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愛德華……閣下?」伯爵制止了部下的敘述,也打斷了愛德華的思緒,老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安排道:
「我會給您,嗯,和您的同伴安排舒適的住所,所以,請您暫時休息一下,以緩解旅途的疲勞,唉,這見鬼的天氣,我猜兩三天之內,我們都沒有辦法做別的事情了,不過不要緊,我注意到您剛才提到了,學院會給我們派來一些法師的援助,我想,一切的問題可能都可以很解決的,我們會盡一切努力,盡力配合您和您的同伴們。只是攻城事關重大,所以我希望還是您的同伴……法師們都來到的時候,再行決定吧……」
等到法師們到來,認為自己沒有對話的價值,是吧?
這老傢伙,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貴族啊,至少,這份務實是貨真價實。
不過,這反應倒也並不算是出乎意料,畢竟這個時代的通訊手段簡陋至極,魔法是那些少數位列頂端的精英們才能享受到的便利,而依靠耳口相傳,所謂的對於某人的傳言,最大的範圍距離,恐怕也不會超出二十里的範疇吧
只是愛德華也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只是微微一禮便跟隨著一個走上來的侍者轉身離去……對於他來說,低調一點並沒有什麼壞處,
但並不表示,行動也如此。
「你們應該可以跟樹木交談什麼的麼,想要探聽周圍的情況,不是很難吧?」當跟隨著一個侍從,走過城堡一道長長的迴廊時,愛德華的目光掠過那片雨霧中,朦朧的城市。忽然問道。
一陣沉默。跟隨在身後的德魯伊們似乎約好一般的低下頭,人開口。
意思是,不準備告訴我有關於德魯伊神術的事情?
心靈術士的嘴角翹了翹。
這算是什麼呢?非暴力不合作?
「咳咳,領主大人,樹木雖然確實擁有著自己的語言,不過您要知道,他們的語速實在是……」
當走廊接近盡頭,尷尬的沉默最終被法米尼?魯西魯打破,乾咳了一聲,他解釋道:「通常而言。即使是相對『靈敏』的樹人,也沒有辦法以常人的速度進行交流,至於說樹木,從有所反應,到打完一個基本的招呼。大約通常要用掉一個沙漏的時間,而且樹木感知世界的方式與人類不同。是很難讓他們確定。所謂的敵人到底是什麼。」
「動物呢?」
「這種天氣裡,沒有動物願意離開他們的洞穴的,而且如果是偵查人類的活動而不是籠統的震動一類的動作,那麼派遣出去的動物,就得擁有足夠的智力才行,兔子。鹿,或者渡鴉,貓頭鷹一類的,可是這種雨水的密度。鳥兒根本飛不起來,動物會因為淋雨而生病死亡……」法米尼苦笑了一聲,建議道:「不過,我們倒是可以用神術將雨雲驅散。不過,以現在的人手,似乎得花費幾個沙漏的時間,以及很多的神術力量。」
似乎是個不錯的建議。
但愛德華還是搖了搖頭。
「驅散的話,他們恐怕會立刻開始大舉進攻,」他說道。
他並不害怕帝國的大舉進攻,只是如果事情演變成了那樣的話,那麼必然會變得很麻煩這座城裡的士兵看來不過聚集了五六千人而已,如果敵方那兩支怠侯軍團的數量超過了兩百,就足夠在一次攻擊之下造成至少一半的損失,大軍壓境,人心已亂,那麼別說是進攻,想要防守住這座城市都是個很難的事情。
「那樣的話,看來只能勞煩你們出去偵查一下了。實際上我懷疑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你們能夠化身成為動物吧?那麼,想要安全的搜索一下,應該不是困難的事兒?」
幾個德魯伊同時一怔,繼而不免將頭轉向那位精靈,不過後者在這個時候也並不能提供什麼有效地幫助猶豫了一下她直接放棄了跟眼前那個可惡的人類辯論這個命令究竟是對還是錯的念頭,只是翻著那對好看的碧綠眸子,恨恨地瞪了那個人類一眼。
當然,愛德華不需要聽他們開口,也知道他們是在心中抗議,人類的戰爭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卻要在這個討厭的天氣裡奔波忙碌,可以想見的就是這是一種變相的欺凌……不過心靈術士也並不想要修改自己的命令,只是微微一笑:
「我跟你們一起去。有什麼意見的話,可以提出來,如果你們能說服我,我不介意放棄這個命令。」
「有必要麼?領主大人?」法米尼愣了愣:「啊,我是說,這個程度的雨水,對於偵查來說,似乎並不非常合適,如果只是周邊的觀察,法師們的預言法術應該就足夠了吧?」
「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帝國人準備攻城的話。」
愛德華笑了笑。
在大概聽到了這個城市狀況的剎那,他的直覺就告訴他事情可能已經很大了。
帝國既然已經開始進攻,就應該不會就滿足於攻克兩個前沿城市,即使他們不過是剛剛展開進攻如果是自己,有機會攻下多的城市的話,為什麼要停下腳步呢?在敵人的援軍到來之前盡量地鞏固戰線,正是優勢一方最適合的事情,而惡劣的天氣可從來就不是停滯進軍的借口,要知道戰爭之中很多條件和和平時的時候是完全不同的。
實際上相反的想法反而加合理,大雨足以將哨兵的感知和警戒程度壓制到最低,也適合偷襲。
「您的決定很正確,主人,如果我是他們,我也會在這個時候派人進行前期的準備。」出乎意料的,克勞迪婭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微一猶豫,她又補充道:「不過,我認為沒有必要特別去殲滅他們的偵察部隊,那只會讓他們產生警覺。對於攻擊他們的攻擊部隊,會造成一定的障礙。」
「我並不打算等著他們過來。如今,最好是速戰速決,如果從對方的進攻方式來看,他們應該是準備一直依靠這些伊斯甘達爾的特殊部隊進行攻擊,所以,最好能夠先盡量殺傷這些特殊部隊。」
愛德華道,然後抬起目光:「如果你們沒有異議,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不過就是人類之間骯髒的殺戮罷了……輸贏又能如何?決定你們的領地範疇?」一個聲音輕聲嗤笑道。
心靈術士的目光轉向那一襲灰綠色厚袍子裡的精靈小姐,不過只是輕輕瞇起眼睛。並沒有開口還以為,隨著時間的經過,她的態度會改變一點……不過看來,這幫自稱為橡木的使者,或者連腦子也都是木頭雕刻的東西吧。
實際上。想要進行一個行動,目前的人手上多少有些堪虞。不過老傢伙也言明只給他一個月的期限。所以他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浪費什麼時間,雖然對方也答應給他幾個法師作為支援,不過想必那幫傢伙絕對不可能聽從他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的命令,即使他是一個**師的學徒。
當然他也沒有興趣去指揮這幫法師做什麼,那些學院派的傢伙們在戰爭之中能夠不添麻煩就已經足夠謝天謝地了。
離開城堡,並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僅僅不過是一個支配術的效果而已。不過離開城市的警戒圈,卻稍微有些麻煩,雨勢在這個時候似乎變得大了一些,天地間似乎拉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簾子。天上,地上,溝壑之中全是水,甚至可以聽見遠處類似山洪奔騰,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這種情況之下,隱身的效果疑大打折扣,不過幸好,這個發展不足的位面裡,人類還遠遠沒有能以心靈術士記憶中那種唯一的主宰的面目出現,因此,穿過城堡外的一片空地之後,一切就已經脫離了人類的文明……
而前面那一大片茂密的雜木林就讓愛德華眉頭大皺。
雖然對於軍隊的指揮毫經驗,不過他也聽說過一些這個時代的攻城伎倆,而一例外的木頭都是其中的主流,雖然魔法可以在眨眼之間就搭建起一座通往城頭的橋樑,可是在雙方都擁有魔法力量的時候,雲梯和攻城車,通常才是最平價也最有效率的攻城良策。
好吧,火球能夠燒掉雲梯,沖車,也可以讓投石機相形見絀或者大概正是魔法的繁盛,反而讓這些『原始』的手段,變得不大容易引起注重?
「這位伯爵閣下,看起來並沒有對於軍事投注多少關注,或者他從來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吧?」克勞迪婭開口道,不知是不是野外或者戰爭的氣氛,觸動了她的某些記憶,這位女騎士難得地多說了幾句話:「準備不足,最重要的是沒有想法,不過,這個姓氏似乎也不是屬於邊疆上的那幾個善戰的家族,沒有受到過多少訓練也不奇怪。」
愛德華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代,軍事院校還沒有真正出現在人們的社會,甚至是頭腦之中,所有的將領擁有的軍事知識來源,依靠的只有軍旅之中的耳口相傳。唯有極少的一些人才能擁有機會去學習融合數個老將領的經驗,但由於軍事力量的保密性,這些人往往還要敝帚自珍,錄述成為的書籍變成了一種類似傳家寶的『秘籍』之類的東西,加上沒有印刷術和造紙術的流傳作用,現有的一些軍事書籍,大多淺顯平凡,或者與時代脫節嚴重。
另外,封建領主這種制度,也是阻礙軍事發展的一大原因,諸如布萊霍克,格陵蘭那樣的公爵領地,通常是不會輕啟戰爭的,互相摩擦最多的,往往是伯爵一級的領主,這類人的領民通常不過三五萬人,窮兵黷武,也募集不出一萬以上的軍隊,別說是養著一批大規模的精銳了,當軍權作為自己權力的保證而被他們牢牢抓在手中,而他們面對的敵人,卻不過就是領地週遭的那些強盜,或者是另一個領主的窺瞰,受到生產力的限制,大部分的伯爵領能夠募集的士兵也不過區區幾千。而這種不以決戰為目的的戰鬥,一次能夠投入一千幾百人就是極限了……
這種規模,又能產生多少優秀的軍事理論呢?
「你們分散開吧,如果發現什麼異常,用心中想著的方式通知我。記住,你們的任務是發現不是戰鬥,可以的話,看清楚他們所有的行動,但保命第一。可以用所有的辦法逃走。」愛德華的眼中,銀光一現。形的心靈觸鬚,便接上每一個德魯伊的身體,在心中響起的聲音,讓他們不由微微一震。
猶豫了一下,德魯伊們各自扭動著化為小小的動物。在雨幕中消失不見。
冷風偶爾灌進斗篷的縫隙裡,竟然像是一把冰刀直刺入背心之中。冷得叫人哆嗦起來。唯一欣慰的是。至少衣物、斗篷是乾燥、溫暖的這就是魔法造就的最讓人稱道的奇跡之一。
雨水沖刷著紅泥巖地讓道路變得又濕又滑,不過,對於德魯伊們而言,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們行走的道路上不管是水坑還是泥漿都彷彿乾燥的岩石一樣平緩,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的腳印。
盯著那個人類包裹在漆黑長袍中的背影時。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化了……
光線扭動著,回到那被火焰籠罩著的黑夜,那個人類的身邊。倒伏著兩人的屍體,那半人半鷹的屍體的臉正好向著她。脖頸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軟垂著,一張蒼白面孔上凸出的雙目,正死死的盯著她的眼。
這幻覺一般的景象僅僅持續了一瞬,然而那種恨意,卻越發地升騰,如同火焰一般,炙烤著精靈的思緒。
殺了他,這個可惡的傢伙……為了自己死去的同伴。
這個念頭,在女警靈的心中激盪,就像是一根細微的鋼針,慢慢地,卻又清晰地,刺進她心中,最為柔軟的所在,讓那種尖銳的刺痛一點點匯聚成為腦中加明確的念頭。
她法相信,法容忍,法理解,長老們所謂的命令……那算是什麼?追隨這樣一個人?不惜付出任何的代價?太可笑了,為了一個數千年前存在的契約,就要讓所有的人踏上一條未知的的道路?不,即使是知道那道路的盡頭,可能是底的黑暗深淵,也仍舊義反顧?
這是在謀殺!
將那些從出生以來就已經熟悉的生命,送給一個惡魔驅使,卻視他可能做出的可怕舉動……這能夠稱之為所謂的遵循古代的契約?什麼樣的契約,會做出如此罔顧生命的舉動?這不是那些邪教的行為麼?這不是那些惡魔的做法麼?
這算是什麼?
但長老們的決斷,是不可違逆的,至少,對於那些同為人類的同伴們來說,他們並不打算質疑這個奇怪的舉動或者是人類的天性使然,或者是,因為這種念頭已經根深蒂固地被灌輸在他們的腦海裡……
所以,自己必須阻止他,阻止這一切愚蠢事情的發生。
從一開始,從違抗了長老們邀請這個人類的命令開始,她就已經下定了自己的決心,而之前的那次失敗,也沒有讓這決定出現過半點動搖必須毀滅他,必須毀滅這個狡猾邪惡,凶狠殘暴,卻又掌控了不知何種力量的人類,不,是邪魔的存在!
但這很難。
那個人類的力量,遠遠超出想像,真的與那些遠古律言之中所描述的相似……雖然那些古老的詩歌裡,這個所謂的禁忌的聖子,幾乎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能夠殺死所謂的神明,而這個人看來還並沒有那樣的實力。
然而,他正面匹敵卡爾羅斯長老的那一幕如今仍舊歷歷在目,別說之前的那一次失敗的人質行動了,如今,僅餘的幾個同伴已經被分散開來,憑借自己的力量,要如何才能與之敵對?
或者,出其不意?
那黑色的罩袍之下,那人類的脖頸是如此的纖細,脆弱……借助這雨聲的幫助,如果自己以最的速度,召喚出野性之力,化身為熊的話,是否可以一掌就打斷那裡的骨頭?又或者,以鳥抓或者狼吻的形態,一下扯開他的喉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