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永遠不死,那太貪婪了,但是法師們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一個人的壽命增長一些,我並不是打算永遠活著,只要這個大陸也就夠了,你可能會說我傻,我也知道,這東西要來了也沒有什麼用,但目標嘛,總是越大越好啊,而且一個僅僅只有人類的國度又有什麼意思呢?精靈,矮人,侏儒,獸人,還有那些我沒有聽過的,我要把他們變成我的國度中的一份子。」
「這個發言,略霸氣啊。」愛德華看著年輕人眼中那興奮的光,然後笑了起來。
似乎是因為,那個人仍舊與記憶一樣吧……這讓他感到心情似乎暢快了很多。煩惱仍舊在心頭堆積,可是卻不再感覺如片刻之前那樣沉重。友情這東西他曾經以為有何沒有並不那麼重要,但不管如何,有,總是比沒有好。好得多。即使如今,他們兩個都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那單純而又平靜的生活中去,但在此刻,至少他們的心性與那時相比,沒有多少改變。
「什麼話!我這明明是非常霸氣吧?」
「不不不,把他們全都變成你的後宮才能算是真?霸氣。哦,不止這些,還有牛頭人,還有食人魔……」
「去你的,精靈還湊合,矮人侏儒和獸人就算了……」年輕的國王一拳擂在心靈術士肩頭上,不過卻彷彿打上了一塊鐵板,疼得呲牙咧嘴。不過還是不肯放棄的又伸手去卡他的脖子,可惜愛德華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讓他的那隻手完全麻痺,動彈不得。不過這傢伙毫無風度的轉頭就是一大口唾沫啐了過來,啼笑皆非的愛德華只好廁身閃開。不過
笑鬧了一陣,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那殘損的廢墟,語聲中,頗多感歎:「幾個月而已,一切就都變化了……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在人生最為跌宕起伏的時期吧,只要抓對了一根繩子。一下子就可以扶搖直上了呢。」
「你還真是樂觀。」
「難道要窩在牆角裡面哭泣不成?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可沒有什麼人能夠把它停下來啊。」年輕的國王歎息道:「就像現在。我已經殺了那個把這裡變成這樣的傢伙,挫骨揚灰,用酸液一點點的把它灼烤成了焦炭,可是有什麼意義嗎?沒有。死了的人就是死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依舊什麼都沒有。」
「哦,恭喜。,不過有關那個我聽說倒是有的,靈吸怪們能夠操控時間,所以他們可以從未來跳到過去……說起來,如果你能夠回到過去,代價是扔掉現在有的這一切。你會回去嗎?」突兀的疑問,讓年輕的國王猶豫了一下。他抬起頭讓目光與摯友的眼睛對視,但隨即就垂下去。嘴唇抖動,只發出一個嚅囁的聲音。
「玩笑而已。」愛德華淡淡說道,然後站起了身:「那麼,懷舊也就到此為止吧。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的話,你可能也會有些麻煩吧》」
如果有個機會,讓自己選擇重來一次,那麼自己還會踏上這樣的道路嗎?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靈術士也在捫心自問。
能嗎?不能嗎?
如果是自己的話,愛德華大概知道那答案是……不能。即使是讓他陷入一個可以重新選擇的末日輪盤,他也不會改變追求力量的決定,知道過去的軌跡,只會讓他更加精心的策劃,將事情做得更加完善。過程或者不同,但放棄,並不是他會選擇的。
「愛德華。」
沉默持續了一刻,年輕的國王開口道,他似乎有些難以組織語言,喉結滑動了幾下,又似乎說不出什麼:「你最近似乎也碰上了麻煩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麻煩嗎?倒是有一點兒。」愛德華砍了他一眼,嘴角翹起,陰陰的一笑:「我這鍾人,想死恐怕也不客易啊!好了,我要走了。」
他說走就走,身體微微跨步,就已經消失在那空間的罅隙之中,只留下年輕的國王,在原地靜立。
片刻之後,以為一身長袍的老者才街角轉出來,走到那位國王身邊。「你認為,他到底要有沒有看出來破綻呢?」靜立著的年輕國王開口道。但這位老者卻並不回答,因為那疑問,不是給予他的。
「他顯然是i察覺了某些蛛絲馬跡,否則的話,他不會如此安靜的。」冥冥之中,有人回應道:「這傢伙的精神波動的很厲害,看起來,這一次的較量,他恐怕已經沒有獲勝的理由,你沒有發現嗎?在你們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他是將你當做殺人者的,到那後來,卻像是在送給你們他的遺產似的……」
「殺人者?」
「準確的說,是可以排除的,警戒的對象吧,不過,他後來完全放棄了,或者是因為他並沒有完全明白我究竟是什麼,以為不過是你得到的某種力量,否則的話,他就算是殺了你,也不會放過我的。」
年輕的國王顫抖了一下。
「能察覺到他的可怕,這是好事,證明你也已經有所成長了。」被稱為主宰的聲音哂笑道:「不過,你如果再繼續這樣成長下去,就應該要躲著他了,不然的話,他絕對會看出來的。」
「我想他不會採取什麼極端的辦法吧?」
「你最好還是不要抱有什麼古怪的夢想,我現在就纏繞在你的靈魂之中,只要被他發現,我會立刻拖著你一起去死。」『主宰』的語聲冰冷下來,但對於這個威脅,年輕的國王僅僅只是動了動嘴角。
「您也一樣,很懼怕他吧?」沉默了一瞬,他忽然開口道。
「你認為我會憤怒?畏懼強者是弱者的本能。對於自己的力量沒有清醒的認識,那是愚不可及的。而現在的我,是很弱小的。我很清楚,即使僅僅只是以心靈力量的對決,我也未必能
夠比得上他。」
對於這話語中的挑釁,『主宰』似乎反倒並不介意:「其實,我倒是真的很希望他能獲得勝利。如果他失敗了,事情對於你我來說就是極端無聊的了,什麼統一大陸之類的。你或者會玩的很高興,不過對於我來說就沒有什麼意義,因為『我』會把這裡的所有生物。都變成自己的玩具,那個時候,即使是我,也未必會存在。更不用說是他們了。」
精神之中的聯繫。可以做到很多對話中無法直接做到的事情,比方說現在,年輕的國王就很清楚,對方話語裡的這個『我』,並不是指代他自己,而是另外的一個,曾經跟他是一體的存在。
一個無比強大的怪物。
「你說過,會給我一段時間。」
「是啊。我說過,所以。一千年左右,對於你來說,已經是個長久的時間了吧?」主宰忽然嘿嘿地笑起來:「不用擔心,你很快就會膩的,如果僅僅只是一個人的話。」
年輕的國王皺緊眉頭。靜靜地聽著,那個聲音敘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
「身邊的朋友,你忠實的屬下,你所愛的人,最終都只會比你先一步離去,然後認識新的,再離去,這個過程循環往復,是的,這個位面之中,會有一些生命更加長的種族,不過那也是一樣的,在幾百年之後,他們對於你來說就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快速的度過時間的手段,否則的話,千年的歲月,會讓你將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明晰洞察,最終,你會失去所有的樂趣,歡喜地等待著被我吞噬的結果。這樣的過程,我已經見過很多了。幾乎沒有例外。而到了那個時候,我或者還會給你一些時間,大概幾百年之後,你的靈魂最終就會被那種感覺腐化,變得麻木。」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此而化作了一陣寒風,掃過那災禍的殘骸,發出細微而攝人心魄的嘶鳴。
良久之後,年輕的國王歎了口氣,「那真是多謝你了。不過,為什麼你不去幫助他一下?這樣一來,你就有可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最終,你可以成為一個與你的本體互相抗衡的存在,不是嗎?」
「狡猾的小東西,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給他增加獲勝的機會?我也不妨告訴你,根本不可能,沒有什麼比我還要瞭解『我』了,在你面前的這個我,你知道是由多少意志構成的嗎?」
主宰的問題,年輕的國王其實並不打算回答對於他來說,『主宰』的力量強大,但也就僅此而已,他相信自己可以在未來的某一天裡脫離對方對於自己的掌控,而對於他的結構瞭解與否,並不會影響到結果,不過為了讓對方高興,他似乎也只有猜猜了。
「一百個?」
「是兩百七十三個,其中最強的三個最主要的合成了我,任何事情,都是這三個意志進行選擇之後的結果,少數服從多數,我稱之為,判斷系統。而剩餘的兩百七十個,則是分屬在每一個判斷系統之下的知識存儲,也是替代品的存在,啊,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會理解的,總之,我就是這樣的存在。」
自稱為主宰的聲音說道,似乎有些感歎。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你以為,我的本體有多少個靈魂?」他問道,但並不等待回答:「答案很簡答,那些低劣的被合併的東西不算,剩餘的也要用『秭』這個等級來計算吧。對你不知道那是什麼,萬、億、兆,京、垓、秭,每一個比前一個大一萬倍。所以你覺得,你的朋友有機會嗎?」
年輕的國王沒有開口。
對話之中,他已經走過城鎮的殘骸,最終在那座已經坍塌的城堡面前駐足。
目光微動,他從空間中拿出了一個瓶子。
瓶子只有拳頭大小,但卻是用秘銀鑄造,刻蝕著無數的細微雕,輕輕擰開瓶子的螺口時。一個帶著無盡痛苦的咆哮,就從其中傳了出來!
這聲音淒厲難言,一聲接著一聲。彷彿瀕死野獸哀嚎,但事實上卻無聲無息,是響在生物的心中。正因為如此,每一個聽到它的生物,都不免要心生恐懼,彷彿僅僅只是這聲音,就讓人看見了地獄。
然而年輕的國王卻彷彿完全沒有感覺。五指緩緩合攏,秘銀的瓶子碰地一聲化作了一片散碎的灰燼!可是上面的符向週遭散開了,在地面上布展成為一個法陣。法陣中無數隱約可見的符鎖鏈,困鎖住其中人型的白色影子!
「啊啊……讓我死吧,求求你,發發慈悲……」那模糊的影子在陽光中慢慢的扭動著。勉強向面前的人抬起臉。淒厲的哀嚎稍微停滯,化為含糊的呻吟:「讓我消失吧……」
「你已經死了,但不會消失,」國王瞇起眼睛,與那張扭曲的面孔對視:「至少暫時不會,還記得這裡嗎?這是你的傑作,所以,我會讓你留在這裡。永遠看管著它。」
「不,不!」靈魂驚叫著。可惜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年輕的國王又取出了一塊漆黑的魔玉,往地上一甩,那無數符,立刻就一個個的消失,滲入了地面!最終,那朦朧的人影也隨之消失了,唯有空氣在經過這一小片地面時,會產生一點難以察覺的扭曲。
「這裡是黑森林的邊緣,經常有魔物出現,不過偶爾也會有一兩個冒險者會經過這裡,你可以期待一下。」國王輕聲道:「雖然我得承認,你幹得相當漂亮,把白楊鎮毀滅的很徹底。現在很少有人走這條線了……但你知道好奇的傢伙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的,他們還說不定會發現你,拯救你呢。好好期待吧,有希望哦?」
這法陣佈置得如此艱深,困鎖其中的靈魂根本無法用任何的方式與外界交流,想要被發現,談何容易?更何況,這座廢墟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人敢來了,要等待多久,這裡才會重新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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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還不如說是絕望!還有什麼,比著這樣的等待更加痛苦呢?
「老頭子,還有大家……很抱歉,我暫時還找不到那個幕後主使的傢伙,只好先把這個動手的蠢貨放到這裡,不過我保證,那個傢伙,也不會逍遙太久的。」在廢墟前單膝跪倒,年輕的國王喃喃低語。
祈禱耗費了他很長的時間,天空中的陽光,已經染上了一層暗淡的金色時,他才終於站起。
「心情有沒有變好?」『主宰』開口道
「一點兒吧。」
「復仇,可笑的行為,不過,也不算什麼愚蠢。」『主宰』的意念裡不帶有感情,不過卻並非沒有目的:「就像是你對於他的期待,雖然微弱,但是也並不等於零。」
「我的陛下,既然不相信,那麼又何必要思考呢?」
年輕的國王冷笑道,
「因為你的提議,不得不說,有一點你算是說對了,我們也同樣有機會。成為這個位面的潘鐸瑞恩……雖然最終這個宇宙逃不過既定的結局,不過對於我以及你來說,這個差別可就太大了。」『主宰』的意念忽然變弱了或者說,他放輕了聲音:
「唯一的希望,就是因為『我』無法介入這個世界而產生的,如果可以好好把握,那麼機會就會大增……當然,前提是要擁有充裕的能量,可現在看起來,他卻還沒有發現這一點,或者說,走在了一條完全相反的死路上,尤其是現在,他最需要的面對的,還不是『我』的存在,而是這個位面之中那些低劣愚蠢,卻又比他要強大的的存在。而他們之間的麼i而一個,都足以將他消滅掉。」
「他還有多少時間?」
「長的話,三個月,短的話,說不定就是明天。」
年輕的國王心中微動,他本來以為,自己的問題並不會得到答案,但現在,『主宰』卻給予了他回應:「那需要足夠的能量,而如果他想辦法遏止能量的吸收,他就可以一直維持這種狀況,但是如果他想要停滯,『我』就會介入的。而即使他能夠做到阻擋那種力量,結果也差不多,因為你們這個世界的那些神,會自己想辦法把能量灌注給他,而這群愚蠢的傢伙卻不知道,這樣做除了會提前打開那道門扉,將『我』送到這個世界,就沒有其他的作用了。」
「一切都要看他的決定了……」
……
如何決定?
愛德華靜靜地站在天空中
仔細的思考之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見或者不見塞西莉亞,對於現在意義都不是很大。如果愛德華想要見她,只要稍微尋找一下就可以,可是現在見她又有什麼好處嗎?他可不敢保證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少會被眾神查知,而這些跟他關係較為親近的存在,每一個都有可能會變成他的顧忌
她已經離開了羅曼蒂,正以一種相當的速度,向著勃艮第靠近。就在愛德華看見她的時候,她幾乎已經接近到了勃艮第的十里以內了!
這是幹什麼?已經想開了所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