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事情,沒有哪一樣是不那麼危險的。」艾蓮娜輕歎,但隨即露出細微的笑容:「說吧,是不是九獄之主又給了你什麼任務,要你完成之後才能離開這裡?而且,這件事情,是一件……有違正義的舉動吧?」
「你越來越聰明了……全中。」
「所以,以前的我是很傻的,對吧?」
「當然不是。只是那個時候你還缺乏經驗,所以判斷上少了一點必然的……這個,那個……」愛德華急忙辯解道。不過在哄女孩子開心這個方面,他實在缺乏經驗,心中一急,連言語也支吾起來,思緒輕而易舉地就亂掉了。慌張的神情,讓艾蓮娜笑出聲來:「好啦,是要殺人嗎?還是要去攻擊天使,或者是其他的天界生物們?」她問道。
「不是。」
「那麼是搶劫?還是戰爭的什麼準備?」
「也不是……」
「你沒說謊?」
「當然沒有,如果我打算說謊,那麼乾脆就不要告訴你不好嗎?」愛德華乾脆舉起手來:「我發誓,這件事情裡不會殺死天界的什麼人,也不是幫助九獄之主去準備和天界的戰爭,而且,我本身也沒有任何生命危險,所有的工作都是以力量塑造的分身前去完成的,就算失敗也只是損失一定力量而已。我可以指著冥河……」
「好了好了!」艾蓮娜連忙抓住他的手。嗔怪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啦!而且也用不著用冥河誓言吧?」
「誓言當然要用個強有力的,不然怎麼可能有說服力?」
愛德華笑了笑,伸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兩人一起躺在他坐著的那張寬大的搖椅上。
不過事實上,這也是為了轉開視線,不去與她的目光對視——剛才那誓言就算是再嚴厲上千百倍,其實也對於他毫無效果,因為他這一次本來就不是去殺人,而是去殺個神……本質上來說,這實際上也是謊言的一種。所謂的『用實話說謊』罷了。
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能夠和盤托出。不加隱瞞,但顯然所謂實話,除了以讓她產生那些不必要的負罪感之外就毫無意義——不管如何,這個計劃是肯定要推行下去的。否則夜長夢多,九獄之主可以容忍愛德華猶豫一段時間。但也不是完全拿他無可奈何。只要愛德華還身在九獄之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陷入阿斯摩蒂爾斯的控制。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的話,拖延日久,愛德華恐怕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染上魔鬼的本質,再也逃脫不了了。
「你跟九獄之主已經約定,這一次之後,他會讓我們離開這裡嗎?」艾蓮娜依偎在他的胸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問道。
「嗯,完成之後。」
「跟格萊……跟那位魔鬼公主之前的契約呢?要怎麼辦?」
「契約上已經規定。如果她不能幫助我離開地獄,那麼契約就自動作廢,所以我只要離開了地獄就不用再理會她了,而且她只要按照我留給她的計劃接著做,早晚也可以得到對於第五獄的優勢……哪怕是比第五獄多了一塊靈魂稜柱,那也是取得了優勢的。」
這樣相擁而坐。少女的螓首就在面前,緞子一樣的長髮磨蹭著他的臉頰。柔滑而又涼涼的感覺很是舒適,愛德華輕聲說這話,也嗅著她頭髮上淡淡的香味——雖然這個世界什麼化學的香味劑,不過格萊西給他們的是最高級的貴賓待遇,浴室裡的浴盆都是鋪著一層花瓣的,清洗之後整個人身上都會帶著淡淡的花香,而且種類還可以選擇。此刻艾蓮娜身上的就是一種很淡的清香,讓人心神放鬆。
「如果她不按照你的計劃做呢?」
「那就是她消極怠工啊,造成的損失她自己負責,而且還要賠償給我一筆違約金呢。」
「你可真狡猾。呀……」
「多謝誇獎。嗯……」愛德華輕笑著,含著少女圓潤如珠的耳垂,輕輕咬嚙,讓她發出低低的輕呼聲:「別鬧……不是昨天才……?」她稍微掙扎了一下,想要起身,但是男人的手已經牢牢的把她的腰肢抱住了:「什麼不行,只是親一下也不行嗎?」他輕笑道:「我可還什麼也沒有做呢,你這又是什麼不行,昨天怎麼了?有人想到色色的事情了嗎?」
「不是啦……」
艾蓮娜輕聲道,一時間手足無措。雖然心中已經確定了與愛德華的關係,但是這種*的話還是讓她面孔蒙上了火燒般的嫣紅,但愛德華可一點兒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攬在她腰間的手靈敏的滑進了她的衣襟,掌握住了她那一團盈盈一握的豐腴。
雖然來到地獄之中不過數天,愛德華已經攪動了兩場足以讓三個地獄層面無數魔鬼忙碌的事件,但事實上,他也同樣可以稱得上無所事事——
演唱會在這個世界還是個絕對的新鮮事物,到被熟知之前的所有場次都可以照本宣科,對峙貝利亞所屬的魔鬼軍團也沒耗費多長時間,三五個沙漏罷了。本來新生的女兒好像應該是個麻煩,可是她又天賦異稟,不需要什麼特別照顧,一天到晚頂多醒來一兩個沙漏的時間。而剩下的……與魔鬼領主們周旋的心理壓力,可是遠遠無法與潘鐸瑞恩纏身的時候相提並論的,更何況如今吸收了貝利亞的力量,愛德華的能力,已經不再捉襟見肘。
心情放鬆之下,*自然也就高漲,加上與艾蓮娜的久別重逢,那種失而復得的興奮不是那麼容易消去……更何況,窩在這個房間裡。也確實是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做。
但就在他抱緊女孩香軟的身體,準備上下其手的時候,艾蓮娜卻猛地掙開了他的懷抱。讓他微微一愣——這一掙用力不小,他的雙手竟然直接被抽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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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整理好鬆散的衣襟,艾蓮娜在他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讓心靈術士的眉頭大皺——女孩看著他的表情相當認真,不像是單純的為了逃避親暱而尋找借口。「好吧,什麼事?」他點了點頭。
「是,嗯。關於……」艾蓮娜猶豫了一下,輕輕吸氣:「關於艾瑞埃爾的事。」
「她又醒過來了?」心靈術士的神色一冷。
艾蓮娜沒有回答。只是眨了眨眼睛。
金色的火光,從她瑩藍的眼瞳中亮起,剎那間就讓女孩變得完全不同,
「阿斯摩蒂爾斯……有什麼陰謀?」
愛德華的並不回答。只是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
艾瑞埃爾的櫻唇緊抿著,握緊的雙拳讓手背失去了血色——與那雙銀色的雙瞳相對的剎那,冷漠和冰寒就如地獄中吹上來的幽風,從她的意識之間緩緩瀰散,侵徹心扉,不過是一瞬間的對視,她的鬢髮間已經沁出了一層晶亮的汗水。但本來很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卻彷彿被什麼東西堵在了咽喉裡,粉頸微顫。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愛德華忽然歎了一口氣。
如錯覺般的,沉重的威壓隨之消散了。
「雖然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是你真的就一點自覺都沒有嗎?」他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懶得計較』的意味:「或者。你已經想到了辦法,不但可以讓你的誓言不算數,而且還能讓我瞬間欠你很多錢?」
「抱歉。」
艾瑞埃爾一怔,隨即低下頭去。又頓了頓,才從唇間擠出一聲細如蚊吶的低語。
因為心中的急迫,她剛才習慣性地做出了質問。這種居高臨下如果是面對著其他的人,或者也沒有什麼。但對於眼前這個人……那些有關失敗。以及因此而帶來的約束的記憶,一瞬間在她的腦海中浮起,讓艾瑞埃爾的面頰又蒼白了一些。
是啊,自己已經立誓成為他的僕從,服從他的命令了,所以對於他的任何事情,都是沒有直接干預的資格的。
但咬了咬貝齒,她還是繼續開口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很厭惡我的存在,不過……不過魔鬼們的計劃都會給這個世界造成可怕的影響,你不能就這樣配合他們,否則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者因此而死去的!」
「厭惡……嗎?」
愛德華的嘴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對於艾瑞埃爾這位熾天神侍,他的心中確實一直存著幾分厭惡……不,用厭惡這個詞當然並不準確,或者『敵視』才是最好的表達方法——從她開始佔據了艾蓮娜的身體之後,就一直是愛德華的大敵,心靈術士一直想的就是如何將她打敗之後束縛起來,把她的靈魂從艾蓮娜身上完全分離出來。雖然後來隨著他力量的增強,這位熾天神侍開始在他的面前逐漸失卻了優勢,最終淪落到立誓成為他的僕從,這種敵視的心態,也仍舊沒有消失。
不過如今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緒也逐漸冷卻,變得客觀了很多……
如果仔細想想,艾瑞埃爾佔據艾蓮娜身體的行動,也不只是出自於她本人的意願,其中蘭森德爾的命令,以及潘鐸瑞恩對於世界的威脅才是主要的原因。她也對此表現出過無奈的情緒,以及多次給愛德華一定的幫助,加上最後那不管不顧地衝進神戰的戰場的行動……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經過這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幾乎確認了,艾蓮娜的靈魂並沒有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而且以現在的情況判斷,他成功將艾瑞埃爾和艾蓮娜分開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所以再咄咄迫人地對她抱有那種仇恨,除了偏執之外似乎就沒有什麼理由。當然了,這也並不是說現在就可以完全既往不咎,和她化敵為友——至少她如此直接地把那些關於愛德華身邊的女孩子們的記憶全都揭露給了艾蓮娜這一點。就已經夠讓愛德華惱火的了!
「算了,別弄出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來了……說吧,這一次你又偷聽到什麼啦?」
精神的觸鬚伸展。在酒櫃上捲來一甕果酒和兩個杯子,愛德華隨口問道:「又擔心九獄之主給這個世界帶來危險?或者是擔心他對於天界的進攻取得突飛猛進的戰果?如果是這個,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幫他進攻天界的。所以,回去接著睡吧,你要偷偷體驗艾蓮娜的感覺也隨你了,誰讓我現在沒法把你弄出來呢?不過。你要是每次都在這種時候出來,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兒麻煩呢?」
調笑的話語讓艾瑞埃爾的唇角微微顫動。纖細的眉頭一下子又豎了起來,不過她最終只是歎了一聲,沒有發作。
「如果可以的話。」她低聲道:「不……就算是我懇求你也好,能不能把你和阿斯摩蒂爾斯的計劃透露給我?」
「然後讓你給我找麻煩?」愛德華挑了挑眉頭:「你知道我也可以讓九獄之主幫忙把你從艾蓮娜那裡分離出來。說到對於靈魂的操控,他也不見得比那些神祇們差上一星半點。」
「我已經做出了誓言服從你的命令,所以你如何處置我我都毫無怨言。」對於他這種近乎威脅的說辭,艾瑞埃爾皺緊了眉頭,但是仍舊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執拗地繼續勸說:「但是我認為,你現在的狀況,是相當危險的,而你自己卻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究竟和他做出了什麼協議。但是我覺得,這裡面有著相當的問題。」
艾瑞埃爾的語聲頓了頓,目光微動。似乎下意識的懷疑週遭有人偷聽一般,雖然她與愛德華使用
的,是心靈上的直接交流:「你說你已經贏了第四獄的領主貝利亞了,是嗎?我不知道過程究竟如何,但是從時間上來說,你應該贏得……很輕鬆吧?」
如果非要那麼說的話……確實是很輕鬆。幾乎順理成章。
愛德華沉默下來。
心中的那種輕鬆愉快似乎一下子就飛散了。熾天神侍的話語如同當頭棒喝,讓他思緒紛湧——貝利亞的倒台看上去確實順理成章。只是過程也確實順利的不可思議,愛德華自己也隱約察覺,這其中有一股力量在推波助瀾,比方說讓自己製作的那張卷軸落入到貝利亞手中的過程,還有那一場拙劣的刺殺,貝利亞的幾個手下來到自己面前,卻又剛好留下了一個可以用來傳訊的墮天使……
如果用陰謀論的思路去推斷的話,世間萬物無不有陰謀,但是現在難道就可以把一些細節刻意忽視嗎?
那可是阿斯摩蒂爾斯啊。
「魔鬼之王,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擅長引導他人思想的存在。用一些無關緊要的勝利來誘惑凡人,正是他的一貫伎倆,如果你因此而對於他產生了輕視而繼續與他交易,結果恐怕就是災難性……」看著愛德華臉上微變的神色,艾瑞埃爾頗有幾分喜悅,但仍舊誠懇地繼續規勸道:「我雖然從來沒有真正面對過他,但是每一個天界生物都要牢記魔鬼們的手段,那是遠比惡魔們的利刃和火焰更加危險百倍的東西,歷史上,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只是在主物質位面很少有人去傳播,但你不能因此而放鬆了對於他的警惕!」
「好吧,你說服了我了,恭喜。」
愛德華搖了搖頭。
「接下來我跟你說的,不要讓艾蓮娜知道。」
……
「法師之神的神則……」艾瑞埃爾的眉頭緊皺——魔法女神的隕落,星界的變動,法師之神離開了咒之心,這一系列的變動代表的意義重大,而且任何一個都不可能輕易論斷,至於說猜測九獄之主的行動,就更非她所長……在陰謀詭計方面,她至多也就只是有所瞭解而已,能夠作為判斷根據的,就只有記憶中九獄之主曾經的行為。
「你跟他……已經簽訂了契約,要行使這個計劃了嗎?」頓了頓,她問。
「契約還沒有簽訂,不過,他肯定是不可能不讓我簽的。」愛德華慢慢的飲啜著酒漿,輕曬了一聲:「阿祖斯在世界樹上遊蕩,要去抓他之前。我也必然要到那裡去,如果不簽訂契約,別說是你提醒,我自己都有跑掉的計劃。如果他要保證成功率,最可能的辦法就是把阿祖斯拉到地獄裡面來。」
「阿祖斯陛下的所有神力都伴隨在身邊,強行拉扯,會耗費九獄之主相當多的力量,」艾瑞埃爾搖頭:「如果是平時或者可以,但現在,他必須要顧及到天堂山。如果他的力量產生了大量損耗,天堂山必然吹響反攻的號角,」
「簡單的辦法,就是我們算計他,讓他盡可能的消耗能量,這樣他就顧不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