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一天的慘敗
京城外七里大帳之內，空氣極端的壓抑，坐滿整個大帳的三十多人沒有一人抬頭說一句話，三十多人分成兩部分，左右各自一人坐在最上面，分別是巴圖蒙克和阿喇哈青森這兩位蒙古的大汗，其餘的各個將領分別坐在自家大汗的下面，低頭不語然後等待著上面兩人之中任何一人的爆發。
進攻京城的戰事進展的十分艱難，說的難聽一點就是進攻的蒙古大軍遭遇了不小的失敗。現在的情況與一個多月之前的差別是如此的巨大。
最後，不出意外還是巴圖蒙克第一個打破了大帳之內的寂靜，「好了，今天雖然打了敗仗，不過也不用擔心，明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果不是大量的平民登上城牆參與防守了，說不定京城早就攻破了，今日一敗未嘗不是好事，最起碼讓我們知道了自己的實力，也見識到了漢人的實際現狀。」
見巴圖蒙克已經為今天的戰事做了基調了，其他的將領聽了之後心裡鬆了一口氣，今天的失敗確實是太出乎意外了，而且損失還是那麼的慘重，不過既然巴圖蒙克已經不打算追究這些失敗的責任了，其他的將領也就不再擔心了。
「不過，」不過，巴圖蒙克的話立馬讓眾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今天一戰輕敵大意死傷兩萬，我和阿喇哈青森都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如果以後在發生這樣的事情，將領一律斬首。」
今天是巴圖蒙克下令進攻京城的第三十七天，不過本來戰前大多數蒙古人都以為今天可能一戰而乾坤攻下京城的，但是最後的結局卻是十分的出乎蒙古諸將的預料，城牆之上突然出現的大量預備部隊以及城外明軍從後面的突然襲擊讓今天蒙古進攻失敗的同時也造成了兩萬大軍的傷亡，傷者之中能夠再次上佔城的不足一成，可以說今天一戰是蒙古大軍兩萬兵力的損失。這是開戰以來單日死傷最為慘重的一次，而造成這個慘敗的主要原因就是蒙古人自己的大意輕敵。
這一個月來的攻防戰事的主動權大都時候都是掌握在作為進攻一方的蒙古人的手中，不過明軍雖然很被動，但是也並不是變得只有招架之力的。
在開戰的前幾天蒙古人的各種攻城器械的突然應用對守城的明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並且多次城池差點失手，可以說開戰之初是明軍最為被動的一段時間。
好在大明的實力在那裡放著呢，從劉大夏命人製造出可以隨意移動的野炮之後，第一天蒙古人的那些攻城器械便損失了將近一半左右，之後的幾天不管巴圖蒙克如何改變使用那些攻城器械的方法，都沒有改變它們被摧毀的命運，一直到最後巴圖蒙克接受了現實，將僅剩下的最後機架拋石機放在了後面不再使用了為止。
不過雖然這些攻城器械不能使用了，但是巴圖蒙克卻不是沒有了對付明軍的方法了，火炮是很猛，火槍同樣也是一件利器，但巴圖蒙克他仗著自己兵力上的優勢就是敢狠下心來和明軍打消耗戰。
從攻城器械被摧毀之後，巴圖蒙克便完全放棄了取巧的方法，開始憑藉著真正的實力打起了實打實的消耗戰。從那之後到昨天，中間的一個月的時間裡，每一天攻城的蒙古和大明雙方戰事幾乎都是天天在翻版昨天的，一成不變的攻城，一成不變的防守，殘酷，不止對於進攻的蒙古大軍，對於明軍開說更是如此。
隨著戰事的不斷深入，逐漸的適應了明軍的防守節奏以及火炮、火槍的蒙古軍隊也學會了相應的應對策略，蒙古大軍的這種逐漸進步讓雙方大軍死傷的比例越來越接近。
一個月下來，經過天天的統計，雙方對彼此的死傷人數都大致的瞭解，在蒙古這裡統計的明軍到現在為止的傷亡足足有八萬三千之眾。城牆之上的明軍總共才有多少？二十萬而已。八萬三千然，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樣的損失放在野外決戰之中已經足以讓一支軍隊潰敗了。雖然明軍是守著城池的，但是這種將近一半的損失也讓本來就兵力不夠的京城防線變得更加薄弱了。
在明軍的死傷在三萬以下的時候，明軍面對蒙古人還能夠應對自如，一般情況下一個明軍的傷亡都能夠造成兩個蒙古人的傷亡，但是當明軍死傷超過三萬了之後，情況便開始變得糟糕了起來，身為兵部尚書的劉大夏在上面親自指揮，對這種變化體會的也更加的清楚，從大軍的傷亡超過三萬開始，各種防守的漏洞便越來越明顯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在各種攻城器械不能使用之後的二十天後，蒙古大軍再一次靠著雲梯登上了京城的城牆。
這是一個可怕的開端，雖然第一次登上城牆的蒙古士兵都死在了城牆之上，但是對於蒙古人來說這確實一個勝利在即的巨大信號。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備受鼓舞的蒙古大軍從那個時候起便成了京城城牆之上的一個常客。
靠著劉大夏劉尚書這段時間的超水平指揮，城牆還在明軍的手中，但是這將近十天的死傷確實讓劉大夏感到觸目驚心的，十天之中他清楚的知道明軍死傷了五萬人，而蒙古大軍這幾天的死傷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也就是說雙方在這十天的傷亡比例基本上已經是一比一了，明軍賴以屏障的城牆已經基本上不能發揮它的優勢了。
事實上劉大夏知道真實的情況比這個還要不好，他知道在這十天之中的戰事雙方死傷的比例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比一比一還要令人感到沮喪的逆轉，在十天之前，雙方的死傷比例是明軍一比二蒙古，但是這十天以來蒙古人的這種差距被不斷的縮小，從一個明軍的死傷能夠換兩個蒙古士兵的死傷到中間雙方已經死傷比例相同，再到現在明軍完全落於下風的二比一的比例。
本來明軍的人數就遠遠落後於蒙古人，到了現在一個蒙古士兵的死傷卻能夠造成兩個明軍的死傷，雖然現在京城之中的有些人已經發現了不正常，但是劉大夏卻不敢將這些實際情況對外公佈，除了在朱厚照面前的時候表現的憂心忡忡的樣子之外，沒有絲毫的方法。
今天的戰事算是一個漂亮的翻身仗，雖然不能夠根本性扭轉局面，但是卻已經讓所有的人感受到了大明還是有勝利的希望的，特別是劉大夏最關心的士兵的士氣更是僅此一戰便恢復了正常，甚至比戰前還要高昂。
明軍的傷亡巴圖蒙克不可能不知道，甚至於經過巴圖蒙克這種對對方傷亡比自己大軍傷亡還要在意意志的貫徹，數目眾多的統計明軍傷亡數目的士兵送給巴圖蒙克的數據和劉大夏自己統計的幾乎沒有區別。
巴圖蒙克命令手下統計的十分用心，不但有明軍共同的傷亡，還有在每一天，每一次的進攻之中、那一種兵種的傷亡都有細緻的統計。
所以說巴圖蒙克、阿喇哈青森和其他的大多數蒙古將領對於此時雙方傷亡比例之上根本性的扭轉全都一清二楚。
在今天之前，這個消息還鼓舞著無數的蒙古士兵，讓他們振臂高呼。
此時此刻不管是韃靼的將領還是瓦剌的將領沒有一個人再在心裡否認巴圖蒙克一開始所使用的戰略是錯誤的了，因為事實已經證明這種靠蒙古大軍的兇猛以及兵力的優勢和對方進行消耗的戰略是完全正確的，現在事實不是已經證明了嗎，在這樣下去明軍與蒙古大軍相比傷亡的比例就會越來越高，勝利的天平也越來越壓向了蒙古人這一方了。
今天的戰事之前所有的蒙古將領都抱著畢其功於一役的心思，經過前面十天的積累，他們有信心在今天徹底攻克京城。所以在今天一開始他們便展開了從開展以來最為猛烈的一次攻勢，除了後勤保障的部隊之外，其餘的大軍全都加入到了進攻之中，一次無法全部投入，那就輪換著來，反正就是要讓明軍感受到那種時時刻刻都是最猛烈的進攻，一直到他們堅持不住而崩潰。
他們的希望是美好的，如果今天的戰事還是按照前十天那個樣子的話，今天明軍必然崩潰，京城也必然失守，但是朱厚照不是傻子，劉大夏也不是傻子，他們怎麼可能對於明軍的這種略施不採取應對措施呢。
這不，早在預感到局勢可能不妙而經過朱厚照的允許所設立的預備部隊經過十天的短暫訓練之後立刻的投入了戰鬥。
雖然這些預備部隊都是僅僅訓練了十天的平民，但是他們的數量卻是不可以忽視的，整整十萬人的預備部隊的投入一下子讓明軍的人數到達了有史以來最多的二十多萬人，沒有預料到這些預備部隊的蒙古士兵一下子就被打得有點蒙圈了。
打仗士氣很重要，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波的進攻蒙古士兵被突然增多的守軍打得完全找不著南了，士氣更是大受影響。
而在第一波進攻失敗之後後面繼續進攻的蒙古大軍卻沒能夠盡快的調整過來，導致一連幾次持續的失敗，而大軍的士氣也在不斷消耗之中而變得越加低沉。
這個時候對蒙古人來說更糟糕的還是大軍後面遭受的突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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