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軍隊前沿,只見大公維多利亞調轉馬頭來回巡視一眼,嘩的一下拔出腰間的佩劍,扯開嗓子大吼道:「勇士們!都看到了?剛剛這個卑劣的混賬竟然企圖殺害我!殺害你們的大公!」說道這裡,大公手的劍畫著圈,圓瞪的雙眼死死的看著眼前的敵軍吼道:「他們這是侮辱,是對我們的家園,卡斯米公國的極大侮辱!看看,我的同胞,他們不過三千的數目,我們贏得機會很大!」
大公的聲音如同天雷一樣的震撼,將這片空曠的平原都震得隆隆響!「拿起你們的劍刃和盾牌,將這些自不量力的卑鄙者永遠的沉睡這片平原上!」「吼吼吼!」隨著大公的話音一落,這些兩萬規模的士兵立刻激動的舉起兵器嚎叫起來!那鉤鐮槍,長槍,長矛,長劍形成了一片鋼鐵的肅殺林子,讓對面看著這一幕的三千士兵瞬間膽寒起來。
此刻,哈維爾侯爵看著身後互相對視畏畏縮縮的私兵,忽然也拔出劍來。聲音雖然低沉,卻奇異的傳遍了整個戰場:「願意跟我赴死嗎?」
這些士兵愣愣的看著這位上陣殺敵建功無數,卻被王室排擠的侯爵大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然,沒有人想死,特別是客死異鄉,屍骨無存的死法。可是接下來一句話,卻讓大家全部愣住了。卻聽侯爵轉過頭,只留下背影,看和眼前的敵軍說道:「這裡沒有國王,也沒有馬耳他貴族。有的,只是你與我,如同一個戰士般戰死沙場。」
一瞬間!這些私兵的眼眶立刻濕潤了。他們是哈維爾侯爵的私兵,平日裡領地都不聽國王和其他貴族的命令,只遵從他們的領主哈維爾一脈的口令,並且時不時念叨著哈維爾家族的座右銘:「要像一個戰士戰死沙場,而不是一個騎士。」
來標榜自己,並且引以為豪。此情此景之下,這位他們追隨的領主,如此絕境面前,對他們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就如同史書上哈維爾的先祖,領導著一批外國僱傭兵,面對努比亞王國的軍隊時戰場上吼叫的一樣!為了這句話,為了這個信仰!這些士兵一瞬間脫去了之前的恐慌,散出訣別的殺氣,如同跟卡斯米公國較量一樣也舉起了兵器,吼叫道:「願與哈維爾共赴深淵地獄!」
哈維爾聽到這震響天地的吼聲,卻鬆了口氣,很欣慰的點了點頭。幸好,還有一幫士兵沒有拋棄他。就算是死也有臉回去見先祖了。正值此刻,大公見到對方竟然沒有被這邊的氣勢壓倒,不僅惱羞成怒,大喝道:「弓箭手!」
話音一落,大公身後的一名騎士立刻將手藍色的旗幟放下,排列前的三大騎士團,除了大公的國王騎士團。卡蒙侯爵的火焰獅子騎士團和白蘭花的白羊騎士團立刻向左右移動,跑到了軍隊的兩翼上伺機而動。而兩大騎士團一移開,數目起碼有兩千,身穿皮甲,手持小圓盾和彎弓的弓箭手就慢騰騰的走了出來。見到這浩浩蕩蕩如此規模的弓箭手,侯爵的心繼續往下沉。立刻果斷的揮劍喊道:「重騎兵兩翼範圍,長矛手列盾前!弓箭手後!」
隨著侯爵一聲令下,三千軍士立刻有秩序的轉動起來。當大公這邊的弓箭手走到一定距離後,隨著弓箭手的指令官一擺手,這些弓箭手立刻抽出箭矢上弦,前排平射,後排仰射,嗖的一下放開了手!
如同烏雲遮蓋了太陽,這一陣箭雨立刻帶起一陣劇烈的破空聲,飛快的襲向侯爵的軍隊!「列盾!」騎馬上的侯爵大吼一聲,剛剛抵達隊伍前的一拍長矛手立刻將圓盾抬起,身子量的單膝跪地上,以躲避箭矢的飛射。「咄咄咄咄!」
一陣箭矢刺進盾牌的聲音此起彼伏,偶爾還能聽到周圍有一些倒霉蛋被箭矢刺,正哀號不止。滿臉怒容的侯爵剛剛把盾牌放下,卻又看到那浩浩蕩蕩的弓箭手再次挽起了弓,而弓箭手兩側有一大堆手拿各式各樣兵器,穿著五花八門盔甲的盔甲,明顯是一群各地招來的傭兵,正怒吼著舉起武器,從山坡上衝下來,直搗侯爵的位置!「混賬!」
正當侯爵大罵對方無恥時,下一波箭雨再次襲來,無奈之下士兵舉起盾牌抵抗,可是當撐過這波箭雨時,那滿臉殺意的一大群傭兵已經離得非常近了!
「迎擊!」侯爵大吼出聲,那些早已就等待許久的劍士和長矛軍士此刻立刻齊齊出一聲怒吼,將盾牌擋身前,長矛從盾牌邊緣伸出,齊刷刷的邁動那佈滿盔甲的雙腿,化作一股旋風對衝過去!
轟的一聲,兩方的士兵這一瞬間接觸,立刻被各自強勁的衝力給互相頂飛,一個滿臉鬍子的傭兵剛剛趁著身前一個同行被頂翻,敵人露出些許空隙的時候,立刻衝上來帶著強大的衝力就盾牌就撞那個長矛軍士的身上!啪的一下,這敵人連哀嚎都來不及出就飛了出去,可是還不等這個大漢露出竊喜的笑容,三隻冰冷的長矛就穿透了他那薄薄的鐵片,從後背破了出來。可是還等不及將長矛拔出,另一個傭兵手上那雙手斧就招呼了過去。
這就是一個絞肉機。不管有多好的武藝和多麼敏捷的身手,這樣極混亂和危險的地方,下場只有被敵人砍死的份。此刻躲隊伍後面的帕拉丁十分心驚,戰場這個地方根本不是吟遊詩人和傳記作家描寫的那樣光榮和美好。這裡只有殺和被殺,只有紅色的血液和黑色的刀劍。簡直就是神話當的深淵地獄!「走,帕拉丁。趕快都附近搭起帳篷,能救活一個是一個。」
突然間,帕拉丁的肩膀被拍,回過頭來,卻看見薩裡爾大主教以一種去逛花園的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如此殘酷的事情。讓帕拉丁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面無表情的低頭道:「是的大主教閣下,我們這就去準備。」出乎薩裡爾的預料,原以為這個生長貴族家庭的帕拉丁會因為第一次看到這種殘酷的戰爭而淚流滿臉,嘔吐不停。至少也是丟了魂一樣呆傻狀態。
不過如今帕拉丁這種表情,卻讓薩裡爾露出的些微笑容,看都不看身邊已經從馬上摔倒地上狂吐不止,或者是滿臉死白愣的其他神父,以一種很是好奇的語氣問道:「第一次見死人,都會有反應的。帕拉丁輔理主教,看起來你見過的死人真不少啊。」「沒有死人,他們都回歸了神伊諾思的懷抱。是真正的解脫。」隨口打著哈哈,帕拉丁第一次感到力不從心。一邊要應付即將加入戰爭戰鬥的分身,另一邊還要照顧這個薩裡爾,以免被看出什麼來。第一次,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