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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菲斯通過野蠻人宗師——同時也是「法則」成員和擁有龍族血統的柯立安教導之時,巴利切的蘭帕德領地正在墨菲斯的規劃之下重新步入新的軌道。
拿出大批資金進行魔法師培養和研究的守夜人如今擁有了東巴利切最為尖端的法師團隊,領頭人除卻桑德蘭外,還有他從「鳳凰」及另外兩所學院拉攏而來的魔導師級好友,面對近乎無限的研究經費和自由度極高的研究方向等條件,「守夜人」的魔法實驗室對於巴利切的魔法師們顯然有著極大誘惑。
如今,亞蘭蒂斯內部的整改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三十,超過兩千名應徵而來的工兵拿著薪水在這裡工作生活,優秀的軍工開始從內部消耗轉為出口盈利,因為品質優秀,利潤高昂,領地因為「獨立」而付出的加稅代價看起來已經不再有任何負擔。
可在這一切看似安寧之際,安達裡爾卻頻繁出現在亞蘭蒂斯內,因為沒有人監視她的行為,所以連讓娜都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她都在做什麼。
而唯一能猜到她在什麼地方或許只有墨菲斯一人。
在亞蘭蒂斯由克雷芒家族構建的深淵傳送門被黛拉封閉之後,於陰暗角落的洞穴之中尚有一扇已經做好傳送準備的小型傳送門,曾經海德拉和斯芬克斯受到某個聲音的召喚而來到這裡,並在一個黑袍人的指引下穿越了這道門,去往了黑暗深淵。
如今,安達裡爾同樣站在了這道門前,靜靜的望著它出神。
在這之前,她已經來過這裡五次——今天是第六次,不同於墨菲斯來這裡是為了刻畫那些屏蔽掩蓋傳送門波動法陣,安達裡爾來這裡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查看墨菲斯的成果。
她在猶豫。
在擁有了新的人生與信仰之後,她是否還應該在那些過去的陰影中繼續仇恨?
曾經的痛苦之母很想現在就打開這扇門去實現自己內心策劃許久的陰謀——包括如何發展勢力,如何盡快找到那些曾經的敵人並征服對方以及如何逃脫索蘭達的視線。
她很清楚,無論自己努力多久,都不會對那位煉獄中的強大存在構成哪怕一丁點的威脅——所以這導致了她對自己接下來所有打算的猶豫,是否自己應該如墨菲斯所說的那樣,對過去和現在妥協?
站在未激活傳送門前的她猶豫著抬起了手指,在空中畫下了一道道複雜的徽記和魔紋,費時許久後構建了一個漂浮著的懸浮魔法陣,不過在這一切構建完成之後,只需伸手便能激活它的安達裡爾卻遲遲沒有觸摸它——「靈魂封鎖法陣」,按刻畫者要求而能封存靈魂記憶的高階法陣。
安達裡爾望著它愣怔出神,時間流逝,直到這法陣漸漸因為沒有元素力量支撐而消逝在空氣中時,回過神的她才歎息一聲,轉身離開,最終身影隱沒在了亞蘭蒂斯的建築群中。
而不遠處,正悠閒的舔著自己爪子的斯芬克斯斜著眼睛撇著那個背影,毫無聲息。
三天之後,西塞林城的地表之上,正在指揮策劃領地內幾座城市重建計劃的黑格爾突然接到了一個很怪異的消息。
有人指名道姓要找墨菲斯。
這並不常見,通常而言找墨菲斯的只會是信條的情報人員,「守夜人」與領地政務是徹底分離開來的,相互之間雖有聯繫卻有明顯分工,但墨菲斯幾乎沒有涉足過黑格爾所負責的任何決定,那現在這個突然出現的「訪客」從何而來?
黑格爾從下人那裡得知對方是一個女孩子,她孤身一人來到西塞林城,說著一口拜占庭語——這些線索立刻讓腦子不慢的黑格爾立刻決定親自見這位訪客。
伯爵府外,當莉莉絲以一身樸素而寬鬆的旅者裝扮出現在黑格爾眼前時,雖素未謀面,黑格爾卻依舊立刻肯定了對方的身份——行貴族禮後,這位領地領主很客氣的說道:
「歡迎來到蘭帕德領土做客,尊敬的朗基努斯小姐。」
「你好,領主。」自黑格爾出現便將目光左右掃視半天的莉莉絲摘下了頭頂的兜帽,疑惑的問道:「我應一位朋友的邀請而來,不過看起來似乎他有些忙呢。」
初夏的溫暖陽光裡,莉莉絲聲音溫柔。
永遠處於風暴之中的亞米達山脈似乎在今天突然間停下了狂嘯的寒風,在墨菲斯被柯立安以半人半龍的真身形態擊倒後的第七天,科斯洛山谷的谷口出現了兩個身影。
七天時間對於世人而言,僅僅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星期,而對在龍族領域中經受極限訓練的墨菲斯而言,卻恍如隔世。
邁步走出山谷,墨菲斯身著一身極具野蠻人風格的皮草大衣,身材變化極大的他面容平靜的望著眼前的雪原,卻是相較七天之前判若兩人。
他的外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可以說一下子脫離了「少年」這個給大多數人以幼稚印象的階段——鬆散的披肩長髮、亂糟糟的胡茬和強壯健碩的身體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跟在他身後的,則是摸樣同樣發生變化的海德拉,當與野蠻人無異的墨菲斯朝天空伸出手指之時,這頭同樣經歷磨練的巨龍倏然飛向天空,在一片綠色的光芒中展露了它如今的真身。
和純血巨龍相仿的身形擴展到了百米長短,翼展遮天蔽日,海德拉卻是擁有了六顆龍頭,墨菲斯一躍而起跳上了生有長角的最大頭顱,一人一龍幾乎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科斯洛山谷的谷口。
而在這擁有兩尊巨大冰龍雕塑的山谷前,野蠻人柯立安抬頭望著已經遠去的一人一龍,未發一言,轉身,和那個曾經與墨菲斯有過一戰的藍龍返回了幽深寂靜的山谷。
「利用龍族的終極領域做這種事情,我無法想像『法則』對他的重視程度。」
這位在藍龍族輩分中尚且年輕的傢伙突然說道。
柯立安對此沉默半晌,最終在走入山谷時輕輕回答:「這是『法則』的決定。」
年輕龍族表情良久以來第一次出現了波動,卻隨即迅速隱藏了起來,最終識趣的再沒有問任何問題。
而遠處,經歷常人難以想像的磨練後,墨菲斯重見天日時並未有任何表情波動,海德拉的飛行速度如今極其驚人,遠比之前的速度快了五倍以上,而現在身材巨大的它也再不用墨菲斯釋放元素護盾來降低高空氣流的影響,強悍蠻橫的實力讓海德拉在這種普通鳥類根本無法飛行的高度上自由翱翔。
沒用幾分鐘,墨菲斯便來到了當初墨菲斯安置日精靈的山壁處。
對於尚未來得及決定去什麼地方的精靈而言,七天時間發生了一些並不樂觀的事情——長老因為自身嚴重傷勢又拒絕使用「精靈之泉」,最終在一個雪夜病逝,依琳達爾因為實力原因不得不成為整個日精靈族群的新一任領導者,不過她在接管了剩餘兩瓶精靈之泉與「希達之種」後尚未來得及採取什麼行動,便發現洞穴外的狂風忽然間停止了。
這對於族群來說是個好消息,因為晴朗無風的天氣足夠精靈們趕到這片寒冷區域之外再思考其他事宜,不過整個隊伍剛剛朝著南方進發沒有半天時間,地面上突然間劃過的巨大陰影便讓依琳達爾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已經成為新任領袖的她立刻下令讓隊伍尋找掩體,自己則望著從頭頂劃過的那個巨大的、擁有九顆頭顱的身影,考慮著一切方式將對方引開可是剛剛跑出幾步,依琳達爾便停下了腳步。
她皺緊眉頭,愣怔出神——因為天空中那個無比壓迫的身影與記憶中曾經見過的那頭亞龍逐漸重合,雖然它的身體變大了不知多少倍、龍頭的數量也發生了變化,可是雙翼與身體的比例以及深淵冥龍特有的骨刺長尾和氣息卻並未改變多少
巨龍轟然落地,雙翼展開之時那六顆同時張開嘴巴的龍頭已然讓僅剩的幾名精靈族戰士在拉弓之後放棄了攻擊的**而下一刻,那從巨龍頭頂躍下的傢伙讓依琳達爾徹底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墨菲斯!」
奔跑衝向他的依琳達爾完全不知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在墨菲斯離開之後,依琳達爾驀然發現從未有任何一個人會佔據她內心如此之久,長老病逝,肩扛族群生存的重擔讓她苦不堪言而內心灰暗一片,但是此刻的重逢,卻讓依琳達爾突然間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喜悅
這種情感的變化,讓依琳達爾終於確定了墨菲斯在自己心裡的位置。
不過當她來到墨菲斯身前時,眼前傢伙形象上的劇變卻使得本想說明什麼的依琳達爾目瞪口呆。
「你你」
「是我。」
鬍子比七天前頭髮還要長的墨菲斯點點頭,看著眼前的日精靈繼續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是你認識的那個墨菲斯,所以不用有過多懷疑。」
依琳達爾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是「信條」出身的高級情報官,可以早一秒鐘內分辨任何一個人哪怕最細微的偽裝破綻,包括易容、化妝或任何技巧,可眼下的墨菲斯卻讓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墨菲斯在這短短的幾天內,身軀五官徹底成長為數年後的摸樣。
「我沒有看到長老,而精靈之泉的波動在你的胸口」墨菲斯望了望四周驚恐望著海德拉的精靈們,目光重新回到依琳達爾身上,道:「這麼說,你已經成為了他們的領導者?」
依琳達爾傻傻的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墨菲斯抿了抿嘴唇,直言道:「如果你還能考慮一次我承諾可以給所有的日精靈以安全的生活環境,並且——」
「我同意。」
根本不待墨菲斯說完,依琳達爾便直接給出了肯定的回復,隨即竟是跨前一步,距離墨菲斯只有咫尺之遙——兩人幾乎面貼面的站在一起,依琳達爾則抬頭,望著比七天前足足高出半頭的墨菲斯,心下複雜萬分。
她能體會到墨菲斯前後的區別,他無論從氣質還是神態都沉穩了太多,這其中有什麼秘密?依琳達爾很清楚或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但此刻的她卻鬼使神差的突然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我盡量滿足。」
墨菲斯沒有廢話的回答。
「讓我繼續做你的下屬吧。」
從冰天雪地的北方橫跨吉爾曼帝國與弗丁帝國,墨菲斯騎乘海德拉返回巴利切總共用了半天時間,當巨龍出現在西塞林城上空時,險些引發了魔法團的防空預警並啟動禁空結界。
不過這些終究是插曲,墨菲斯回到亞蘭蒂斯的第一件事是寫信給守夜人分部的克裡斯蒂娜伯爵,讓她派一支隊伍去迎接沿吉爾曼邊境即將進入弗丁的日精靈隊伍,一頭亂七八糟長髮連帶著毫無形象的滿下巴鬍子,墨菲斯的摸樣讓斯芬克斯都喵喵叫了半天——而當滿腦袋思考著事情的墨菲斯走出亞蘭蒂斯的辦公區域,準備返回地表時,卻迎面遇到了剛剛來到地底好奇觀望的莉莉絲。
墨菲斯迎面愣住,剛要說什麼,卻被一句話打斷——
「喂,大叔,請問你知道墨菲斯在什麼地方麼?」
因為光線陰暗,又加上莉莉絲剛從地表下來,瞇著眼睛勉強辨認四周的她剛看到墨菲斯便出聲問了這麼一個哭笑不得的問題,讓準備說什麼的墨菲斯頓時哭笑不得。
「他不在這裡?」
莉莉絲穿著一身巴利切特有的連衣裙,墨菲斯沒有想像到一位平時穿板甲的騎士換了一身連衣裙後會顯得身材如此修長纖細,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低聲道:「在的,騎士小姐。」
「你怎麼知道我是騎士——」莉莉絲皺著眉頭望向了墨菲斯,隨即卻是一聲尖叫:「天啊!你是你」
她本能的想要,卻無奈連衣裙上沒有佩劍,只得後退幾步,足足盯著墨菲斯看了半晌後似乎才明白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
「好久不見,莉莉絲。」
墨菲斯咧嘴淡淡一笑——可是和之前笑容不同的是,如今墨菲斯的神情總是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焦急和陰鬱,這種情感是無法偽裝的哀傷,莉莉絲作為女孩子幾乎一眼就察覺到了不對,她二話不說上前幾步,直接伸手摸向了墨菲斯的臉
這個動作似乎表明了什麼,只不過墨菲斯只是淡淡的皺了下眉頭,便依舊保持了沉默。
莉莉絲纖細的手指劃過墨菲斯變了摸樣的臉龐,滿臉不敢相信的揪了揪他尚未清理的鬍子,又在遠比從前強壯的胸口劃過,突然道:「你變了。」
「顯而易見。」
墨菲斯聳肩,並未否認。
「我是指我能感覺到,我們的距離變遠了。」
從不會含蓄說話的莉莉絲在墨菲斯面前輕輕歎氣,「曾經我以為自己和你很近,我不想失去這種機會,所以我大老遠從拜占庭趕來,只因你對我說過我可以『來這裡做客』。」
她微微低頭,聲音越來越低——「可是你」
「我永遠歡迎你,莉莉絲。」
墨菲斯沒有遲疑的張開雙臂,輕輕摟住了身前似乎要哭出來的女孩兒,輕聲道:「如我當初的承諾。」
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對女孩白癡般被動的男孩,而此刻的行為也不是一時衝動——在科斯洛山谷的七天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墨菲斯沒有、也不打算向任何人提起分毫,但是這些經歷卻深刻的讓他他明白有哪些東西是自己該珍惜的,有哪些人是一輩子不該傷害的。
還有哪些事,是自己該做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擁抱,莉莉絲有些難以置信,卻在片刻遲疑後猛地吸了一口氣,伸出雙手做出了回應——這兩位柯西騎士學院曾經的校友沉默的擁抱著,彷彿整個亞蘭蒂斯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一切都是真的,對吧?」
莉莉絲輕輕抹了抹眼角,依靠在墨菲斯結實的胸膛上問道。
墨菲斯輕輕點頭,抬頭望著透露一抹微光的亞蘭蒂斯穹頂,沉默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