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彭遠征辦公室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沉悶和尷尬起來。【/文字首發。!兩人的關係說起來比較複雜,對於彭遠征來說,曹穎是他前世曾經有過情感糾纏的女孩,而這一生也有過一段並不完全的開始。
前世,如果不是曹穎父母的百般阻撓、甚至以死相逼,兩人有機會走到一起;今生,如果曹穎的父母不是這般勢利和市儈,兩人的戀情或許能開花結果。然而,如果終歸是假設,缺乏現實基礎的「如果」沒有任何意義。
曹穎慢慢垂下頭去,臉色蒼白,覺得自己很沒有出息、很不爭氣。眼前這個男人已經結婚成家注定不屬於自己,而自己也曾一次次下定決心要忘了他,但每次見面,她內心深處壘砌了多時的心理防線都會在瞬間坍塌。
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賤、非要讓人看不起嗎?曹穎心痛如割,緊緊咬著紅唇,一絲血跡悄然滲了出來。
彭遠征掃了她一眼,心裡輕輕一歎,張了張嘴,感覺還是無話可說,就又悄然閉上,低下頭去看起了報紙。
好在這個時候清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沉悶和壓抑。
彭遠征定了定神,一把抓起了電話,而曹穎也陡然抬頭來,凝視著彭遠征,微微有些緊張。
「徐筱。」
「彭遠征,我幫你打聽了,具體情況還需要時間,但可以確定的是,省紀委這邊沒有動作。如果是省紀委有動作,涉及一個副廳級幹部,紀委領導不可能不知道。」徐筱輕輕說著,「所以,我懷疑是省機械工業廳紀委下的手。但是……」
徐筱遲疑了一下。「我托人正在問,但這家企業雖然是廳屬企業,但他畢竟是副廳級幹部。廳紀委動他,不太合路數。因此,我估摸著。裡面肯定有內情!」
「這人跟你什麼關係?如果關係不深,我看你也沒有必要介入太深了。」徐筱又追加了一句。
「我老同學的爸爸,也是我母親的……原單位領導!」彭遠征猶豫了一下,還是笑著回答。
徐筱聞言哦了一聲,就點點頭道:「既然是熟人,我就幫你再往深裡打聽打聽,但我告訴你啊,只限於打探消息,至於怎麼運作、怎麼處理。我建議你還是別出面為好。」
彭遠征知道徐筱是好意,擔心自己被牽連進去怕是不怕,但總歸是一場麻煩。如果讓京城的馮老知道。肯定是要發火的。
「好的,謝謝。麻煩你了。」彭遠征感謝了一句。
徐筱嘻嘻一笑,「跟我這麼客氣,可是見外了吶。」
彭遠征掛了電話,陷入了沉吟之中。
省廳紀委動曹大鵬,的確不太合乎常理,有些反常。從這個角度上分析判斷,基本上可以斷定曹大鵬是得罪了人這人應該是廳裡的領導甚至是主要領導,否則的話,省廳紀委也不會突然採取強制手段。
部門紀委不具備雙規幹部的權力,但如果省廳紀委在最短的時間裡查出曹大鵬的一些問題來,馬上就可以上報省紀委,將他的案子移交給省紀委,做成鐵案說句實在話,如果上頭想要查哪一個人,還能查不出問題嗎?雞蛋裡尚能挑骨頭,何況,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曹大鵬固然不是貪婪之人,卻也未必兩袖清風。
這事兒,如果不是曹穎找上門來,彭遠征肯定是不會趟這種渾水的。
彭遠征抬頭望著曹穎,認真而嚴肅地低低道:「曹穎,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爸爸到底有沒有大問題?」
曹穎也是幹部子女,怎能不明白彭遠征的弦外之音。她面容慘淡沉思片刻,又想起昨晚她追問母親的話,便堅定地搖了搖頭:「遠征,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一些,我昨天也問過我媽,我們家沒有什麼錢的,別的廠領導家裡都是兩三套福利房,我們家就這一套。」
「要說過年過節收點煙酒糖茶什麼的,是有的,但要說貪污公款,我爸沒有這個權力,也沒有這個膽量。」
曹穎堅定不移的話,彭遠征聽了輕輕點頭,綜合前世今生對曹家的瞭解和判斷,曹大鵬應該不會有大的經濟問題。
既然排除了貪腐,那麼剩下來的可能就是曹大鵬得罪人了。
彭遠征想了想又道:「曹穎,你爸爸最近得罪什麼人沒有?比如說上面的領導?」
曹穎一怔,旋即搖搖頭,「沒有,我爸沒有說過,應該是沒有!」
「你爸跟單位一把手郝淳濤關係怎麼樣?」彭遠征又問。
曹穎勉強一笑,「還不錯呀,我們兩家經常走動的,我跟郝叔叔家的郝麗還是大學同學,你知道的。」
彭遠征哦了一聲,緩緩起身凝聲道:「曹穎,現在可以確定,你爸爸是被省廳紀委控制了這意味著你爸爸肯定得罪了人我看這樣,這事還得你出面跑跑,你這樣做」
彭遠征大步走過來,拍了拍曹穎的肩膀,「你馬上回去到郝家去一趟,問問郝淳濤怎麼辦試探一下郝淳濤的態度和口風,完了,你馬上給我打回電話來。」
曹穎點點頭,匆匆起身告辭離開。她走到門口時,腳步一停,回頭來眸光複雜如水,輕輕道:「謝謝你,遠征,如果你不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沒事。你要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但是也不要太擔心,先搞清楚你爸爸被帶走的內幕,然後我再幫你想想辦法。」彭遠征有心想撒手不管,但還是狠不下這個心來。
無論如何,他終歸還是不能做到心如鐵石,將曹穎視若陌路。
……
曹穎走後,彭遠征去了小商品城的工地現場辦公,處理完各種事務,一直到下午才趕回辦公室。進了辦公室,他就抓起電話給徐筱打了過去,徐筱那邊已經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彭遠征,你說的那個曹大鵬被省廳紀委帶到了省城西郊賓館,我通過關係打聽到,省廳的人正在下手……很顯然,他是得罪人了,得罪了省廳的一把手時化龍。」徐筱輕歎一聲,「你確定他沒有經濟問題嗎?」
彭遠征笑了笑,「我只是個人感覺和個人判斷,我怎麼可能打這個包票呢?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不是嗎?這很顯然,他是先得罪了人而後被打擊報復,並不是先犯了事被揭發舉報。」
徐筱笑了,「看來這人跟你關係不錯啊要不要我跟我爸爸提提?」
「徐筱,可別!千萬別!這事兒,還是別驚動徐書記了!」彭遠征苦笑起來,「我就是想幫著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曹大鵬真有問題,那就讓省紀委出面查嘛,機械工業廳紀委這種公器私用的行為,太離譜了!」
「行,那你看著辦吧,有事隨時跟我聯繫,反正我也好找我不在辦公室就在家,兩個電話你都有。」徐筱笑著掛了電話。
彭遠征跟徐筱通完電話,剛要處理手頭上的幾份文件,電話鈴聲又響起。他以為是曹穎打來的,沒想到卻是母親孟霖的電話。
彭遠征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五點,美國那邊正好是凌晨五點。
「媽,您這麼早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呢?」彭遠征笑道。
「媽昨天晚上睡得早,凌晨四點多就醒了,睡不著,就給你打個電話你自己一個人在新安,可是要照顧好自己,尤其是吃飯,千萬不要整天對付湊合,該做飯的還是要做飯的喲!」孟霖叮囑道。
彭遠征嘿嘿一笑:「媽,你一大早打越洋電話就是跟我說吃飯的問題?太浪費電話費了。」
「廢話,你這臭小子,媽要是上午給你打電話,不是打擾你休息嘛。媽就是告訴你,我們在這邊什麼都挺好,倩茹的身體狀況不錯,醫院體檢非常正常,你放心吧。」
彭遠征啼笑皆非:「媽,您昨天不是說過一次了?我昨天才跟倩茹通的電話嘛……」
孟霖一怔,旋即也朗聲笑了起來,「咋,你嫌棄媽媽嘮叨了?媽媽年紀大了,是有些記性不好了……」
「尊敬的母親大人,兒子我怎敢不聽您的話……」彭遠征笑嘻嘻地跟母親閒扯著,他其實知道是母親掛念自己,興之所至就打過電話來,想要跟他通通話而已。
母子閒扯了幾句,彭遠征想了想還是把孟霖今天來找他幫忙、曹大鵬出事的消息告訴了母親。
孟霖有些吃驚,她壓低聲音道:「兒子,小穎這孩子命苦啊……現在她爸爸出了事,兒子你可一定要幫幫她,別讓她一個女孩家家,到處受人欺負。」
「媽,我已經在管了……」彭遠征歎了口氣道,「但是我感覺這事兒不太好辦不管曹大鵬有沒有問題,最後他可能都……我只能盡力盡心吧!」
「盡心就好。」孟霖沉默了一會,輕輕說著,「兒子,媽要去給倩茹做早點,就先掛了。」
說完,孟霖就掛了電話。彭遠征心裡清楚,母親說要去做早點不過是一個借口,她無非是聽了這事心情不好、有些擔心曹穎罷了。
fs:給大家拜年了,祝各位新春愉快、全家幸福、發大財啊!!大年初一還要碼字的苦逼傷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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