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才那個到底什麼人啊。」
小車在公路上飛馳,前方的男人回過了頭,望著後座上的老者與女人,過得片刻,聳了聳肩,「你們也不知道?」
這樣的問話自然不會有結果,他隨即又攤了攤手:「好吧,你們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我,我明白。兩位都是國內有名望地位的學者,不用擔心,只要你們足夠配合,我們也不會對兩位造成傷害,特別是謝公,不瞞您說,我一直很崇拜您老人家。您可以叫我唐龍。」又補充一句,「這是代號。」
他朝著後方伸出了手,老人則只是瞇了瞇眼睛:「寄生體已經被你們抓住了?」
「是啊,就在後面。」自稱唐龍的男人伸手指了指後方的幾輛小型房車,「沒有請到可愛的珊瑚真是遺憾,否則我們的事情會簡單很多,不過沒關係,接下來的事情我們也能辦好。」
聽他說起珊瑚,行之薇睜開了眼睛:「你們剛才做不到,現在也做不到。」
「這個恐怕很難說。」唐龍笑了笑,「剛才的那個人的確很恐怖,但是再恐怖的力量,爆發沒有節制,就說明他是個未經訓練的菜鳥,或者也有可能,剛才他是以透支的方式在使用力量,以至於這股力量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因此只能救出令嬡,卻沒辦法做到更多的事情,我覺得比較可能的應該是前者。啊,你們說為什麼他只就走了令嬡呢……」
他想了想:「他是珊瑚的朋友?不認識你們?或者說……嗯,令嬡在這邊的社交情況,這幾天真該好好調查一下的,疏忽了、疏忽了……」
這樣的說話中,車隊放慢了速度,行駛到前方的三岔路口,逐漸停下,前方的男人推開了車門,隨後又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過頭:「啊,對了,待會會給兩位打一針,只是促進兩位睡眠的針劑,保證一路上不會出現什麼誤會,絕對沒有任何副作用,兩位請放心,配合一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使用太粗暴的手段。」
車輛終於在黑暗的路邊停了下來,燈光明明暗暗,一些人從不同的車輛上下來,包括那名金髮男子,他們在道路邊碰頭,安排和交談了半分鐘,隨後又各自分開去往不同的車輛裡,同時行之薇與老人也被押著轉移進一輛小型房車。車隊分成了三股,兩股分散往兩條岔路,那金髮男子與其餘幾人所乘坐的兩輛小車,則開始掉頭,返回豫陵。
三條道路上,車燈像是亮起在黑暗中破碎光點,前前後後,分道揚鑣了。
與此同時,被警車與消防車所包圍的別墅旁,一副擔架在人群喧鬧中被抬了出來,擔架上時渾身都被鮮血染紅了的女人,她已經昏迷,胸口的微微起伏幾乎完全看不出來,就像是已經死了一半,護士與趕來的醫生在緊張地對話。
「怎麼樣了……」
「失血過多!瀕危!」
「沒有呼吸了……」
「有有有還有,很微弱……非常微弱,脈搏也一樣……」
就在將要被送上救護車的瞬間,正走在一邊忙著將氧氣罩往女人嘴上扣的那名護士陡然間「啊」的叫了起來,擔架上的女人在這瞬間陡然睜開了眼睛,血紅的右手一抬,死死抓住了護士的手臂,她試圖從擔架上掙扎起來,但終於沒有了力氣,大概過了十幾秒,她才在恍惚間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鬆開右手,在身上顫抖地摸索著。
「……電話……給我電話……」
「對不起小姐你現在傷勢很嚴重,不能……」
「電話……」
「你真的不能亂動,當心傷口……」
護士有些手忙腳亂地勸說著,旁邊的醫生則下意識地望向了周圍的警察,直到女子從身上摸出了一本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的小本子,負責這次事件的隊長才走了過來。
「國、國安……內偵……電話,我要……打電話……很重要……」
隨即,一聲喊聲響起在這片擁擠而狼藉的街道上。
「電話!誰帶了電話快拿過來——」
半分鐘後,北京。
這是某個小區內安靜的住宅房,熄著燈,看來主人家已經睡了,不過,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只持續了兩秒鐘,便被人嘩的拿了起來,床上的男子掀開被子坐在床沿,順手開了燈。
「喂,我是……」
觸目所及只是簡單的房間,空蕩蕩的,一張床,床上被褥並不算厚,床頭櫃上放著電話、熱水瓶、口杯以及牙刷牙膏,牆角有一隻電爐,旁邊擱了兩隻鍋,沒有衣櫃,兩排衣架上掛著洗得乾乾淨淨的各種衣物。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個性化的東西,照片、明星貼紙、小飾品一樣都沒有,因為除此之外,房間裡就沒有任何擺設了,僅僅是為了保證生活最低需要而佈置的單人間。
北方這樣冰冷的夜裡,床邊只穿了一件衣褲的男子就那樣聽著話筒那邊的講話,隨後開了口:「嗯,我知道了……好好養傷,保重自己。」這句話說完,他掛斷通話,隨後再撥了一個號碼,幾秒種後,又輸入幾個數字。
「古平心,密碼三三七七,接二十一局……南方出事了。」
在這個夜裡,隱約間,像是有什麼東西開始動了起來。
他們飛在天空中,搖搖晃晃的,城市的光芒從下方流過,珊瑚摟著藍梓的脖子,不敢往下看,激烈的風從前方吹過來。
「前面就是警察局了,我們要找個地方落下去……」
「到了警察局我要打個電話給爸爸,媽媽和爺爺被他們抓了,也不知道會怎麼樣……藍梓,我怎麼覺得你飛得慢了很多,還好冷啊……啊——」小女孩慌張地叫了起來,「藍梓你的臉色好白,有沒有事……」
「呃,我臉色白,是因為你把我勒得太緊了……」藍梓艱難地出著氣,隨即又說道,「別亂動別亂動,我萬一抱不住你的怎麼辦,你抱緊我,但是別用力勒我的脖子……」
「我有恐高症的,對、對不起……」
兩人在公安局旁邊的小胡同裡降落了下來,放下珊瑚之後,兩人跑向公安局的大廳。這是豫陵市的公安總局,但此時看起來人也不多,一看到警察,珊瑚立刻就哭了起來,好不容易找到了負責報案的警察,這才知道大多數警力都已經去了城郊半山的別墅那邊。
「嗚……那就是我家,我爺爺和媽媽都被抓了,那些壞人有槍的,我爺爺叫謝誠,媽媽叫行之薇,我叫謝珊瑚,我爸爸不在這裡,他叫謝述平,我知道怎麼可以聯繫到我爸爸,叔叔你給電話給我打好嗎……」
雖然一直在哭,但小女孩的條理一直都非常清晰,一邊拉著後方藍梓的手,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說清楚,那警察點著頭,偶爾看看女孩身後的少年。
「小同志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珊瑚回過了頭,只見藍梓正低著頭,左手讓她拉著,右手則在輕輕地揉著自己的額頭,聽見問話,方才有些恍惚地抬起了頭,臉色蒼白,幾秒種後,卻是笑著揮了揮手:「沒事,大概……只是有點感冒……」
那警察點了點頭,隨後轉身指向後方:「珊瑚是吧,你可以打那個電話,我立刻去通知隊長,你們先等一下。」
警察說完轉身就走,珊瑚拉起藍梓就要往裡跑,她心中掛念著母親與爺爺,希望父親能夠有辦法,此時臉上掛著淚珠,跑得很快,然而才跑出幾步,後方陡然沉了一沉。
砰、嘩啦——
小女孩陡然轉過了身,藍梓只隨著她走出了兩步,隨後,整個人朝地上倒了下去,先是撞到了警察局的桌子上,隨後撞倒了椅子,以最沒有防備的姿勢摔倒在地,半個辦公桌的文件被推了一下,此時飛揚在空女孩看見這一幕,霎時間便呆掉了,哭泣的模樣就那樣僵在了臉上……
片刻後,警局之中才傳出更加焦急和傷心的哭聲,小女孩衝過去,拚命地搖著地上已經失去知覺的少年,他的額頭在凳角上撞了一下,此時正緩緩地滲出鮮血來。
「藍梓、藍梓你不要死……藍梓你起來啊、藍梓——」
深夜。
醒來的時候,看見了窗外透進來的星光。
全身像是僵掉了一樣,動都難動一下,骨骼到肌肉的每一寸都在痛——不,那其實是比痛更加難以忍受的感覺,就好像被千百萬隻螞蟻在咬,痛與癢、又與麻木結合在一起……
艱難地偏過頭,珊瑚正在床邊趴著,她睡著了,原本精緻的小臉上沾滿了泥灰,淚痕宛然。
與此同時,位於豫陵市中心附近的一條巷子裡,兩輛小車正在黑暗中安靜地停著,警車鳴著笛從前方的道路上快速駛了過去,前方的那輛小車中,金髮的男子正在副駕駛座上聽著一個對講機,對講機接通了警察所用的頻道,只是有雜音,很難聽得清楚,他放在耳邊艱難地聽著,隨後啪的砸在了儀表盤上。
「媽的,破機器。」
駕駛座上的男子攤了攤手:「你砸了它我們聽什麼?」
黑暗中沉默片刻,隨即金髮的男子偏了偏頭:「……去第三醫院。」
「bitch……」
小車發動了。
今天晚了點,凌晨有一章,不建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