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縣,炎炎夏日,許久無雨,熱的人坐臥不寧,汗水滾珠般滴落。
臨水的廳堂內,帶著水汽的穿堂風吹過,格外涼爽,成了避暑的好地方。沛公劉邦愜意地靠竹榻上,正在愜意地泡腳。褲子衣袍高高的挽起,一條頗為白皙的長腿露在外面,一連串碩大的黑痣格外顯眼,共計七十二顆,據說是帝王之氣的預兆。
「夫人,你這藥水果然有效,舒坦極了!」劉邦愜意地哈哈大笑。
一個美貌婦人站在一邊言言笑晏晏,婦人二十多歲的年紀,端莊雍容,顧盼生憐,嬌媚而不俗氣。眸子裡透著一股幹練精明,正是劉邦妻子呂雉。
呂雉本是單父縣人,多年其父呂公為躲避仇家,遷居沛縣。某一日呂公設宴,因他與縣令交好,鄉紳富戶都帶著賀禮前來赴宴。負責收禮登記的是縣衙功曹蕭何。泗水亭長劉邦是出了名的騙吃騙喝,這樣的好事自然不會錯過。來到呂公府上,聲稱「賀錢萬」,送禮一萬錢,這麼大的手筆驚訝四座,蕭何當然知道是謊話,但平日裡本就熟食,也不好查拆穿劉三哥。
劉邦因為高額的賀錢,受到眾人注視。善於相面的呂公注意到劉邦面相和氣度非凡,隆準而龍顏,福澤無限的王侯貴人面相,為之大驚。後來又發現,劉邦「賀錢萬」是吹牛說謊,但劉邦本人依舊鎮定自若,談笑風生,足可見此人心理素質。
呂公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十分欣賞,認為劉邦是個做大事的人。不得不說呂公是個眼見獨到,有膽量承擔高風險的投資商,當日他便做出一個決定,把女子嫁給劉邦。為此老婆呂媼還少和他鬧騰,但呂公仍舊「一意孤行」,將女兒呂雉交給劉邦為妻。即便是劉邦曾經有女人,還有個兒子劉肥;即便是劉邦已經四十多歲,呂雉才是二百妙齡。一切都不重要,這個女婿是他認定了。
劉邦心裡那個高興可想而知,早就樂開了花。混到一頓好吃好喝不說,還附送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幾世修來的好福氣,羨煞旁人。故而婚後一直對這個小嬌妻溫柔疼愛,美滿和順,已經育有一子一女。
「夫君連日練兵疲乏,是該好好歇息,保重身子才是。」呂雉言笑晏晏,一副賢妻良母的做派。其實初嫁劉邦,她本不樂意,豆蔻年華卻要嫁與一個四十多歲的無賴,為此呂雉沒少以淚洗面。奈何父命難為,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至於劉邦有富貴命的說法,她一直不怎麼相信,一個無賴亭長能有有何作為?能大富大貴?
世事難料,前途難測,自從去歲斬蛇起義後,劉邦成為了小有名氣的義軍將領,呂雉開始相信,也許父親是對的。所以他幫著丈夫出主意,打出了赤帝子的名號,身邊歸附的人越來越多,逐漸聚集了數千兵馬。如今還得了沛公的稱號,成為名符其實的義軍諸侯,這樣呂雉欣喜不已。
她想起多年前,她帶著一雙兒女在田間勞作時,一位過路的老者討水喝,稱她母子三人有貴人之相,看來所言不差。內心對劉邦的根本態度也發生了根本變化,對丈夫更加的溫柔體貼,關心照顧。比如每日親自準備泡腳的藥水,夜間婉轉侍候於床榻間,把劉邦伺候的那叫一個舒坦。
劉沛公近來的生活,可是陣陣生生龍精虎猛,大展雄風。這不,趁著呂雉為他推背的機會,一把將嬌妻攬入懷中,大手已經揉搓在一雙玉峰上。呂雉一陣嚶嚀一聲,俏臉緋紅,半推半就坐在夫君懷中,嗔道:「大白天的,別讓人看見。」
劉邦哈哈一笑:「沒事,這裡沒人打擾。」說話間,大手已經探入呂雉薄薄的絲裙中,雪白的大腿,遠遠的小翹臀,手感相當之好。呂雉一臉緋紅,嬌羞地扭捏著身子,劉邦不禁慾念大動。雖說成親多年,但小嬌妻從未像近來這麼乖巧主動。食色性也,漢高祖也是能幹出臨風窗下,白日宣淫的事來。
劉邦探手入懷,正要解開嬌妻衣裙時,侍衛在門外稟報,樊噲、曹參兩位將軍有急事求見。
夫妻兩人卿卿我我之際被打斷,劉邦那叫一個惱火,奈何軍務大事為重。呂雉也乖巧明理,起身整理好頭髮,衣裙,面帶嬌羞拋個眉眼,端著洗腳水離開了。出門時正好遇見樊噲、曹參,腳步邁的更快了,甚至連二人的招呼都沒聽見。
二人不禁奇怪,劉邦見狀急忙為愛妻解圍,問道:「有什麼急事啊?」
曹參一怔,回過神來,急忙稟報道:「沛公,項梁帶著一眾兵馬南下去了盱眙!」
「盱眙?」
「是的,聽說尹旭找到了懷王嫡孫,暫時定都盱眙,他們趕去朝拜了。鍾離昧和季布留守彭城。」
劉邦一邊擦乾腳上的水漬,若有所思,片刻後說道:「趕緊召集子房先生、蕭何、周勃他們,過來議事。」
一聽說沛公召見,不消一刻鐘,眾人便匆匆忙忙趕來,唯獨周勃還未到達。
劉邦也不在意,朗聲道:「隨便坐啊!收到消息,尹旭找到了懷王,孫,暫時定都盱眙,項梁已經帶人過去朝拜了。大家說說看法,我們如何行事?」
直到此時,周勃才匆匆趕來,告罪道:「沛公恕罪,周勃來遲了。」
「沒事,快坐下,看你滿頭大汗,幹嘛這麼著急。」劉邦很隨和,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沛縣一干精英才願意歸附身邊。
周勃擦擦汗水,說道:「項梁南下的消息我也聽說了,去彭城仔細瞭解了一下情況,剛剛回來。」
劉邦大感欣慰,讚賞道:「真是辛苦你了,這麼熱的天!」張良也暗自點點頭,欣賞讚許的目光遊走在劉邦和周勃之間。
「具體情形如何?」張良率先發問,曹參和樊噲的話太過簡略,子房先生得不到太多的有用信息。
周勃道:「這次項梁可能會有會麻煩?」
「哦?」簡短一句話頓時吸引了大家的興趣。
「尹旭和陳平是找到了懷王嫡孫,誰知被宋義臨時插了一腳,帶著太子去了盱眙,項梁這會有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意思,」
「宋義?」樊噲一介武夫,對此人並不瞭解。
夏侯嬰道:「宋義本是楚國令尹,國亡之後一直隱匿民間,去歲開始在江夏一帶招兵,據說聚集了數萬人馬,頗有實力。」
「是啊!項梁本想把太子放在身邊,誰知被宋義搶了過去。」
樊噲道:「項梁豈能願意?搶回來便是?」
周勃搖搖頭:「非也,尹旭這次只帶了三百人,宋義率五千大軍前去明搶,因為了不讓太子落入宋義一人之手,拚命與宋義手下第一劍客大打一場,才獲得近身護衛太子的機會,也算對項梁有個交代。」
劉邦暗自點點頭,對本就好奇的尹旭有多了幾分留意。
蕭何笑了:「宋義倒是選地方,盱眙那是南來北往的樞紐,佔據那處,項梁的在會稽,東海一帶的大片土地被割裂開。恐怕糧草運輸都會大受影響。項梁怕不會善罷甘休!」他是糧草、後勤方面的好手,故而一眼就看到了問題所在。
夏侯嬰道:「宋義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劉邦悠悠道:「怕的是都玩過火了,便宜了別人。」話音落地,似乎想到些什麼,急忙補充道:「如今章邯還沒打敗,就先這麼內鬥,形式不妙啊!」話語之中已然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其他人倒為留意,張良卻聽得清清楚楚,笑而不語。
沉吟一會才說道:「大敵當前,同仇敵愾,誰要是犯糊塗,就是自取滅亡。」
「先生說的是,我們該如何行事呢?」劉邦似乎是向所有人發問,目光卻有意無意瞟向張良。
張良會意,輕輕笑道:「太子已然找到,登基大典不會太久,沛公不打算盱眙見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