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嘎一覺睡到大天亮才起床的,床上的被子被他滾來滾去,已經滾成了一團了,他隨隨便便洗了洗臉,刷了個牙,便穿上衣服,回去了家——/
一路上,依舊是風光依舊,蘭博基尼的光彩,是其他任何一種車子都無法奪取的,只不過,陳二嘎現在已經不太喜歡這種高調的生活了。
低調不但是一種生活態度,而且也是一種為人處世的哲學,是一個人成功的保證。至少陳二嘎就是這麼認為的。
低調,才是一種真正的華麗,背後的榮耀是別人所難以比擬的。
所以,儘管一路上惹來了艷羨的目光,但是陳二嘎並沒有覺得有多麼的了不起,相反,他還認為自己真的不太適合這輛超跑。
他一路慢悠悠地開,一路想著將這個跑車送給胡二愣。
上一次,跟胡二愣說起將自己的車子給他,最後卻不想被老虎幫的人毀掉了。所以諾言沒有兌現,而現在……
陳二嘎覺得是時候給胡二愣配一部車子了,畢竟胡二愣跟在自己身後這麼久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實話,在危急關頭,也出了很多的力。
一個帝皇也該給自己的功臣獎賞的。
自打陳二嘎從吳愛民的手中將吳愛民的一切全部都奪過來之後,就先給陳二嘎買了一套房子,買在了城中地帶,俯瞰整個省會,房子在四十四樓上面。
兩個四,胡二愣這個人不太迷信,他認為四算是自己的吉利數字了,何況負負得正,兩個死那就是生了。
這棟房產的名字叫做世外桃源,陳二嘎驅車來了之後,就直接將車子停在了樓下,上了電梯,電梯裡面只有一個女孩子,穿著一套很運動的服裝,一個鴨舌帽的帽沿壓的很低,陳二嘎走進了電梯之後,按了四十四層,然後看了這個女孩一眼,道:「你去幾樓?」
女孩咳嗽了一聲,道:「四十三樓。」
陳二嘎又將這個女孩打量了兩眼,這個女孩右手扯著帽沿,頭低著,看不清她的臉,而且說話聲音也同樣很低,還帶著一點沙啞。
陳二嘎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最後還是幫她按了四十三樓。
門關上,電梯開始上升,可剛到二樓,就又走進來了一個男人,手裡舀著一個公文包,眼睛上面掛著一個鏡框很大的黑**鏡,嘴唇很厚,頭髮很短,一看就是個白領。
他一進來就對陳二嘎笑了笑,道:「麻煩你了,我去四十三樓。」
有人會爬到二樓,然後去四十三樓的嗎?而這個男的跟這個女的也分明不認識的樣子,為什麼會去同一樓?
而他們兩人又為什麼恰恰是四十三樓,緊緊比陳二嘎少一樓呢?
難道這些都不過是巧合嗎?
陳二嘎好像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只是抽了抽嘴角,道:「已經有人上四十三樓了,難道你們兩個是夫妻嗎?可是看上去卻更像是父女。」
這人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走了進來,站在了陳二嘎的身後。
門關上,電梯開始急速上升。電梯牆是金屬的,反射的效果非常的好,白色的燈光照在牆壁上,讓人感到很刺眼。
陳二嘎慢條斯理地站著,眼睛看著電梯門。
舀公文包的男人忽然從包裡面取出一根電棒,速度極快地朝著陳二嘎的腰打了過來,身手看上去很矯健,絕對不像是常年都不鍛煉的小白領。
而在同一時刻,帶著帽子的女孩也倏忽抬頭,從長長的衣袖裡面取出一柄很長的刀,猛砍陳二嘎的頭顱。
他們兩人的出手很快,而且很準,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出手居然沒有一點聲音,而陳二嘎又是背對著他們的,根本不可能感受到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的。
只聽見「茲茲」兩聲,陳二嘎的衣服已經被這一刀割破了,而電棒也貼著陳二嘎的腰上的皮肉擦了過去。
這閃避的實在非常非常勉強。可陳二嘎總算是閃躲過去了這致命的一擊。
因為陳二嘎的身後雖然沒有長眼睛,但是前面的電梯門卻是亮如明鏡的,能夠洞察身後的一切。
陳二嘎堪堪躲避過去之後,身子一扭,腰身一彎,就好像是蝙蝠一樣倒著掛在了電梯門上面。
本來對付這種攻擊,陳二嘎是很容易就能化解於無形的,只不過電梯的空間著實太狹小了,三個人別說對戰了,就算是站著也還有點擠呢。
兩隻要吸在了電梯門的頂端,陳二嘎就面朝著他們兩人了,不但騰出了很大的空間,雙手也可以運用,只要陳二嘎的雙手在,在任何一個空間裡面,別人都休想要他的命。
一男一女相互對望了一眼,一左一右夾擊而來,陳二嘎的嘴角露出一絲陰測測的笑意,雙手往下輕輕一拍,就拍在了這兩個人的手腕上面。
陳二嘎的手明明是後拍的,但是等到拍下的時候,卻後發先至,拍在了他們的腕部。在人的腕部有兩條會讓人全部麻痺的筋脈的。
陳二嘎以前對於認穴這種功夫也許還不到家,可是如今的陳二嘎已經非昨日的陳二嘎了,他的指頭稍稍彈了彈,這兩個人的腕部就傳來了強大的力量,把兩人震的撞在了牆壁上,倒下來的時候,五臟六腑已經受傷,口中鮮血直流。
陳二嘎緩緩落下了身形,淡淡地道:「你們兩個若是想暗算我陳二嘎,那最好還是回去多修煉個七八年吧,就你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差的有點遠。」
男的防禦力明顯要強一點,雙手按著胸口,掙扎著道:「陳二嘎,你不用上樓了,胡二愣已經被我們弄走了,你若是先要他活著,就最好跟我們合作。」
陳二嘎最為察言觀色,他通過人說話的語氣的快慢跟表情的變化,就可以絕對性地判斷出一個人是否在說謊,這種比心裡學更高深的學問,是陳二嘎經年累月總結起來的。
他看得出,這個男的沒有在說謊,因為他有信心。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貌似不認識你們。」陳二嘎的臉色也稍微變了變,道。
男的攙扶著女的,用盡力氣站了起來,女的胳膊架在男人的肩膀上,將帽子往上掀了一下,陳二嘎怔了怔,他發現自己居然認得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那個曾經服侍吳愛民,後來開著陳二嘎給他的x6消失掉的杜鵑。
陳二嘎還記得杜鵑以前介紹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說的一句話:「杜鵑是一種花,也是一種鳥。」
可現在看上去,就算是花,也已經枯敗了,就算是鳥,也已經羽毛蕭落了。
「是你。」陳二嘎的眉毛皺了皺,道。
杜鵑咳了兩聲,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她的臉上一陣病態的紅暈泛起,喘息著道:「是我,想不到你居然還能人的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聽她的口氣,好像對陳二嘎很幽怨,似乎陳二嘎欠她什麼似地。
陳二嘎歎了口氣,道:「我想不到你居然……居然會來殺我。」
「王日青知道以我們兩個人的本事,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只是要我們來告訴你,胡二愣被我們抓走了,你今天中午十二點務必去麗山公園跟他會晤,只要你遲到一秒鐘,我保證你今後再也見不到胡二愣了。」杜鵑一邊喘著氣,一邊將整件事情說了出來。
陳二嘎冷笑了笑,道:「我本來就準備十二點過去跟他見面的,想不到他居然利用胡二愣來威脅我,我之前就跟他說過,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威逼利誘,可他卻偏偏要這麼做。」陳二嘎搖了搖頭,道:「他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陳二嘎從電梯裡面走了出來,又回頭看了一眼杜鵑,道:「你什麼時候加入他們的?」
杜鵑的臉色很平靜,淡漠地道:「自從你拋棄了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因為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可是,我不甘心就這樣過一輩子,我要再次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再也不會瞧不起我。」
摟著她的男人的手握緊,眼中已經流下來淚來,哀聲道:「阿娟,你這又是何苦呢?雖然他看不起你,但是我從來都很尊重你,把你當做我的女神,就算是為你死,我也願意。」
陳二嘎點燃了一根香煙,電梯的門慢慢地闔上了。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產生這麼大的影響,不過也好,這個女人至少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剛才那個男人對她的愛,陳二嘎能看出來,的確是真情實意的。
陳二嘎無奈地笑了笑,在樓道下的階梯上面坐了下來。
他從來都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吊死,而大多數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也很明白,知道陳二嘎不會跟她們相伴一生一世的,因為陳二嘎活著並不是為了女人,女人是必須的,但並非是唯一的。
這就是陳二嘎的哲學。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的哲學有點不太對了。他坐著階梯上,看著面前的人群走來走去,他忽然發現,今天是七夕,是中國的情人節。
難怪路上這麼多的小情侶。他們手拉著手,他們騎著樸素的單車,他們也許連買一束花的錢都沒有,但是他們是相愛的,他們沒有任何累加的物質的籌碼。這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