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薩納斯家族和格拉斯家族有過聯繫?」
行走在幾公里外山坡上的米諾斯問向了身前的老人。
「有過?沒有過?其實那並不重要,」瓦裡安回過頭,衝著自己的孫子擠了擠眼,滑稽的表情逗笑了米諾斯,「管他呢,冰原狼家族曾經是可以躋身大陸第一梯隊的家族,只要它曾經有這個資格,就必然和我們有聯繫,這麼說就懂了吧?」
「但是這聯繫並不足以讓您來幫他對不對?」
「我幫他了麼?我只不過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頓而已。」
「忠言逆耳嘛,父親從小就這麼對我說的。」
米諾斯嘿嘿一樂,「要是讓我和那個刺客打起來,還真有些棘手呢,他的匕首」
「只是一把匕首而已。」
老人避開了這個話題,指了指遠處的西塞林城方向道,「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明天我們可能有好戲要看,當然,我們自己也可能上舞台走一圈。」
西塞林城。
端坐在塔樓頂端扶手椅上的阿什坎迪突然間皺緊了眉頭,伸手拽起了自己左臂的袍袖。
聖僕契約的圖案出現了許些變幻,作為和墨菲斯有著直接聯繫的契約者,那個身處地底而突然間實力暴漲的少年發生了什麼,阿什坎迪通過契約都一清二楚。
正如當初阿什坎迪在異端裁決所接受審訊時的痛苦同樣傳遞給墨菲斯般,幾天下來,明明清楚墨菲斯身處險境的阿什坎迪卻沒有絲毫動作,依舊穩穩的坐在這個大執政官的座位之上。
因為遠處那黑格爾的軍隊在地平線處若隱若現。
看似對峙的情況,卻沒有人知道阿什坎迪即將下怎樣的一步棋——千人的騎兵團已經抵達帕斯城,至此帕斯城加上原本的千人騎兵和緊急集合的第二次徵兵部隊已經足以借助城牆抗擊黑格爾數量略多的軍隊甚至進行突襲,而作為主城的西塞林城,卻做出了龜縮姿態,被動防禦。
很明顯,在對方遠程長弓手集結的威脅下,阿什坎迪並沒有急於讓自己手下為數不多的兵力前去送死,西塞林城因為從溫利豎壁清野而來的難民導致人口激增,不過提前準備的糧食足夠讓整個城市撐過這個冬天——而處於野外的黑格爾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顯然,在旁觀者看來,阿什坎迪採取的是對峙消耗戰術,通過斥候偵查得知情況的黑格爾一樣如此認為,但是尚未等他做出下一部決定,北方的帕斯城兩個方面軍便傳來受到攻擊的消息!
很明顯,阿什坎迪的那群騎兵在抵達後毫不猶豫的開始了她慣用的閃電戰術。
不過這一次黑格爾卻沒有驚慌失措——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在南邊爾多斯城的軍隊遭受黑夜突襲之後,他便立刻讓進攻帕斯的軍隊以最快速度建立好防禦工事,拒馬、照明、外圍的挖掘的溝壑,高地勢紮營等等,這樣如果被偷襲,則基本無懼數量並不佔優的蘭帕德領土軍隊,只是這位領主在看完整個戰報之後依舊瞇緊了眼睛。
戰敗。
自己的軍隊再一次失敗,並且被迫向後撤離了二十多公里,損失人數超過八百人,傷者更是上千!
怎麼回事?
雖然蘭帕德的軍隊同樣傷亡慘重的數字,可是對於佔據地形優勢而做好充分準備的黑格爾軍怎麼也不該是如此戰損比——最不能讓他接受的,是整個戰鬥發生在白天,並且沒有所謂的迷霧做障眼法,弓箭手視野開闊,所有戰鬥條件沒有任何差錯。
唯一的不同,是近千長弓手的箭矢似乎突然間失去了準頭。
引以為傲的遠程攻擊被瞬間削弱,長弓手的箭矢集體拋射,原本應該命中三百米處以一字陣如自殺式衝鋒的騎兵隊伍,卻在飛行百米之後以匪夷所思的箭速落在了四百五十米開外!
也就是說,原本射出的箭矢,基本落在了進攻騎兵的身後!
接下來,便是騎兵以勇猛的衝鋒衝破了看上去牢不可破的防線,由此導致了一場雙方損失同樣慘重的苦戰——可因為蘭帕德軍隊內五名高階魔導師的存在,阿什坎迪手下的領土守軍士氣始終高昂,並最終取得大捷。
「怎麼又是長弓手的問題?」
依舊是進攻,依舊是迎頭痛擊而讓對方打碎牙齒往下嚥,阿什坎迪的戰略風格實在是太過猛烈,明明是敵人大軍壓境主動進攻,卻先聲奪人連下兩成,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黑格爾想起了瓦裡安臨走前的話語——作為一個領主,他真的心甘情願為巴利切的那位皇帝陛下戰鬥麼?
「按兵不動,待命。」
原本打算下令進攻的他改變了注意,甚至沒有去和那位身份特殊的刺客打任何招呼。
地底世界第二層,距離避難山谷僅有幾公里遠的森林之中,獸群在那個莫名劇烈的波動之後便恢復了以往的秩序,即便死亡數量極大,但並不影響剩下的魔獸們依舊活躍在森林之中,七個精靈部族失去了長老,卻並沒有失去秩序,克倫澤作為最先站出來和桑德蘭表示友好的精靈,現在負責臨時組織精靈們的疏散問題。
「似乎對你的族群來說,你是個英雄?」
桑德蘭有些意外這些精靈對於克倫澤的命令很是服從。
「英雄不見得比其他人勇敢,往往只比其他人多勇敢了五分鐘而已。」
克倫澤笑了笑,受到長老集體冷落的他曾經單槍匹馬引開了原本可能踐踏四個村莊的獸群,這段經歷被所有夜精靈所熟知並傳為美談,可是這位拯救上千人的英雄最終卻被長老們所摒棄,原因何在?
說起來有些好笑,在克倫澤降生的那一天,地底世界第二層頂端那些散發光明的螢光蟲竟然組成了一個圓環狀的圖案——精靈並非人類,即便是被囚禁在地底上千年之久,知識的傳承卻因為他們冗長的壽命而依舊延續,克倫澤降生日所顯現的景象被幾位曾經目睹真實天空的長老一致認為是不祥之兆,而這並非全部原因,克倫澤成年後那些和長老們相左的意見和看法,更是導致當權者摒棄克倫澤的主要緣由。
即便克倫澤有能力也有實力去統領同類,但是在政治意見上與老一輩的頑固派相左,這就已然決定了他無法擁有什麼實權和過多影響力。
如今的夜精靈中,見過天空的那一批「第一代」除了七位長老本就剩下不多,卻不料這一次事故徹底將那些見證過地上世界險惡與瑰麗的老古董們盡數殺死——舊的守序者徹底消失,從生下來便生活在地底的精靈們如何選擇接下來的路途?
「你會是個不錯的領導者。」
桑德蘭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克倫澤聊著天,夜精靈的族群戰鬥力不弱,雖然出身學院派,他卻很清楚在剛才的戰鬥中那些夜精靈的箭矢大多數甚至跨越了超過三百米的距離還能精準的射中目標,這些精靈的數量雖然不多,但是如果利用得當,對於自己身處的領地應該是不錯的兵源。
清楚墨菲斯手持薩弗拉斯權杖的他已經很明確的明白自己的職責是什麼了——做一位嚴謹的魔法師,和做一個領主的魔法顧問並沒有什麼衝突,並未想在權術上鑽研的他已經很簡單的把自己放在了蘭帕德領主下屬的位置上。
追求權力?那是政客的事情,桑德蘭追求的是「真理」。
克倫澤並沒有立刻讓七個村落的夜精靈散去,而是謹慎的派出了幾個平時村子裡都熟識的偵查隊伍去確保獸群的軌跡恢復正常,此刻的等待倒也和桑德蘭如出一轍。
「地面之上真的有『天空』?有面積無法言喻的河流和數也數不清的植物?」
安排完任務後並不忙綠的克倫澤突然問向了桑德蘭。
「我很好奇,沒有人嘗試過返回地表麼?」
「佈雷斯特的傢伙們可不願意有人在他們的地盤上撒野。」
克倫澤苦笑一聲,指了指頭頂,「即便他們永遠找不到來到這一層世界的入口,卻也不用擔心沒有送上門的精靈。」
「為了食物?」
「為了繁衍,或者說為了苟延殘喘。」克倫澤聳聳肩,「佈雷斯特坐擁第一層的食物資源,精靈們不可能僅靠這裡唯一能食用的蘑菇活下去,而去獲取食物的精靈們往往有去無回,這就更加重了族群對那些吸血鬼們的恐懼,當然,所有人都認為是佈雷斯特家族太過可怕,所以我們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但是我曾經試圖告訴他們——不是敵人的可怕讓我們被困頓,而是我們腦海中已經沒有了試圖反抗的意志。」
「思想的奴役。」
克倫澤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直言不諱,「那些告訴我們過外面另有一個世界的老傢伙們用他們的知識和恐嚇將我們囚禁,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可恥的脅迫,是對命運的妥協。」
「反抗過?」
「似乎這便是我們和你們的區別,說實話如果我們輕易就會反抗的話,住在第一層世界的可能就不是那幾個老蝙蝠了。」
桑德蘭對克倫澤的觀點倒是極為贊同,思想上的妥協比**上的懈怠永遠要可怕許多倍,人類之所以能進步並稱霸大陸,說實話還都是靠著無數次利益爭奪和其所帶來的戰爭。
然而兩人的對話卻在這短暫的沉默中被一句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
「佈雷斯特家族所守護的東西,並不簡單。」
這個臨時的營地雖然簡陋,但桑德蘭和克倫澤作為精靈村落和探險隊伍的核心人物,四周自然有著幾名精銳守衛,更不用提五個時刻釋放偵察術的高階魔導師。
可是當墨菲斯那熟悉的聲音傳來時,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察覺他是怎麼出現的。
甚至包括了桑德蘭。
(醫院的檢查結果還好,沒什麼大問題,寫文最怕身體出問題,所以我很小心的不讓自己出毛病,從11年3月寫到現在,我還沒有斷更過,也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最近幾天爆發少,因為回到父母這邊來幫忙,媳婦過生日和同學聚會什麼的比較耽誤時間,中秋國慶我盡量多更新,網文作者是沒有節假日的,有時候狀態不好也要撐下去,幹哪一行都需要毅力,這一行也是如此,感謝各位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