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羅徹斯特,出生於普通平民家庭的七級低階魔法師。
雖然他的名字中帶有羅徹斯特的姓氏,同時他胸口也佩戴著象徵著羅徹斯特一族的立獅紋章,但是他的身上並沒有羅徹斯特一族的血脈,他只不過是羅徹斯特一族豢養的家族魔法師。
注意用詞,豢養,就是豢養!
魔法,絕對是一個燒錢的行業!
這就是神賜大陸上所有人,對魔法的認知。
昂貴而稀奇的魔法試驗材料,增進魔法師冥想效果的魔核,戰鬥施法使用的魔法杖,魔法護具,等等,都需要大量的財力支撐。
沒有金光閃閃的貴金屬製作而成的圓形一般等價物,任憑擁有再強悍的魔法天賦,終身的魔法成就也好不到那裡去。
這,其實也是魔法師成材率比較低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神賜大陸很多普通民眾,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三歲天賦測試的時候,被檢測出鬥氣的天賦,而不是注定普通家庭供養不了的魔法天賦。
但是,按照真神教的說法,真神的榮光,絕對不會因為民眾的意願而發生轉移!
每一年,在天賦測試的時候,總會有不少孩子被檢測出魔法的天賦。
對於這些孩子來說,要麼放棄自己成為一名魔法師的願望,要麼僅僅有幾條道路任憑他們來選擇。
第一,加入真神教,終身供奉真神。
第二,被某一個大魔法師看中,收為嫡傳的弟子。
第三,成為某個大貴族家族的家族魔法師。
從這三條道路來說,真神教只要光系魔法師,而「某一個大魔法師看中」絕對是比天上掉餡餅的幾率還要低,大部分人還是要選擇第三條道路。
在這種供求關係之下,很多大貴族,對自己家族的就魔法師,一直抱有著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
羅徹斯特,就是這樣。
一個七級低階的魔法師,一個處於大陸強者行列的魔法師,就被克勞德這麼輕而易舉地捨棄了。
雖然這件事情裡面還會存在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克勞德現在的處境並不好,比如依舊六十多歲的艾迪大魔法師這一輩子也許沒有再向上前進的可能了,但是無論是什麼,都不能掩蓋羅徹斯特在豢養家族魔法師時候的冷漠。
艾迪大魔法師,平靜地看著在火光中忽隱忽現的那張臉。
他認識。
羅蘭!
就是他,這位馮氏一族直系的三少爺,在自己推動末日審判的時候,十支羽箭射散了禁咒。
真要是說起來,羅蘭還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他阻止了末日審判的發動,自己這把老骨頭,早就在末日審判中灰飛煙滅了。
耳畔還迴響著羅蘭的提問,也許是處於對羅蘭的報恩,也許是處於對羅徹斯特的失望,也可能是處於自己劫後餘生的放鬆,艾迪大魔法師並沒有猶豫太久,就回答了羅蘭的問題。
「路易斯帝國入侵……」
什麼!?
羅蘭一怔,幾乎在第一瞬間,他就準確地把握了克勞德的想法。
作為羅徹斯特一方的死敵,馮氏一族在克勞德在查爾斯帝國的統治中,是一個最不安定的因素!
在路易斯帝國入侵這種大環境下,作為一個出身不正的查爾斯帝國的宰相,克勞德可謂內憂外患。
所以,在攘外必先安內的思想下,克勞德必然不顧一切地盡快消滅馮氏一族的餘孽,即使是以一個七級低階魔法師和三千人馬為代價的情況下,只要讓他在應付路易斯帝國的時候,不用天天想著荊棘在背的馮氏一族,他也會咬著牙認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羅蘭及時的回歸,讓克勞德的壯士斷腕玩得一點都不悲壯,反而有些愚蠢。
至於路易斯帝國的入侵,羅蘭反而並不奇怪。
三足鼎立的三大人類帝國,雖然一直保持著表面上的和平,但是誰不想盡早地將對方打個永世不得翻身!?
在這種查爾斯帝國內亂的情況下,路易斯帝國要是不出兵沾點便宜,那才叫見鬼了呢!
聽了艾迪大魔法師提供的消息,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的羅蘭,頓時豁然開朗,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一個良好的解釋,還能讓克勞德繼續夜不能寐,絕對是羅蘭願意看到的。
「我不會說什麼讓你現在就服務於馮氏一族的話,同樣,我們也準備給你一個承諾,我們馮氏一族不會過多地干預到你的行動,你將擁有一定的自由……」
羅蘭的話,讓艾迪大魔法師一愣,只聽得羅蘭繼續往下說。
「但是,我也需要你的一個承諾,不要給我們搗亂!至少在我滅殺羅徹斯特一族之前,不行!至於立獅紋章消失在神賜大陸的時候,到時候何去何從,你再做選擇,」
羅蘭的話,讓艾迪大魔法師將提起來的心臟,又放回了遠處。
如果羅蘭代表著馮氏一族,要求他現在就聽命於馮氏一族的話,艾迪大魔法師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作為一個家族魔法師,艾迪大魔法師身邊的親戚朋友都會和羅徹斯特一族發生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自己的父母早就謝世,但是自己的子侄,現在全在為羅徹斯特一族服務,這也是羅徹斯特一族控制著家族魔法師的一個慣用的手段。
如果自己現在開始就聽命於馮氏一族,那麼自己的親朋故舊肯定凶多吉少,羅蘭能夠不逼迫自己,反而給予自己一定程度的自由,絕對是艾迪大魔法師,沒有想像過的優待。
不過,隨後的苦笑,又一次爬上了艾迪大魔法師的臉龐。
如果羅蘭說的是真的話,羅徹斯特一族真的在馮氏一族的反擊下滅亡,自己這個羅徹斯特一族的孤魂野鬼,還有什麼「何去何從」的選擇!?
「如果你們馮氏一族真的能夠滅殺了羅徹斯特,那麼我就為你們馮氏一族服務……如果,你們馮氏一族還覺得,我這個七級低階魔法師能有什麼用處的話……」
艾迪大魔法師又一次苦笑。
今天一天,也許是他這一輩子苦笑次數最多的一天了。
這話說的,由不得他不苦笑!
什麼時候,七級以上的魔法師這麼不值錢了!?
不過,站在十支羽箭射散禁咒的羅蘭面前,艾迪大魔法師,還就真硬氣不起來!
……分割……
雷克雅未克,羅徹斯特侯爵府。
依舊是那間昏暗的書房,依舊是羅徹斯特一族的核心族人。
自從克勞德通過帝都血夜的政變,克勞德坐上了查爾斯帝國宰相的職位,羅徹斯特一族在查爾斯帝國的權勢,便月日劇增,但是克勞德還是喜歡這間昏暗的書房,很多決定羅徹斯特家族命運,甚至決定查爾斯帝國命運的決定,就是在這裡被決定下來的。
「父親,橡樹城堡那邊失敗了,耶達戰死,亞歷山大被俘,就連艾迪大魔法師,在發動末日審判未果之後,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被馮氏一族俘虜了……」
「嗯……」
一個厚重悠長的鼻音,從克勞德的鼻子裡面發出來,身邊這些羅徹斯特一族的核心成員,要不是天天和他在一起,都要以為克勞德睡著了,正在打鼾。
在座的人都知道,這種鼻音發出來,就是克勞德表示知道了,而且在知道了以後,略有一絲絲不滿。
給克勞德匯報事情的,正是克勞德的三兒子,這聲濃重悠長的鼻音,在他的耳朵裡面,就像是黃鐘大呂一般震撼心魄,等了半天,克勞德「嗯……」了一聲以後,再沒有別的表示,三兒子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坐了下來,
三兒子坐下,二兒子馬上頂上。
「父親,路易斯方面已經探查清楚了,一共是一萬三千人馬,分三路衝向了帝國邊境西面的貝爾薩城,貝爾薩城外六個小型的軍堡,現在已經失落了四個,僅剩的兩個恐怕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貝爾薩城的守城將領安德烈,已經派回來第三波人馬請求支援了……」
二兒子說到這裡的時候,偷偷抬眼看了看克勞德,發現他還是面無表情地聽著,鼓了股勇氣,這才繼續說道:
「我看這次路易斯帝國應該是動真格的了,要是我們不派兵救援的話,安德烈恐怕也堅持不了多少時間……」
「哼!」
一聲冷哼大斷了二兒子的話,克勞德睜開雙眼,滿是怒火。
「救援!?拿什麼救援!?皇家近衛軍一千五百人全部死在馮氏一族的手上!你算算咱們羅徹斯特一族又死了多少人!?你看看現在雷克雅未克還有多少人!?沒有人馬,我拿什麼救援!?」
「是是是……」
克勞德突然的爆發,讓二兒子頓時冷汗連連,沒口子地應「是」,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哼!」
克勞德又是冷哼一聲,彷彿是給二兒子解釋,同時又是給自己鼓氣。
「路易斯帝國!?貪婪,短視!現在把控著路易斯帝國的達爾西家族,除了錢還知道什麼!?這次出兵,別看他們來勢洶洶,也只不過是來要錢的而已!」
克勞德轉過頭,問向自己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兒子:「胡圖那個傢伙,還沒有聯繫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