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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利爾最近這幾天一直在發呆,看得出她對於自己在那場戰鬥中的表現有些迷茫,一個人突然獲得讓別人驚歎的實力時,或許會感到驕傲自豪,卻同樣會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她背後的雙翼似乎永遠留存,其並非如**般和她嬌小的身軀相連,而是如一道永久性的加持法術般漂浮在了身後,偶爾閃爍著淡淡的藍色光芒。
作為智慧女神的信徒,安達利爾的頭腦不差,她當然會把這一切和之前在女神像前接受的那道光芒聯想在一起——大祭司那些「神使」之類的話語更是讓她對自己接受這樣的祝福而感到了一絲不安。
年輕的她唯一忐忑的事情在於…自己是否真的擁有這份資格?
她回憶著自己的過去,又想到了之前經歷的那場戰鬥——救出無數平民,協助奧古斯帝國部隊擊退了侵略者,以自己的實力挽救了上千名士兵的性命…這些事情現在已經成為了民眾中流傳的「傳說」,安達利爾的形象在普通人眼中已經和神廟中供奉的那位神祇無異。
這些天安達利爾都不敢隨意走出駐地,因為無論走到哪裡,倖存的平民們都會在她面前高呼瑪爾女神的名號繼而下跪致禮。
「我追求的是什麼呢?」
她在內心叩問無數次,卻彷彿漸漸迷失了方向,閱歷過淺讓她無所適從,手握強大力量卻不知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所以再三思考過後她還是皺著眉頭來到了墨菲斯的房間前,尚未推門,卻聽到了屋內的對話——
「那個納迦似乎不太配合,需要我幫忙麼?」
阿什坎迪的聲音很冷,顯然墨菲斯點頭的話法赫娜估計明天能否還能安然喘口氣都是問題。
不過墨菲斯卻低聲拒絕了,他歎了口氣,顯得心情有些低落:「靠手段或許能逼出某些信息,但會遺漏更多,她是納迦方面目前出現過的最高層,除了那頭遠古巨獸外,能否找到突破口,只能看她是否願意開口了。」
「你是想…和海裡的那些傢伙打交道?」
「本來我可以直接帶著海德拉一走了之,可一旦這樣,軍械運輸完全是奢望,依琳達爾已經告知我關於巴裡切和另外幾個國家同時遭受襲擊的事情,我們雖然不怕納迦的軍隊,但不代表普通人不怕。」墨菲斯第二次歎氣,「我手中的實力看似強大,可在這種規模的戰爭面前依舊不夠看,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屋內陷入沉默,安達利爾原本想敲門而入的動作停滯幾秒,最終還是沒有落下,深深吸了口氣,她眼前浮現的全是墨菲斯因為戰爭而皺起眉頭的容貌,還有他那無法掩飾的歎息。
小蘿莉捏了捏拳頭,轉身離開,開始了她例行的禱告修習。
而在墨菲斯等待法赫娜消息無果之時,海德拉協助奧古斯帝國擊退納迦的消息頻頻傳來——這頭已經進階並擁有七個腦袋的巨龍在戰場上出現時,帶來的是無可比擬的威懾力,即便帝國的軍隊提前接到了風聲,但當他們真的看到那從天而降、俯衝並吐出七個火球將幾百名納迦轟飛之時,心中也只剩下無邊的震撼。
奧古斯帝國其餘四個港口遭遇的攻擊並沒有維埃拉城那般誇張,帶隊的指揮官都是四臂納迦,更沒有克蘇魯這樣的恐怖存在,所以在海德拉加入之後戰局立刻扭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海德拉便完成了任務,讓奧古斯帝國的軍隊盡數將入侵者趕回了大海。
消息傳到被囚禁的法赫娜這裡時,這位六臂納迦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
躺在海水池內的她因為受到重創,在這一個星期內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所幸她的身體強度不亞於任何一位高階戰士,可沉睡之中的法赫娜卻在一次次噩夢中驚恐的醒來。
當初在戰鬥中是她使用了那枚女王陛下親自交與的「召喚珍珠」,這樣東西在大海之中並不少見,它的作用是將帶有魔法波動的珍珠粉末散入海中,並產生信號以讓接受這種信息的生物接受召喚。
女王陛下交給自己的時候只是說如果遇到棘手的麻煩時就使用它,卻對這其中的細節沒有提起分毫。
當墨菲斯在鹿港的海面之上朝自己俯衝而來時,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著實把她嚇到了,這也讓她接連扔出了兩樣用於保命的魔法道具——一個就是阻攔墨菲斯的「珊瑚之盾」,另一個則是「召喚珍珠」,但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召喚出的東西竟然會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遠古巨獸。
建立這種召喚聯繫需要施法者與對方在精神上聯通,按照常理,召喚者是對召喚生物擁有絕對控制權的,可是法赫娜卻發現對方在出現的下一瞬間便直接主動切斷了這層聯繫,這說明自己的實力徹底被對方壓制,毫無反抗之力。
這一下精神反噬留下了不小的創傷,昏睡中的法赫娜在夢境中不斷被那無數觸手的身影所包圍,每一次驚醒時渾身就像被虎鯊分食般劇痛異常。
今天——也就是法赫娜召喚出克蘇魯過後的第八天,當她緊咬牙齒忍受著劇痛睜開眼睛時,身前的墨菲斯似乎已經靜靜等待了許久。
法赫娜感覺自己的脊柱頃刻間有些發寒,但劇痛讓她的嘴角略微抽搐著,半天竟是沒有說出話來,而墨菲斯也並沒有打算聽她說什麼,在他身後的斯嘉麗直接道:「納迦登陸另外四座港口的行動已經失敗。」
這句話讓六臂納迦緩緩抬起了頭,她青色的眸子瞇緊,瞬間有黯淡的神色閃過,卻並不打算說什麼話。
「你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召喚那頭遠古巨獸恐怕讓你受到了難以想像的創傷。」
墨菲斯實際上每天都有注意這位納迦魔法師的狀態,自從成為俘虜之後,她的身體雖然恢復很快,可是精神狀態卻越來越差,彷彿受到了什麼東西侵蝕一樣——法赫娜自己不知道的是她自己每天在夢中都會發出尖叫。
斯嘉麗的翻譯讓法赫娜猛然抬起了頭,嘴唇動了動,最終經過很長時間心理鬥爭後,才低聲道:「沒有想到女王陛下竟然與他達成了結盟…」
她的突然開口讓墨菲斯揚起了眉毛——實際上連法赫娜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她只是在此刻突然發現…一直以來效忠的女王陛下,似乎做了一件所有人都認為危險而且愚蠢的事情。
當這件事情真正發生時,法赫娜心中的「忠誠」直接變成了「迷茫」,為一個瘋子效忠意義何在?女王陛下的統治是為了將納迦一族的實力壯大並不再受任何勢力的欺侮…可是如今呢?屍橫遍野,無數納迦武士死亡,甚至還招來了海中所有勢力避之不及的遠古巨獸,這完全就是把納迦一族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血脈推向深淵!
自我信仰的懷疑讓法赫娜自言自語般的開了口,她不奢求別人的憐憫,卻只想明白自己的女王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納迦一族登陸人類港口,說是掠奪或侵略,我都相信,但是我想這一定和那頭巨獸並沒有什麼關係——難道那種存在還需要在人類的港口劫掠財物?」
墨菲斯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那頭巨獸根本不會屬於納迦的編制之中,恐怕也是統治者臨時的結盟者,但顯然這種傢伙的目的不純,而結合從阿什坎迪對對方曾經「屬於煉獄」的推斷看來,恐怕這些納迦的出現和煉獄有著直接關係。
法赫娜面對墨菲斯的質問啞口無言,顯然她不是無識之輩,身為深海種族的一員,對於深海巨獸和自身納迦帝國的瞭解遠比墨菲斯這種毫無概念的人類強得多,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明白其中的蹊蹺。
「你在等待我開口說出你想要的信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法赫娜的法力、物理力量雙雙被禁錮,她現在的狀態就如同一個孱弱的病人,但作為納迦一族的驕傲和自尊讓她絕不會輕易低頭。
依舊是黑寡婦斯嘉麗為墨菲斯翻譯這些話語,她面色平靜,卻在內心不斷猜測著墨菲斯即將做出的決定和由此產生的後果。
「我想要的?我並不想要什麼,我只是想明白,你作為一個等級不低的指揮官,是怎麼做到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國家毀在那個怪物手上的。」
「巴裡切、英格威、吉爾曼、拜占庭、伊森格爾…納迦帝國的士兵真的數量多到可以同時對無數強國發起這種挑戰麼?是瘋狂還是愚蠢?你願意看著自己的國家毀在一個瘋狂的命令上?」
墨菲斯旁敲側擊般的話語讓法赫娜心中又是一跳,從噩夢中驚醒,她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怕納迦帝國因為克蘇魯的出現而陷入危機——所以此刻她的表情很輕易的出賣了她的想法。
「不…不願意。」法赫娜開口就後悔了,因為她發現自己似乎踏入了一個圈套。
「納迦攻打人類的港口恐怕不是為了獲取資源吧?如果我是指揮官,斷然不會把兵線放的如此分散,乃至不放過那些窮困潦倒的港口城市。」墨菲斯看似不經意的低聲道,絲毫沒有審訊法赫娜的摸樣,反倒像是在和對方就一個命題進行爭論。
斯嘉麗的眼睛閃爍了下,顯然覺得這個年輕的權杖持有者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