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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7章 釜底抽薪 文 / 沐軼

    孫用和道:「我看永澤醫學功底還是很扎實的,不說別的,他能把傷寒跟溫病的區別說出一番道理來,我看就了不起,我就說不出來,你們能說出來嗎?」

    孫奇和孫永軒都笑了笑,搖搖頭。孫兆卻沒言語,肚子裡嘀咕道,這種奇談謬論,有什麼難的,我一天編他十個八個都沒問題。話雖這麼說,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能編出這樣自圓其說的話來,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由得又好生瞧了葉知秋幾眼。

    孫用和見大家都不言語,便道:「行了,就這樣把,孫奇,你負責去跟王公大臣們打交道,多多送錢,只要能保住一家性命,便是傾家蕩產,卻也不惜,我便去找皇后娘娘,再一個個拜訪那些翰林醫官們,這張老臉,且繫在褲袋上,挨個討告去。散了吧!」

    一眾人從屋裡出來,站在門口,雖然裡面說的熱鬧,可是出來之後,都覺得甚是茫然,不知一個月之後,還能否這樣站著。孫奇和孫兆相視苦笑,搖搖頭,孫奇快步走了。

    孫兆想了想,對葉知秋道:「你和妙菡你們兩去醫館照應著,哪裡只有你二哥,忙不過來的。我和你大哥還有點事。」

    葉知秋和范妙菡答應了,快步走了。

    等他們走後,孫永軒道:「師父,咱們不去醫館嗎?」

    孫兆冷笑:「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這時候還去行醫看病嗎?先顧著自己的腦袋吧!」

    孫永軒躬身道:「師父說的是,那咱們怎麼辦?」

    「老太爺和你大伯分別去找皇后娘娘和王公大臣幫忙說情,但是還有一撥人沒人找,咱們得去!」

    「誰啊?」

    「你傻啊!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這件事都是高保衡和掌禹錫他們搞起來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必須得找人去跟他們說啊,讓他們別把我們往死裡逼。」

    孫永軒一拍腦門:「沒錯!還是師父高明!那醫館怎麼辦?」

    「有永轅在,沒問題的,你跟我去忙這件事,如果能說服高保衡和掌禹錫他們鬆手,甚至幫著咱們說話,那咱們就高枕無憂了!這才是整個問題的關鍵!」

    「好!」孫永軒連聲答應,又問道:「我聽說三弟永虎昨天出去躲風去了,一直沒有回來,師父不派人去找嗎?」

    「派了,也不知道這畜生躲到哪裡去了,且不管他!先辦正事要緊!」

    說著,兩人急匆匆走了。

    醫館裡,葉知秋坐在孫永軒診病的長條几案旁的凳子上,對著排隊等候不時上來詢問的病患解釋著孫大夫馬上就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來,自從孫永轅上次那件事之後,很多病患都知道他的為人差,都不想去找他看病,所以儘管醫館裡等了很多人,卻很少有人去孫永轅那邊看病,他似乎也已經知道了這件天大的禍事,坐在椅子上發呆,也不主動招呼病人去看病。

    沒人看病,自然就沒人揀藥,也就沒人煎藥,范妙菡和曾小星都閒著的,面面相覷。范妙菡實在忍不住了,叫曾小星去看看怎麼大師哥還不來,病人一大堆都在等他呢。

    曾小星一溜煙跑走了,很快又回來了,喘著氣對范妙菡道:「師姐,師父和大師哥出門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范妙菡跺腳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要教四師哥診病的嗎,他們怎麼走了!」

    葉知秋黯然道:「他們現在恐怕沒有心情教我的。」

    「要不,你來看罷?學著看!」

    葉知秋搖頭:「看病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誤診,那可要出大亂子的。」

    「唉!這可怎麼辦!」

    聽說孫大夫不來了,一眾病患一個個陸續都離開了,搖著頭,低聲議論著。

    范妙菡覺得很對不起這些病患,苦著臉在門口一個個說對不起,今天大夫有事,改日再來。

    病患都走的差不多了,范妙菡歎了口氣,瞧著葉知秋搖頭。

    葉知秋一言不發,呆呆地望著病患們離開,直到最後一個病患走了,他還在那呆坐著。

    孫永轅拍了拍手:「好!這樣才好!省事!都省事!」說罷,背著手,慢慢踱著步從後堂走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醫館來了病患見沒有大夫便又走了,葉知秋呆呆地坐著,范妙菡帶著曾小星不停陪著笑給來的病患解釋大夫不在,當太陽落下山去後,葉知秋終於站了起來,對曾小星和店夥計道:「你們關門,我想出去走走!」

    「我也去!」范妙菡道。

    兩人出了孫氏醫館,沿著街慢慢往前走。

    范妙菡見他一直愁眉不展,勸道:「師哥別著急,還有那麼久時間呢,今天師父忙,可能沒空教你,明兒個來了就會教你的。」

    葉知秋還是一言不發,他心情沮喪到了極點,他不怪師父和師哥,這緊要關頭,誰還有心情去給旁人看病。而自己現在要學醫,卻也不首先是為了給旁人看病,而是想早點學會看病,就能用自己所學的溫病學知識,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所謂事實甚於雄辯,只有用事實,才能說服他們相信自己是對的,也才能拯救孫家。可是,現在,只能乾瞪眼。

    早知道這樣,當初在大學的時候,就該多抽一點時間去實習看病,可是,誰又能想到會穿越呢,到這裡兩眼抓瞎,眼看孫家大廈將傾,根本幫不上忙,很是傷心。

    范妙菡道:「別亂走了,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肚子餓了!」

    葉知秋點點頭。

    范妙菡知道他這時候是沒有心情去挑選飯莊的,她也沒心情吃東西,只求把肚子填飽就行,左右看看,指著前面一家酒樓,道:「要不,咱們去哪裡吧!」

    葉知秋還是點點頭,跟著她進了酒樓。

    京城但凡好一點的酒樓,在中午下午吃飯的點上,都是絡繹不絕的人客,這家酒樓雖然沒有汴河邊的飄香四里那飯莊人多,卻也還是人頭攢動的。

    不過,店掌櫃的認出了他孫老太醫的孫子,忙過來陪笑道:「四少爺,您來了,吃飯嗎?」

    范妙菡道:「到你這,除了吃飯喝酒,還能做什麼?只是看著好像沒地方了喲。」

    「既然是四少爺你們來了,怎麼著都要騰出地方來的,這樣吧,樓上一間雅座已經給人定了,但是客人估計不會這麼早來,如果兩位時間不太久的話,就先在那坐著吧。」

    范妙菡道:「不會太久,就吃個飯,我師哥今兒個心情不好,不想喝酒。」

    「那好,那就樓上請!」掌櫃的忙招呼店小二領著他們上樓到了臨街的雅間。

    這雅間挺大,兩人只做了一個小角,范妙菡也懶得點菜,吩咐儘管把他們店裡招牌菜上幾個來,然後上米飯,吃了就走。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添了白米飯,葉知秋拿著飯碗,怔怔地,吃了幾口,便搖頭說不想吃,把飯碗放下了,依在窗戶邊望著街景出神。

    范妙菡歎了口氣,也把碗筷放下,道:「你這樣可怎麼得了,還有一個月呢,現在就不吃不喝的了?」

    葉知秋突然站了起來,指著樓下街上道:「你瞧,那是誰?」

    范妙菡忙過來抬頭一看,只見樓下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中,過來一頭小毛驢,兩個僕從前面開道,兩個後面跟隨,那毛驢上騎著一個老者,花白鬍鬚,戴著帕頭,青衫長袍,手裡握著一根小鞭子,不是別人,正是前日翰林醫官院主持聽審的醫官林億!

    范妙菡道:「是林太醫,怎麼了?」

    葉知秋轉身就往雅間外走:「我去找他去!」

    范妙菡忙追了上來:「找他做什麼?」

    「爺爺說了,要說服林億他們翰林醫官院的醫官大部分人都相信溫病不同於傷寒。那就首先要說服這個人,他是頭!」咚咚往樓下走。

    范妙菡也跟著下樓,出了酒樓,掌櫃的忙跟上來:「四少爺要走?這賬……」

    「不走,找人!」葉知秋頭也不回,踮著腳張望,就這麼會工夫,那林億已經騎著毛驢走出遠了,好在他騎在毛驢上,倒也顯眼,葉知秋急忙追了上去,范妙菡也想過去,但是這邊還沒結賬,又不能退了,說不定他們還要過來吃飯,便站在那等著。

    葉知秋追到毛驢後面,叫了一聲:「林伯父!」

    怎麼稱呼葉知秋還真有些為難,對方是官,自己是民,自然不能稱呼大人,直接叫官職,也不合適,因為自己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見他跟大伯年歲相仿,比爺爺孫用和年輕一些,便乾脆套近乎叫一聲伯父。

    林億聽到了,扭頭四處查看,又聽到一聲叫喚,循聲望去,便看見了一個半大的孩子,正熱切地望著自己,也不認識,當時在翰林醫官院的聽審上他也沒有注意下面旁聽的人,所以並不認識葉知秋,疑惑地瞧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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