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堪的治療已經見效,剩下就輪到趙陽出手了!
現場還有七個被傳銷洗腦了的人員,在馮延壽問他要選哪個的時候,趙陽笑道:「前面各位前輩治療都很有效果,這對他們七個人也有觸動,我卻是撿了便宜,也就不麻煩大家了,一起吧!」
由於魂曲的特點,對這種「輕度」的病人,一個人和七個人其實差別不大。但要說他們受到前面人的觸動,撿了便宜,卻也未必:這些人,思維完全困在傳銷當中,甚至沒有了正常人的情感,這一點從那七個人表情冷漠、無動於衷的模樣就能看出來。
說完,趙陽就走向那七個人,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七個人卻很警惕地看著他,其中一個黑色面皮、四十多歲的男人冷冷地道:「你要幹什麼?」
趙陽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和你們聊聊天而已。」
黑臉皮男人不屑地道:「聊什麼聊?你們根本不懂!你要真想聊,那就把我們魯老師他們放了,聽聽他們的課,你才會相信,我們做的事是最有前途、最有創意也是最為先進的!你想想,一個人能做什麼?但是,只要加入我們,一個人就能變兩個人,到時候就是三個人一起做,而兩個人就能變四個人,四個人能變八個人,以此類推,這種發展速度和模式,你想想就明白,是不是超出你的想像?是不是會爆炸式發展……」
說到這裡,像是找到了狀態,他轉向其他人,舉起胳膊大聲叫道:「我們的事業是最有前途的,大家說是不是?」
那邊曹佳挎著元月的胳膊輕笑道:「他倒是給趙陽哥哥上起了課,你說他會不會也被洗腦?」
元月白了她一眼,嗔道:「要是你,你信啊……不過,看起來病得也不比程文欽輕啊!」
曹佳無所謂地道:「不用擔心啦,趙陽哥哥有辦法的!」
像黑臉皮男子這樣類似於精神狂躁的人。對這種人,普通的言語安撫根本不會起到效果,而趙陽又想檢驗「洗魂曲」的作用,也沒有對他使用「安魂曲」,當然,他也懶得和對方說什麼。
而黑臉皮振臂高呼後,發現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得到熱烈回應,就又鼓足勁吼道:「我們都會有美好的明天。只要我們堅持,大家說,是-不-是!」
現場一片沉靜,原來的「夥伴」們,有的扭過臉去,有的一臉厭惡,有的卻是羞愧低下頭去,只有和他站在一起的六人跟著舉著拳頭叫道:「是!」
黑臉皮毫不氣餒,又大聲地呼叫起來。
趙陽也不阻止他們。就靜靜站在一邊看著,他都不用血氣之鏡,僅從他們氣色上就發現黑臉皮撐不了多久——
其實很簡單。他們的伙食除了白菜就是茄子,有塊豆腐就算好的了,油水又很少,因為被抓,午飯還沒有吃,此時正餓得前胸貼後背,哪有多少力氣?他叫了四五分鐘,果然力氣就跟不上了。
趙陽這時才開口,伸手示意道:「坐下說話吧。」
黑臉皮喊了這一陣子。眼前真冒星星,聞言也就坐了下來,當然,他還不忘對趙陽說道:「他們的智商不夠,不能理解太先進的理論。你能理解我說的話吧?」
趙陽定定地看著黑臉皮,沒有接話。
黑臉皮開始時還很期待、熱情地和趙陽對視,但僅撐了一小會兒,他就躲閃開去——這是他見過最清澈的眼睛,清澈得甚至像是能洞察一切。能照出人的心來!
趙陽又看向其他六個人,然後才平靜地道:「我來是想給你們唱首歌。」
黑臉皮忙道:「好啊,好啊!我們也經常唱歌的……」
傳銷當中,每天講課是一方面,但講課的時間畢竟有限,為了填補這些空白時間,免得被騙進來的人有時間思考,平時他們就會被帶著做遊戲、唱歌,而所謂的遊戲也都是最為簡單的找朋友、丟手絹之類的,相應的,歌也只是兒歌。
他們這些作法是有道理的:通過這些簡單的活動,會形成一種暗示,被騙進來的人的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思考問題也簡單下來,也就更加容易洗腦!
這種事情,在傳銷的環境當中他們不會覺得有什麼異常,但出了那個環境,一個大人唱孩子的歌,也就說不過去了!
趙陽看黑臉皮閉了嘴,就溫和地道:「我這首歌,你們要認真聽,他會讓你們擺脫痛苦,看清未來。」
黑臉皮心中想說「我們沒有痛苦,我們很快樂」,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趙陽端坐在那裡,就有一種讓人心安、信任的感覺,會在不知不覺中就把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他也就突然忘了要說話似的。
然後,他就聽到從趙陽嘴裡傳出一段含混的音節,他想仔細分辨,但在那種誦經似的旋律中,思緒很快就游離在了現實世界之外,像是整個人泡在溫水中隨波漂浮一般。
但他確實又實實在在能聽到趙陽的聲音,渾厚而舒緩,卻因為特殊的音節,能聽出一種清脆的感覺,這種清脆,就像是緩緩流動著的河流泛起微波的水波引起的。
這種清脆的音節雖然很小,卻很清晰地響在腦海最深處,讓他感到思緒在這一刻變得特別清楚——他有個模糊的疑問,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但在「洗魂曲」中,這個疑問只是輕微得像是輕羽在水中的倒影一般,很快就過去了。
接著,聽在他耳中的語速的變快,他又感到水流速度加快,那種輕重音節的變化,讓他像是在洪滔激浪中起伏,像是要把他的魂魄甩出去一般!
直到最後,他的耳中聽到一聲振聾發聵的浩大的聲音,就像是一掛瀑布迎頭澆來!
猛然間,他一激靈,回過神來,呼呼喘了兩口氣,睜開眼看到眼前似熟悉又陌生的情景,像是有段模糊的記憶要被遺忘一般,他轉了轉頭。那段記憶清晰起來,瞬間一種難言的痛苦充滿了他的胸膛,兩行濁淚不知不覺中就爬上了他的臉頰。
其他六個人也差不多一樣,有的人直接捂著臉嗚嗚地哭了出來。
但是,他們雖然哭得傷心難過,卻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偏執的狀態,眼神也都恢復了清明。
不僅是他們,由於趙陽要在其他醫派面前演示魂曲的使用方法。只要是用心聽、主動接受的,就會有不同的感受,也會在不同程度上解除了一些心結或者隱密而難言的記憶帶來的困擾!
馮延壽微微出了口氣,對安老太道:「終於見識到了魂曲,果然不一般!你有一個好的傳人啊!」
這裡的事情結束,因為家裡還有客人,他們就謝絕了杜寶強的挽留,開車往回趕去。
一回到果園,就見到汪華坐在了院子中間。看到趙陽他們回來,有些難為情地低下了頭,還讓她丈夫扶著她再往邊上靠一靠。給他們讓路——如果是剛來的時候,她恐怕會問趙陽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還記不記得給她看病了!
趙陽微微點了點頭,也沒過去,而是先進了屋子——這樣做反而讓汪華鬆了一口氣,自在了不少。
張德洋已經接到了杜寶強的電話,知道傳銷的事已經解決好,所以,不等他們進屋。他就迎了出來,握住馮延壽的手,熱情地道:「馮老及諸位名醫,這次沒有你們,我們雖然端了傳銷窩點。但也不能完美地解決後續問題,尤其是被洗腦的受害者,我要代表縣裡和鎮上的民警同志及受害者向你表示感謝啊!」
馮延壽微笑道:「沒什麼,只是適逢其會而已!」
等他們寒暄完,秦佩玉就笑罵道:「趙陽。你怎麼給人家治病的?你差點給治出一個黃眉大王來!」
在場的中醫們就笑了起來,根據他們的經驗已經大體能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只有曹佳和元月不明白,爭著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汪華的丈夫走了進來,聽她們談到這個問題,臉上就有些發熱,但惦記媳婦的病情,還是開口問道:「趙陽,那個,還要怎麼治?」
曹佳更是好奇,跑到孟學輝跟前,揪著他的耳朵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孟學輝也對鎮上的事感到好奇,但也只能先回答曹佳的問題——想他堂堂一集團董事長,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揪耳朵,還有各醫派的人,到底不好看啊!
其實也沒什麼,趙陽他們走後不久,汪華肚子咕嚕咕嚕響了一陣,就開始上面打氣嗝、下面排氣起來,也就是上下都排氣!
也不知道她到底積攢了多少氣,這一排不要緊,一個接一個,上面打完下面排,有時還同時進行,竟然根本停不下來!
說起來也沒什麼異味、臭味,但屋裡這麼多人,身份還都挺尊貴,畢竟不好看不是?於是,汪華就讓他丈夫把她扶到了院子裡。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她要給趙陽他們讓路!
而汪華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是因為長久以來,她的肝氣條達出現了問題,經過在她腳上太衝穴上拔罐,太衝穴又是肝經的原穴,就相當於在源頭上調動了整條肝經,原來淤滯的氣就開始流動起來,自然就會發生排氣的現象。
汪華原來容易發脾氣、動不動就口腔潰瘍,也是因為肝氣淤滯太過、不得舒展的緣故。
所以,趙陽就問道:「現在還排氣嗎?」
汪華老公道:「還排,不過很輕了,不像剛才那樣……」
趙陽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又問道:「取下罐來吧……對了,口瘡還疼嗎?」
汪華老公馬上高興地道:「她說不怎麼疼了呢!」
趙陽點了點頭,囑咐道:「好,先不用開藥,回家要注意休息好,要加強營養,但不要太油膩,平時順著她點,不要惹她生氣……」
聽趙陽的話,他老婆的病算是治得差不多好了,他那個高興啊,點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