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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卷 第二章 Ⅳ 文 / 白蝶

    這一場戰役,由於叛徒的出賣使得麒麟軍陷入了慘敗地境地。

    西門流霜不清楚她手下的「金麟騎士團」究竟傷亡了多少,可明白肯定不會是個小數目。且借此一戰,她終於認識到上場戰鬥中自己的感知並非錯覺,黑衣將軍的確是擁有能與他們「七煞」比肩的力量。

    之前戰場上,安陵無痕為替自己解圍全力射出一箭,竟被那個男人展開結界在外圍阻了下,等近身時直接讓對方以牙齒緊緊咬住。即使箭上餘勁仍是將黑衣將軍的嘴角震裂流血,但能接下「箭煞」的箭足令兩方的士氣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奔騰而去!

    為何會這樣?西門流霜的心中有著濃重的疑惑。照理來說奧希斯還很年輕,雖然他們「七煞」也是在離開妖魔界之前,短時期內力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並獲得永恆的生命,可那畢竟是繼承了妖魔王一半力量的陵塵所為,然黑衣將軍……

    正想著,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西門流霜本能的想要睜開眼睛,卻無法如願。腹部是她全身力量的制約點,即通俗意義上的「命門」,那裡被襲擊之後,若沒得到及時治療,她根本什麼力氣都提不起來,而偏偏魔法力又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封住了。

    來者使了點力,拉開她護著腹部的雙手,西門流霜掙扎了下,卻也意料之中地沒能掙脫。緊接著,對方把手置於那裡,一股溫暖的氣流從「命門」進入她的體內,輕易地緩解了其身子的不適。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將手拿離,走了開去。

    經過剛才的治療,西門流霜此刻的呼吸已經平順了很多,由先前抓著自己的那雙手的力度來判斷。對方應該為男性。她思忖了下,認為其可能是青龍地隨軍治療師。然而會派治療師來照顧並無明顯外傷的自己,黑衣將軍的腦子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就當西門流霜在心中暗自嘲諷的時候,男子又返了回來。這次是扶起她,讓她靠到他的肩上,之後有熱水流入了口中。

    「來,喝下去就沒事了。」他的聲音十分溫潤,語氣更是一種能讓人誤會是在跟情人對話的輕柔。可雙預想中要燙的水令西門流霜難以下嚥地全吐了出來,對方停頓了片刻。突然用力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張嘴,將熱水一股腦兒地灌了進去。

    「咳,咳……」略微被嗆到地西門流霜靠在他胸前咳了幾聲,雖然口腔中有種被燙到的疼痛,但事實證明水溫其實不算太高,所以順著食管進入到胃部後。暖洋洋的感覺立時讓她通體舒暢,早該席捲來疲倦也到此時才真正洶湧而上。

    男子伸出手,用力適中地輕拍了幾下西門流霜的後背,然後以平躺的姿勢讓她睡回去。

    不久以後。遠去的腳步聲傳來,西門流霜知道對方這次應該是真正要離開了。她十分勉強地睜開眼睛,朦朧中只見一道修長挺拔的白色身影。還有那根隨著他步伐微微飄動地銀白色髮帶。

    很熟悉,卻忘記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青龍軍的帥營中,閒雜人等一律被命令退了下去。

    沙奇亞進來的時候,奧希斯正在解除一身魔法鎧甲的束縛,換上輕便地衣裝。

    「陛下回去了?」黑衣將軍抬頭看了一眼兩腿交叉,悠閒靠到桌邊的銀髮將軍問道。沒有外人在,他也不會去跟沙奇亞計較那套上下級的禮儀規矩。兩人地相處就如普通友人一樣地輕鬆、自在。

    「嗯,探望完『媚煞』之後,就回去了。」沙奇亞雙手抱胸,面帶微笑地看著奧希斯,良久戲謔地吐出一句,「佞臣!」

    「如果我是佞臣,那你肯定也是!」清楚摯友所指為何,黑衣將軍一臉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別忘了你變沒有反對啊!」

    今天一戰中,沙奇亞曾面著臨生存亡的危機。因此觸動了青龍王在開戰前賜予他的護身符的力量,導致遠在宮中的劍麒立即知曉其出了事。所以得空之後,青龍王便使用幻影移行,親自過來查看了一下,確認銀髮將軍無礙後才放心。

    可當聽到「媚煞」被的消息時,劍麒只輕輕地「嗯」了聲,並沒多加言語,紫眸中也是平靜不見波瀾。敵營王者的立場,讓他就算再如何擔心普通治療師會由於不熟悉西門流霜「命門」地傷勢要怎麼處理而廷誤治療,也仍開不了口前去探望。

    「啟稟軍營中傷員人數過多,治療師不夠,所以金麟將軍的傷尚未能安排就醫。」黑衣將軍在那裡突然面無表情地開口進言,「若陛下能代為前去診療,臣感激不盡。畢竟敵軍主帥的性命,於雙方領地的戰後關係十分重要。」

    乍聞之下青龍王愣了愣,隨即苦笑起來,往俘虜營的方向走去。要是他的憂慮表現得如此人盡皆知,情況又非十分有害,仍堅持不去的話反倒顯得做作了。且黑衣將軍說的也是實情,戰爭中無論安排多少隨軍治療師都嫌少,傷者永遠比醫者多。

    「對他,我要怎麼反對……」沙奇亞說著長歎了一口氣,綠色的眸子裡透著無奈,「這當王,可是萬般地不自由呢!」

    「的確。所以說如果順著陛下地意思,為他考慮就是佞臣的話,我情願當佞臣,因為我效忠的只有蕭劍麒這個人。」奧希斯淡淡地道,「說起來簡直可笑,直到經過這麼多年,我方才真正明白當時梅索斯那句話的意思。」

    「是不是他說『萬眾矚目的王座對於劍麒而言,不過是一座牢籠,無論籠子被造得何等華麗精緻,都改變不了他被囚禁的事實』?」沙奇亞跟那位玄武使令的交情很淺,最多就是一起喝過幾杯罷了。卻獨獨對這句話的印象深刻異常。

    「對,雖然我覺得梅索斯的話仍然有所偏頗……」黑衣將軍點了點頭,平靜的望向好友,「要我說,只是青龍領地地王座困住了陛哮已,因為那個男人不該屬於青龍……正確講來,他不該屬於任何一個領地,他有自己獨特的王座!」

    「說得沒錯。」沙奇亞伸手摘下左耳的耳飾放置在掌中,從外觀來說。無論是造型還是材質它都再普通不過了。但若非右耳已毀的那只在戰場上救自己一命,此刻在這裡的便是他的屍體。「王的力量實在太強了!」

    今天的戰役開始的時候,為了誘敵深入,沙奇亞曾親自做佴衝在最前面。可是他低估了「箭煞」那把連青龍王都不知道地魔法長弓的射程,所以事發突然之下,銀髮將軍根本來不及躲避。

    就在所有人眼看著沙奇亞將被一箭穿心的時候,其右耳的耳飾瞬間化作強有力的防禦結界。阻擋住了致命的一擊。而那對耳飾,正是出征前青龍王送他的護身符,一個小小地耳飾,都能蘊藏如此巨大的魔法。可見它製造者的力量之強大。

    「陛下的『護佑』若再這麼繼續下去,遲早有一天我們擔憂地事情會變成現實。」黑衣將軍說這話時,向來沒什麼情緒的湛藍眼眸中。隱藏有深深的不安。

    二十年多來,青龍王宮地兩位妖族公主娜蒂亞和拉卡遲遲沒有衰老不說,就連王軍右將軍米勒的妻子--按照魔獸族的年齡早該進入中年的安妮羅亞公主都與十八年前嫁給他時無半點差異,其養女莉斯和卡潔兒的外表亦在成年之後停止了長大。

    除此以外,奧希斯等人發現他們的魔法力全都在不知不覺間有了迅速提高,且年齡雖有增長的同時卻失去了時間流逝地痕跡。大家的內心都明白,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永生。跟妖魔界任何一位王一樣的永生,不明原因地降臨到他們身上。

    而假若真要追根溯源的話,唯一可能的理由只有往那個他們效忠的年輕王者身上找。原本單是眾人的猜測,在某一夜黑衣將軍等,幾人無意間聽到青龍王與另外兩外王於後花園的對話時被證實了。

    「凱,我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劍麒輕輕地歎息,已經說過千百遍仍無法取信對方地無奈,令他產生強烈的疲倦感。

    「那你打算怎麼解釋發生在所有跟你親近的人身上的事?包括數年內魔法力的快速上漲,以及永生……」朱雀王不緊不慢地問著,聲音中少了往常一貫的笑意,多了份沉重的壓迫感。「劍麒,藍西洛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永生的現象!」

    「我承認擁有那樣的力量……」劍麒十分平靜地回道,自然得好似他會的不過是一個初級魔法,「但我並不知道原因。」

    「什麼叫做不知道原因?」藍西洛挑眉反問道,聽起來平緩的語氣中暗藏了刺,「但凡跟你親近的人,一個個都已經可以與我們當年被選中為王時的情形相媲美了,你卻一句『不知道』就想糊弄過去,要我講你什麼好?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隨便你怎麼說,我唯一可以回答的只有不知道--不知道我會有這種力量的原因也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劍麒的表情雖然看起來依舊平和無波,卻隱約帶著悲哀,「就因為我不懂得如何控制,才會無意中將奧希斯他們弄成現在那個樣子……」

    「聽你的口氣好像還覺得很對不起他們?」藍西洛嘴角微揚,金眸中含著一抹尖銳的嘲諷,「永生有什麼不好?取之不盡的力量,用之不竭的生命,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多少人夢寐以求?」

    「是很好,同時還能擁有永遠的孤單和寂寞,我原以為活了四千年的你們會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劍麒抬起頭,咬字清晰地說道,他紫色的眼睛寒冰一片,同時伴隨著寒冰出現的,還有從心底反射到眼底的深深傷痛。

    「藍西洛,洛凱!承宇還在沉默森林沉眠,雷奧提斯和『七煞』已經背叛了。身為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剩下的好友之一,想說什麼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不要綿裡藏針!除非從此以後,你們希望我們雙方間只剩下『不同領地的王』這一層關係!」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洛凱聞言,語氣總算放平和了些。這些年來,眼看劍麒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令他和藍西洛都感到十分不安。因而無法繼續裝聾作啞、保持沉默的兩人,一開始態度才會那麼差。「喂……別再跟我說不知道啊!」

    「還能有什麼打算?」聽到洛凱恢復到平時嘻笑不正經的口氣,劍麒拋過去一個白眼,深感疲憊地輕歎了口氣,「當然是繼續等承宇他們醒來,而假如一直到時雷奧提斯都還能發神經的話,就再好不過……基本上這百分之九十九是奢望。」

    「劍麒。」洛凱十分無力喚了他一聲,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現在你手底下那批人是整個妖魔界唯一可以與雷奧提斯的『七煞』相抗衡的。即從單個將領的實力角度而言,只有青龍和麒麟能夠相互制約,別的領地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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