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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選擇吧,要背叛誰? 文 / 銀灰冰霜

    「真是個有意思的邪惡之徒。」他開口道:「一個施法者竟然像是一個戰士一樣戰鬥。果然,邪惡的存在總是會催生出古怪的存在。那麼,你準備好迎接你最後的時刻了嗎?」

    他從馬上跳下——不是翻身下馬,而是直接越過了馬頭,一步便跨上了十餘呎的距離,帶著異樣的優雅停留在空中,光輝四溢,構造出他背後招展的雙翼。於是週遭的人群中頓時驚歎之聲四起,一些虔誠的信徒甚至放棄了離開,轉而跪倒在地,雙手交握開始祈禱。

    「天界生物,呵呵……搶奪了人類的身體來躲避主物質位面對於你的影響,這就是你們的正義?」

    懸浮在空中,黑色的袍子微微拂動,看著一群聖武士四下分散,用破邪斬的粗略軌跡擋住所有逃跑的路線,更有另外四名聖武士抖開背後的光翼升空,構造出一座立體的牢籠,兜帽的陰影裡才發出一聲冷笑。

    他的聲音不高,但卻在週遭每一個人的耳邊迴響,伴隨著一種清澈悅耳,鈴鐺撞擊的聲音。

    「邪惡與善良的最大區別,就是對於事物的認知有著決定性的不同。」

    聖武士的面孔被遮蔽在頭盔之下,但他如此訴說的時候,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輕蔑的笑容:「你根本就不明白何為偉大,當然也不可能明白什麼是虔誠與信仰,什麼是奉獻和犧牲。更何況正義?那根本不是你這樣的愚蠢邪惡之人,能夠判斷的東西。」

    「所以呢?為了正義犧牲就是光榮?於是就正確了?那麼這些人的父母又怎麼辦呢?你覺得他們辛辛苦苦養大了這孩子就是為了讓你們拿走身體的?啊。對了。這位聖武士被附體的時候,恐怕還不知道這種獻身是永久性的吧?你們是不是又拿出了所謂暫時性的那一套話來騙人了?」

    「住口邪惡!你休想用你那一套無恥的言論來搬弄是非!」

    「人類的身體。是無法承受使徒那樣強大的靈魂的,在附體的同時,原本的靈魂很容易就會消散。」一個粗豪喊聲從街邊傳來,插進這個對話之中。讓所有蘭森德爾的聖武士同時回頭,注意到那幾個全身鎧甲的人物。

    重鎧外罩著的潔白罩袍上,帶著眼睛的鐵手套將他們和一般的戰士區分開來——這些海姆的牧師分開人群,進入到戰場之中:「請問幾位晨曦陛下的信者,你們究竟為什麼要攻擊這位法師閣下?未經審判。你們怎麼可以隨意判定一個人是否邪惡?還有,幾位能否告知我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蘭森德爾陛下不得不命令上界的生物進入到主物質位面之中?」

    幾個星界使徒附身的聖武士臉色齊齊一變。

    護衛之神的力量並不強大,但是他對於職責的堅守有目共睹,而其指責除了守護,便是監視眾神的行動。蘭森德爾派遣星界使徒下凡確實有著不得不為的理由,可是這理由顯然是不能被對方所知的。

    「他身上亡靈的氣息如此沉重,你們難道是想維護這個剛剛召喚了……」猶豫了一下,為首的星界使徒開口道,但隨即又不得不頓住——眼前,那一襲黑袍的敵人靜立空中。但身上卻又哪裡有一絲一毫的負能量氣息?

    於是他不得不輕咳一聲:「不要質疑,不要妄斷,神的意圖汝無從猜測。」他說道:「如果這邪惡之徒願意束手就擒,我們當然會給予他一個公正的審判!」

    「如果如此,那麼。我們要求審判在吾神的場所進行。同時,晨曦的信者們。我們希望您能給出天界生物降臨的原因。」

    幾個托姆牧師的堅持,讓那個名叫奧爾德雷德的星界使徒眉頭大皺,但就在他開口準備回應的剎那,卻驟然發現,那個一身黑衣的敵人,竟然消失了!他的目光反射性的轉動,視野中卻只餘下幾個同伴同樣不解惶恐的面孔,因此來不及憤怒,他已經猛地俯衝而下——那暗影一般的長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幾個海姆牧師的中間!

    光翼在空中拉出一條絢麗的光暈,他手中的長劍一斬而過!

    慘叫聲後,天界生物又是一怔。

    因為劍刃過處,煌煌的聖光映亮的,是那幾個海姆牧師混合著驚訝與痛苦的面孔,正能量的火焰一瞬已經將他們吞噬其中——這凌空一擊,竟然是斬上了三個海姆的牧師!

    「嘖嘖嘖……一言不合,就要殺人麼?天界生物,果然可怕……」

    那個有點懶洋洋的語聲,在空中迴響,又驚又怒的星界使徒猛地轉過視線,就看見他仍舊漂浮在空中的影子——似乎從來也沒有移動。

    「幸好,以我的力量,想要殺掉幾個,還不算困難……」

    這是怎麼回事?

    陡然升起的變化讓周圍的喧囂升騰!平民們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剛剛上演的一場謀殺,三個海姆牧師的屍體緩緩癱倒,而殘餘的一個隨即驚醒,『神啊!』他悲憤怒吼,手中的釘錘猛地迸發光輝,向著奧爾德雷德砸了過來!

    但事實上,奧爾德雷德自己才是想要放聲大叫的那一個。

    這一切看起來都彷彿是個卑劣的幻術伎倆,正是那些邪惡的施法者們最為常用的把戲……可是,自己可不是那些愚蠢的,會被幻術輕易騙到的凡人!自己是星界使徒,擁有著神賜的力量,雙眼永遠可以看穿事物的真實!任何幻術對於自己都理應是沒有意義的!

    可眼前的一切是怎麼回事?

    長劍輕輕一偏,那柄帶著聖焰的釘錘就已經被引向一邊,星界使徒的武技傳承千年以降。凡人的戰法在他們的眼中幾乎和嬰兒揮舞嘩啷棒沒有區別,如果願意。他只要將長劍向前一推,就可以讓這個凡人步上他們同伴的後塵。可是那樣無疑只會讓誤會變得更大——而那顯然就是那個該死的邪惡的黑袍人想要製造的效果!

    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徹頭徹尾的,針對自己這些使徒們的陰謀!

    然而,就算明瞭,那又怎麼樣呢?沒有人會相信,他曾經被敵人的幻術迷惑——至少是大部分人類是不會相信的。天界生物,在他們的眼中是正義的化身。是完美的代表,除了諸神,之外,誰也不可能控制他們的行動!所以,屠殺貧民顯然那就只有可能是天使自己所做的。

    心煩意亂之下,奧爾德雷德已經沒興趣跟凡人再解釋什麼,雙翼一抖。他已經重新向上衝去!

    「殺了這個該死的邪惡存在!」他吼道。

    這個敵人,比自己設想的還要危險得多,些許的差錯,可能就會造成可怕的後果,必須動用全力,速戰速決!

    「終於下定決心了?天界生物……可惜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縈繞在耳邊心頭。精神傳遞的消息,讓奧爾德雷德的心頭一震,如墜冰窖的寒冷剎那間就浸滿了全身!他抬起頭,金色的目光映出那個敵人兜帽下的半張面孔,那蒼白的唇角抿起。扭曲成一個嘲諷的笑容,「好啊。來,試試看能否殺了我。」

    別說是殺了他……

    奧爾德雷德握緊自己的長劍,劍刃上聖焰熊熊,直指那個敵人的胸膛,可是兩者之間幾十尺的距離卻彷彿天塹般永無盡頭!因為星界使徒的身體,就那樣凝滯在了半空之中!他的面容扭曲,竭力掙扎,但背後的光之雙翼卻只是不受控制的張大,即使神聖的能量不住燃燒,可那些明亮溫熱的,總是能夠讓他迸發出無限勇氣與力量的光華,此刻卻無法帶給他一絲一毫的暖意,甚至讓他身體的每一個關節,每一條肌肉都僵硬無比,即使天將誒生物接二連三不住的發力,卻連以自己的意志眨眼都做不到了!

    這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力量,這個敵人也不是什麼普通的邪惡人類,他是……

    「猜出來了?真慢。」

    「啊!」

    那個人嘲諷的冷笑聲裡,奧爾德雷德瘋狂一般的咆吼!

    或者是那敵人的嘲諷讓他的控制稍微鬆懈,星界使徒的雙翼招展,竟然衝破了那種力量的牽制!

    但下一瞬,他就發現自己又錯了——

    光翼上已經向外迸發出無數光影雷電四下飛散!在所有人的驚叫聲中,那些光芒如箭如槍,已經將週遭百尺之內的地面盡皆洞穿!隆隆的爆裂聲不絕於耳,一剎那,半個街道上的房舍就已經坍塌崩裂,掀起了無數濃密的煙塵!

    人類的身體在這種濃度的正能量之前比蠟還要柔軟脆弱,幾乎沒有絲毫的聲音之下就已經被洞穿!可怕的高溫燒結了傷口,並沒有出現鮮血四濺的場景,可是那高溫也隨即就引燃了人類的脂肪,黃藍色的火光剎那騰起,讓刺耳的慘叫和濃烈的焦臭氣味一瞬間就已經甚囂塵上!那些被點燃的人體掙扎著,毫無目的地四散開來,瘋狂地衝撞向週遭,引發更多的火焰和慘呼……讓人一瞬間不由聯想到傳說中的地獄與深淵!

    雖然,那火焰,是由正能量所滋養的金黃……

    「哎呀呀,真是糟糕的個性,就算是他們有些驚慌,可他們畢竟不是蘭森德爾的信徒,這樣胡亂的殺戮,真的沒有問題?」

    「你!」

    奧爾德雷德心中,已經想不出如何斥責這個狡猾的敵人的詞彙。他舉起手中的長劍,但隨即卻驚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下意識的後退!

    如果猜測的沒有錯誤,那麼這個人可能就是晨曦之主派遣下來的天界生物們所尋找的目標!雖然關於他的情報,至今仍然不甚清晰,但有一點卻是格外明確——這個敵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他這個等級的星界使徒可以輕易敵對!

    甚至是加上他的四個同伴,再加上城市裡的軍隊,加上人類方面的所有助力。也不能……

    必須撤退了。

    一個個的推斷如同炸雷般在腦海裡崩裂,讓原本就已經混亂的思維已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了。唯有一個大致上的估計正在運作,讓紛亂的心中浮起一絲明悟——敵人的力量既然無法匹敵,那麼暫時撤退,也就成了唯一可行的戰術!

    更何況這個敵人的存在,就已經是必須要傳播出去的重要情況!

    念頭在心靈之中隱秘傳遞,五名星界使徒雙翼招展,聖光大作!劍鋒上延展的光暈,仿如烈火長鞭劃過天際。向著那個敵人交錯而去!三次揮劍之後,聚而不散的火焰幾乎構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大網,將整個天空都映照成金紅的顏色!

    戰鬥中,單純的逃跑是最為愚不可及的行為,只會出現在精神崩潰的弱者身上,唯有凌厲到敵人不得不自救的攻擊,才能保證撤退的安全性。對於以戰鬥為生命一部分的星界使徒來說,這幾乎是一種不需要考慮的手段。

    「真是……這麼糟糕的記憶力,也能稱之為天界生物?」

    心靈術士冷笑著,低低的語聲,在喧囂的戰場上有些飄渺,而他的身體。也同樣像是透明的一樣,忽明忽暗,飄移不定……於是那張網擴展,收攏,但每一道脈絡盡皆落空!金紅的能量破開空間。但每一劍都是在落下後才發現偏移了一分半分,聖光的殘火在那黑袍上激起片片炸裂的光火。但就是無法碰觸到那個人的身體,他就像是一股風一樣在對手身邊環繞。

    網絡雖密,卻又怎麼可能攏住一股清風?

    不過,就在那金紅的火焰燃燒的剎那,五道光澤也已經隨之綻開……作為異域的存在,星界使徒們可以無視空間的藩籬,即使受到天空中那邪符能量的強烈阻礙,也不妨礙他們在幾里的範疇之內任意來去!

    傳送的光暈炸開,散去,不同的場景出現在眼前,星界使徒們的心弦為之一鬆。

    但隨之繃緊!

    因為眼前,那原本熟悉的城市已經消失無蹤,甚至原本縈繞身周的日光,也已經被一層銀色的光輝取代,抬頭仰望,晨曦不知何時已經被夜幕取代,青黑的天幕之中一輪圓月當空,七彩的星辰寧靜地閃爍著繽紛的光輝。

    唯一熟悉的,是身邊那四位同伴。可那也同樣讓所有人一瞬間全身如墜冰窟——他們原本的計劃裡,所有人應該是向著四方分散逃逸!

    這是哪裡?

    被那銀色的目光掃過,幾個星界使徒的面色便更蒼白了幾倍!似乎那目光已經變成了真正的金屬一般冰冷銳利,讓他們的身體都感受到一道道的刺痛,而冰冷的感覺蔓延開來,他們握住長劍的手在顫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我可以留下你們的命,不過要告訴我,你們的同伴在那裡。」

    「你休想!你這個……該死的邪惡之徒!」

    「嗯,所以我也敬佩你們的所謂的勇氣。」人類瞇起眼睛,笑聲輕鬆得彷彿一個笑話:「啊,抱歉,我忘了提醒你們,所以,你們大概以為,我的威脅毫無意義吧?你們的靈魂弄完整且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被殺也只是返回到天界,是吧?所以根本就用不著回答我的問題呢,死了之後反而解脫?」

    他探手伸進那個騎士的髮髻,然後往回一抽。

    殘餘的四個星界使徒頓時不由齊齊的一聲驚叫!

    那個被抓住的天界生物附身的人類頭頂上,隨著那個人類的五指微彎,一道模糊的人影正緩緩的被一股力量向外牽扯出來!那個敵人,竟然就那樣赤手空拳地抓住了!抓住了僅僅是靈魂體的星界使徒的頭顱,緩緩向外拉扯!彷彿那本來就不是個虛無的靈魂,而是同樣物質化的生物!

    位面的規則正在不斷的侵蝕他的軀體,不過短短的十幾個呼吸,星界使徒身體上那一層銀色就已經黯淡了,可怕的刺痛讓它那英俊的面容也變得扭曲起來,但他卻僅僅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你覺得是一個同伴的性命重要,還是一大群同伴的行蹤重要?好好考慮看看吧,因為這關係到你們之間以後的問題」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給你們一些更加優惠的條件吧,這樣,如果你選擇不說,那麼就讓他們殉職如何?」

    如果僅僅只是自己的生命,這些天界生物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因為他們的生存方式早就已經決定了奉獻與犧牲是生命中的一個部分,任何人也不能讓他們的名譽蒙羞。

    然而,當一個無辜同伴的生命也佔據了這張圓桌的邊緣,他的價值觀顯然就不可能再那麼堅不可摧了。對於人類而言,這種精神壓力顯然比選擇本身更加沉重。

    「你這個卑鄙的混蛋!你可以殺了我,不過如果你敢對於我們的夥伴做出哪怕一絲的傷害,即使是違背吾神的教誨,我也會毀滅你,拿出你的靈魂,為了我的同伴報仇雪恨,我在此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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