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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三章 艱難的路途 文 / 白夜中的偽善

    「想起來了麼?」溫和的聲音,離魏山越來越近。

    「你是……被我殺死的。」魏山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個事實。

    玄妙如夢境般的心像風景內,他頹然地坐倒在地上。

    「是的,這就是你一直在逃避的現實。」趙雲身著白衣的身影,出現在魏山的面前。「而這,不過是你我都堅持自己的原則,所得到的必然結果。」

    「那麼,你現在是……?」魏山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希冀。

    「當然是已經被你殺了。」趙雲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打破了魏山的幻想。「而出現在心像風景內的,只不過是借由你的記憶,混合我留在你體內的殘餘力量,所生成的一個幻影。」

    「是這樣?」魏山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凝神看去,趙雲的身影,並不完全是實體。當熱風吹過時,他的身影便有些扭曲,閃爍。

    「我殘留在你體內的力量,也只能暫時守護住你的心脈,讓你不那麼快變為死徒。而想要對抗迪奧之血對你的侵蝕,只有靠你自己。」趙雲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你如果不能在身體徹底轉為為死徒前離開這裡,那麼你的靈魂就會迷失在這裡。最終在這世上,作為魏山存在下去的,只會是一具沒有意志的活屍。」

    『心像風景?』魏山有些茫然地看著一望無際的荒漠。『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擁有了這種能力?』

    所謂【心像風景】,是擁有強大魔力的人從內心的理想、欲求中所投影出的心像世界。而如果能將心像風景投影到現世,實現對現實世界的侵蝕。那麼,就會成為最接近法則的強力魔法,【固有結界】。

    按照趙雲所說的來看,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瀕臨死亡,所以在心像風景裡,體現出的就只有死去的荒原,無盡的風沙。

    如果不離開這裡,那麼,作為人類存在的自己,就會被永遠隔離在心像風景中。可是,想要離開的話,路……又在哪裡?

    「我能夠指引的時間並不多。如果想離開這裡,就要找到你將要堅持的道路。你將選擇怎樣的立場,又將以怎樣的信念活下去。其實,這也是將要成為英靈的人,所必經的選擇。」

    趙雲的身影,已經開始變得透明了。那正如同風吹不動的一縷輕煙,幽影般的存在。

    維護世界和平?魏山不由輕笑了一下。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崇高的念頭。

    「也許,我只想活的自在一點而已。」魏山仰頭看著蒼黃色的天空,眼神有些落寞。「我曾經有一個夢想,想成為一個蓋世英雄。當我死之前,可以喊出『我這一生,沒有任何悔恨。』這樣的帥氣台詞。不過,我也很清楚:夢想,終究也只是夢想。」

    仰頭看著沒有雲,也沒有光的奇異「天空」,十七歲的少年在緩緩訴說著自己有些幼稚的夢想。他可以感覺到,看似無垠的荒漠邊緣,正在緩慢地塌陷著。『想來,自己的身體,也快要崩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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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走廊內,一行人正謹慎地前進著。

    由數名英靈構成的前衛部隊,快速地掃蕩著一路上駐防的魔物軍團。而在伊莉雅重新架設起的防護結界保護下,即使是偶有擅長潛伏的魔物漏網,也無法對隊伍的核心造成任何威脅。遠阪凜輕鬆地施放著寶石彈,將這類狡猾的潛伏者一一擊落。

    如果不是巴婕特的行進速度太過緩慢,大概這組人很快就能突破到惡魔城的核心地帶了。

    即使是臂力遠遠超過了一般人,要扶持著魏山行進,巴婕特所能借助的卻只有自身的體力。在長途的跋涉中,她的體力消耗,遠遠超過了輕裝上陣的其他人。

    更不用說,為了提防迪奧的偷襲,她還要同時消耗魔力,維持著「逆光劍」的運轉。

    在西服之下,巴婕特渾身大汗,就像是泡在水裡一樣。勉強行進了數百米之後,她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小心地將魏山的身體半抱在胸前,巴婕特緩緩地坐倒在地上。「休息一下。」

    於是,一行人按照她的事先部署,結成了鬆散的防禦陣線。

    「金毛剛剛回報。前面的那處天使房間,也已經被摧毀了。」遠阪凜瞥了一眼魏山,依舊是昏迷不醒的樣子。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帶著這麼個拖油瓶……嘖。」

    紅衣少女搖了搖頭,放棄了用毒舌說服巴婕特的努力。

    「至少,帶著他的話,一旦他徹底轉化成了血族,我還可以及時的……殺了他。」巴婕特勉強笑了笑。「而如果他成為了迪奧的助力,那我們面臨的局面只會更加不利。」

    神血與迪奧的血之間的排斥反應,已經完全停止。而在魏山蒼白的臉上,已經隱約露出幾分邪異的氣質。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他的身上依然散發出讓人不由得心生提防的危險氣息,就如同一截收在鞘中的危險刀鋒。

    巴婕特甚至無法想像,假如魏山在自己面前睜開眼睛,那又將是怎樣的景象。

    「哼~~」魏山忽然發出如同鋸木般的一聲低吼,咧了咧嘴。

    於是,巴婕特看到了鋒利的犬牙。

    「沒什麼。」她轉頭看到了遠阪凜正一臉警惕神色,有意地聳了聳肩,露出了放鬆的微笑。「我會很小心地看住他的。」

    「最好是這樣。」遠阪凜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巴婕特。「話說,這是你的……男朋友。到時候,你真的會……額,我是說,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動手的。」巴婕特重新站了起來,將魏山的右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繼續出發吧。這一次,我們走地圖上標注的『滿月』通道,希望可以避開迪奧的伏擊。」

    她在扶起魏山的時候,可能用力有些猛。魏山的頭歪斜著,靠在了她的脖頸上。那一瞬間,巴婕特感覺到,魏山鋒利的犬齒,正輕輕擦過自己的頸動脈。

    只是僵直了片刻,巴婕特不動聲色地邁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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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任性,我把一個孩子推落到水裡。然後,我後悔了。為了救他,我死了。」魏山的目光,看透了眼前的那片蒼黃色的天空。在這片蒼黃之上,另有一片真實的天幕在高懸著。那裡,有稀疏的星光,皎潔而冰冷的月。「我很慶幸,竟然在死後有機會經歷如此奇妙的冒險,有機會補救我所犯下的過錯。」

    疲憊的感覺,奇異地消融在虛無之中。這大概就是自己人類生命的盡頭了。這一次,魏山用平和的心境,重新體會了自己死亡的緩慢過程。

    心像風景的天空,正逐漸變成了一片黑暗。他的眼前,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

    「作為普通人,是不可能一生都沒有任何悔恨的。」感受著身體力量的逐漸消失,魏山卻微笑了起來。「抱歉,我好像找不到什麼必須堅持的信念。」

    「那麼,你這是要放棄了麼?」趙雲的背影,已經模糊到快無法辨認了。

    「放棄麼?從來都沒有。只是到現在,我都沒有一點頭緒:我將要堅持的道路,究竟應該是什麼樣子。」魏山仰躺在地面上,輕輕地歎氣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夠改正我所犯下的……那些錯誤。」

    在冬木市的重生、參與聖盃戰爭的爭鬥、闖蕩惡魔城世界的一幕幕,在魏山的回想中飛快的掠過。與此同步進行的,則是心像風景的快速塌陷。無邊的荒漠,在不知不覺間,縮小到了只有十米方圓的面積。那些塌陷的沙塵,正無聲地落入下方的無底黑暗。

    『如果我無法離開這裡,巴婕特……』魏山的腦海中,浮現出男裝麗人的那一臉堅強表情。他微笑著搖了搖頭。『大概沒有那麼堅強吧?她會……傷心的。』

    心弦猛然地撥動了一下。在心口,有一絲隱痛的感覺浮現上來。這是他麻木的身體,唯一能體會到的感覺了。胸腔在急劇的擴張,他卻無法發出聲來。『巴婕特……』

    『就要死了麼?』他的身體,清晰的感覺到了流沙從身下不斷塌陷、流走的感覺。『真不甘心啊。』

    隨著他的身體被迪奧之血完全侵蝕,心像風景終於徹底的塌陷了。

    『人是不可能不犯錯,不可能不後悔的。』身體在快速的跌落中,體會到了失重的恐怖感覺。『如果還有機會醒來,我希望可以……問心無愧,不負此生。』

    『這就是你的回答麼?』朦朧之中,魏山已經弄不清,那究竟是他的捫心自問,還是來自趙雲的幻影。

    『是啊。可惜,一切都已經太晚了。』無邊的黑暗,已經吞沒了魏山。

    『這也算是一種道路吧?』黑暗之中,意念在無聲地轉動著。『問心無愧,不負此生。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呢?』

    『總可以……試試看吧?』在黑暗中,魏山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已經停止了下墜。『真奇怪,我還可以……思考?』

    在無邊的黑暗裡,魏山看到了一點微光。然後……

    『越來越刺眼了。』魏山閉上了眼睛,卻依然可以感覺到那強烈的光芒,彷彿直接照射到了他的心靈深處。

    更新。啊,好歹沒到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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