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決定離開。」白人男子看著張卿,鎮定的說道。這句聲音不大的話就像一枚重磅炸彈突然在張卿耳邊炸響,震的他大腦嗡嗡直響。白人男子張了張口,正要繼續說點什麼,但跟張卿對視的他,看到前面那雙失望黯淡的眼睛,準備許久的理由一下卡在了嗓子裡,白人男子輕輕側過頭去,讓過那雙令他覺得渾身不自在的眼睛。
「為什麼?」毫無感**彩的聲音響起,白人男子用力搓了搓雙手,下定決心,猛的轉過頭來,盯著張卿說道:「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反正那些怪物,槍彈能夠打死,再說了幾個小時前你……,所以我們決定離開。」白人男子故作鎮定的說道,盯著張卿的雙眼卻慢慢滑了開去,最後盯著前面的空氣。
張卿看著這個白人男子,一把長長的m16自動步槍掛在他胸口,綁在胸前的子彈袋上插滿了彈匣,一把插進刀鞘裡的軍刀掛在胸前,幾枚不知從哪找到的手雷也掛在戰術背心上面,半截霰彈槍槍管在他背後探出,還有一圈霰彈斜著纏繞在胸前,除了沒有防彈衣,簡直就是武裝到了牙齒。
跟著白人男子進來的還有三男兩女,其中有一個男的張卿不認識,想必是剛救出的,這些人明顯以這個白人男子為首。這五個人沒有白人男子那麼鎮定,緊張跟不安清晰的寫在臉上,甚至還帶著點淡淡的恐懼。
「為什麼害怕?難道我會吃人?」張卿突然想到,隨後自嘲的一笑。看到張卿笑容,站在最前面的白人男子變的格外緊張起來,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的,垂在身側的右手無意的搭在腰間手槍套上。
張卿當然把白人男子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內心只是覺得一陣悲哀,開口道:「你跟你的同伴都考慮好了?」白人男子變的僵硬的脖子點點頭,說道:「我們考慮好久了,希望你不要怪罪我們。」
「怪罪?怎麼會。」張卿搖搖頭,目光一一從站在前面的六人臉上掃過,凡是被張卿目光掃過,都渾然不自然的低下頭。「既然你們考慮過了,那你們就走吧,希望你們一切順利。」張卿的回答令白人男子非常意外,驚訝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張卿。
「就這樣答應了?他沒責怪我,沒找若干理由反對,甚至沒用武力阻止我?」白人男子內心就像颱風下面的海,驚濤駭浪起來,原本準備多時的應對方法一下失去了用武之地,白人男子內心先是一喜,隨後就是深深的迷茫,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失落。
「你們走吧,還有,記得帶上防毒面具,尤其是在腐臭之地上,那裡的氣味有毒。」張卿淡淡的說道,「對了,忘了跟你說,記得朝外走,跟外界聯繫,向政府,軍隊求援。」白人男子聽著張卿的話,沉默了,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為什麼讓他們走?不是……」雪霏不解的問道,看著這六人走出。外面站了一排人,大家似乎都來了,這些人自動分開一條道路,面色各異的看著六人低頭匆匆走過,有鄙視,有不屑,有羨慕,有後悔,更多的卻是麻木,對凶險前途的麻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張卿看著六人的背影說道,「再說了,有這些別有心思的人在隊伍裡,就像一枚不穩定的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爆炸。現在怪物還不算多,他們這時走有很大的概率活下來吧。」
六人很快走到了門口,一聲不吭的拉開門魚貫而出,走在最後壓陣的白人男子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這裡,隨後重重關上門。呯——,結實的防盜門發出一聲巨響,嚴嚴實實的關起來。
張卿活動了下雙手,撐著彈簧床,兩手一用力撐了起來。「呀,壞蛋,你傷還沒好,趕緊躺下。」說著,莉蕾莉亞就要按著張卿讓他躺下。張卿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看到張卿堅持的樣子,莉蕾莉亞也只好妥協了。
站起身,張卿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雪霏趕緊扶住他。張卿輕輕推開雪霏柔白的小手,慢慢走出,走到還站在外面的眾人跟前。眾人表情複雜的看著他,安靜的嚇人。
「對不起」張卿深深彎下腰,動作牽動傷口,疼的他一皺眉。「別別別」王大姐衝出人群,忙不迭迭的扶起張卿,帶著哭腔說道:「小張啊,你救了我們夫妻,還救了那麼多人,已經很不容易了,人哪有不犯錯誤的時候,再說了,如果不是小雪,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們這的人都欠你一條命,有的還是兩條。別說抱歉了,你才多大啊,還算是個孩子,叫你承受這麼大的壓力,叫我們這些大人羞的。嗚嗚……」說著說著,王大姐哭了出來。
王大哥走到王大姐身邊,摟住正在哭泣的王大姐肩膀,看著周圍說道:「我知道你們心有不滿,但你們想過沒,如果不是這個男孩,你們早就死了,還能站在這裡抱怨你們的救命恩人嘛?」眾人沉默了,正如王大哥說的,這個如果不是大男孩,也許他們早就死了。
「張君,謝謝你救我一命,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些怪物手裡了。」這時,那個被張卿救了一命的小日本走出人群,朝張卿鞠躬致謝道。大和民族是個很奇怪的名族,典型的欺軟怕硬,沒有對弱者的同情,只有對強者無比的崇拜,只要你打贏了他,打痛了他,他就是你最忠誠,最卑微的奴僕,這也許就是大和民族的劣行。
張卿意外的看了這個小日本一眼,在他看來這個小日本沒背後插他一刀都是好的,想不到還出來頂自己,不過那個張君,令張卿一陣蛋疼菊癢,令他想起了那個吃了一顆花生米的巨匪。
「沒錯,如果不是小『超人』,我們早就完蛋了,再說了,在那種緊張的情況下,忘了點東西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他又不是上帝!」布什,這個跟老美前當家同命的軍人說道。「對,如果沒有張卿,我早就死了。」「雖然剛才我受了重傷,但沒有『超人』女朋友的救治我也肯定死了。」「要想活著,我們必須跟著他。」……
有人帶頭,事情就好辦多了,於是令張卿意外的一幕發生了,大家看向張卿的目光不再帶著敵視,更多的是感激。看著這些,張卿鼻子突然一酸,強行忍住淚水,朝大家再次彎腰鞠躬,低下頭的他,任憑高興的淚水流下,被人理解的滋味真好。
「謝謝,謝謝大家,我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出去。」張卿斬釘截鐵的說道,抬頭起頭來,雙眼只是紅了一下。「其實你不用道歉,真的,以你的實力,只要想完全可以控制我們,命令我們做任何事情。」王大哥盯著張卿說道,「你沒使用鐵血手段讓我們聽從你的命令,因為你是個非常善良的孩子,只有非常善良的人才會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深深自責,認錯很簡單,但這個世上有多少人願意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呢?」聽到這句話,站在一旁的小日本羞紅了臉。
剛被救出的人還不覺得,那些見識過張卿恐怖實力的人聽完王大哥的這句話,紛紛打了個寒顫,如墜寒窟。王大哥說的沒說,如果張卿不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那麼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敢做出任何令張卿不爽的事來,在災難面前,所有人都有變成惡魔的潛質。
「張卿,我們下面該幹嘛?你說吧,我肯定聽你的。」王大哥看著張卿說道,嘴角上鉤,展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王大姐擦乾眼淚朝張卿點點頭,就像看著自家子侄。張卿鼻子再次一酸,這次他忍住了淚水,深深呼吸了幾下,平息了一下心情,掃視了一下四周,開口說道。
光噹一聲,結實的鋼化玻璃碎了個粉碎,佐伊?巴特收回槍托朝後示意了一下,身後五人臉上露出興奮之色走了進去。巴特活動了一下手腕,左手掏出zipoo打火機,右手從胸前的戰術背心抽出一根從一家極品雪茄專賣店內搜刮來的古巴頂級雪茄。
長長的雪茄在五指間靈活轉動著,舞了一個花後被巴特放在鼻下,巴特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陶醉之色。「這才是我要的生活。」巴特自言自語道,卡嚓一聲,zipoo打火機火花四濺,一道藍汪汪的火苗隨之冒出,本應該用特製長火柴點燃的頂級雪茄就這樣被巴特用zipoo打火機點燃了,如果有雪茄老饕在,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陶醉的吸了一口,沒等將肺內香醇的雪茄煙細細品味一番,巴特似乎想起了什麼,陶醉的表情猛然變的猙獰,狠狠的將雪茄慣在地上,再用力踏上一腳。大頭皮鞋不停在地上用力碾著,頂級雪茄很快成了一堆污濁的煙絲,巴特嘴裡嘀咕著,眼中射出瘋狂之色。
良久,巴特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雖處白日,卻空無一人的街道,掉了個身,朝玻璃粉碎的玻璃門走去。陽光下,一個銅質的單詞熠熠生輝,正是一個bank。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們先要找到足夠的防毒面具,然後盡量避免腐蝕之地,最後我要將你們帶出城去,跟政府聯繫上,找到安全的地方將你們安頓下來。」張卿說完,長長吐了一口氣,一口氣不歇的將了塊半小時,張卿哪怕肺活量再大,也快要憋死了。
「難怪嘛,遇到這種事情我應該找警察,找政府啊,怎麼一下就忘了個一乾二淨。」一個精壯的黑人小伙自言自語的說道,看向張卿的目光多了一份尷尬,隨後這個黑人小伙走到張卿跟前,摸了摸腦勺,憋了半天才匆匆朝張卿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落荒而逃。
其他人看著黑人小伙這樣,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一張臉漲的通紅。「說聲對不起難道就那麼難嗎?」王大哥不滿的看著眾人,「如果我是張卿,早就丟下你們這些不懂得感恩的白皮豬,黑皮鬼跑了!還不道歉!」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心中對張卿的歉意佔了上風,期期艾艾的說了聲「sorry」。張卿輕輕一笑,沒有說什麼,只是感激了看了一眼王大哥。
「呵呵,小張啊,別謝我,我在這快10年了,這些洋鬼子的脾氣早就摸透了。老美一個勁的說自己皿煮(你懂得),自己骨子裡依然是種族歧視。以前是老黑,後來老黑知道團結在一起,再說還有反歧視法案。我們國內來的就不行了,被人欺負了總想寧事息人,在加上這些白皮豬自己不努力,把失業的屎盆子一個勁往我們頭上扣。現在他們在內心說不定還看不起你,哎,不說了,一言難盡啊。」王大哥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走了。
張卿沉默了會,拳頭握緊,鬆開,握緊,又鬆開,最後抬起頭看著眾人大聲喊道:「背上所有能背的,子彈,食物,飲水,電筒,電池,生活必需品等等。反正這裡是倉庫,不愁沒東西拿。男人的負重必須不少於30千克,女人不少於15千克,待會我會一個個查看。這些事關你們的生命安全,你們懂得事情輕重。五分鐘後集合,快,快,快!」聽到這些話,眾人的臉全都拉了下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可要了這些人的命了。看著這些傢伙忙的雞飛狗跳的樣,張卿就是一陣暗爽。
「老大,就是前面了,怎麼辦?」一個相貌猥瑣的白人男子緊張的握了握槍柄,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前方,厚重的大門緊緊閉著。巴特叼著一根雪茄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說道:「怎麼辦?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哪怕你把這個拆了都沒事,知道了嘛?」
猥瑣男點點頭,將掌心裡滿是汗水的手在衣服上來回擦了擦,從背包裡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個大號炸藥。這個大號炸彈就是十幾根紅色管狀物用紅色電線連著綁在一起,猥瑣男小心翼翼的取出後,將這炸彈按在了門上,做完這一切,眾人趕緊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
一個起爆器被猥瑣男恭敬的遞給巴特,巴特看了看這個跟黑色的玩意,用力按了一下上面的紅色按鈕。轟,一聲巨響,這個大號炸彈的威力實在太猛,就跟地震似的,地面一陣劇烈的晃動,六人大意之下摔了個狗吃屎,這還不算,從天花板上震落的灰塵更是把他們弄成大花臉。
「呸,呸!」巴特狠狠的將嘴裡的灰塵吐出,拍了拍滿是灰塵的腦袋,著急的站起朝那個安全等級極高的大門衝去,想起裡面綠花花的鈔票,金燦燦的金子,巴特就是一陣抑制不住的激動。
厚重的大門歪斜著倒在一邊,刺鼻的硝煙還沒散去,巴特也不管這些,一頭扎進去,隨後瘋狂的大笑從裡面傳出。其他五人心中一喜,趕緊跟上,走到門口,五人就傻眼了,成千上百的金磚安安靜靜的躺在一排排漆成藍色的鐵架上,似乎正等著他們。
「好了沒?」張卿雙手叉在胸前高聲問道,有氣無力的應答聲從各個方向傳來,隨後眾人背著快比自己大的背包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看那樣要多不情願就又多部情願。
「這個是26千克,不合格,自己補去」張卿提了提一個大包,隨手仍給了一個面如土色的中年白人,這個白人肚腩奇大無比,張卿真是要他命了。
「恩」張卿手上惦著一個包,看著眼前一個正朝他露出燦爛微笑的白人小伙,「嗯,你很滑頭,這個包是29千克,少了1千克,你自己看著辦吧!」白人小伙燦爛的小臉立刻皺成了包子。
「哈哈,爽!讓你們欺負我們中國人!」張卿得意的看著站成一排,面如土色的老美。王大哥哭笑不得的看著不知道是惡意整這些老美,還是真的為眾人好的張卿。
「哈哈,金子,這麼多金子,大哥,我們發財了,發財了,哇哈哈哈哈——」五人樂傻了,哈哈狂笑著,一個傢伙更是撲到金子上,抱著一塊金磚使勁的親起來。巴特鄙視的瞥了自己部下一眼,不屑的說道:「瞧你們那些出息。趕快給我搬,直到外面那輛卡車裝不下為止。」
半小時後,滿滿的一金庫,將近五噸重,%純金就被這六人搬了個空,金錢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巴特看了一眼車廂內滿滿的金子,滿意的點點頭,重重關上車後,打了個響指,朝自己的部下說道:「兄弟們,我們走,這麼多金子夠我們逍遙得了。」
「呃,老大,我一直有個問題,我們為什麼不跟那個小『超人』走呢?」突然的,一個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的傢伙問出了這個問題。巴特臉色一變,瞇著眼睛走到發問的部下身前。
看著巴特這樣,其他幾人臉色立馬就變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呯,一聲槍響,巴特吹了吹還冒著青煙的槍管,左輪手槍在他手上拉風的打了個旋看也不看的插入槍套。「還有人要問嘛?」巴特瞇著眼掃視著寒若驚蟬的四人。地上,多了一具屍體,迷茫的雙眼中間赫然是一個深深的血洞。
噠噠,噠噠,還迴盪著槍聲的街道突然響起了馬蹄聲,五人臉色同時一變,這裡怎麼會有人?怎麼回事!
唰——,五把長槍齊齊指著馬蹄聲響起的方向,遠方,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披風中的騎士騎著一匹馬慢騰騰的走來,慘烈的殺氣正從這個怪異的騎士身上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