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吧,燒吧,奸吧,這些知道戰爭樂趣的忠犬們,盡情的用你們的行動,去增強我的力量吧!
卡瑞苟斯無聲的狂笑著,笑聲化作雲層間的震雷,一路灑下,伴隨著這位神祇,向著大陸的東方飛掠——雖然這世界仍舊有某種力量壓制住他的感知,讓他無法盡情地利用自己的力量,不過作為戰神的本能卻告訴他,在那個方向上,正有一場戰爭在開始進行。
血紅的流光,在剎那間停滯。
因為在它之前的幾里之外,正有一道銀色的光環展開,而漆黑的身影,正從中漫步而出。
黑色的布匹上,帶著華麗的紋樣,合體的剪裁,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年輕凡人的身影。讓神祇稍微沉默,繼而大笑。
「你果然改變主意了麼?」祂如此說。
「不,與其說是改變主意,不如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回答。」
看著那一團血光裡的五臂巨人,斯特蘭笑起來。
凡人的笑容,帶著奇怪的感覺——僅僅只是用一邊的嘴角稍微用力的扯上去,變成很奇怪的表情,彷彿不是為了自己心情的喜悅,而是單純地為了傳遞出信息,而隨著這笑容,他黑色的短袍在高空的烈風中獵獵飛舞,將他的身影映襯得越發神秘。
「有意思。」神祇也在笑。
卡瑞苟斯並不在意這個人類的表情。事實上除非特別關注,否則凡人對於神祇本就沒有不同——就像是一個人對於一隻貓,或者一隻狗的時候那樣,即使是是自己豢養的,有心情和它們玩耍的時候也不見得會在意他們的表情。
那是掌控了主導權的表現,可以自私,可以隨意。一切,都只在主宰者的一念之間。
這凡人的舉動逃不出他的掌控,畢竟凡人的野心。就是他們的原動力。那些宣稱習慣了平庸的智者,不過是因為他們明白自己的力量不夠,只能歸於平凡而已。否則的話,總有想要實現的目標。總有想要完成的目的。哪怕是很小的事情。
而國王這種生物,又是凡人之中最為奇怪的一種。
對,他們與凡人不同,因為習慣了決定別人的生死,習慣了自己掌握的權力,哪怕僅僅只是一小段時間也足以令那名為野心的種仔萌芽了。
「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種理論,不知道正確與否,關於戰爭這種東西呢……其實不過是政治的附屬品,也就是說,只有談條件無法解決的時候。才會產生戰爭,所以你看,其實有時候我們並不需要戰爭之神。而紅騎士她向圖米尼斯做出停戰的要求,那是因為她背後站著坦帕斯,那位神力強大的戰神。但卡瑞苟斯啊。你又有什麼依仗呢?」
斯特蘭慢慢地開口道,拍了拍那位神祇的肩頭。
年輕的國王有六尺多高,在人類中算是較為高挑的了,不過相對於五臂巨人的將近十尺,還要見方的體型而言,他簡直就像是個蠻戰士眼前的孩子。所以即使都是懸浮在空中,他拍打卡瑞苟斯的肩頭這種動作。也是有些吃力的,必須伸長手臂才能碰到那位神祇的肩頭中心,看上去很可笑。
然而那一瞬間,卡瑞苟斯並沒有笑。
神祇勃然大怒,但隨即悚然而驚
一個凡人,膽敢如此放肆……但問題是。他究竟是如何出現的?
神祇的身周,那一層血霧並非是水分,血液之類的簡單存在,那與祂的身體一樣是神力的具現,也就是說。在這位戰爭之神毫無察覺的時候,那個人類,已經突破了他的外圍防護,進入到了他的體內?
一圈無形的震波在天空中擴散開來。
天上的雲層在剎那間就已經被烈風吹散,碧藍的青空之上,空氣竟然被扭曲出了一片深暗的領域!然而這威力不凡的爆炸的中心裡,卡瑞苟斯正在憤怒的咆哮!他五隻手臂將那個人類的身體完全握住,拼盡全力的神能爆發幾乎全數轟擊在了那個人類身上!但可怕的是,即使神力的一擊洞穿天空,幾乎將人類身體上的骨骼盡數粉碎,鮮血彷彿擠壓一隻皮袋般猛地從他的口鼻甚至是耳朵中瘋狂湧出……但那個人的聲音,卻仍舊在向祂訴說。
「沒有注意到嗎?真可憐。或者可能是還不知道吧……這個世界如今的狀態,潘鐸瑞恩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樣的?」
他輕輕的語聲彷彿隨時就會消失在高空的風裡,卻又足以讓神祇聽到:「啊,對了,對於你們這些神來說,不過就是一種干擾吧?反正已經快三萬年了,這種力量都不過是偶爾出現,干擾了一下你們,然後就被消滅了,是嗎?」
卡瑞苟斯一張暗紅的面孔上猙獰扭曲,暴漲的肌肉幾乎將五官湮沒。但他身周那一層鮮紅的血光卻正在迅速的收縮退卻,忽明忽暗,甚至連神祇的身體也開始向地面落下!
「封鎖住魔網傳送神力的渠道,以及信徒們傳送信仰之力的渠道,這樣一來,不管是神術還是神力,都很難從這個位面中傳遞出去。」
一隻骨骼盡碎的手掌在高空的風中鼓蕩,但剎那間已經被神能的力量填充,慢慢舉起,恢復如常。年輕的國王搖了搖手臂,憐憫地看著眼前巨大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肌肉收縮,消散,原本粗橫的巨人便很快變成了乾瘦的病體,但這種收縮毫不停滯,不過幾個眨眼之間,那巨大的身體已經僅僅只剩下一張褶皺乾枯的皮膚掛在嶙峋的骨骼上,看上去恐怖之極。
這位號稱掠奪者的神祇正在拼盡全力,對於那可怕的侵蝕做出最後的抵抗,但是這種對抗在潘鐸瑞恩看來,實在是可笑之極——即使沒有見過這位上古邪物的手段,但只要稍有智慧的存在也能大致推斷情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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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就應該選擇拋棄一部分神力逃走。
不過如果這位戰爭之神不是個十足的蠢貨,也不會成為第一個目標了吧?
「你們這些神,其實也是一樣的,佔據著最好的力量。統治所有的一切,但是也已經夠久了,太久了。」
年輕的國王目注眼前那巨大的骷髏,目光閃動:「歷史的車輪向前。一切皆會成為其下的塵埃,無論什麼,人也好,神也好,皆不例外……而這個宇宙,需要一個新的秩序,而你的倒下,則會成為它的源頭……」
但這些話語,神已經無從知曉……血色的光暈在剎那間消散,僅餘下飽含不甘的咆哮。慢慢散逸在天空中……
在凡人耳中不過悶雷般翻滾的聲浪穿過千里……勃艮第上空,凌空靜立的艾瑞埃爾瞇起眼睛,金色的雙眸之中,似有血光閃爍。
她靜立在空中猶豫一瞬,隨即咬了咬貝齒。身後光翼一展,便要向那吼聲的方向而去。
只是身形剛剛展動,卻又頓住——籠罩在她身周,金色的光芒似乎越發明亮……不,事實上是視野中的一切,都已經變得暗淡了少許。
「能夠感受到神力的波動,是吧?」
略帶稚嫩的語聲讓熾天神侍回過頭。雙眸中映出面前身後,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影。
「啊啊,蓓爾萊娜陛下說,最近一段時間,那些傢伙們已經開始一個個的出手了,應該是已經厭倦了這樣反覆試探了吧?」
半透明的羽毛在身周環繞。托著麗莎小小的身體慢慢騰在空中,半精靈小姐從遠處收回目光,無聊地用手指繞著鬢髮:「無論什麼樣的存在都是如此,對於凡俗而言,只有考慮自己的時候才能完全的發揮原本的智慧。一旦成群結隊,就會變得愚蠢。而神也一樣,自己的計劃,卻總是要受到干擾而必須修改啊……」
「連那些能夠集群的溝鼠或者胡赤峰也不如哪……」
達赫妮的身周,同樣環繞著飛行術的光暈,不過這位卓爾的女祭司選擇了站在艾瑞埃爾的背後,距離至少有三百尺遠近,雖然面容悠閒,但緊繃的身體,卻遠不如她的話語那般輕鬆。
於是,她的發言理所當然地換來了一個大白眼。
「那些不要命的笨蛋怎麼樣都好啦……你這笨蛋!」麗莎大小姐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然後轉過目光,碧色的眸子裡映出熾天神侍的冷漠面容:「你應該不是很笨吧?或者,你應該很清楚,愛德華是為了什麼,才把你留在這裡的吧?」
艾瑞埃爾怔了怔。
她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包括她們代表的東西……但卻不知道為何這兩人會刻意來向她提問——不過看起來,對方也並不期待她的回答:
「但是你啊,根本就不是艾蓮娜姐姐對吧?」
麗莎哼了一聲,打量著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天使的降臨。跟惡魔的附體一樣,不,還要惡劣的多,因為人類這種東西雖然多種多樣,不過生命體天生就是具有親和正能量的特性的,所以,一旦被你們這種天界生物黏在靈魂裡面,就會被不斷的同化,最後變成一個……其實說是同化還好,實際上,那根本就是吞吃吧?」
連串的質問讓熾天神侍輕輕一顫,她緊緊地蹙起眉頭,迎上那個女孩兒的目光,但是一時間卻又無言以對。直到對方再次開口:
「你以為,你能代替艾蓮娜姐姐嗎?」
「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艾瑞埃爾猶豫著,最終低聲開口,但麗莎猛地提高了聲音,將她的話打斷:「那麼就最好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
半精靈小姐的語聲有些發沉,不去看那位熾天神侍,她只是自顧自的敘述:
「愛德華那個傢伙啊,實際上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凶的,還有,他有時候看著很聰明,很果斷,但其實跟普通的凡人一樣笨!除非是跟他沒有半點關聯的存在,否則的話,即使是敵人,他都會不知不覺的手下留情,即使是……即使是你這樣帶著不知什麼想法靠近他的傢伙!他也會有所顧慮的!他說那叫做完美主義……否則的話,你以為以他現在的力量,你還會存在在這裡嗎?」
「哎呀呀,小麗莎,你這樣說她也未必會聽啦。再說,你真的不是因為怕他跟愛德華的關係越來越親密,才跑來說這個的嗎?我想……」
「閉嘴!你這個蠢貨爛香瓜!」
半精靈小姐吼道,然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故作凶狠地瞪著艾瑞埃爾:「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艾蓮娜姐姐的身體就夠了,其餘的,什麼也不要做!否則的話,如果被我抓到你再跟晨曦之主有什麼聯繫,想要傷害愛德華……我以黑暗女士的榮耀發誓,不管是不是會傷到艾蓮娜姐姐的身體,我也要把你的靈魂給……給毀掉!」
「如果……愛德華最後被潘鐸瑞恩控制了呢?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會毀掉這個世界?」
艾瑞埃爾看著眼前那個張牙舞爪的小小身影,不由在心中湧起一陣無力的感覺。沉默了一會兒,她道。
雖然清楚這種話語根本不可能說服對方。但她也不知道要用什麼來說服對方——從那個小姑娘的眼神中,她已經看出了那種根本毫無理由的盲信的情感。
「我啊,相信愛德華能夠做好,不管是什麼上古邪物。或者是什麼其他的玩意兒。他都絕對可以打敗他們的。」麗莎咯咯咯的笑起來:「如果毀掉這世界的話,我們就到外層界去看看好了,反正這個多元宇宙還有很多地方呢。」
他根本不可能成功……那可是上古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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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埃爾櫻唇微啟,似乎還要說些什麼,但一剎那間,她身周的光芒轉動,陰影凝聚。一條黑色的鎖鏈就向她的身體捲動過來!熾天神侍雙翼抖動,流光般向外飛掠!可是那鎖鏈卻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將週遭的一切,都封鎖在黑暗中!
黑色的鎖鏈當然不是實體,而是是由神力凝聚而成。只要沾染了一點兒,便要被扣住靈魂!即使艾瑞埃爾身為熾天神侍,靈魂堅韌,但畢竟無法與神力比拚,碰上了它們也絕無倖免之理!
光翼招展之間。艾瑞埃爾彷彿驟然失去了形體!層層交疊的的鎖鏈裡只剩下,一道金紅的光影如燈火般跳躍不定!那密密層層的鎖鏈一時間竟然絲毫無法碰觸到光芒半點,不管它如何延展伸長,將週遭包裹得密不透風,卻就是抓不住那
「蠢蛋大甜瓜!你想呆到什麼時候!還不快幫忙!」
半精靈雙手舞動,層層鎖鏈不斷翻湧,只是她只是個選民,對於神力的使用畢竟有限——那黑暗神力形成的鎖鏈布展開的面積只能勉強覆蓋兩百尺方圓,但艾瑞埃爾活動的範疇至少接近一里,顧東顧不了西,實在難以將熾天神侍封鎖其中,雖然她在外圍的防守還算迅捷,熾天神侍一時間也無法衝破外壁的防禦圈,但這樣明目張膽的動用神力,絕不可能長時間掩人耳目。因此接連四下都沒有打中,她不由心急的大叫起來。
只是喊聲一出,她精神不免就分了一瞬。鎖鏈的圍牆波動稍緩,那一道金虹,已經卡地一聲撞破了一層黑暗的阻撓,精緻衝向了達赫妮!
卓爾女祭司尖叫一聲,一層深紫色的光芒就在她面前展開,試圖攬住那道金紅的光芒,不過這光膜剛剛張開,她已經感覺頸間一暖——一把散發著煌煌正能量光輝的長劍已經搭上了她的肩頭,就在這電光火石的間隙,她用於護身的一枚幽暗地域的寶石項鏈已經耗盡了防護的魔力,呼地一聲化為了漫天的細粉!
達赫妮的身體立刻便僵住了。
「蠢貨,蠢貨!一點兒用處也沒有!」麗莎凌空跺了跺腳,也不管卓爾祭司是不是會有什麼危險,雙手平伸,十餘條黑色的鏈條已經盡數化為了黑色利刃,從各個角度,向著艾瑞埃爾猛地刺了下去!
艾瑞埃爾眉頭大皺,但是卻出奇地沒有移動,任由那些利刃臨身,不過,就在麗莎喜上眉梢的剎那,那些利刃卻猛地停在了空中!
「唉?哎?怎麼……」如臂使指的神力剎那間已經喪失了作用,半精靈小姐不由大急,雙手猛地抽動,那黑色的利刃後退,再加速,但是下一瞬卻又停滯了,
這一下,小丫頭總算意識到了什麼,雙手一艘,鎖鏈就此颯然收攏,被她收進身體,消失不見,然後,她掩耳盜鈴一樣的背起手,衝著愛德華勉強地傻笑
「你在幹什麼?」愛德華靜立空中,淡淡問道,只是面色已經發冷。
「沒什麼……我只是想跟她談談而已嘛?誰知道……誰知道那個……」小丫頭道:「我,那個,玩玩而已啦,幹嘛那麼認真嘛!」不過這種不合格的糊弄,顯然只會讓後者的神色更加冰冷……
「你想混過去?你覺得可以麼?」
「那個……我也是為了你好嘛!加上一層保險不是很好嗎?否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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