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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章 邪符的輝映,空間的漏洞 文 / 銀灰冰霜

    而當時的境況,也沒有什麼思考的餘地,因此近乎自然而然地,這座城市就被他改造成了這種模樣,也並不是什麼特別的艦船的形狀,只能算是勉強符合而已。

    這艘船雖然拋棄了遺跡上很大一部分的結構,但長度仍然達到了至少六七千尺,換成愛德華熟悉的計量單位,大約兩公里以上長度而已,在這個位面或者算是驚世駭俗,但那耗費,或者真的並不一定能夠令人吃驚?

    ……

    已經足夠驚人了。

    艾瑞埃爾輕聲自語道。

    她正在沿著一條通道慢慢前行,這寬敞的通道的外表極為光滑,完全是整體,根本沒有一絲縫隙。也沒有任何花紋之類的裝飾,淡淡的燈光從牆壁的內側投射出來,恰到好處,不刺激眼睛。

    然而正是這樣的光澤,卻令人完全無法分辨出走過或者沒有走過的路徑,而每一條通道上似乎都有四五個門扉,而每個門扉打開之後看到的,仍舊是這種散發著微微光澤的通道。

    如此詭異。

    離開了那個人類所在的房間之後,不過區區兩個沙漏刻度的時間,艾瑞埃爾就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迷路了——即使外形如何變換也好,這始終是一座浮空之城,魔法的能連個鑄造的出空間層層相扣,相互通聯,完全憑借直接的方式想要尋找到路線,是非常困難的。

    而能夠在那短短的片刻間製造出如此巨大的整個架構,也根本不是一個人類的力量所能實現的事情。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可以接受那個人類戰勝的事實,雖然在那一瞬間面對著那種龐大得如同汪洋的能量,連她也幾乎喪失了必勝的信心。

    因為在她的——與聖武士艾蓮娜共有的記憶之中,那個人似乎已經習慣了對抗力量超過他很多的對手。而且每一次,他都能夠逃脫,甚至是以微小的差距獲得勝利。尤其是他們的敵人也並不是那個潘鐸瑞恩的本身,而是他控制之下的一個陷阱,那樣的死物對於變化的情況沒有多少應對能力。被抓住機會破解也是理所當然。甚至他有能力在如此短暫地時間裡改造了一座浮空城的形態,甚至是整個結構。也都並不難以接受。

    她難以接受的是,就在剛才,她自己的體驗——那一個詭異的,幾近於真實的夢。

    夢裡面,她與他相處了很多年。為了監視他所做的事情,為了不讓他濫用那份力量,為了阻止那邪惡的蔓延,本來,她以為那個人類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那個上古邪惡蠱惑它的持有者了。而根據記載,幾萬年來,它的主人裡也不乏那些秉持正義的施法者,甚至是品行高潔的牧師,可無一例外的,在這個邪惡力量的侵蝕之下,他們最終都變成潘鐸瑞恩追求復活行動的幫兇。

    這個人類。又何能例外?

    但他確實是個例外……不,在那個夢境中,她卻看到他卻真的做到了。

    建造起了浮空城,改變了整個圖米尼斯,征服了半個大陸,甚至是將自己和艾蓮娜逐漸分開,一點點的,堅實地皺著自己的道路,而潘鐸瑞恩的力量,對於他來說似乎是多餘的。因此。她對於他的認知,從敵對慢慢地變成了和平共處,最後甚至是依賴,以及……這個身體裡原本的那個靈魂被恢復,於是艾瑞埃爾就成了一個必須要依存於那位聖武士的身體的存在。而且因為如此,與他的關係,就變得非常的曖昧……

    熾天神侍猛地搖了搖頭。

    那個該死的混蛋凡人,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的過程,卻聽憑別人陷入到這種無聊的幻境裡?

    艾瑞埃爾咬住嘴唇,她知道自己應該理性地思考,但此刻她卻無法做到——想到那些虛幻中的經歷的時候,她的身體上就升騰起一種怪異的觸感。彷彿有一雙溫暖滑膩的手遊走於她全身,沒有放過每一寸肌膚、每一個角落。那雙手似乎有種奇異的魔力,所到之處,是透入骨髓的酥軟、酸麻,和火焰灼燒一般的熱!

    所以她才想要離開這裡,但是卻被困鎖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走廊裡面?

    喀的一聲,熾天神侍腳下的地面已經蔓延出蛛網一般的細紋!狂暴的能量化作暴風,讓細微的破裂聲一直持續到通道的盡頭,剎那間那光滑的表面已經斑駁不堪!

    但隨即她的身體便滯住了。

    是那種翻攪腸胃的感受又來了……熾天神侍細細的眉頭皺起,迅捷無論地給自己加持上了一個神術,可是她自己都很清楚,這沒有什麼意義……很快地,一種無法忍耐的肌肉痙攣就讓讓艾瑞埃爾縮起身體,她緩慢地坐下,將頭埋進雙膝,臉上傳來金屬脛甲上冰冷的觸感,但出乎意料的這種狀況似乎讓那古怪的不適減少了些。

    這也是由於那個該死的傢伙……

    艾瑞埃爾按住小腹。

    身體正在發生的變化並不複雜,雖然天界生物漫長的生命裡,產生後代的可能性幾近微不足道,但作為一名熾天神侍,各個方面的知識自然都是不可能匱乏的,而而查詢過屬於艾蓮娜的記憶之後,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早就已經推斷得一清二楚。

    可是艾瑞埃爾心中,卻彷彿本能地想要抗拒那種事實。

    怎麼可能接受?

    而這樣的狀況,是不可能全力戰鬥的,而且可以想像,如果時間再繼續經過,她甚至會因此喪失近半,甚至以上的戰鬥力。

    那麼要怎麼做?

    在他再次引發這種不適之前將他拿掉?

    在技術上這不是問題,作為一位熾天神侍,艾瑞埃爾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做到這一點,最為簡單的方式就是使用一些神術,直接將這個累贅去除掉。而更直接的方式,則是將他取出來……

    熾天神侍再一次狠狠搖頭。

    但她怎麼可能代替這個身體的主人做出決定?況且,即使是沒有畜生,那也已經是一個生命了,作為晨曦之神的忠誠信徒。艾瑞埃爾怎麼可能容許自己去扼殺一個新生的生命?

    最簡單的辦法,其實就是離開這個軀體,可那樣做,又讓她到如何尋找一具更加適合她的軀體呢?而且為了發揮更高的戰鬥力,現在她與艾蓮娜的靈魂已經契合得十分緊密,如果貿然分開。後果則非常難以預料。

    一陣清晰地嗡鳴聲打斷了她的思索。

    下一個瞬間,熾天神侍已經挺直了身體,讓一層淡淡的光暈蒙住了她的面容。

    通道在身周展開,滑落,剎那間已經化為了一道直通中心的寬敞道路,而在幾百呎之外。那張金屬的座椅,正緩緩轉向她。

    「現在似乎不是適合沮喪的時間,因為我們很快就要有一些客人了。」

    「與我無關。」

    對於那個莫名其妙的疑問,艾瑞埃爾的回答十分直接,而直接的話語往往都非常短促,也會引起傾聽者的某種不滿。

    「如果你不想要迎接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那麼很簡單。放棄它就可以了,你可以選擇再次潛藏,否則的話,你認為你有可能修復這座艦船上所有的力量?」

    「好像不行,不過,我似乎可以躲一躲」

    人類輕笑道。

    說是『躲一躲』,但人類的行動,似乎和言辭並不相符,手指輕彈間,一道光澤閃爍的門扉就在他面前展開。然後一個個骷髏一般的腦袋從中探了出來,接著是纖細的四肢,閃爍著冷漠的光澤,纖瘦的骨架身體就靜悄悄的漂浮在黑影之中,慢慢的上下游動。而深陷的眼魔裡。紅光點點。

    就像是最凶戾的幽靈……

    戰艦龐大的身體在空中扭動了一下,隨即向著選定的方向緩緩前行。

    高空中的烈風被光滑的艦體分開,發出嗚嗚的低沉嘶吼,但卻並不能夠給那魔法的龐然造物造成一絲的阻礙,魔法的力量帶著微不可查的光輝掠過每一寸艦體構造,將空氣也隔絕在無形的防護之外,讓那長達數哩的龐然造物,在空中靈活游弋,不遜於任何海中的艦艇。

    雲層扭轉,浮影掠動,那巨大的剪影在空中劃過寬闊的痕跡,彷彿讓整個世界,輕輕地震動了一下,然後,重歸寂靜。

    在那些目睹了一切的人類眼中,這震動或者是龐大的,令人驚駭的……但對於整個世界也不過微乎其微,絕大多數人無從感覺,依舊過著他們自己的生活,在茫然無知中的睡夢中又開始了的一天……

    黎明前,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

    人類的城市裡,堅固的城牆遮蔽了逐漸寒冷的風,爐火的餘熱透過木屋的板壁散逸在街巷之中,與地面緩慢揮發的積水混合成這個季節的荒野無法比擬的暖濕氣息,可惜沒有可供大型動物藏身的草叢和樹洞,沒有獵食者喜歡的陰影,這裡的主人對於任何可能威脅到他們安全的存在都抱有殺無赦的惡意,因此相對於喧囂的荒野,這裡是一片靜謐之地,只有偶爾,一些齧齒類在黑暗中探出頭來,尋找可供果腹的雜物,帶出細微的窸窣響聲。

    但下一刻,這窸窣的聲音就變得宏大起來。

    聲音的本質仍舊是那些摩擦的聲響,只是數量上已經極大地不同,幾百,幾千,甚至是幾萬幾十萬次重複而又混合的聲響,互相交錯成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鳴,無數細小的身影竄出他們的藏身之所,在街道上匆忙奔行,溝鼠與貂,還有蟲豸連接而成的盈盈,不過短短的片刻,這些灰色已經匯聚充溢了一條街巷,蠕動的身體翻湧著,但卻沒有引發出更多的喧囂,甚至在這一刻,即使是最為馴良敏銳的犬類,也選擇了躲進自己的窩裡低聲嗚咽,而不是咆哮示警。

    這是令人恐懼的一幕,而它出現的原因,同樣是源自於恐懼。

    恐懼的源頭相距不遠,就在一片看似毫不起眼的空地中,是一種細微的咯喀聲響。

    週遭幾乎所有的生命體都已經逃離了這裡。這聲音仍舊在不斷的鳴動,而最終,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道細微的黑暗。

    像是被微風吹拂的頭髮,或者是絲線。或者是細繩……它扭曲著,從幾乎無法分辨的纖細,到讓人無法忽視的陰影,僅耗費了短短的一剎那,隨後,這陰影的數量逐漸增加。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最後終於凌亂的糾結成為一片蠕動的陰影!那長長的黑暗沒有厚度,糾纏在一起的剎那,卻似乎在空間中挖出了一道狹長的洞!

    然後,就在這黑色的董總。吹拂出熏人欲嘔的氣息!

    那是硫磺和血液,腥與臭混合的氣味兒。

    整個空間內,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不自然地扭曲著,隨著那黑色不斷的搖動,而更多地黑暗被匯聚在一起的轉眼間,暗紅色的光輝從那彷彿縫隙的地點透漏了出來!當紅色逐漸擴大,就像是一張令人作嘔的嘴巴。急不及待地吐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一團團粘稠的黑色,好像是模糊的人形的東西,但是只有接近的時候,才能看到那是混雜在一起,無數的肢體的影子,

    第一個陰影悄然落地。

    準確的說卻是個水滴狀的,帶有四肢的肉團!灰白色的表面上帶著蒼白到米色之間的褶皺,其中某些地方還夾雜著灰藍色區塊。身體中間的鬆弛嘴巴不停地留著口水,可以看到那嘴裡長滿許多細小的毒牙,而稀疏的頭髮則有如鬃毛一般。長長樹起。

    這些東西發出了吱吱喳喳的吼叫聲,他們似乎不適應周圍的環境一般縮起了身體,但是很快的,他們便開始狂叫著向四周鋪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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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逃跑的怪物們發出了慘叫聲——他們的身體被齊齊的切成了兩半,腐蝕一般的煙霧從傷口處噴發。只是在幾息之間,這些怪物便已經化為了地上的塵土!

    那詭異的黑色與此刻與死神的鐮刀是如此的相似,忽伸忽縮,不斷的在空氣中畫成一道道月光般的弧紋,鋒利的撕破血肉,往往在一瞬間便把生命從軀殼裡剝離。而其中蘊含的力量也極其兇惡……刀掠過一個惡魔的腰椎,只是一閃的黑芒,但下一個呼吸間,可憐的犧牲品血液噴湧,整個半身向後翻了過去。僅餘薄薄一層皮肉連著身體。

    惡魔的復原能力非同一般,即使已經受到了人類難以想像的傷害,那半截的**還在不斷的掙扎,他甚至張大了嘴巴狠狠地向著那正在移動的少年的腳咬下去!

    可惜,強健的牙齒還沒有能夠碰到目標,一道黑影已經重重地將它的腦袋壓在了土地之中,少年的面孔上做出了一個用力的表情,然後令人牙酸骨痛的咯吱聲便連著噗地一聲悶響傳揚開去,紅紅白白的結塊與液體在腳下四散飛濺,只是造成了這一切的人物已經在同時彎腰,手中的黑色弧光再次劃過一個怪物的腰腹,讓紅紅綠綠的肉管子和肉塊流了出去!

    「這個看起來就不像是潘鐸瑞恩的手筆了。」

    因為,有那麼一點兒,混亂。

    潘鐸瑞恩的邪符,會隔絕諸神對於這個世界的保護……或者說監視,除非化身降臨,否則的話神祇很難再通過神力的視野觀測主物質位面發生的一切,也無法將他們的力量再傳遞給信徒。相反,那些邪惡的存在,倒是可以輕而易舉的突破位面的壁壘,將恐懼和死亡散播到整個大地。

    愛德華輕輕點頭。

    平線上一點微紅的橘色,在他瞇起的眼睛裡閃爍,

    莫名的,

    對於那些天空中盤旋的怪物,完全選擇了視而不見。

    這種奇妙的輕蔑態度顯然讓惡魔們暴怒了,他們嘶啞的吼叫著,竭盡全力將手中的天生武器揮向那個矮小的身影。可是他們很快發現,這是一種徒勞……儘管他們拚命的舞動著,卻只能看著手爪在對方身周的空氣中無力的打轉,總是差了那麼幾寸的距離,卻永遠也無法擊中目標!

    隨著堅定地頌唱聲,刺目的白光從他身上激發出來,所有的惡魔身上都開始爆發出一股股的白煙!

    惡魔們開始慌張了,作為混亂的代名詞,在他們居住的無底深淵,他們已經見識過太多各種各樣的死法了,不管是開膛破肚還是粉身碎骨都只是司空見慣的情況,作為無時無刻不在殺戮之中的他們來說,那些血液的臭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反倒是一種莫名的刺激,會讓他們想到平日的生活。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怕死,相反每一個惡魔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生命,當意識到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總是以自己為第一優先。

    可惜,從踏出那個空間裂縫的一剎那起,他們就已經注定要消亡在這個美好卻不屬於他們的位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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