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楞,一個喜歡沒事偷看張寡婦洗澡,七歲沒了爹,八歲跑了娘,為了生活與天斗、與人斗、與村里長舌頭婦女斗的三十二年沒嘗過女人滋味的老處男——/這樣一個從小沒有受過良好教育的男人心中卻有著一個執著的理想,那便是有朝一日一定要日了村裡朱大鵬家的媳婦何繡花。
不過,這個偉大的理想在去年發生了實質性的轉變,那是在和村裡的陳二嘎陳大村長相識後發生了轉變。和陳二嘎關係鐵了之後,胡二楞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知道,生活其實是如此的美好。
而今天,對於胡二楞來說也是具有著歷史轉折性的一天,一個足以影響到自己下半生幸福和**性福的一天。
托陳二嘎陳大村長之福,陳二嘎前段時間答應給胡二楞介紹個對象。這不,這兩天來了信,說是陳二嘎在城裡給胡二楞相中了一位。
胡二楞坐在家裡板凳上一個勁的傻笑,齜著個大黃板牙,嘴角樂的咧到了耳後根,甩了甩油光滑亮的漢奸頭。胡二楞一咧嘴,便能看見中間的一顆門牙是金燦燦的。
大金牙。這可是胡二楞忍著心疼去年才鑲上的。按照胡二楞自己的說法,那就是爺爺曾經說過,金牙是辟邪的,也是破桃花劫的。可胡二楞楞是等了三十二個年頭,也沒等到一次桃花運。這讓胡二楞有點疑惑,不過對於爺爺的話,胡二楞還是深信不疑。
那死老頭,也就是胡二楞的爺爺,在胡二楞十三歲的時候就跟胡二楞說,胡二楞這一輩子命惹桃花,一個處理不好,那就得夭折在女人的手裡了。胡二楞的爺爺在說過這些話不久,就失蹤了,一個年近70的老頭,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小沒良心的胡二楞也沒想過去找這個老不死,平時該偷看寡婦洗澡就偷看,該和村里長舌婦掐腰罵街就罵街。
陳二嘎說了,這次給胡二楞介紹的女的,三十歲,在城建局上班,聽說還是個副科級幹部。三十歲,至今沒結婚,一門子心思都撲在工作上了。人長的不錯,配胡二楞這個土包子綽綽有餘。
這個消息把胡二楞嚇了一跳,自己就是一個小農民,三間破房,加一頭養了三年都捨不得殺的母豬,其他啥都沒了。非要說還有其他什麼財產,那便是陳二嘎送給自己那只黑公狗,而且那只黑公狗看自己還賊不順眼,沒事就衝著自己齜牙咧嘴一頓。他胡二楞何德何能配得上一個副科級幹部?
「嘿嘿……」胡二楞坐在板凳上一個勁傻笑,「陽春白雪!我胡二楞竟然也能日日陽春白雪了。」笑著笑著,胡二楞忽然停止了傻笑,一臉的沮喪,「娘了個西皮的,人家能看的上我嘛?」
胡二楞擔心的不僅僅是那女的看不上自己,更擔心自己臨場害怕。胡二楞,一個沒爹養,沒娘疼,沒心沒肺的下里巴人,在村裡村民都說胡二楞就是一隻狗,一隻得了喪心病的瘋狗,見誰咬誰,跟村民發生矛盾,從來就沒讓著過誰。見了誰都是一副愛鳥不鳥的德行。但是胡二楞這一輩子唯獨怕兩種人。
第一種人,就是當官的。在胡二楞心中,當官的都是大人,見了就應該三拜九叩的人。誰叫人家是當官的。自古有句話,民不跟官鬥。這種思想胡二楞的爺爺在很小的時候,就把它深深的烙在了胡二楞的腦海裡。所以,每次胡二楞見到當官的,都是低聲下氣,恨不得三拜九叩,五肢投地給人**趾頭。
胡二楞害怕的第二種人便是城裡的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城裡女人。他總覺得城裡的女人都是精貴的,都是聖潔的,都是極有品位的,不像鄉下的婦女,白天只知道在地裡幹活,晚上在自家男人身下幹活。胡二楞記得有一次進縣城坐公交車,當時一位大爺不小心踩著了一位漂亮的婦人,那婦人便破口大罵,雖然罵的很難聽,但胡二楞卻覺得這城裡女人罵人賊有水平,都不帶髒字的,那殷桃小口一張一合,罵人的詞一蹦一蹦的就全都出來了。
胡二楞看了看床頭的鐘,十點了。嗯,差不多要打扮打扮出發了。
胡二楞從籐箱裡翻出一身中山裝,這衣服是爺爺留下的,很古老的款式,藏青色,因為年代久遠,中山裝已經開始褪色,反著點點的白色。從床底扒拉出一雙黃軍鞋,黃軍鞋上滿是老鼠屎和灰塵。胡二楞皺著眉頭看了看皮鞋。
「呸……」胡二楞狠狠的吐了一大口吐沫上去,舀起毛巾使勁的擦了擦,折騰了半天才把灰塵和老鼠屎給擦掉。
胡二楞眉開眼笑,光著臭腳丫子穿上了鞋。對著鏡子照了照,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油光滑亮的中分頭,瘦尖瘦尖的下巴,嘴一咧,便是一口大黃牙,唯一讓胡二楞還算滿意的就是那顆金燦燦的金牙。
「嘿嘿……」胡二楞衝著鏡子露出一個自認迷人的笑容。「得,就這樣,絕對迷死萬千少女,開工。」
胡二楞騎著鳳凰大槓車,屁顛屁顛的向鄉里騎去。
按照陳二嘎通知自己的地點是鄉里一家土菜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