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長劍入體!
羅德裡克一劍刺穿了一名路易斯人的前胸,剛想拔劍,誰想到這名路易斯人倒也悍勇,明知必死的情況下,竟然鼓動全身肌肉,將長劍牢牢穩住,讓羅德裡克拔劍不得。[]
羅德裡克冷哼一聲,長劍上光芒乍現,一股火屬性鬥氣被送入敵人胸膛。
轟然一聲,胸膛炸裂。
羅德裡克無視對方不甘又略帶恐懼的眼神,穩穩當當地從對方胸口炸開的大洞中,將長劍抽出來。
順勢一甩,劍尖過處,一道玄奧的弧線帶起三道血泉,那是三名感覺有機可乘的路易斯人,為他們的貪婪付出的代價。
羅德裡克側身滑行,衝到城牆處,長劍突刺,一名剛剛爬上城牆的路易斯人,連人帶盾被羅德裡克捅了個透心涼。
這個時候,剛剛那四名死在羅德裡克劍下的路易斯人,才一起摔倒,任由自己的鮮血噴灑在蓋亞小城的城頭。
大半天下來,蓋亞小城的城頭上,早就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全是色彩黯淡的血漿,有路易斯人的,也有蓋亞守軍的。
濃厚的血漿,在五月的空氣中,緩緩的乾涸,還沒有徹底乾涸的時候,更多的血漿被噴灑上去,蓋亞的城頭上,就一直被這半幹不幹半濕不濕的血漿覆蓋。
人踩上去,有時候打滑,有時候沾腳。
蓋亞小城五月的空氣是乾燥的,平常的時候還能偶爾聞到絲絲的花香和草木的香氣,但是,現在,完全是濃郁的血液的味道。
發甜,發膩,發臭,令人作嘔。
沒有人會在乎這個,無論是攻城的路易斯人,還是守城的查爾斯人,所有人都在蓋亞城頭,在與敵人拚殺,在與自己拚殺,在生死面前,就算再矯情的人,都不會在意這些血液的味道。
蓋亞城的守軍,也不在意這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氣。
無論是貝爾薩城撤出來的邊軍家屬和傷病士兵,還是和貝爾薩城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蓋亞城城衛軍,正如羅德裡克對奧爾特加曾經說過的,他們眼睛裡面,不是對血腥場面的恐懼,全部都是復仇的怒火!
就算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場面的人,一想起自己的親人,完全有可能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被路易斯人屠戮殆盡,所有人都不會感覺到恐懼!
所有人都會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所有人都會感覺到,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戰鬥,自己已經故去的親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為他們報仇!
在最初的不適應之後,蓋亞小城的守軍,表現出令人瞠目結舌的戰鬥力!
訓練不如路易斯人,配合不如路易斯人,默契不如路易斯人……
這些都沒有關係!
老子拿命拼!
人命換不了你路易斯人的一條命,三條呢?五條呢!?
總會弄死你路易斯的小崽子!為我們的親人報仇!
這股被深埋在查爾斯民眾血脈之中的悍勇,被完全激發出來之後,就算是羅德裡克看著都膽戰心驚!
三五個人,赤手空拳地撲向一個路易斯戰士,不管自身的安危,抱大腿的抱大腿,抱胳膊的抱胳膊,然後再由別人上來,一刀捅死路易斯人!
然後能動的,繼續衝上去,不能動的,也會躺在血泊之中張狂大笑!
蓋亞小城的守軍,就是依靠著這種奮不顧身的衝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生跟路易斯人戰鬥了六個小時!
要是沒有蓋亞守軍的這種同仇敵愾,沒有這些查爾斯人血脈中的悍勇,路易斯人早就破城了!
羅德裡克又是一個長長的側滑,雙腳之間,濺起血漿無數,有的覆蓋在他自己的腿上,有的落在城頭屍體上。
有一個小範圍內的血漿還是新鮮的,顏色鮮紅,還沒有來得及乾涸,羅德裡克雙腳過處,鮮紅的血漿被濺得更遠,正好覆蓋到它自己主人的臉上,那是一張曾經瘋狂而如今被自己瘋狂吞噬的路易斯的臉。
兩條血漿通道盡頭,羅德裡克長劍揮舞,將更多瘋狂的路易斯人砍倒在地。
羅德裡克微微一喘氣,持劍而立,護衛在這具八牛弩旁邊。
這已經是蓋亞小城碩果僅存的幾具八牛弩之一了,羅德裡克不能再讓路易斯人將其破壞。
羅德裡克雖然在蓋亞小城的騎士比武大會上獲得了騎士封號,也成功地因為軍功而升職為萬人長,但是他還是缺乏足夠的守城經驗。
在路易斯人登城成功之初,羅德裡克更加留意這些路易斯人的目標是不是蓋亞小城的城門。
不過,很顯然,羅德裡克錯了。
路易斯人最主要的目標,是蓋亞小城的守城機具,其中尤以八牛弩為最。
路易斯人又不知道蓋亞小城中,供八牛弩射擊的鐵槍已經所剩無幾,登城成功之後,自然是先要破壞對他們威脅更大的八牛弩。
只要將蓋亞小城的諸多守城機具破壞,路易斯人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
即使第一次登城成功被查爾斯人打下去都沒有關係,既然路易斯人能夠又一次登城成功,自然還會有更多次的登城成功!
等到羅德裡克想明白了這一切,或者說他在路易斯人的表現之下看明白這一切,他為自己一開始的判斷失誤付出了代價,蓋亞小城的八牛弩,已經被路易斯人破壞了大半!
而剩下的八牛弩,自然成為了雙方爭奪的焦點。
事實上,蓋亞城頭之上,爭奪最烈的地方,並不是路易斯人從雲梯爬上城牆的地方,而是完好的八牛弩周圍。
「噗……」
羅德裡克手中長劍,砍,刺,撩,掃,幾乎每一次出劍,都會結果一個路易斯人的性命,很快,就將這一具八牛弩周圍的敵人清空了。
駐劍而立,微微氣喘。
從路易斯人早晨登城以來,已經過去足足六個小時了,羅德裡克一刻都沒有停歇,就這樣四方奔走地戰鬥著,要不是他在騎士比武大會上機緣巧合地晉級為六級初階騎士,身上的鬥氣早就耗乾了。
即便是這樣,在漫長的戰鬥中,羅德裡克也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疲憊,右手一陣酥麻,幾乎讓他握不住手中的長劍。
羅德裡克深深吸上一口氣,任由它在自己的胸中沉浮,直到自己再也憋不住,才緩緩地呼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蓋亞城中,以自己的鬥氣修為最高,同時,在軍事上也是以自己的地位最高,現在蓋亞城中很多守軍,完全是以自己和血脈之中的悍勇為支撐!
一旦自己倒下,就算查爾斯人再悍勇,蓋亞城的士氣必然崩潰!
到那個時候,無論是誰,都無力回天了!
況且,在這種大家都奮不顧身的時刻,羅德裡克也沒有資格倒下!
所以,就算再累,自己也要站在城頭之上,自己也要繼續戰鬥下去!
「將軍小心!」
就在羅德裡克正在回氣的時候,一聲高呼響徹耳邊,繼而腦後一陣惡風,最後竟然不是不分先後的兩聲弓弦響動!
羅德裡克大驚,顧不得什麼形象,一個矮身,翻滾著倒在血泊之中!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名路易斯人,趁著羅德裡克緩氣的時候,妄想從身後偷襲。羅德裡克看著掉在自己腳邊的狼牙棒,忍不住一陣心寒,如果沒有人提醒的話,恐怕自己不死也要重傷!
再看那名偷襲的路易斯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眉心一支羽箭,心臟位置一支羽箭,正是這兩支羽箭結果了路易斯人的性命。
「將軍,您沒事吧……」
羅德裡克聞言望去,一名鬍子拉碴的軍漢跌坐在八牛弩的旁邊,左腿膝蓋一下空空如野,手中長弓的弓弦還在輕輕顫動。
正是從貝爾薩城跟隨羅德裡克撤退到蓋亞城的斷腿漢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手持長弓,開始用弓箭射殺路易斯人。
羅德裡克衝著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軍旅之中相互救助,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個時候多說什麼,都會顯得矯情。
真正讓羅德裡克詫異的,是第二支羽箭,順著箭尾方向看過去,正看到一位黑甲戰士扔下手中的長弓,抄起身邊的大刀。
好大一柄刀!
一米五長短,最寬的地方足足有一巴掌!
如果全部是由精鋼製作,恐怕不得有五十多斤!
如此寬大的一柄大刀,拿在那位黑甲騎士手中,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因為黑甲騎士體型又寬又大,五十多斤的大刀拿在手中,竟然舉重若輕,大刀在他的手中,竟然如行雲流水一般收割著路易斯人的性命!
不過讓羅德裡克詫異的是,儘管這位黑甲戰士的面目全部被頭盔遮蓋的嚴嚴實實,但是羅德裡克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見過他,因為這位黑甲戰士的體型實在是太有特點了,如果以前見過的話,羅德裡克肯定印象深刻。
更讓羅德裡克詫異的是,這位黑甲戰士好像根本沒有鬥氣修為!
雖然路易斯人在他的面前,就像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但是身為六級低階騎士的羅德裡克,生生沒有從這位黑甲戰士的身上,感覺出來一丁點的鬥氣波動!
這怎麼可能!?
手提五十多斤的大刀,身穿七八十斤的全身黑色戰甲,如果沒有鬥氣支撐的話,別說行動如飛殺人如屠狗了,就是讓他老老實實地站上一會,一般人都得爬了窩!
羅德裡克又仔細地感受了一下,還是沒有鬥氣波動!
這事怎麼回事!?
難道這位黑甲戰士從來都沒有修煉過鬥氣,完全是依靠著自身的力量在戰鬥!?
哪得多大的力氣啊!?
好奇怪的黑劍戰士!
不過羅德裡克也沒有多想,管他是誰,只要他跟著大家一起,對抗路易斯人就可以了,什麼身份,在現在不重要!
就在羅德裡克剛剛從血泊之中站起身形的時候,突然城門處傳來一陣騷亂!
壞了!
路易斯人,竟然不顧剩下的幾具八牛弩,開始進攻城門了!
現在的蓋亞小城,完全是依靠著人數上的優勢和奮不顧身的意識,在爭鬥之中佔據了上風,如果讓路易斯人打開城門,大軍過境,就算查爾斯人再不惜身,也不能阻止路易斯人破城的腳步!
就在羅德裡克心焦的時候,那位黑甲戰士,竟然搶先一步,飛身躍下城牆,直奔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