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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百八十七、看望戰友 文 / 萬里傳書

    這場坑道戰在吳江龍等人的一場爆打下很快結束。被消滅的越軍有十多人,一個活的沒有,角角落落全是被打死的越軍屍體。

    吳江龍等人在洞內尋查一遍後,發現洞內除了彈藥還是彈藥,少有其他生活用品。於是他就想,越南還真想成為一架戰爭機機器,只想戰場上的取勝條件,根本就沒顧及到越軍在這裡的生活境況。還拿這些軍人當做是人嘛!是人就要活著,就要吃喝拉散睡,就要有人生活的天地。可在這裡看不到,見到的只是一個個老鼠一樣的窩。真難想像,這些越軍是憑什麼樣一種信念在這裡堅持著。

    不管這些了,對敵人的仁慈,就等於是對自己的犯罪。如果讓越軍生活條件好了,一個個腰肥體胖的,他們不更是要為非做歹了嘛!、

    想到這,吳江龍不再考慮越軍的處境,而是要關心一下自己的何去何從了。

    這時,尤自伍從洞內跑出,見到吳江龍問,「大隊長,陶隊長問您,這些彈藥怎麼辦,是搬回去,還是就地消毀?」

    吳江龍想都沒想地說,「咱家的日子不像從前了,這點破玩藝咱能看上嘛!都炸了。」

    「是」尤自伍高興地答應一聲,去洞裡了。

    吳江龍的決定當然讓戰士們高興,如果把這些東西搬回去,面對難行山路,又是一場艱苦。再者說,戰士們一個個早就透支到底,那還有這份精力。吳江龍這個決定,即可以免除戰士們的勞累之苦,又能聽個爆響,過過最後的槍隱。

    就這樣,在吳江龍退出坑道口時,陶川已把洞內所有彈藥處理完畢,堆在一起,安好引線,一根長長的導火索拉到坑道外,就等著吳江龍一聲令下點火了。

    「大隊長,可以點了嗎?」尤自伍問。

    「可以了」走出很遠的吳江龍揮手示意。

    這時,戰士們排成一溜長隊,開始從無907高地上下來。

    尤自伍看眾人走遠,這才和小申把火點燃。然後,飛快向部隊追去。

    這支隊伍從山上下來,走的十分從容、鎮定,完全是一場大戰後那種勝利者驕傲氣魄。

    就在他們走到山半腰時,山體中發出一聲巨響,而後便是一陣強烈震動,不亞於六七級地震。由於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以沒人慌張,你炸你的,我走我的,一路人馬向山下走來。

    當吳江龍等人越過山窪低處,再踏上另一座山頭時,等待他們的則是另一種場面。

    李森帶著偵察大隊先過來的戰士,還有一些不認識的生面孔都已經等在這了。

    吳江龍和陶川等人一踏進我軍陣地,等在這裡的戰士們便蜂擁上前,來了個戰場大相逢。

    這種喜鬧場面自不必說,十分勢烈,十分動情,幾乎所有偵察隊員們都流下了眼淚,大喊大叫者有之,痛哭流淚者有之。

    吳江龍低頭看看手錶,指針正好指在下午兩點。吳江龍一句話沒說,默默走向工事的最高點,抬頭向對面望去,眼眶中噙滿了淚水。外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能猜的出,他是在惦念那些犧牲了的戰士們!

    李森一聲不響地靠向吳江龍,沉聲朗誦道:

    「祖國邊陲,

    我記不起是那一天,

    你開始這樣傷痕纍纍。

    砍你的不是別人,

    是你細心呵護的兄弟——越南。

    從祖祖輩輩起,

    你就為他輸送了數不盡的生命和體貼,

    然而,他們揮向你的卻是一把把滴血的刀劍。

    他在貧困時,向你搖手乞憐。

    長大成人了,確要與你平分江山。

    是你愛心不夠嗎?

    不是,在他需要時,

    你曾摞緊褲帶忍譏挨餓,讓他有吃有穿。

    是你不夠仁慈嗎?

    也不是,為了抵禦外辱,

    你把自己的兒女送到豺狼嘴邊,幫他壯大門面。

    可這一切,換回的不是什麼笑臉,

    卻是狼心狗肺般的貪孌。

    他要啃你的肌膚,吃你的心肝。

    如果沒有保家衛國的軍人,也許他們就會站在你身體之上高喊,

    『我不要什麼感恩,只要做世界第三。

    誰要擋我的路,親娘老子也得一邊站。』

    祖國啊!今天你終於明白了,

    對付這樣的傢伙,不要心慈手軟,

    出手就要把他砸爛,砸扁。

    這次出征算是教訓,

    明天他敢挑釁,就把他老窩掀翻,

    學一學那些勝利者,再建一個和睦的新越南。」

    吳江龍一聲不響地看著李森。不知何時,工事下面圍起了一大堆人,個個仰臉看著李森。李森剛一住嘴,人群中有人帶頭鼓掌,緊跟著便是一片掌聲。

    李森這才從感慨中回過神來。雖然這不算什麼正經詩,但卻是一名軍人從開戰始到現在的親身感悟。

    誰不愛好和平!誰不想與戀人花前月下!誰不想與親人朝夕相處。可是,當敵人刀架你脖子,炮彈炸到你家門口時,你還這樣從容嗎?當然不會。這樣的結局就是戰爭再起。

    所以,李森這一陣朗誦說到了每一名戰士的心坎上。

    中國人從不主動挑起戰爭,一旦戰爭加身時,我們也絕不會退讓。凡是有血性的中國人都會主動拿起刀槍與敵人拼到底。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願撒一腔熱血。

    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七十年代這場戰爭打的值,打的痛快,不僅讓國門消停到現在,也為中國現代化建軍給予了警醒。

    偵察大隊在邊境上稍做停留後便被調到後方修整。

    按說,沒有了戰鬥,槍炮聲也停了下來,吳江龍該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吧!別的不說,光是董燕還眼巴巴地等他回去結婚呢!

    可是,吳江龍在昆明呆了沒幾天,就一個人又溜回到邊境線上。

    這可讓李森大為著急……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最後問到後勤人員才知道,吳江龍早晨借了輛吉普車去邊境了。

    「他到邊境幹什麼?」

    李森大惑不解。向上級簡短說明下情況,又向後勤借了輛車,便帶著李威、陶川一路追來。

    李森是一路行進,一路打聽,終於在麻栗坡縣城外打聽到了吳江龍的去向。

    山路上,長坡連著陡坡,一輛軍用吉普在山路上急行。

    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吳江龍。

    一路走過來,他也不向人打聽問路,直接把車開到麻栗坡陵園。

    陵園內外一片寂靜,現在已經到了下午五點鐘,可能是前來的人們已經散盡,所以它才顯得蕭條、冷清。

    吳江龍把車停在一邊,從車上拿下酒食等物,順著通道,一直向裡走。

    看園的,一位穿著退色軍裝的中年人正好從園內走出,看見吳江龍,上前把他迎住,「同志,要關門了。」

    吳江龍斜了他一眼,「老子來看人,關個逑的門。」

    「嗨,你這同志,怎麼這樣說話。」中年人感到不悅。

    就在中年人一楞神的功夫,吳江龍從他身邊閃過。中年人想要伸手去攔,但看見他佈滿血絲的眼睛,畏懼地把手縮回,只好用目光看著吳江龍走遠。

    中年人無奈地搖搖頭,「嗨,吃錯藥了,早不來,晚不來,這會來,你想跟死人過一夜嗎?」

    中年人自言自語地向坡下走來,「你不走,那你就在這過夜吧!反正我是要關門了。」

    陵園建在一片山巒下,極目中都是水泥築成的一個個墳頭,數也數不過來,說他有一個連,一個營的人數都有可能。

    看到這場面,誰還有心情去數這裡埋葬著多少軍人。凡是建康的人看到這些,心中立時會湧出躺倒的一個個軀體。如果把他們立起來,那便是叢林一樣的鮮活生命……

    每個墳頭前面都立著一座石碑,上面畫著紅五星,然後是刻著犧牲者的名字。一個個墓碑排開,就像是整裝待發的一大隊軍人。相信他們在天國裡,也會為祖國的榮譽而戰,會與那些龜兒子們不停地戰鬥著,直到他們老實到不在鬧事那一天。

    吳江龍在一處停下,開始向四周打量,似乎他是在找某一座熟知的名字。

    陵園周圍都是高高的山峰,所以,沒過多久,陵園內便開始陰暗。

    吳江龍哪管這些,只管自顧自地找著。忽然,他朝著一個墓碑走了過去。

    就這樣,墓碑靜靜地站到了吳江龍跟前。

    吳江龍伸手摸著上面的紅五星,然後順著它走向下面的文字。

    劉岳。旁邊是一行小字,二級戰鬥英雄,中國人民解放軍某團某營七連戰士。

    吳江龍輕輕讀著這些文字,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瞬間,七九年那場戰鬥場景再次展現在吳江龍面前。濃烈的戰火中,劉岳在草叢中打滾,隨後便看到他帶著火向越軍撲過去……

    吳江龍把帶來的酒肉擺到墳前,一瓶酒伸向墳頭,另一瓶握在手裡,每喝一口,便嘮叨一句:

    「劉岳,哥們看你來了,這些年你過的好不好……」

    說到這,吳江龍淚水泉湧。

    「咱七連的兄弟,你常聯繫他們嗎?他們都在哪,你要是能告訴咱,咱也去看望他們……

    七九年自衛反擊戰那會,吳江龍僅是一名剛入伍半年的新兵。還沒與老兵混熟時,部隊便開拔進越南參加這場戰爭。

    戰爭開始後,戰鬥打的異常艱苦,人員損耗後又不斷地增加,補充之後再換人。所以,吳江龍對於連裡犧牲的戰友們不是都熟。因為他與劉岳同是新兵,又同在一個班,所以他唯獨瞭解劉岳。

    吳江龍話剛說完,便覺一陣清風拂面,又似有人細語。吳江龍一個激楞之後,人也有些冷靜。隨後,轉過頭去看。

    周圍除了墳還是墳,見不到有人在走動。但在吳江龍的幻覺裡,好像有許多戰友們向他走來。

    「如果是七連的弟兄們就過來喝酒,我吳江龍來看望你們了。」吳江龍顧意大聲喊。

    喊過之後,沒有人應聲,但在潛意識裡,吳江龍就認為是戰友們圍到了他身邊,所以,他繼續大聲喲喝,

    「各位班長,老兵,新兵蛋子吳江龍來看你們了。」端起酒瓶,「能喝的就多喝點,不能喝的也要有所表示,」隨後,吳江龍大口大口地喝酒。

    「老班長們,有朝一日我吳江龍有了這個能力,我要把你們一個個全都送回老家。」

    吳江龍一邊喝著酒,一邊說著醉話,不知不覺中他躺倒在地。

    這是一個有月的夜晚,月光清冷、寂寞地眼神從天上照到地面,使陵園更加蕭瑟,淒涼。

    這時我們看到,在大片墳墓中,一個軍人臥倒在墳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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