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八年前,昊天送還回來的嗎?」劍麟疑惑地看著安陵無痕,有些明瞭之前對方見到自己的反應為什麼會那麼奇怪,「怎麼?你們『七煞』全都不清楚這件事情嗎?包括之前流霜也不知道?」
「堯,你聽我說……」安陵無痕明白這件事情誤會大了,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八年,足足誤會了八年!按照堯的個性絕對不會聽他解釋,但不解釋又不行!「我不管你是怎麼拿到崢雲的玉笛的,但不是昊天……不是昊天送還給你的!」
「哦?不是他是誰?」劍麟細長的紫眸瞇起,俊美的臉上揚起溫柔的笑,「通過我『暗流』層層遞送上來的玉笛,夾雜著被撕成碎片的我寫去的信,難道你要告訴我那笛子是不當心弄丟了,被偷了!他是被人嫁禍了,栽贓了?!」
到最後,劍麟幾乎是用吼的,雖然青龍王盡力壓低了聲音,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但是八年來,他苦苦壓抑的每每想起就會感到鑽心腕骨般的痛楚和恨意,還是令其情緒出現了些許的崩潰。
「堯,笛子真的是被人偷了!昊天沒有背叛你!」安陵無痕的心一陣悸痛。堯是最重情誼的人,八年,對方竟然在這種誤會中活了八年!
「哦?那混蛋就是這麼告訴你們的?!」劍麟狠狠地盯著安陵無痕,眼睛中泛起一抹異樣的血紅,「他知道要奪走承宇的王座。就非要跟我為敵不可,因為怕你們不肯幫他,所以連你們都瞞!害我差一點就殺死你了,好個雷昊天!算他狠!」
「堯,不是地,你誤會昊天了……」安陵無痕激動地想要起身抓住劍麟,讓對方安靜下來聽自己解釋。但奈何身受重傷。氣急攻心之下,他打喉嚨深處冒出一股腥甜,一張口「哇」的一聲,令青龍王的一身白衣染上點點血斑。
「無痕,你不用為他開脫罪名!在人類界的時候。他做出那種事情,我本不該原諒他!」
一見安陵無痕吐血,劍麟稍稍冷靜了些,他伸出手抵在「箭煞」的胸口,白色的光暈一陣一陣向內滲入進去。「七煞」之於雷奧提斯的忠心劍麟是很清楚地,盲信的程度大約比黑衣將軍之於自己好不了多少,所以他一點沒把安陵無痕的話聽進去。
「八年前,他把我的信撕成一堆碎片。附上崢雲的信物以及一句『今時今日,奪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那十六個字我畢生難忘!三年前,我抱著最後地希望來參加麒麟的精靈祭,結果呢?他指著我叫我滾。」
「不是……堯……不是的……」安陵無痕想解釋,但是每次開口都只會令他吐出更多的鮮血。「你不明白……那裡……那裡是昊天的禁地……」
怪誰?怪八年來,種族的不同蒙蔽了眾人的眼睛,讓他們視而不見青龍王有多像當年的堯,不是外貌而是氣質……優雅時地、暴怒時的、甚至是……強詞奪理時的!三年前在城堡前,只需有任何一個人開口叫他的名字,就不至落得今日如此境地。
就在此時,劍麟的動作突然猛地頓了一下,接著整個人剎那間消失在空氣中!
安陵無痕以為對方是不想聽他解釋,所以幻影移形離開了。過大的刺激令「箭煞」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都陷入了透支。帶著無可奈何地不甘和沉重的焦慮,他再一次暈了過去。因為方才青龍王嘴裡吐出的最後一句話,是充滿恨意的————
「雷昊天,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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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沉默森林外圍眺望其西北方向的話,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大山。
遠遠看去,山的頂端直沒入雲霄,相交之處似有彩霞裊繞,美麗不可方物。
在外圍看來,沉默森林跟普通的森林是沒什麼兩樣地,然而古時候希瑟創造妖魔界以後,卻將天脈封印在了這裡。
雷奧提斯的視線穿過最外層的幾棵古樹,看著眼前一目瞭然地森林內部。然而每次只要他一腳踏進森林,很快就會迷失方向,七折八繞之後便又回到入口的地方。八年了,嘗試了不下數百次,但無一例外。
「昊天。」看到雷奧提斯沉默著一聲不吭,諸葛縱橫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別太緊張了,真正進入森林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跟子敬只能在外面等你,你把精力都留到那時候用,一切多加小心。」
「哼,真的是把我判到塚越一派了嗎?簡直可笑!」雷奧提斯知道沉默森林的精靈是有自主意識的,它們會按照之前定下的盟約讓麒麟派系的王通過,而讓敵方闖入的王迷路,「那五個傢伙一起回來,居然集體失蹤,希瑟又不知在搞什麼鬼!」
「照理說」沉默森林「的盟約是陵塵定下的,既然他把麒麟王印傳給了你,自然不該限制你通過。」上官子敬皺起眉頭,他一直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難道說有誰改過了盟約的內容?」
「這個世上能改動盟約的只有三個人,陵塵,堯以及希瑟。」諸葛縱橫無奈地搖頭,當前的情況可以用撲朔迷離四個字來形容,「前兩個失蹤,最有一個……天知道那變態在搞什麼鬼,沒準他已經跟著我們回到妖魔界,這會兒正看戲看的樂呢!」
「被那種人創造出來真是一種悲哀。」眾人現在就在等塚越王帶著法器來了,所以上官子敬為了調節一下沉重的氣氛,淡淡笑道,「當然,被天帝創造出來是更大的悲哀,不過好在我們熬了那麼多年,苦盡甘來,快要易主了。」
「那也得先找到堯和陵塵才行啊,不然的話……」諸葛縱橫聳聳肩,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苦盡甘來?你得先想想希瑟要等多少年才能找到下一個替死鬼……有人來了!」
事實上,不用諸葛縱橫提醒,在場的其餘兩人都能感覺到這個空間裡瞬間注入了強大的魔法力。
等到魔法的張力高漲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在他們的面前顯現除了塚越王德威卡的身影。
「東西帶來了嗎?」雷奧提斯開口問道,聲音不卑不亢,很是平穩。即使此番承了塚越王的情,他也不至因此失去氣勢。
「急什麼?」「天帝」微笑著,望向眼前的男人。四千多年以前,對方也幫過他一個小小的忙,於是造成了那個無可挽回的悲劇。今天,對方會再一次幫他。斯塔西卡,當陵塵的頭顱滾到你得腳下,你的表情該是怎麼樣的動人?
這就是神啊,人再怎麼努力,痛苦,掙扎,終是敵不過神的……
「我是不急,就不知道你急不急?」雷奧提斯負手而立。當年希瑟立十王,他、德威卡和修亞斯是其中呼聲極高的三個,只可惜最後成為王的只有德威卡。「你跟陵塵爭了那麼多年,若非急著想知道他是否仍活著,又何必花這麼大力氣幫我。」
「呵,其實四千年前的王族選位,妖魔王不該立陵塵為王,你比他合適一百倍!」
這句話雖是刻意掩飾自己身份沒錯,但「天帝」也非純粹恭維。他從來就覺得雷奧提斯這個人又成為上位者的資質——睿智、冷酷、無情,如果能在少一些公正的話,會更好。畢竟王權,就是依靠著陰謀、殺戮和陷害等等得來的。
「抬舉了。」雷奧提斯唇角微揚,淡淡地應了一聲,「被你這樣的人稱讚,可不見得讓人愉悅到哪裡去。我再問一遍,東西呢?」
塚越王「為王之道,權力為上」的理念,一直是和雷奧提斯「為王之道,百姓為上」的理念有著衝突的,所以麒麟王回起話來也是毫不客氣。
「給你。」「天帝」冷笑了下,將一顆直徑在十厘米左右的金色小球拋了過去。可以說雷奧提斯是他在所有人中最為欣賞的一個,其為人雖狠辣、極端,卻不跟鍾游那般趨炎附勢得毫無立場,只可惜對方……是怎麼都不可能跟自己一個陣營的了。
雷奧提斯接住,掃了一眼手中的充滿神力的圓形物件,然後回過頭,跟上官子敬及諸葛縱橫兩人相互望了下,點了點頭。
「等我的消息。」
這麼對塚越王說完,雷奧提斯不再浪費時間,轉身邁開腳步,向沉默森林中走去。
然而才走入森林約百來米,只聽一聲清亮的冷笑聲響起——
「麒麟王雷奧提斯陛下……」
修長的白色人影從沉默森林深處緩緩渡出,那優雅的步伐閒適輕鬆的就彷彿是在自家的後花園散步一般,只是男子全身翻湧而出的凌厲殺氣,洩了對方此刻內心真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