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三百九十九丈的幽冥血河塔在沖天血光中冉冉升騰而起,衍射出萬道血光,投向戰場中眾多鎮蠻軍兵。
那血光透體即消,數以倍計的提升著數十萬鎮蠻軍的戰鬥力,瘋狂、嗜血、渴戰、力增、速起,不懼傷痛,這一系列的變化,令已露敗相的鎮蠻軍再度振奮起來。
先前若是一鼓作氣本可奠定勝局的凌玄波得見此景,臉色冷得可怕。
幽冥血河塔這一變數他本有定計,卻是想不明白為何此寶會在這一時刻被祭動,而最是令他咬牙切齒的當屬已然率一眾元屍飛遁而去的君仙,如果不是他的拖延,此刻「天人五絕震魂鼓」已然敲下第四響,足以將百萬鎮蠻軍廢掉九成,縱然幽冥血河塔現,也於事無補。
「事到如今,拼了。」
凌玄波強壓下敲響第四下,鎖定壞他好事的君仙的衝動,將目光鎖定在鎮蠻堡上空源源不絕釋放狂化血能的「幽冥血河塔」上。
驀地,凌玄波居然毫無徵兆的斬斷了自己的左手尾指,口中輕叱一個「爆」字,那尾斷指轟的炸開,化作一大團本命元氣,融於巨大鼓槌之上。
「咚」
當第四聲鼓響傳出時,天際驟生異象,方圓百里俱都被陰雲籠罩,滾滾煞氣從天而降,一聲聲亡魂淒吼從雲層之中傳出。
此處邊荒前沿,不知陣亡了多少兩國將士,亡魂何止百萬,這第四聲鼓響,竟是將這百萬戰魂強行攝入陰雲之中,化作凶魂厲魄,張牙舞爪衝下,見人便噬,卻是不分敵我,但凡能喘氣的,全都在它們的攻擊範圍內。
本是血戰之局,再如何要命,至少還在正常人的接受範圍內,但如今卻因這第四聲鼓響,變作百萬戰魂索命之局,縱然以鎮蠻軍將士的心志,也鮮有幾個抗得住的,數萬今年徵召入伍的新兵更是嚇得戰意全無,扭頭便跑。
反觀南蠻軍便要冷靜許多,見戰魂襲來,紛紛扯掉上衣,露出早在出戰前便已已在胸口畫好的符文,那些戰魂似是極為畏懼,竟不再向南蠻軍動手。
局勢再度呈現一面倒趨勢,這百萬戰魂的威力根本就不是鎮蠻軍能與之匹敵的,除了一些個修為實力在武煉第九境者,方能勉強在這些凶魂厲魄手中自保無損,餘者大多被突如其來的戰魂噬了血肉,慘死當場。
幽冥血河塔之上,鎮蠻王站定千丈高空,神色間透著一絲凝重,在其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儒士,觀其模樣,端得有得道高人之相。
「想不到天人五絕震魂鼓的第四響竟有如此威力,凌玄波啊凌玄波,你到底該有多恨本王,才捨得耗費這般心血,成就此舉啊!」
鎮蠻王輕歎一聲,面向那名中年儒士道:「守夜兄,為免生靈塗炭,請你出手吧。」
「趙兄,你知道我的規矩,我只出手一回,現在出手,你確定嗎?」那中年儒士淡然道。
「就是現在,有勞了。」
鎮蠻王一語定音,心中卻是暗道一聲僥倖,今次若非請動這位浩氣門的長老前來,恐怕縱是換作旁的窺嬰初期修士前來,面對這百萬戰魂也要束手無策。
那中年儒士也不再多話,身形電射而去,直投百萬戰魂洶湧而出的源頭。
在其身周有浩然正氣釋出,凶魂雖猛,卻不敢觸之分毫,中年儒士轉眼已是置身於陰雲中央。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是氣所磅礡,凜然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既不見他祭出法寶,也不見其運使神通,只是口中悠然輕唱起一首正氣歌,以其為中心便有無窮青光紛湧而出,所過之處,陰雲消,戰魂散。
前後不過十息時間,中年儒士一首正氣歌唱罷,百里陰雲竟是全數消散,那些已是衝入戰場中的戰魂亦在他一曲浩然正氣歌下灰飛煙滅。
遠觀此景,鎮蠻王不禁暗歎一聲了得,浩然門雖是近百年方才大興的宗派,卻是藏龍臥虎,這些年來宗門內人才輩出,儼然已有能與無上清玄宗比肩之勢,當年自己一番結交,卻是種下今日善果,得浩然門三大長老之一的楊守夜之助,終是化解了「天人五絕震魂鼓」的第四響。
同樣生出感歎還有那端坐玄陰天煞寶葫蘆之上,隱於天際一角的元屍老祖。
在其身側,君仙乖乖站定,想到方才元屍老祖得見三頭元屍被重創後的神情,不禁有些擔心。
「老祖,那三頭元屍沒有被打壞吧……」
「哼,區區一件法寶也想毀去老祖我的元屍,我看他是沒睡醒吧。」
元屍老祖哼哼一聲道:「不妨事,這點小傷,等回宗後,老祖我花上個三五天便可令其恢復如初。」
「倒是你小子,膽子倒是夠大的,借了老祖我的元屍,竟殺去南蠻軍後軍,還挑了個窺嬰初期修士對付……」
「誰讓我的那些個兄弟都身在鎮蠻軍中呢,能幫自然是要幫上一把。」
君仙聞言心中一寬,不無感慨道:「此番若是南蠻得勝,我那些軍中兄弟自然是死戰到底,他們若是都掛了,我若日後修道有成,也少不了遺憾,您老說呢?」
「說不過你小子。」
元屍老祖不置可否道:「你小子如今便乖乖在此與老祖我一同看戲吧,想不到此番兩軍大戰,竟是牽扯出這許多修真界內叫得出名號的高手前來湊熱鬧,無論是南蠻國師亦或鎮蠻王,這二人的後招都不止這些呢。」
「難道南蠻國師除了請了您老人家料理太真與太烈兩個老牛鼻子,還請了旁的大修士助拳?」
元屍老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你知我為何允你率元屍倒戈相向嗎?」
「您老早就知道我要借元屍之助衝擊南蠻軍了……」
本以為對元屍老祖的脾性有些瞭解的君仙聞言不禁心中暗道,能夠修達窺嬰期的,哪個不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自己看似佔了便宜,實則是給人當槍使了。
「哼,這個凌玄波從始至終都未向本老祖提過他與元魔宗已有勾結,分明是不將玄屍宗放在眼中,老祖我礙於宗主之令,不得不前來助拳,如今應承之事已然完了,該是給他點苦頭吃的時候了。」
元屍老祖神色間透出一絲狠辣道:「方纔你率元屍一番衝擊,已令他失去奠定今日勝局的最佳機會,也算是替本老祖出了口被人蒙騙的氣。」
「玄屍宗與元魔宗有過結?」君仙腦筋轉得飛快,眼睛一亮道。
「何止過結,死在老祖我手中的元魔宗修士不下百人,你說呢。」
「那您老可知此番元魔宗來人是誰,現在何處?」
元屍老祖指了指東面,面帶不屑道:「早在來時便已嗅到司馬南靈那魔崽子的髒味了,若不是本老祖險些著了太真老兒的道,此刻便該在與那魔崽子斗了。」
由於先前祭動元屍融陰**,元屍老祖如今修為只餘平日三成,難怪心有怨憤,卻未曾去找對方麻煩,而是隱藏氣息,躲在一旁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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