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怕?」陳二嘎吹了吹身上被沾上的煙灰,道——/
胡曉柔自然是有點害怕了,她畢竟年紀還很小,不過剛剛成年而已,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歷過,更何況是這樣的生死危機呢?
但是有陳二嘎在她的身邊,她也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很安全,很有歸宿感,好像發生任何事情,陳二嘎都可以完全地擺平似地。
於是她很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怕,一點也不怕。」
陳二嘎笑了笑,樓道裡面已經傳來了一陣陣敲打鐵板的聲音了,看來那些人已經追上來,不過由於被手機插住了把手,所以一時之間打不開。
「這些人就跟瘋狗一樣,現在……」陳二嘎吸完最後一口煙,道:「我改變注意了。」
「改變主意了?」胡曉柔凝視著陳二嘎,道。
「沒錯。」陳二嘎雙手按著地爬起來,道:「看樣子這些人已經是喪盡天良了,早就沒有了人性,也許他們會連你也一起做掉的,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決定送你走。」
胡曉柔指著自己的鼻子,道:「送我走,送我去哪兒?這可是幾十層的高樓啊。」
陳二嘎走到了護欄邊上,朝著下面望了一眼,下面的人群跟車流就好像是螞蟻一般大小,陳二嘎吐出口氣,招了招手,道:「過來。」
胡曉柔走了過去,陳二嘎拉住她的手,很認真地道:「現在我送你下去。」
胡曉柔往了一眼樓下,吐了吐舌頭,道:「媽呀,這麼高,你怎麼送我下去?」
陳二嘎道:「我當然有我的法子了。」他在口袋裡面掏了掏,很快就掏出一個像是溜溜球一樣的東西,在手裡面掂了掂,道:「就用這個東西送你下去,我把你捆起來,然後放你下去,放心,保證萬無一失的。」
他的手掌心中傳來了一股溫暖之意,給了胡曉柔巨大的勇氣跟信心,胡曉柔咬著自己的嘴唇,道:「那你……你怎麼辦?」
陳二嘎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不用管我,我就算跟你下去也沒用,下面都是他們的人,我一下去還是會被他們給抓住的,但你不同,他們的目標並不是你,所以就算我把你送下去了,他們也不會將你怎麼樣的。」
他笑了笑,道:「而且剛才我已經給你媽發了條短信,我相信她這個時候也許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啊?」胡曉柔道:「你什麼時候給她發的短信?」
「就是剛才。」陳二嘎道:「發短信的效果絕對比打電話來的更好,因為這樣有個懸念,你媽一定很快就會趕來的。」
陳二嘎也不管其他的了,從溜溜球裡面拉出一條長線,然後綁在了胡曉柔的腰上面。
胡曉柔看著陳二嘎細心地幫自己捆綁,眼中忍不住飄出了淚花,但是她卻沒有流下淚來,因為她不想讓陳二嘎看到她的淚水而削弱了意志力。
「我下去了,以後……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胡曉柔緊緊地咬著嘴唇,柔聲道。
「你放心好了,我陳二嘎的運氣向來不錯。」陳二嘎盡量讓臉上露出笑容來,其實他卻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別的不說,就光肩膀上面的彈孔,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好了,來,我送你下去。」陳二嘎一隻手抓著胡曉柔的手,一隻手緊攥著溜溜球。
「我不走。」胡曉柔突然大聲道,眼淚終於衝破了眼眶,流下了面頰,她突然雙手抱住了陳二嘎的脖子。
陳二嘎愣住。
「我不走,絕對不走,我要陪著你,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死。」胡曉柔幾乎已經泣不成聲了。
鐵板上面的撞擊聲越來越大,已經被裝出了一個凸起了,顯然,這vertu的手機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吳愛民的人很快就會衝出來的。
陳二嘎撫摸著她剛剛剪短的秀髮,低聲道:「傻孩子,你年紀這麼小,沒有必要陪我送死的。」
他手上用力,將胡曉柔推開,看著她的模糊的淚眼,鄭重其事地道:「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你留下來,絕對幫不了我,我隻身一人,也許還有逃命的機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胡曉柔並不笨,當然能夠明白陳二嘎話裡面的意思,若是她留在這裡,陳二嘎難免還要保護她,但陳二嘎一個人的話,就會靈活處理了,逃生的機會確實大的多。
她點了點頭,她不能連累陳二嘎。
陳二嘎深吸了一口氣,道:「準備好了沒有?」
胡曉柔擦乾了眼角的淚水,道:「好了。」
陳二嘎的左邊肩胛骨裡面還嵌著一顆子彈,所以難免不能用上力,他的右手上面灌注了真氣,緊緊地捏住繩子,將胡曉柔拋了起來。
胡曉柔只覺得一道巨大的力量從腰肢上面傳來,接著自己就躍出了欄杆,自由落體運動,直接朝著樓下掉了下去。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那急促的聲響幾乎要將胡曉柔的耳膜給震破掉了,她兩隻手絲絲地按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那種強烈的失重感,卻讓她的五臟六腑全都散亂了,在體內震盪了起來。
陳二嘎的眼睛注視著胡曉柔下落的身形,手中的長線不斷地滑落。
「砰」的一聲響,那道鐵板終於被打開了,手機被震碎掉了,三個穿著黑衣的人從樓道裡面衝了出來。
胡曉柔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從樓頂落到樓下,用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加速運動實在太快了,將到三樓的時候,陳二嘎的手上猛然用勁,握住了繩子。
可是那往下衝擊的力道卻非常地強悍,繩子在陳二嘎的手上發出一連串的「擦擦」的聲響,陳二嘎的掌心裡面瞬間就流出了血來。
鮮紅的血就像是水一般將陳二嘎的一雙手包裹住了,陳二嘎忍住巨大的痛苦,繼續握緊繩子,最終在距離地面只有一米的時候,胡曉柔的速度減到了零。
陳二嘎的一雙手卻已經血肉橫飛,幾近見到裡面白森森的骨頭了,所謂十指連心啊,那種痛苦,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忍耐的了。
陳二嘎吐出口長氣,手腕一送,胡曉柔安全地落在了地上。
胡曉柔安全地被護送下去之後,陳二嘎就放心了,那血肉模糊的手在陳二嘎看來,並不算什麼。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受傷了,這幾天內,他已經受傷好多次了。
他的忍耐力相當的強悍,就像是一頭豹子一般。
**上的痛苦雖然讓人難以承受,但是卻可以令人更加地清醒,陳二嘎現在無比地清醒。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剛才由於槍傷跟摔落,已經將要昏死過去的他,現在居然能夠清醒的被人潑了水一樣。
他脖子左右扭了扭,然後揮了揮胳膊,背靠這護欄,對那幾個人笑嘻嘻地道:「你們這幾條狗終於追上來了啊?」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根香煙,這是他煙盒裡面的最後一根香煙了,香煙粘在他佈滿鮮血的手上,瞬間就被染紅了。
陳二嘎看著這只紅色煙,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他打了三次火,才將打火機點著了。
「來吧,狗兒們,來殺老子吧。」陳二嘎將襯衫脫下來,撕開,把兩隻血染的手包紮起來,口中叼著香煙,沉聲道。
那三個人倒怔了怔,他們想不到陳二嘎在這種狀態之下,居然還沒有倒下去。
可是他們當然也不會憐憫陳二嘎,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公平可言,也沒有真理可言,誰的拳頭硬,誰就有理。
他們已經朝著陳二嘎撲了過來,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有一把刀,一把很長的日本的武士刀,這種刀用來殺人最後。
因為刀柄很長,可以將力氣用足,一刀就可以穿透人的身體。
陳二嘎現在不但體內沒有了一點真氣,發揮不出任何的法術,而且連力氣也完全沒有了,只要任人宰割的命了。
第一個衝過來的人一刀就刺進了陳二嘎的小腹裡面,這裡是人的丹田,刺入小腹會讓人瞬間崩潰的,陳二嘎的牙關咬的貼緊,然後手裡的彎刀就揮了出去。
這一刀揮出去的速度並不快,因為陳二嘎已經沒有力氣了。
但是這一刀卻得手了,因為這個人想不到陳二嘎會跟他拚命,他的武士刀剛插入陳二嘎的腹部,陳二嘎的彎刀就割斷了他的咽喉。
血就像是旗花一樣從這人的喉嚨裡面飆了出來,灑在了陳二嘎的臉上。
其他的兩個人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停止了前進。陳二嘎現在已經感受不到**上面的疼痛了,他已經麻痺了,他反手將武士刀從腹部拔了出來,丟在了地上。
兩個人已經有點退後的意思了,他們想不到極度重傷之下的陳二嘎居然還能夠拼掉一個人。
他們雖然也知道陳二嘎支撐不了多久,可是他們兩個誰也不敢先上,他們做出招架的澗勢,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陳二嘎。
陳二嘎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大笑著道:「狗兒們,儘管來吧,你爺爺等著你們呢。」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衝過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