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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君主來說,守住父輩的榮耀並不比打下一大片江山來得容易,對於大貴族同樣如此,溫德索爾式微之態已經顯露,阿卡爾公爵權力縮水領地幾十年未有更多增長,上層貴族的圈子中似乎已經逐漸遺忘這位曾經彪炳一時的軍事貴族,新貴們偶爾提起,只是一句飛鳥盡良弓藏便不願多談。
家族需要有人來承擔榮耀,雖然身子硬朗的阿卡爾公爵再撐個幾十年不是問題,但墨菲斯終究需要隨時準備好去接替父輩的擔子,這不是平民家族,世家的改朝換代總是伴隨著不少風雲和激鬥,即便墨菲斯已經沒有了家族內的競爭對手,卻依舊要提防著隨時可能發生的刺殺。
寫完信件的墨菲斯覺得有些疲憊,是心裡的疲憊,伸手在空白的羊皮紙上寫下了幾個名字——艾薩拉、莉莉絲、哈迪斯親王、導師黛拉、克裡維、阿奎那、貞德還有自己的三個舍友。
艾薩拉公爵、哈迪斯親王、阿奎那和黛拉位於第一階梯,應當算得上墨菲斯目前接觸到最高級別的幾個代表,唐吉坷德的名字沒有寫上去,因為墨菲斯明白自己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那個老傢伙,可是猶豫了一會,他在第一階梯旁邊加了一個名字——阿卡爾公爵。
而在公爵旁邊,墨菲斯鬼使神差的寫下了兩個字:母親。
眼神恍惚,墨菲斯開始在這個時候意識到自己的母親似乎遠沒有想像中那般簡單,唐吉坷德的照顧,黛拉的教導,阿奎那的器重,哈迪斯的表現,這一切似乎和自己看似已經位極人臣的父親並無多大關係,卻都無一例外指向了自己身後的那個更加神秘的母親。
艾薩拉公爵知道多少?墨菲斯開始有些期待她彷彿惡作劇般留下的信件了,這位謎一樣的女人整個家族彷彿都是籠罩在迷霧中的龐然大物,諸如《紋章史》也是一筆帶過並無過多提及,不過越是這樣,似乎越能體現其超然地位。
揉揉眼眶,墨菲斯翻開了已經研讀許久的《布倫的基礎魔法陣學》,尋找著可以隨身攜帶的魔法陣材料,按照黛拉所指導的方向開始為或許遇到的戰鬥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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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西騎士學院的氣氛很凝重。
雖然表面上各個連隊沒有表現出異常,可是這一次野外拉練所發生的世故讓很多人變得沉默起來,這個自由度很高的學院為什麼出產各式各樣的人才,並不是因為其課程多麼嚴格導師多麼強大,而在於在這幾年中讓學生們學會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軍人。
出了學院,那才是真正展翅的地方,很多人曾經在學院成績優異卻在軍隊默默無聞,有的人在學院無人問津卻在帝國編制內一路大刀闊斧爬上了讓人仰望的位置,可見真正讓人進步的,是腦子中培養的進步意識,簡而言之就是你可以懶惰可以不認真對待訓練,但是你一定要在進步的路上而不是僅僅在腦子中將這個想法不斷重複而已。
很少有人知道莉莉絲每天練習基礎武技的時間是普通人的兩倍,希丁克除了看《李維論》,床底下超過百本帝國政壇著作都至少讀過十遍以上,筆記超過二十本,科文做力量訓練時的負重超出常人三倍,布澤爾看上去有些虛胖的體型其實早就打熬的結實異常。
每個人默默付出的努力,終究會在未來的某一刻綻放光芒。
在連隊返回君士坦丁的第三天,希丁克打開了被敲響的房門,迎面看到臉頰還有一道傷痕的莉莉絲,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往那般退避三舍,而是禮貌的讓這位親王女兒進了宿舍。
看到墨菲斯已經空蕩蕩的床鋪,莉莉絲愣神片刻,卻沒有再說什麼廢話,轉身離開,眼角微微發紅。
這一天,墨菲斯登上了溫德索爾家族的高大馬車,和父親一起踏上了去往穆倫的旅途,望著車窗外空蕩蕩的諾貝區街道,微微歎氣。
又要進入一個新的地區去學著適應的墨菲斯沒有了什麼忐忑,而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手中摩挲著魔鋼短劍的劍柄和鳳凰木魔杖,《神學大全》的手稿放在身前暗紅色實木桌子上,阿卡爾公爵坐在對面翻閱著一份權限極高的報告,血紅色的信紙,不知來歷,看到兒子有些出神,公爵伸手倒了一杯紅酒,隨手遞過去道:「不明所以?」
墨菲斯點頭,隨即看到父親從手中信紙中抽出一張放在桌子上,上面是一個手繪的狼人圖案,幾個繁雜的徽記和一系列介紹,伸手拿起來,墨菲斯這才發現眼下的羊皮紙上記載了前段時間君士坦丁狼人事件的大概原委。
裁判所下的獨立調查組織「柯布右眼」的調查結果表示這似乎是血族某一個分支單方面遭到了狼人的背叛和襲擊,但是其中緣由宗教裁判所也沒有查清楚,擁有翅膀的伯爵級別血族沒有被留下,而狼人全部戰死,被俘的選擇自盡,線索似乎就此中斷。
至於這群本不該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地下族群為什麼會在君士坦丁門前大打出手,宗教裁判所沒有給出答案,只是隱晦的表明這似乎和最盛產神經病的血族克雷芒家族有些關係,並不清楚這個家族最優秀殺手曾經刺殺過自己的墨菲斯將羊皮紙遞回,望著自己的父親道:「這些東西和我們有關係麼?」
阿卡爾公爵沉默半晌,回答:有,而且不小。
墨菲斯不再多言,側過頭,君士坦丁的巨大城門已經進入視野,車隊旁的衛隊已經不是用於儀仗的十二人,而是包含了一支人數過百的純大騎士護衛騎兵團及完善的後勤,帶有紫鳶尾徽記的馬車行駛在隊伍中央,平穩異常。
這就是讓人驚歎的大貴族底蘊,從未顯露鋒芒的紫鳶尾家族在真正顯露家底的時候,連皇帝都要側目。
雙鬢微白的阿卡爾公爵,初出茅廬的墨菲斯,父子二人就這麼離開了帝國的核心君士坦丁,而整個上位貴族在這段時間唯一的感觸便是四個字。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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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公爵府的車隊行進到帝國西北部的穆倫時,天空正下著濛濛細雨。
靠近北部讓這裡的氣溫比君士坦丁低了一些,如果說帝都是初秋,這裡便有著深秋時節的冷意,甚至於地面已經有了堆積的落葉。
穆倫是帝國貴族當中面積最大也是最富饒的領地,最早的穆倫只有三四個村莊,近五百年的發展下來,隨著溫德索爾家族在這裡生根,領地也在不斷壯大,如今也是帝國的一大貿易中心和稅收大戶,有著超過五個城堡和三座根基穩固的城市,而返回領地的領主公爵在這裡的地位毋庸置疑。
治理領地不似打仗,但阿卡爾公爵近些年來也將這塊祖上家業打理的井井有條,地處平原的穆倫塔爾沒有君士坦丁的喧囂,卻有著一股子有條不紊的從容,風景優良,一望無際的草原和並不高聳的山脈讓這裡的環境異常適宜居住,算不得帝國邊境所以沒有戰爭光顧的穆倫塔爾城牆不高,在車隊駛入時城內的並無暴發戶講究排場的儀仗隊,四周店舖雖然沒有君士坦丁來的高大寬敞,卻也熙熙攘攘繁榮異常,而直到馬車停在名義上溫德索爾家族的大本營時,墨菲斯才再一次感受到「權勢」二字所帶來的東西到底有多恐怖。
一條超過二十米的護城河涓涓流淌保護著穆倫塔爾的核心公爵府,吊橋是厚重的實木,並排能走三輛馬車的寬度和上面絕對超過百年的木紋說明了這裡的歷史悠久,走下馬車,眼前儼然又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城堡,巨大的廣場甚至和柯西騎士學院的馬場有一拼,但是絕對不會是暴發戶才有的鋪張,青草保養的很好,大理石路面鋪設在其中,雖然露天卻明光可鑒並不蒙塵,阿卡爾公爵望著遠處頗有騎士小說中古堡意味的公爵府,輕聲道:「這就是家族的核心區域了,歡迎回家,我的兒子。」
回家,多麼陌生的詞彙。
墨菲斯望著遠處那高度堪比聖羅蘭大教堂的城堡微微愣神——因為在碩大城堡入口處有著一排雕塑,顯然屬於族中功勳顯赫之士,老公爵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指了指遠處道:「能名留青史的,偌大家族幾百年來近千人中只有這麼幾個,而現在直系的只有你我二人,誰能有資格將自己的雕塑留在這裡呢?」
老公爵自嘲的笑了笑,說:「我這一輩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是殺了那麼多人,打下那麼多領土,卻連他們的影子都追不上,所謂榮耀,哪有嘴上說說那麼容易?即便你付出全力,依舊有人會戳你脊樑骨嘲笑你的無能。」
墨菲斯不知怎麼回答,自從進了穆倫塔爾之後公爵說話隨意的多,看得出這些年在君士坦丁已經將他壓抑的夠嗆,可自己卻更顯得拘謹起來,近鄉情怯完全是扯淡,恐怕對於一個新環境的抗拒才是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