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關切地問起了尹旭的身體,畢竟中箭墜崖不過才數日時間,身上的傷勢並未好利索,還是很虛弱。這會躺在這裡召開個作戰會議倒是可以,若是說讓他道前線去指揮作戰?似乎有些問題,越國的臣子們對此有些擔憂。
尹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倒是把這個問題忘記了,身體盡快好起來是個至關重要的事情。此戰事關重大,他必須前往前線其指揮作戰,倒不是說不信任麾下的將領,或者是質疑他們的能力,自己前往將會更加的心安,而且御駕親征也算是對士氣的鼓舞。
再者,對尹旭而言,儘管之前戰功赫赫,但那都是在外面,越國本地的居民只有少部分略有耳聞,大部分都不知道他們的越王殿下,曾經是何其的勇猛。如今的戰事發生在眼皮地下,越國人眾目睽睽,正拭目以待,就是想要看自己這個年輕的越王到底如何應付?
所以這一遭對東甌和閩越作戰,是必須要親自指揮的,正好以戰績向越國百姓證明自己的能力,借此來挺高聲望和認同,從而做一個被越國百姓認可的,實至名歸的越王。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番邑乃是東來的故鄉。當初和玉娘就是在那裡分別的,尹旭內心之中似乎有幾分想要故地重遊的想法,也不知道玉娘如何身在何處?他還好嗎?
尹旭根本不知道,就在他年紀李玉娘的時候。山陰城裡某個小院落之中,玉人猛地打了幾個噴嚏。
一旁的許負正在卜卦,聽到之後,急忙靠了過來。關切問道:「玉姐姐,怎地身體不舒服?莫是染上了風寒?不會啊,現在是暮春初夏啊!」
許負自問自答,坐在榻上的玉人輕輕擺擺手,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看來都不是啊?許負鬼靈精怪的眼珠子一轉,旋即把握到了幾分,說道:「我聽人說起過,打噴嚏可能是正好被人念叨著。也不知是真是假?」
玉人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許負話中的意思,俏臉頓時一片緋紅,更加顯得光彩照人。更加的嫵媚。但只是一瞬間,神色突然有黯淡了許多。
經過了這麼久時,她已經刻骨銘心地感受到尹旭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儘管她現在依舊沒有恢復記憶,但是那些記憶殘片之中出現的身影就是他了,在街邊看到尹旭的那一刻。她心中湧起不可阻擋的熟悉感。所以就是他沒錯,那個夕陽厚實的肩膀,溫暖的胸膛,永遠熟悉的依靠。
那一刻本來有種衝動想要義無反顧地撲上去。可看到那溫婉的女子與尹旭同車之後,她暫時放棄。倒不是說她嫉妒小氣。畢竟在魏宮待了那麼久,掛著一個薄姬夫人的名號。對諸侯王三妻四妾的事情早已經見怪不怪。那種感覺完全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
或許該暫時離開山陰一段時間,待在這裡根本無法阻止自己想他。可是記憶並未完全恢復,玉人不知道她現在的到底是什麼身份,李玉娘還是薄姬?到底是誰愛上了他?
玉姐姐輕歎一聲,悠悠道:「許負妹妹,我想去番邑,再去彭蠡澤畔走走!」她想要再去一次那片熟悉的土地,或許在哪裡能夠想起些什麼?
許負聽到之後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她也知道這對玉姐姐而言應該是個好事,只是……許負遲疑著說道:「這個自然可以,番邑只怕馬上就有戰事了?」
玉姐姐驀地一驚,臉上多了幾分迷惘與愕然,旋即目光落到了許負身前的卜卦上,目光中帶著幾分探尋與疑問。
許負輕輕點點頭,說道:「昨晚我曾夜觀天象,見有客星凌北,剛才有卜了卦,從卦象上來看,南方似乎有兵戈之禍。越國南方的東甌和閩越一直蠢蠢欲動,現在發難倒也不足為奇。」
這個……對於許負的推測,玉姐姐一直都深信不疑,前幾天許負說尹旭可能會受傷遇難,果不其然,事情果真如此,現在說番邑可能有兵戈之禍,想來也不會錯。那麼自己還去嗎?玉姐姐遲疑了許久,有些彷徨地問道:「那麼……他會去嗎?」
「他?」許負語氣略微一停滯,便反應過來,玉姐姐口中的他除了越王尹旭還會有誰呢?悠悠道:「按理說,如此重大的戰爭,越王應該會去的……」
「哦!」李玉娘默不作聲,神情有複雜了許多,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越王王宮御書房,君臣議事仍未結束。
尹旭說道:「身體的事情,諸位不用擔心,寡人一向身體健壯,此次不過是外傷而已,想來很快就能恢復。再者,在傷勢痊癒之前,寡人不過是去前線指揮作戰而已,又不是傷戰場刀槍拚殺,所以不必擔心。」
高易略微有些遲疑,話是這麼說的,可是前往番邑作戰,難免車馬勞頓。而且戰場軍營的壞境如何比得上王宮呢?越王的傷勢難免讓人有些掛懷。
蘇岸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當即建議道:「大王,綠蘿姑娘算是以為雌黃聖手,妙手回春,大王就是她所救的。不過讓綠蘿姑娘隨軍而行,照顧大王的傷勢,是否更加的穩妥一些?」
尹旭心中苦笑,蘇岸這傢伙分析敵情策略的時候有偏差,但是做這些事情怎麼如此機靈?帶上綠蘿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想想一路上始終有個美女大夫在身邊,倒也是賞心悅目,冰冷殘酷的戰場上也便多了許多的溫柔。
雖說有愛美之心,但尹旭並非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帶上綠蘿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自己的傷勢盡快痊癒。還有便是請他合計堡壘和營寨,迅速在越國南部的防線上使用起來。只是帶著一個女子在軍營合適嗎?外界會如何看待和認為呢?還有就是綠蘿自己?人家一個女兒家的會願意嗎?細皮嫩肉的。還是不要委屈人家姑娘的好,尹旭不禁暗自搖搖頭。
可是不等他發表否定意見,那邊高易便附和道:「如此甚好,有人照顧大王的傷情和起居是最好不過的。」
蒲俊並未出身。陳平則是笑而不語,從蘇岸的語氣之中,他能夠把握到這位多才多藝的綠蘿姑娘似乎很不一般,和越王之間似乎關係非比尋常啊!
鍾隱聽到蘇岸的提議時,微微皺眉,他在扶蘇身邊多年,在治軍這個方面受到秦軍影響甚大。昔年秦軍有著嚴格規定,那就是無論將帥。還是普通士兵都不能攜帶女眷通行。現在讓綠蘿這樣跟著尹旭,似乎有些不大妥當。不過畢竟尹旭的傷勢是最為重要的,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默許的同時建議道:「如此也好。只是最好讓這位綠蘿姑娘穿戎裝,對外影響和在軍中活動也方便一些。」
尹旭暗自點點頭,訕笑道:「都別著急,待詢問過綠蘿姑娘的一絲再說吧,戰場危險……好了。此事就這麼辦,不必擔心,至於周徐兩家,是必須要有個瞭解處理的時候。後顧之憂必須盡早解決。」
沒錯,現在的一切的問題都圍繞著解除後顧之憂。最近前的問題是在眼前,便是山陰城裡的周徐兩家。周浩和徐宣公然行刺越王。可以說是犯下了彌天大罪。
當時事情緊急,周徐兩家有身份特殊,牽連甚廣,所以高易不敢輕易決定。只是派人將周徐兩家看管起來,軟禁以待越王。如今越王尹旭已經安然返回山陰,主要的主力力和重心全部落到了應對東甌和閩越的入侵上,這山陰城裡的安定一定要做好,此時已經不能夠再繼續拖延。
但是高易自己不敢擅作主張,因此特意來請示尹旭,這樣重大的事情只有越王自己有權力來做決定,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夠越俎代庖。說起對周徐兩家的恨意,尹旭絕對是滿腔怒火,想起當日在會稽山山谷之中,徐家小姐和周浩的囂張態度,還有連累自己險些喪命,對自己而言可以說是莫大的侮辱。
報復是必然的,尹旭在會稽山中的時候,可是恨得咬牙切齒,誓言要將周徐兩家碎屍萬段,滿門抄斬。當然了,當時那完全是氣急了,但說過的話就一定要兌現,對周徐兩家的嚴懲是必然的。只是這個處理方式,尹旭略微有些遲疑了。
尹旭問道:「高易,周徐兩家在山陰城裡的實力可曾摸清楚了?尤其是周家,他們掌控了山陰三分之二的糧食供應,能否確保動手的時候,不會引起山陰的動盪不安?現在南方要開戰,山陰必須做到穩定。」
現在越國所有事情的核心就是維持穩定,解除後顧之憂,這似乎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周家和徐家的事情看似無所謂,不過是最初級的後顧之憂,可因為他們特殊的身份和所經營的行業,使得此時關係比較富足,弄不好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才會變得很棘手。
其中最為關鍵的就在於兩家所掌握的實力,徐家倒還好說,船運行業規模雖然很大,尹旭對此也頗為感興趣,因為這與他後面的一些計劃有關係。不過就眼下的情況來看,船運暫時並不能影響到越國的切實利益和安全,所以不足為慮。
最讓人擔憂的便是周家,周家掌控著山陰三分之二的糧食供應,這個必須讓人有些忌憚。像周家這等情況,無論何時何地,任何的君王都不會容忍的。被一個普通商家牽制鼻子,時刻受到威脅,這等事情誰都不願做,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辦法將之剷除。至少要讓其不至於成為一種威脅,尹旭最初就是這樣認為的。
可惜事與願違,周家處在這樣敏感的位置上,又因為一些私人仇恨,做出了一些很不理智的行為。因為和東甌姒搖勾結,所以徹底站在了對立面上,本來尹旭還想著可以和這些人溝通,商量著逐步做事情。
可是因為周家這樣的情況,根本沒有和解的意思,尹旭也因為初來乍到,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來不及招呼他們。沒想到耽擱竟然出了大亂子,處理起來更加有些棘手了。
高易回稟道:「大王,周家在山陰城外的幾座糧草已經派兵奪來了。但是發覺儲存的米糧根本就不多,維持不了太久。以周家的實力,想必在城內外有著不少糧食儲備,只是外人都不知道其確切的位置和儲存方式,這也可以說是周家最後的殺手鑭,想要破解有些困難。」
蘇岸道:「周家的糧食和繼續會不會就在他們自己的府邸之內呢?只要我們帶兵進去,直接就能夠找到東西。」
高易搖頭道:「應該不會,周家那樣大的產業,來山陰也有十多年時間,可以說已經根深蒂固,想辦法存儲些糧食物資什麼的,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從目前的形式來看,儲存在府邸之內並不太現實。這樣的話,只要我們帶兵衝進去炒家,那就一切都完蛋了,所以周家絕對不會將這些關係生命的東西收拾好,作為最後的底牌。
我們圍困周家這麼久,可是周家的人一直淡定從容,還有這幾分有恃無恐的意思,想來定是有什麼憑恃。這憑恃自然就是他們事先的佈置,也就是糧食。所以在對周家動手之前,一定要確保山陰城裡的糧食問題不出意外。」
「具體如何做到呢?」
高易道:「臣以為,首先便是尋找周家的佈置,控制起他們對山陰糧食渠道和市場。還有便是尋找充足的儲備糧食,已應對可能出現的問題。這一點,臣已經派人去見過山陰范家家主范坤,希望他能夠仗義援手,范家已經答應了。」
聽著此言,大家這才放下心來,范家乃是山陰四大家族之一。而且是越國境內最大的地主,糧食儲備自然充足。有了他們的支持,暫時不會出現什麼亂子,好友充足的時間來解決後顧之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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