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要動一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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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的語聲帶著冷漠的笑意,他移開視線,似乎不屑於再看著那個可憐的失敗者。
而這個時候,那些黑衣的刺客們已經分散,大廳中幾十尺的距離,在他們的腳下不過是眨眼間就能跨過的路程,轉眼間一片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便已經四處響起,而伴隨其中的,還有令人心驚的慘呼聲。
「愚蠢的蟲豸!」
**師伸出的手掌上,五指併攏,微微一勾。
於是,一片綺麗輝煌的彩虹閃爍,向外噴湧——這團光有著無法形容的美麗和閃耀,炫目的七色光華交錯著躍動,向著那些逼近的傢伙一劃而過。
時間都像是被這一擊而拉長了。
紅光讓幾個刺客彷彿酥脆的焦炭一般滾倒一邊,橙光帶著的可怕腐蝕幾乎一瞬間就將人形,燒灼成為焦黑的骸骨,黃光化作摻雜青紫的電弧纏繞流動!詭異的綠色能量劃過的軀體表面上沒有什麼一場。但是下一瞬他們就掙扎著跌倒在地,扼住脖子上的拚命的鼓動著,發出好像離了水的魚一樣的慘叫,但只是幾個眨眼之間,便已經停滯了呼吸……
那些被藍光碰到的傢伙們憤怒的嘶嚎起來,舞動著自己的手爪,在所有試圖通過他身邊的傢伙們身上填出無數血口,爪尖的猛毒即使是同類,似乎也不能倖免……而那些被青色光輝打中的傢伙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格外安靜,因為他們已經變成了裝飾街道的猙獰的古怪石像。只有最後的一部分,他們消失了,那紫光過處,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了無痕跡。
這就是一位**師的力量。
靜立於一旁的愛德華瞇起眼睛,但那虹色的光線似乎還是讓他有些心旌動搖,他知道那是一個七環法術的力量,然而能夠這樣毫無徵兆的將之發出,便足以說明眼前之人的實力。可能還要在曾經與他交手的那位天霆塔的主人之上。
「你們算是走了狗屎運了。如果不是在這裡王宮的法陣還有牽制作用的話,他們擅長的隱身能力足夠你們頭痛,光是暗殺。這裡面的任何一個,都可以足以滅掉你們一個小隊有餘……」
虹光終於消散成為細微的霧氣,目光掃過那一片狼藉的屍首,**師冷笑道。
但異變突起。
這些被凝成石像的存在忽然動了……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與的碎裂聲。他們身上灰白的表面崩裂出無數缺口,帶著飛揚的石粉,他們粗嚘的咆哮著,向著那些人猛撲而去!
毫無疑問,這個突襲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放鬆的神經讓騎士們垂下了手中的長劍與樹立的盾牌。而進一步接近的距離,甚至沒有留給他們重整旗鼓的瞬間。
但突襲,也同樣突然地停滯了。
一道藍色電光善良,彷彿終於掙脫了最後束縛的蟒蛇!帶著辟啪的轟響和氣流的風暴從大廳一角,一團模糊的光線中衝了出來!
普一現身,那一道電光就蛇一般的昂起了頭,然後如同得到了滋養一般,它猙獰的盤繞著。然後隨著火光閃爍。整個大廳都別包裹進了一層明亮的瑩藍色!雷蛇在剎那,變成了傳說中才存在的多頭蛇蜥!數電光向著周圍蔓延開來,轟的一聲將所有的刺客,盡數包裹在那刺目的電芒之中!
「弗萊明導師,看來,您遇上了一些奇怪的麻煩。」
滾滾的轟鳴迴響。終於化為了細不可聞的辟啪聲,而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那閃電亮起的地方傳來。將大部分人們驚魂未定的注意力,吸引到廳堂的一角——那是一個獨特的語音。緩慢得讓人能夠分辨其中的一字一句,而顯得有些生澀。但異常好聽,清脆空靈,像是幽谷中一串迴響的鈴聲。
這個意外的聲音讓愛德華猛地扭轉了頭,因為他幾乎立刻就從自己的記憶裡找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老師。久疏問候。」
趨前三步,愛德華向著那人影彎下腰。
而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撥動,一下就回到了幾個月之前。
她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改變。
標明施法者身份的長長法袍漆黑柔軟;一層很淡的肉眼幾乎無法看清的黑色煙霧環繞週遭,將長袍之中纖細的人影沉溺在永遠的黑暗中,即使是魔法的光明裡,仍舊像是一片陰影一般深邃,沉寂……唯有柔順的墨色兜帽之下,露出蒼白的下頜,纖細而輕柔的線條,彷彿最為溫潤完美的羊脂白玉。
只是如今的愛德華,早已不再是那個小小的獵人……因此他抬起視線,便能夠看到那黑暗之中,她深邃如潭水的眸子裡彷彿閃過了一些光澤。
但僅僅一瞬,猶如讓人難以查知的錯覺。
「……是你啊?」目注著那個年輕人身上,同樣柔軟深沉,彷彿影子一般深幽的長袍,她的唇角,微微動了動……但吐出的言辭,也僅僅只有一個短語。
愛德華的嘴角扯動了一下,拼湊出一個苦澀的笑意……。
或者,確實是這樣吧,對於一個高階法師來說,自己這樣的小人物,確實沒有什麼太多記憶的必要。
「亞莎莉?你不是一向討厭這裡麼,怎麼竟然也跑來湊熱鬧了?」
兩席形制不一,卻如出一轍般黑暗的長袍,兩個同樣神秘的人物,和有些怪異的舉止,一時之間猶如磁石一樣,牢牢地吸附住所有人的目光,即使是名為弗萊明的**師,也在這時候轉過了視線。他露出一個饒有趣味的笑意,語氣也不再是那種冷漠與高傲,而是帶著一些溫和的打趣:「哦,你認識這個小鬼?但我記得你這段時間,似乎沒有回到學院吧?而他不是老頭子的學徒麼?怎麼又管你叫老師?」
「兩個月之前……在探尋者森林的西南遇到他,他為我們帶路,我給了他一個進入學院的權限。」女子道,仍舊是淡漠的表情,惜字如金。
「兩個月?探尋者森林的西南,那不是西封邑地?他在那種鄉下地方幹什麼?」**師瞇起眼睛,目光中閃爍著幾許好奇。似乎這件事對於他來說,遠比皇位的變動更加有趣:「你可是從來沒有動過收一個學徒的念頭的,能夠得到你的特殊對待。這個小傢伙難道真的有什麼特別之處」
「沒有,但也可以說是有吧,那個時候,他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重新安靜下來的場地之中。一些輕微的吸氣聲在此起彼伏。
能夠站在這裡的人,自然非是孤陋寡聞之輩,貴族對於信息的敏感,遠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畢竟靈通的消息。是關係到身份維繫的重要決策的前提;因此,這裡的人中大部分都對於那個年輕的法師學徒有著一定的瞭解。但事實上,這種瞭解又僅僅是停留在關鍵性的幾點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師學徒的身份,少一半的人明瞭他最近的幾件驚人事跡,而作為他的出身,就只有幾個思慮最為縝密的老牌貴族才有興趣過問。
一個聰明的貴族,目光應該永遠落在時間的前面,籌劃未來十年二十年裡家族的興衰。而對於過去。他們通常只會保持適當的興趣……因此,這位子爵閣下的出身,只是一個話題——是只有幾個人才勉強知道,卻並不確定,或者說選擇了並不相信的,一個閒聊。
可如今。這話題卻被證實無疑。
魔法的力量層級,並非是什麼秘密。因此即使是普通的貴族與騎士們也曾經聽聞過其中的常識——儘管只是粗淺的不涉及到本源的東西。
在貴族的家族中,一個年輕人能夠觸碰到三環的魔網並不是一件什麼新聞。只要擁有著一點點的資質和興趣,以及相應的家境,想要觸碰到這個層次並不是很困難的事……然而,若是在這份成績上再加上一個兩個月的限制,那麼這個難度的跳躍,可就是十倍甚至二十倍起。
對於力量的追求,通常是日積月累的過程,緩慢而確實……想要一步登天,幾乎是不可能的,通常只存在於狂徒的幻夢之中。
但世事無絕對,在傳聞之中,有著一些存在,他們不需要長時間積累也一樣能得出驚人的成績,在通常的表述裡面,能夠形容這種存在的,也只有『天縱奇材』這個詞彙而已。
一個貨真價實的天才……難怪一位**師閣下對於他也要青睞有加。
週遭聚集的視線,彷彿帶有溫度,讓那個處於中點的人不由苦笑。他甚至能夠注意到,那位**師的目光尤為灼灼,就像是火焰在燒。
幸好,這種關注並沒有引起很大的迴響……畢竟一個天才或者是令人傾慕的存在,但還是無法和一位真正身在雲端的人物相比,視線在那個年輕人的身上停留了不過幾個呼吸,便重新轉回到**師的身周——準確的說,是轉回到了他身邊不遠的金色光球中。
「弗萊明大師……請原諒我的斗膽相詢,您究竟準備如何處理貝爾特殿下?」挑起了話題的,是金色鵜鶘勳章的主人,在場眾人中爵位最高的那個存在。但即使是他,在一位**師面前,也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謙卑。
「你……嗯,那個什麼來著,你既然開口,自然是有了自己的打算,那麼,說吧。」
「嗯,咳咳。關於這件事情,我有一點微末的淺見。」侯爵點了點頭,目光在那金色的光球中,手足無措的皇子身上一頓:「各位,我認為這件事之中,充滿了一些不明之處,所以,就這樣簡單地得出結論,似乎並不合適。」
「簡單?難道你認為,這還有什麼可複雜的麼,這場鬧劇,已經鬧得足夠久了。」**師冷哼道。
「是的,弗萊明大師……可是,如果仔細的思考一下,這件事情多少有些蹊蹺,如果是貝爾,我是說王儲殿下想要……的話,他或者可以採取更好的方式,而且這件事裡面似乎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比方說他為何要選擇這個時候動手?他完全可能等上一段時間,因為沒有人抓住了他確實採取了激進措施的憑證。」
「那或者是因為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師不耐地開口道:「你到底想要怎麼做?」
「這個。我認為應該進行一次公正的審判……」
財政大臣的話語,讓所有人在此時都陷入了一個凝神的思考。
王儲如果是想對國王不利,早有無數的機會可以下手。用不著非要等到今天。但也有可能是要考慮到王宮之中對於魔法的壓制,直到最近才找到了方法克制……在場的人心思轉動,片刻間便已經有了好幾種猜測,每一種似乎都能自圓其說。卻又都似是而非,存在難以解釋之處。
狼藉一片的大廳中一時間又呈現出詭異的安靜。
「太麻煩了。」
但最終打破了這沉寂的仍舊是**師,他搖了搖頭:「好吧,實際上我沒有什麼興趣去梳理這裡面的事情,就把這個小混蛋交給你你們的國王陛下親自去處理吧。」
「非常抱歉。陛下現在恐怕無暇處理此事。」回答這個問題的,是靜立在盾牆之後的弗拉基米伯爵。在所有人的目光裡,這位密探的首領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實際上,就在片刻之前,陛下的身體就已經開始出現了很怪異的變化,據幾名牧師們的解釋,是那詛咒的力量似乎是減弱了,但是卻並沒有被消除。反而讓陛下的精神變得有些恍惚。沉沉欲睡。現在,所有的牧師們都在嘗試解析它,可是據說……因為這能量變得若有若無,反而無法真正開始解讀。現在的辦法,只有盡可能的調集人手,壓制住那詛咒的發生。」
「那麼。審判便只有押後了。」賈斯伯侯爵沉思了片刻,最終有些無奈地建議道。然後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那紅袍中的影子……
這個結果,顯而易見地與**師的想法不合。
「在事情沒有查清之前。除了**師閣下以及亞莎莉法師之外,誰都無法避免嫌疑,因為即使不是主謀也有可能是同黨,我建議將所有人都……」
「夠了,我說過,我們沒有興趣參與這件事,」弗萊明**師似乎並沒有動怒,但出乎意料意料地,他抬手點了點身邊的愛德華:「還有,這個小鬼我們也要帶走,我想,他也不可能有什麼可能牽涉到這這件事中。至於說那個笨蛋,你們看著辦吧!」
這個出乎意料的結果,並沒有遭受到什麼反對。畢竟愛德華的那個經歷,雖然引來了不少驚異,但三環的魔法造詣,還不足以在這件事中起到什麼作用,更何況他還在一定程度上將事件導向了好的方向。
只是離開的方式,出乎意料的沉悶罷了。
三人穿過了一重重的迴廊,就這樣徒步於盧浮堡中……
心靈術士的眉頭皺了皺,他張開嘴,準備讓兩個人准許他去帶出兩個女伴。
但話音未起,他忽然敏銳的抬起視線!注意到週遭那些變換著的彩色的線條!
那是法陣,是能量運轉而造就的光影,通常來說,
但這並不是說**師就如此托大,缺乏對於陷阱的警惕,實際上最為重要的原因是,在盧浮堡之中,這樣的光景,幾乎是隨處可見的——大量的防護法陣和法術陷阱,保證了這座皇宮裡最為基礎的安全,而想要在它們重重疊疊的光暈之中尋找到一些有違常規的存在,那是就必須要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師的知識,與經驗,否則,即使是擁有著神器加持的特殊視覺的愛德華,也很難做到。
周圍的光線一暗!
門扉緩緩的開啟。
沒有那種刺耳的鉸鏈和摩擦的聲響,卻也並非完全的靜謐,那種尖細的吠叫難以形容,似人,似獸,若生,若死……但都是極為短暫的,隨著撲面而來的光芒消散。
光芒……是的,光芒。
當視線穿過那緩緩開啟的宮門的罅隙,便能夠看到其中倨傲的大殿,那是一座潔白的聖堂……
地板完全由潔白的大理石鋪就,與青石的大柱一起,發散著光潔的投影,莊嚴整肅,一片死寂,兩旁樹立著一對對形態各異,雕飾精美的高大雕像,無聲的彰顯著某種奇異而寧和的威嚴。而整個廳堂,便沐浴在一片聖光之中。
那是無處不在,耀得空間內呈現出了淡淡金色的,煌煌的光澤……不知從哪一瞬間起,光線的顏色漸漸起了變化,分出層層的濃淡來,有些濃如赤焰,但有些又淡若夕暉,便是這樣的光線疊加,穿過那些雕塑,在地板其上映出那些色彩斑斕的構圖,塵埃在光線之中上下沉浮、穿梭,讓空間之中充溢著一種幻想的色彩。
只有在視線的極遠之處,光線才一點點黯淡下去,並在最終,那視線也似乎無法穿過的盡頭,讓整個大廳被黑暗無聲地侵襲……
咚!咚!
細微的聲音從那個看似無遠弗及的空間之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