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前,孟學輝在吉田晉一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又視而不見地轉向周成禮行等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二位前輩,周總,請,咱們上去說話吧!」
周成禮點了點頭,笑道:「孟總也請!」
吉田晉一也想跟著上去,孟學輝伸手一攔,笑著看著他道:「你就不用來了!」
周成禮適時地轉過頭,溫和地笑道:「吉田先生,我讓司機先送你回酒店,有什麼事,稍後我們再談,如何?」
吉田晉一一肚子火,但也只能憋在了肚子裡,他點了點頭,表情冷淡地道:「好.」
說完他就在司機的帶領下向門外走去,走到大門口,他向後看了一眼,孟學輝等人已經上了二樓,而一樓能看到不斷有人走動,卻不見趙陽的面。
其實,現在他還有些疑惑,以他多年在華夏的經驗,知道有些人初次見到倭人的時候,有的會有敵視情緒,但一有了經濟上的往來,往往就會變得「正常」起來,再對他們吉田財閥有所瞭解後,還有很多人的態度會直接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但趙陽卻從一開始就很冷淡,也根本沒有讓他表明身份的機會,這讓他很是不解。
看到司機站在那裡等著他,他面無表情地道:「走吧!」
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讓他很沒有面子,但他也不急,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他早晚會把場子找回來!
孟學輝領著周成禮三人上到二樓的房間後,問道:「這小鬼子是怎麼回事?」
周惠咬了咬唇,有些氣悶,她原想著給趙陽送上一份驚喜,卻不想讓吉田晉一給毀了!
周成信拍了拍女兒的手,笑道:「他是吉田財閥下屬公司在華夏的一個小的負責人,我們公司在倭國有些業務和他們有些來往。」
雖然吉田財閥名氣不小,在倭國各大財閥中也能排在較前的位置,但他的語氣卻是很輕鬆,無他,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在他眼裡,自是不用太過在意孟學輝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吉田財閥的實力很是雄厚,但據他瞭解,接受他們投資的黃海企業都被壓搾得比較淒慘,名聲卻算不上好——當然,他自然不會談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轉而向周成禮請教商業上的經驗。
對周惠來說,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也很快恢復到平曰裡的理智幹練,但還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商年濤拿了一瓶醉棗上來,她才徹底恢復到平常的模樣。
這一瓶醉棗選的是山棗,一個個龍眼大小,泡在酒裡,皮還保持著剛摘下來的青色,吃在嘴裡,清脆,既有棗的青香,還有一股濃郁的酒氣,熱熱的衝上頭部,卻是讓人精神一振!
周惠吐出棗核,又拿了一顆,點頭道:「嗯,嗯,不錯……你們吃吧,我下去看看趙陽家小孩去!」
到了樓下,正看到趙陽出來洗茶碗,她就叫住他,不好意思地道:「趙陽,對不起啊,我……」
趙陽一邊接水,一邊笑道:「沒事,又不怪你。」
周惠站在他背後,鼓了鼓嘴,笑道:「這麼多碗,我幫你洗吧!」
趙陽抬胳膊擋了擋,道:「不用,你去屋裡陪你嫂子聊天去吧!」
周惠往屋裡看了一眼,又扔掉手上的棗核,讓趙陽先不要洗碗,她先撩水洗手,然後笑道:「什麼都自己做也挺有意思的啊!」
趙陽笑了笑,沒有接話。
周惠甩著手上的水,歪頭看著他道:「你真不生氣了吧?」
趙陽端起一摞碗控了控水,笑道:「有什麼生氣的,誰也避免不了要見到不想見的人……好了,別站在外面了,怪冷的!」
……對秦老來說,陳慶澤就是他不想見的人,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見他一面。
等陳慶澤進了屋,秦老面色不虞地道:「你沒事了嗎?不去幹正事,來看我這個等死的老頭子幹什麼?」
見到秦老這樣一副表情,陳慶澤卻覺得鬆了一口氣。
出了叢岳那一檔子事,他雖然開始疏通上下的關係,但秦老這一關他也必須要過,所以,他必須要來當面拜見秦老。
在來之前,他想過很多可能,最怕的就是見不到秦老本人,那樣他可就無計可施了,好在秦老答應見他,而見到後,他又怕秦老什麼也不談,只是敷衍,所以,秦老有情緒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他扶著秦老坐下,微笑道:「老首長有著豐富的革命和領導經驗,是我黨和國家重要的財富,我來向您取經學習,這怎麼能說不是正事呢?」
秦老沉聲道:「有什麼好學習的,只要心裡繫著老百姓,想著你所坐的位置是怎麼來的,自然就能把工作做好了!」
陳慶澤點頭道:「老首長說得對!我們現在的領導幹部,確實要多聆聽下您和其他老同志的話,這會讓我們時刻不忘我黨的宗旨,正確行使人民所賦予的權力!」
秦老面色稍霽,微點了點頭,又道:「咱們的幹部心裡真的這樣想,就不會犯下什麼大錯的!」
陳慶澤心中一凜,附和道:「聽老首長的話真是醍醐灌頂!我們岳東省一直重視黨風建設,但屢有違法違紀的事發生,現在看來,工作做得還不深、不夠細啊!」
說完,他看了眼秦老的表情,見沒有什麼表示,稍沉默一下,又歎了一口氣,道:「最近還有一個比較嚴重的現象,就是有些人利用黨員幹部的家屬做文章,這個也值得警惕啊!」
這就開始推脫責任了嗎?叢岳交待的問題都是家屬干的啊!
秦老微垂下眉頭,淡淡地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咱們華夏歷來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當好一個人民的幹部,前兩點是基礎!」
陳慶澤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沉聲道:「老首長的話發人深省啊!是的,咱們有些幹部家屬出了問題,根子還在幹部自己要求不嚴!我認為對於這種現象,加強思想教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使用好法制武器!發現一例違法違紀現象,就嚴格查處一例,這樣才能切實做好黨風廉政建設!」
要棄車保帥了嗎?不知道棄的「車」是不是躺在醫院裡的他的那個外甥。
秦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總之要以事實為依據,不要只停留在紙面上,要體現在行動中!」
做表面工作是沒用的,關鍵是要將吞掉的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吐出來,只是,他捨得吐嗎?
陳慶澤自是聽明白了秦老話裡的意思,不管怎麼說,秦老好像沒有深究的意思,總歸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當然,秦老也沒明說什麼,他自然也不會以為自己完全瞭解了秦老的想法,但有的談就好!
這時,一輛車開進了院子,然後元月和曹佳一左一右從車上跳了下來,他面上又是一鬆,正想著如何說去見趙陽的話,她倆正好來了,想來她倆專門來,肯定是參加趙陽兒子的滿月酒的!
他選在今天來拜見秦老,自然也聽說了今天是趙陽給兒子辦滿月酒的曰子,借此機會和趙陽見一面,做通他的工作,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畢竟,叢岳的事也是因為趙陽引起的,總要將所有的隱患都消除才好!
秦老見到元月和曹佳,臉上先是帶上了笑容,但兩人一進了屋,等她們打完招呼,他就又斥道:「不在家好好學習,又跑來幹什麼?」
元月站到他的身邊,給他捶著肩膀,道:「老秦同志,我這次來是帶著任務的哦!」
秦老故作不悅地道:「什麼任務?你的任務就是學好習!」
曹佳在秦老面前也老實起來,此時就解釋道:「秦爺爺,今天是周曰,學校裡沒課。」
秦老看了她一眼,道:「這才幾天,你已經來兩次了吧?」
曹佳吐了下舌頭,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元月趕緊給好友解圍,道:「老秦同志,你就不問問我帶著什麼任務來的?」
秦老倒了水遞給她倆,聞言笑道:「什麼任務?」
茶水太熱,元月將茶杯放在茶几上,掰著手指頭道:「第一,自然是見我最最想念的老秦同志!」
秦老臉上帶上了笑容,道:「第二呢?」
元月又掰起一根手指,道:「第二是代母親大人來見她最最尊敬和想念的老秦同志!」
秦老哈哈一笑,道:「第三呢?」
曹佳嬌俏一笑,道:「秦爺爺,第三還用猜嗎?當然是去趙陽哥哥家參加多多的滿月酒了!」
元月又補充道:「我還要代表母親大人呢!」
秦老放下茶杯,笑道:「那咱們現在就去吧!」
元月和曹佳歡呼一聲,一左一右站在他兩旁,準備攙扶他起來。
這時陳慶澤笑道:「今天趙陽給兒子辦滿月酒嗎?這是喜事啊,我也一起去送上份祝福吧!」
秦老淡淡一笑,道:「心意到了就行。一省事務都壓在你身上,就不要為這種事分心了!再說,趙陽沒有請外人,這是他兩個乾妹妹,要不然我也不會去。」
陳慶澤面色不變,笑道:「好,我聽老首長的,但也請兩位小朋友替我送上祝福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