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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ま九章 亞父 文 / 秦語

    宋義昂首闊步走進靈堂,幾名貼身侍衛在平武的帶領下,都手按劍柄護在主子身邊。(-)

    靈堂之內的項家子弟看著宋義醜惡的嘴臉,眼中幾乎噴出火光,深深的仇恨瀰漫在眾人心頭,一點即燃。項羽、項莊兩兄弟拳頭緊緊握著,咯咯作響。要不是季布和虞子期拉著,或許已經衝動了。

    尹旭暗咐,宋義這時候竟然敢來,竟然回來弔祭項梁,這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竟然如此有恃無恐。要知道憑借靈堂內幾名項羽一系武將的實力,即便宋義頭平武等人護衛,身首異處也只是瞬間。他敢從容進來,一定是有所憑借。

    果然,呂臣沒好氣道:「宋令尹還真敢來啊?」呂臣是陳勝舊部,地位頗高,人又年輕,話雖問的直白令人尷尬,宋義就是想發作也發作不得。

    今日,宋令尹難得大度了一會,陰沉的臉上浮起一絲淺淺得意,說道:「為什麼不敢來?老夫與武信君同殿稱臣,他不幸為國捐軀,老夫前來憑弔乃情理之中的事。至於安全就更不必擔心了,老夫身邊的這幾名護衛都是劍術高手,在列的諸位將軍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安全無虞。哦,對了,老夫麾下的一團將士聽說武信君亡故。特意趕來府外遙祭。」

    這廝話裡話外都透著威脅,今日前來祭拜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宋義的意思很清楚,他並非一人前來,府邸之外還有他麾下的一團士兵。言外之意,項家人要是敢動手,他手下的士兵就會衝進來。鬧得個兩敗俱傷,你死我亡的下場,他果然有備而來。

    此番話眾人聽得怒火中燒,實在是欺人太甚。反倒是范增顯得從容淡定,上前淡淡道:「宋令尹前來祭拜,自然是歡迎之至,萬分感謝,請!」

    宋義嘴角擠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跨步上前,德高望重,身份尊崇的范老先生已經發話,自然無人敢阻攔。宋義走到靈柩前,只是略微一欠身,算作見禮。

    然是還佯作悲傷道:「武信君困於定陶,老夫盡全力想要救援,奈何被司馬欣所阻,以至於武信君蒙難,老夫著實過意不去啊!他日定要親手殺了章邯,慰藉武信君在天之靈才是。」

    尹旭暗罵一句,貓哭耗子假慈悲也就罷了,卻偏生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故意往項家人傷口上撒鹽嗎?當然了刺激了項家人,也是給他自己找不痛快。

    果然項羽額上青筋暴起,幾欲動手,平武也是手按劍柄,小心戒備。靈堂之中,頓時劍拔弩張,氣氛格外緊張。還好范增最為克制,瘦骨嶙嶙的手掌按住項羽孔武有力的臂膀。

    項梁死後,范增無疑是項羽最尊敬的人,故而聽話地鬆開手。心底了卻不願意服輸,臉上表情堅毅,恨恨道:「不勞宋令尹操心,害死叔父的奸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遲早讓他血債血償!」說話時,故意狠狠盯著宋義,搞得宋令尹心下駭然。

    宋義乾咳一聲,外強中乾道:「如此甚好,對了,告訴諸位一聲,老夫已經派人去請大王遷都盱眙。還請諸位節哀順變,早些恢復過來,肩負起彭城防禦的重任。老夫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頭也不回,帶人往外離去。或許靈堂上的氣氛太過壓力,宋義心中害怕也未可知。

    懷王遷都彭城?眾人皆很驚訝,宋義這老匹夫擅作主張,這麼大的事也不與眾人商量。當初死皮賴臉要定都盱眙,如今又要主動遷來彭城,哼!不過項羽一系的人馬進來忙於項梁喪事,也沒空太過計較。

    安置好項梁靈柩,宋義又這麼一鬧,眾人都累的疲憊。除了項家自己人留下,其他人都先一步離開回去休息。尹旭等人離武信君府時,一個絕色美人,梨花帶雨衝進府中。赫然是一身縞素的虞姬,前來陪伴她正在傷心中的籍大哥。

    卻說眾人離開後,范增把項羽單獨叫入書房。

    「范老先生,您叫我來何事?」項羽心中猜到少許,卻仍忍不住明知故問。

    范增長歎一聲,輕聲問道:「羽兒,老夫知道你恨宋義,恨不得馬上殺了他!但老夫要告訴你,成大事者必須要忍耐!」

    「可是,一想到叔叔的死,我就恨不得把宋義碎屍萬段……」一提到項梁的死,項羽忍不住虎目濕潤。

    「殺了宋義為元帥報仇肯定的,但不是現在,你知道為何宋義要急著接懷王來彭城?」范增似在自問自答,不等項羽回答,便道:「目的就是為了以護衛懷王的大局逼我們不得輕舉妄動,然後在和懷王聯手壓制我們,所以要靜候時機,報仇雪恨。」

    項羽拳頭緊握,猛然砸在几上,頓時木屑亂飛,只聽他咬牙切齒道:「章邯,宋義,田榮、熊心,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范增點點頭,語重心長道:「很好,這才是王霸之氣,羽兒你的未來前途無量。老夫說過將軍代表著你叔侄二人,如今元帥去世,乃是天命。今夜將星必定大放異彩,因他只為您一人閃爍。」

    項羽將信將疑看著范增,一時間說不錯話來。

    范增注視著項羽,鄭重道:「成大事者,就要有非常之性情,要懂得忍耐,容忍。你老實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在責怪東來?」

    呃……項羽虎軀一震,半晌無語,此事想要分說明白,還真有些不能。他千叮萬囑要尹旭保護他叔叔,結果落得這樣的結局。龍且說的對,要是尹旭不渡河偷襲濮陽,就在項梁身邊,或許不會這樣。他也知道尹旭也是為軍事計,但心中的意思芥蒂總是揮之不去。

    「不必回答了,老夫想說的是即便你責怪東來,也不能是現在。東來是難得的猛將,與將星相互輝映,於你的大業大有裨益。劉邦剛剛攻陷陳留,士氣正盛,那顆紫星正大放異彩。如今內有宋義弄權,外有章邯威脅,在彭城舉步維艱,少不得要多依靠他,你明白嗎?」

    「范老先生,我……」項羽沉默許久,說道:「您說對的,我聽您的……叔叔剛剛去世,很多事情我需要點時間適應……」

    范增點點頭:「不要悲傷的太久,盡快振作起來,老夫會全力輔助於你。」

    項羽感動道:「范老先生,您待我就像子侄一樣好,如今叔叔不在,只有您這般待我!」

    范增也感慨不已,他一生孤寡,一幫徒弟對他也是敬畏多過關愛。倒是前往會稽之後,項羽一直對他噓寒問暖,照顧有加。他的出發點原本很功力,然而時至今日,其中已然包含了太多感情在內。

    不等他說什麼,項羽跪地一拜,誠懇道:「范老先生,若蒙不棄,請讓羽兒叫您一聲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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