。

    沈旭之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把跟在謝稚彤身邊跑來跑去的羊皮袍子抓到手上。

    「呵呵。」年老成精的謝老爺子見沈旭之如此,當是沈旭之有難言之隱,便不再細問。

    四人坐在桌前,謝老爺子堅決推辭不敢上座。沈旭之把謝老爺子按在座位上,讓謝老爺子安心。自己和謝稚彤只是巧遇,可能要在京城耽擱上個把月。這個把月還要麻煩謝老爺子多加照顧云云。沈旭之直接表示,這張人階上等的丹方是送給謝老爺子的。謝老爺子大喜過望,席間詳細問了些煉製天王平補鎮心丹的手法秘訣,便心如貓抓,想要急急吃完去丹房煉製一番。

    一頓飯,吃的各懷心事。草草了事。只有石灘吃了個飽。

    飯後,謝稚彤送來熱水。沈旭之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著了。這麼多天,終於能安穩的睡一覺。

    第二天一早,沈旭之把石灘留在家裡,讓石灘幫做些零散的家事,自己帶著羊皮袍子出門閒逛。

    說是自己閒逛,其實是滿足昊叔古怪的癖好而已。沈旭之從小最怕逛街,每當人多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寂寞。這是一個文青意味十足的惡癖,但少年郎卻從來沒意識到。

    京城的繁華雖然比不上上一世的種種商業街,但也不逞少讓。街上各州人等都隨處可見。

    宛州本就以木系法師為主,而且多年以來,宛州從不參與各州之間的征戰,但也對各州在宛州招攬木系法師沒有偏見。這才造就了宛州如此畸形的繁榮。

    一邊走,一邊逛,看見了各色當鋪,看見了檔次高低的拍賣行,看見了各州口味的餐館客棧。昊叔看的津津有味,沈旭之逛的腳板生疼。

    到了中午,沈旭之終於挺不住了,鑽進一家拍賣行,胡亂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想著這一個月都要逛街,人生頓時慘淡了許多。

    一聲鑼響,吵雜的拍賣行變得鴉雀無聲。羊皮袍子奇怪的探頭東張西望,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放在肩上,想讓小狐狸看的仔細一些。

    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走到台上,朗聲道:「我甄氏拍賣行今天迎來本年度第三次珍品拍賣,有各色藥品,希望大家踴躍出價。還望各位老闆滿意而歸。」

    一個長腿少女捧著一個藥匣走上台前,介紹到:「這是中州名樂山長樂丹門今年煉製的最新安道除魔丹。對修煉時出現的心魔有特殊作用。長期服用能讓修行者道心穩固,破境的道路更加平坦。這裡是三瓶,每瓶一百粒。單瓶拍賣,起拍價一百下品晶石。」

    「咦?居然用晶石?」沈旭之奇怪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用銀子,那是百姓的買賣。修行的人,用的自然是晶石。晶石裡面的天地元氣可是比你在天地之間汲取的天地元氣濃郁上十餘倍。你要是能用晶石修煉,速度自然會快上許多。」昊叔對沈旭之的見識淺薄十分鄙夷。

    沈旭之道:「你要是嫌我修煉的慢,我一會找一家信譽好的拍賣行,看看火烈果能賣多少晶石。估計修行各三年五載的晶石都能賣出來。」

    「……」昊叔雖然知道沈旭之在和自己鬧彆扭,但火烈果卻是對自己很重要,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你要是想要晶石的話,可以賣丹藥嘛。火烈果這種天才地寶,拿出去自然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也不想死的這麼早。」

    「嘿嘿。」其間的關節沈旭之自然明瞭,見昊叔不在用鄙夷自己的語氣說話,便摸著羊皮袍子的毛髮,耐心的看著冷清的競價。

    「這裡的貨物有點水。這拍賣行,越是大的能看見的好東西越多。」看了一會,連昊叔都看不進去了。這時候出現的拍賣品就沒有多過三百下品晶石的。而且所有丹藥就連沈旭之都能看出來,絕對沒有昊叔昨天晚上煉製的天王平補鎮心丹貴重。

    無聊的離開拍賣行,沈旭之信步而行,昊叔想要去哪便去哪,沈旭之沒有一點意見。少年郎天生便對逛街毫無興趣。

    夜幕降臨,少年郎猛然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

    「你個老東西,逛也就逛了,居然還找不到回家的路!」沈旭之顯得極其惱火,這是逛街一天沉澱下來的怒火。

    「向南,走三十步,然後拐彎。」昊叔沉吟,想了很久,肯定的說道。

    「向東……」

    「向西……」

    最後沈旭之悲劇的發現,自己徹底不知道身在何方。只好把羊皮袍子放了下去,希望憑借小傢伙的嗅覺能找到歸途。其實,迷路對沈旭之來說,並不重要。之所以這麼生氣,是逛街的原因。悠閒的走在傍晚的街上,隨著羊皮袍子,隨波逐流。

    宛州京城,最大的競技場。

    這裡本來是洞玄境以下的修行者比較的地方,全部丈許的青石壘成,每一塊青石上面都刻著防護法陣。但即使如此,數百年來,這裡也變得殘破。每當有修行者比較的時候,這裡通常都很熱鬧。畢竟,宛州京城裡面有大量來自九州的修行者,宛州禁制隨意打架、暗殺。如有恩怨,進了競技場,生死各憑天命。

    這個夜晚,能坐下三千人的競技場座無虛席。殘破的青石台上,兩個人在捨生忘死的搏殺。不過這次不是修行者之間念力縱橫,調動天地元氣的大威能式的鬥法。

    兩個人,在台上盤膝而坐,手談正襟。每下一招棋,掛在青石競技台背景裡面的巨大的虛擬棋盤上就會走上相應的一步。這一次,三天兩夜的不休不眠爭鬥已經將近尾聲。黑子大龍在白子厚勢裡拔地而起的長龍無論如何也做不出第二個眼,苦命掙扎,行將斃命。

    這條大龍死的時候,這局棋也就結束了。場內鴉雀無聲,只是一部分身著黑衣,披著黑色大氅的人臉色青紫,看上去如喪考批。

    一處華府的後花園裡,一名身穿黑衣,披著黑色大氅的人面色寧緊,悄無聲息而又迅捷無比的大步走進去。偶到一處看上去寧靜地兒,便晃一晃手中一塊烏黑的牌子,或花叢或樹冠或一塊假山的山石化作人形,潛匿在其中的侍衛現出身形,恭恭敬敬的送這人進去。

    後花園,本是才子佳人私通夜會的上佳去處。只是此處花園,氣氛有些緊張,人也有點多。兒臂粗細的樟松火把在四周嗶嗶啵啵的間或響一聲,園裡蘭亭石桌上,依舊手談至殘局,看局面,居然是競技場的那一局,分毫無差。

    黑衣人走到園子門口,卻不上前,待人通稟。黑衣人垂手而立,眼睛看著腳下,不敢稍有放肆。

    石桌前觀局的一個黑衣黑氅的老者被叫了出來,一臉怒氣,腳步堅定而有力,一身堅實的肌肉看上去像是鐵打的。

    「大祭司居然算天命?」聽到這般稟告,老者挑了挑濃黑的眉毛,說道。

    「大祭司說,忽然心血來潮,想是上天有旨意,便起了一卦。」

    「卦象怎麼說?」

    「卦象離奇。大祭司說,我天樞處這次和軍方爭,自然會有強人出現。只是此人離奇,強的時候能毀天滅地,弱的時候宛如螻蟻。大祭司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這卦象說的是什麼意思,便讓卑職前來稟告大先生。」

    那黑衣老者沉吟,揮了揮手,讓黑衣人退下。背著手在林邊走了幾步,便定下主意。手指輕響,打了一個響指。一個黑衣人從夜色裡顯身,叩伏在老者面前。老者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應諾便退了下去。

    「宛若螻蟻,毀天滅地。嘿,嘿嘿。有點意思,有點意思!」黑衣老者嘴裡嘟囔著,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邐邐然,背著手回到後花園裡,沒了方纔的怒意與急躁,而是一副智珠在握的咄定。

    石桌那面,一名一身勁裝,身材如標槍一般筆直的老者輕輕虛點了一下棋盤,道:「老劉,這兒還要繼續?投子認負吧。」

    「慌什麼。讓兒郎們先歇歇,半個時辰後再繼續好了。」黑衣老者說道。

    「依然如此,三局兩勝。老劉你不是想食言自肥吧。」

    「怎麼會。我請來一名高手,馬上便至。」

    「你當我軍方密探都是吃素的?你請的中州李哲今日剛入宛州境,要想趕上這局棋,怕是只有神談了。哈哈……」

    「你們這幫子丘八,平日裡魚肉百姓也就算了。這一次一腳踢到鐵板上,還要在我天樞處這裡討綵頭。」黑衣老者笑罵道:「要不是看在你們找到王老將軍出面,我劉哲宇吊都不吊你一眼。」

    「呵呵。」那軍中老者見棋局已是勝勢,不為已甚,也不和劉哲宇一般計較。這一次徐家二少爺帶著玄甲重騎出去,卻得罪了全宛州視為聖女的小公主。這次出面得罪天樞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一直等下去?」

    「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準時開局。輸贏今晚就見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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