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2
站在組委會專門準備的畫室裡,李樹軒進入狀態的速度很快。固然是因為他本身造詣很高,也與他自己的積累有關。積累的多,平時創作的又少,等需要的時候才能靈感迸發,無處不可以入畫。
美術館外已經站滿了很多焦急等待的市民,儘管他們也知道今天不會展覽,不過能親眼目睹那麼多國內書畫圈的頂級人物,也是一件值得紀念的幸事。尤其是對一些喜歡書畫創作的年輕人,他們迫切的希望遇到能夠給予他們指點的名師,以求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因此,除了負責採訪的記者,以及實在顯得蛋疼的市民,更多的就是這群年輕人。
而且他們往往都是有備而來,手上或多或少都拿著自己創作的作品,看到白髮蒼蒼的老者出門,立刻就會圍上去,將作品展示給他看,順便討教一番。
對於討教的年輕人,大部分書畫家都會耐心的給予指導,當然,也有不少人看過之後不置可否,顯然作品並不能入他們的法眼。至於順利拜師,一上午時間也沒有一件這樣的奇跡發生。
從飢腸轆轆中回過神來,李樹軒才驚訝的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多。幸好作品已經創作完成,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剩下的就是等待展覽開始。是騾子是馬,一溜便知。等墨跡乾透,他趕緊將三幅作品提交給專門的工作人員,這才帶著一身輕鬆離開美術館。以他年輕的相貌,自然不會有人過來求教,倒省了不少力氣。更何況他現在還在跟隨別人學習,對收學生這事骨子裡就沒啥概念。
走出美術館,在附近吃了碗麵,他急匆匆返回住處休息。昨晚實在沒有睡多久,精力集中的時候還好說,一旦倦怠下來就覺得很是疲乏,急需要補充睡眠。
美術館裡,評委會的一眾老爺子們已經開始評價剛剛完成的作品。作品不多,而像李樹軒這樣一天完成三幅作品,而且還涉及書畫兩種藝術形式的更是只有他一個。
作為沉浸此道多年的權威人士,他們評價的速度很快,拿過一幅畫或者一張字帖,一分鐘不到就能看出端倪,從作品本身的價值以及創作者的實力,幾乎全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此時,就聽一位老爺子搖頭晃腦的說道:「這幅顏體的《大江東去》很不錯,已經盡得其中三分,加以時日,如果能在顏體的基礎上再有突破,很可能會成為一代名家。」
「哦?」
九位老爺子分為兩組,一組評選繪畫,一組評選書法。每組四人,而作為書畫協會扛把子的胡雲天則負責最後審核,以免明珠投暗或者評價過高。不過書畫不分家,作為各自藝術領域頂尖的權威,他們在其他領域的成就也很高。況且能夠看到出色的晚輩出現,無論是在哪個領域,他們都是欣慰之。
因此,每出現一幅不錯的作品,這些人都會輪流觀摩一番,欣賞,不足全都不會放過。等鑒賞完畢,老爺子們會根據自己的見解提出相應的意見。當然,意見並不會直接寫在作品上,而對於創作者來說,大師們的意見才是他們參加此次書畫大賽最大的收穫。就算是擁有名師的李樹軒,如果沒有這次機會,也不可能接受這麼多老爺子的同時指導。由此也可以看出,這種機會是多麼難得。
畢竟雖然都是大師級書畫家,但每個人所擅長的領域不一樣,單就書法來說,有人擅長草書,有人擅長行書,有人擅長楷書,雖然對於其他字體也有研究,但終究尚未達到頂峰。
比如剛剛那幅畫,其中一人覺得不錯,但很快就有老爺子指出其存在的缺點,另一位老爺子卻發現了其中更加閃光的地方,最終他們都會將自己的心得記錄下來,成為指導創作者繼續進步的堅實基礎。
李樹軒運氣不錯,首先被鑒賞的就是他的畫,山水畫,畫的名字很簡單——《遠山旭日》,這名字是他最後填上去的。當時他已經從創作狀態中清醒過來,又困又餓,反手就在畫面左上角填上了畫的名字。
首先拿到畫的那位老爺子,先是草草的看了一眼,接著眼睛突然睜大,捋著鬍子大呼小叫道:「好好好,後生可畏,當浮一大白。」
此言一出,其他老爺子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紛紛放下手頭的作品,目光往這邊打量。
那位老爺子卻接著說道:「這種繪畫風格,雖然曾經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老胡,你過來看看!」
胡雲天起初沒怎麼在意,慢吞吞的靠近低頭一瞧,目中突然一愣,半響才道:「這應該是宋徽宗趙佶的繪畫風格。世人皆知趙佶瘦金體,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繪畫也是自成一家,不過他的繪畫作品存世太少,大部分包括大部分圈內人都從未見過。這幅畫已經完全具備趙佶繪畫的精髓,在某些方面甚至猶有過之,不錯,很不錯。天賦驚人,天賦驚人。」
被老胡一讚歎,所有人趕緊圍了過來。就算是他們中都有人從未見過宋徽宗的繪畫作品,聞言自然頗為驚訝,急切的想看個究竟。
在場眾人唯一畢竟淡定的就是歐陽功,他此時手底下正放著一副字帖,看第一眼的時候還不以為意,但是卻越看越有味道,欣賞半響之後,他居然倒抽了一口冷氣,覺得這幅字帖的藝術成就已經完全具備了大師級水準,就算是他,最多也就是強上一線。要知道他可是已經接近八十歲,學習書法更是堪堪一個甲子,而參加此次書畫大賽的中青年書畫家,最年長的也不超過五十歲。而作為書法界的泰斗級人物,他的勤奮和天賦自然毋庸置疑,那麼這個年輕人的天賦就更加可怕,就算他都要甘拜下風。
想到此,歐陽功趕緊看向字帖最後的題跋,只見上面寫著:「李樹軒於丙辰年冬月廿日。」見到字帖上的題跋,歐陽功慨然歎道:「吾當為此後輩讓出一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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