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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繼承人 第二十四章 驚世駭俗的回答 文 / 死翼耐薩裡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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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劍微抬,起手式與拜占庭劍士迥然不同,簡單樸素的動作卻大有睥睨天下的意味。

    不過就在這群突襲者出現愣怔的一瞬,兩個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小巷兩側,沉默寡言而毫不起眼的兩人竟然一路悄無聲息的單用手掌便將那來不及回頭的學生們挨個敲暈,一人一下,無論對方是否察覺是否躲閃,都被一個掌刀切在後頸兩眼一翻直接倒地。

    待墨菲斯面前的學生終於回過神準備再一次攻擊時,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後的「戰友」們已經一個個躺倒地面,連多餘的悶哼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想要揮劍的動作被一隻有力的手生生阻擋,眼角只來得及瞥見身後那張平凡的面孔,便被面前的墨菲斯毫不猶豫的一拳悶在了眼眶,生生暈了過去。

    「少爺。」

    兩個人很顯然是溫德索爾家族的護衛騎士式人物,墨菲斯很清楚自己的四周始終都是存在著這種保護的,他看著眼前單膝下跪的兩人,剛要說什麼,卻看到其中一位劍師猛然站起身,做出了拔劍護衛的動作!

    「噗!」

    一聲利器刺透**的悶響,墨菲斯眼前的守衛沒能擋下偷襲的箭矢,竟是被一箭射穿了腹部!但是他卻用身體擋住了這枚本該射中墨菲斯胸膛的暗器——另一位守衛大喊一聲「敵襲」,一把拉住了墨菲斯便朝著小巷的出口處奔跑,力量之大讓墨菲斯根本無法抗拒。

    高階劍師,這是放到軍隊足以擔任校官甚至將官的存在。

    「停下!」

    墨菲斯沒有做出掙扎的動作,只是對著帶著自己逃跑的劍師以一種平靜異常的強調命令道。

    命令,而非請求。

    劍師條件反射的停住了腳步,但是眼神卻警惕異常,有些猶豫的望著家族少爺,沒有自作主張去說什麼廢話,只是拔出了自己的劍,用最簡單的行動告訴這位未來溫德索爾家族的家主:敵人若來,必先踏過自己的屍體。

    得以高階劍師願做死士,循常貴族豪門只得仰視,這便是大貴族的底蘊。

    「不要丟下戰友。」墨菲斯手中的短劍做出了防禦準備的姿態,眼睛盯著遠處高低不平的一個個屋簷,尋覓著可能出現的敵人——很顯然,下這種狠手的不一定是自己的仇人卻更可能是家族的仇人,「貼近,掩護。」

    這是墨菲斯第一次和人協同戰鬥,雖然在叢林中永遠是獨身冒險,但是這種時刻這位劍師已經用他的行動給予墨菲斯信任的籌碼。

    兩人挪動步伐,快速而又隱蔽的貼著牆壁返回了中箭倒地的劍師身旁,後者實力高深,因而並未身亡,只是臉色很難看,很顯然這種箭矢非同一般,不過溫德索爾家族並沒有讓墨菲斯承擔更多的風險,兩隊全副武裝的衛兵迅速衝了過來,將受傷的劍師做了簡單的急救並抬出了小巷,而剩餘的十多人則牢牢地保護著墨菲斯,等待命令。

    家族精兵身上一件件米蘭輕鎧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這種每一套都要至少五枚阿茲特克金幣的鎧甲只有君士坦丁的皇家近衛軍才能在軍備品質上穩穩壓過一頭,甚至於那個雕刻著溫德索爾族徽標誌的頭盔都抵得上尋常人家幾個月的收入。

    溫德索爾家族不缺金錢和榮耀,唯一缺的是平凡安穩的生存環境。

    墨菲斯望著被抬走的劍師,心下有些愧疚,這種情緒是一個少年無法避免的,即使他知道眼前的劍師的職責如此,卻並無強迫自己冷血相對的意圖,因為老傢伙唐吉坷德曾經說過:「別管那群教廷神棍怎麼忽悠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都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心存善念,比擁有無匹的力量和駭人的權勢都要難得。」

    墨菲斯這輩子都不會摒棄這個原則。

    「你們退下吧,我沒那麼脆弱。」墨菲斯揮揮手,轉向了那個始終沒有離開自己一步之距的高階劍師,「你叫什麼?」

    「格瓦拉,少爺。」說話的劍師身上沒有那些華麗的鎧甲,或許是為了便於偽裝,他的著裝如同一位準備趕去集市的小販,使用的劍並不算長,卻和墨菲斯手中的差不多,隱蔽而致命。

    「跟著我,其他人退下。」

    墨菲斯徑直走出了小巷,格瓦拉收劍入鞘跟在這位冷靜異常的少年身後,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

    遠處的塔樓上,黛拉立於窗前,望著那個走出小巷的身影,微微瞇眼。

    轉過身,原本簡陋而不簡單的房間相比平常多了一個突兀的來客——一個被渾身緊緊捆綁的傢伙正努力的掙扎著,望向黛拉的雙眼充滿恐懼。

    他無法抗拒這種情緒,身為賞金獵人,追蹤與反追蹤永遠是必備的基礎技能,但是他僅僅來得及射出一枚弩箭便被身後突然出現的女人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丟到了這裡,如果不是自己此刻還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定然覺得自己已經身處地獄。

    當然,事實與他的想法並無多大偏差。

    想要溫德索爾家族滅亡的當然不僅僅是克裡斯多夫家族,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自然也會用隱蔽的方式去做出自己的努力,這個蹩腳的刺客自然是其中之一——不過換句話說,連這種刺客都能知道溫德索爾家族的最後一位繼承人在塔倫斯學院上課,另外那些家族自然不必多說。

    只是這個看似簡單的任務,實則難如登天。

    「噗!」

    根本沒看到黛拉有什麼動作,地面憑空出現了一根冒著寒氣的冰錐,生生刺穿了躺在地面被捆綁的傢伙的腳踝。

    痛苦讓他的臉龐瞬間煞白,冷汗止不住的冒出額頭,隨即滴落地面,但他卻因為嘴巴被那黑漆漆的繩索捆緊而喊不出聲音。

    「刺殺?真是卑劣的伎倆。」

    黛拉的聲音很冷,與課堂上的冷漠截然不同的是,這是一種寒徹骨髓的漠視,對生命的漠視。

    第二枚冰錐刺穿了對方的小腿,黛拉沒有說話,伴隨著她伸出的手指,第三根第四根冰錐依次釘穿了這個傢伙的四肢。

    這個女人是魔鬼!

    被痛苦的折磨的近乎休克的賞金獵人在內心早已經侮辱了眼前這位不知姓名女人的所有親屬,但是卻阻止不了這個惡魔一樣的清瘦女人在這間與地牢無異的房間內折磨他意志的行動。

    「刺殺的理由太多了,一位貴族若一輩子不遭人記恨,那還真稱得上是一位失敗的貴族呢。」黛拉姿態優雅的坐在了那柄簡陋的木椅上,輕輕翹起了二郎腿,黑色的法袍帶起的氣息磅礡而駭人。

    「還沒有人能刺殺導師選中的人呢。」

    黛拉的嘴角翹起,彷彿自言自語,又如同在對地面上那個鮮血已經被凍結的可憐傢伙對話,不過後者很顯然沒有能力回答了——最後一根冰錐刺穿了他的頭顱,讓爆開的血漿如同綻開的血腥之花。

    「噠噠。」

    厚重的木門被敲響,黛拉嘴角的微笑還沒消失,轉過面龐,望向木門的表情卻在瞬間變成了於塔倫斯學院講課時的尋常冷漠,起身親自打開了木門,墨菲斯獨身一人站在了門前。

    「有問題要問我?」

    黛拉的聲音沒有絲毫熱忱,彷彿根本不認識墨菲斯,又或者僅僅把他當做一位素未平生僅有幾面之緣的學生。

    墨菲斯不善交際,一路上想了半天的開場白被噎回了嗓子裡,他抱著手中的一卷羊皮紙愣怔住,連點頭的動作都猶豫了一下。

    「進來吧。」

    黛拉也沒再為難這個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孩子,讓開了位置示意墨菲斯進門,後者點點頭,木訥的走了進來。

    數遍君士坦丁的所有貴族少爺,有如此交際能力的估計惟他一人——其他貴族少爺哪一個不是言辭圓滑見了女人油嘴滑舌的傢伙?下半身支配的貴族少爺們夜夜笙歌的能力和他們的嘴上功夫成正比,也讓黛拉尤為唾棄。

    所以這個有些另類的貴族少爺還真是讓黛拉感到有些意外,屋子內並沒有第二把椅子,墨菲斯走進門之後就那麼老老實實的站著,魔法師黛拉沒有客氣什麼,坐在了屋子內唯一的椅子上——而剛剛那個被殺死的刺客卻已經在墨菲斯進門前的一瞬間連同血跡一起消失不見。

    「你的試卷很有意思,」黛拉打開了話題,不過聲音依舊不近人情,「或許你更信任手中的長劍,而對於虛無飄渺的元素保留看法。」

    「是的。」

    墨菲斯點頭,鼻子不經意間微微翕動了兩下,伸手摸了摸鼻尖,他似乎是想掩蓋這個微小的細節。

    「一般人對血液味道的敏感無法達到你這種地步,想必你今天的應對並不是一時逞強之舉。」黛拉的目光直視墨菲斯,沒有絲毫留情的指出了墨菲斯那隱沒於看似人畜無害外表下的心思。

    「渴望力量?」

    黛拉坐姿很正,和剛剛折磨那個刺客時的隨意姿態截然不同,當真稱得上正襟危坐。

    墨菲斯被點破了自己面具背後的那些舉動,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調整過來,聽到她的下一個問題,墨菲斯則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與其依靠家族的力量,我更相信自己。」

    「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永遠不缺你一個,可是你如何能證明你有勇氣在這條追求真理的道路上走下去呢?」

    黛拉的話音剛落,墨菲斯用他驚世駭俗的動作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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