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最近感覺不大好,所以我的讀者們,能不能給我幾個評論?讓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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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開玩笑麼?」
被點出了名字的年輕人不出所料地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國王陛下找我?國王陛下不是在廣場的花車上麼?我不記得我有幸成為了婚禮的什麼工作人員啊?」
古怪的回答讓幾個法師表情僵硬……實際上他們尚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們面前做出如此反應——國家法師的力量往往不高,但需要動用他們的場合往往對於當事人來說都不怎麼有利,通常境況下,被他們找上的人能保持面色如常就已經不錯了。
可是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又讓他們不敢造次,只能撬動彷彿結冰的臉皮:「抱歉,我的意思是,這是國王陛下的旨意,所以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請放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很快就會結束。」
不過,這明顯是在說謊。
離開了大聖堂,光是通過傳送法術到達目的地,就已經耗費了接近兩個沙漏的刻度,而最後的一次傳送結束時,周圍沒有一扇窗欞,被稀疏的魔法光源映照得陰森森的通路,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很快能夠解決問題的場所。
目光在那長長的走道中挪移,空洞迴響的腳步聲讓女孩子咬了咬牙,因為緊張透出了一層汗水的掌心卻又冷的像是冰塊,心跳的聲音似乎也在耳邊「通。通」地越來越大。
即使血液能夠被更換,如果自己沒有在正確的時間宣出正式的言辭的話,儀式也同樣不會完成……但現在,情況很明顯出現了意料外的變化。這樣一來,自己還能夠趕得及麼?
腦海中凌亂的思緒讓她咬住嘴唇,連那裡幾乎滲出了血跡都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忽然伸過來,瘦長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的手,「不必慌張,時間上足夠。」一個聲音在心頭響起,沉穩得似乎一切盡在掌握。讓她不由反握住了那隻手。掌心的溫度似乎一下就將她手上的冰冷驅散了。
不過當下意識的動作結束後,她的便臉騰地紅了——或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暈紅究竟是代表羞澀憤怒或者還是其他什麼意思,不過幸好,她還算沉穩、只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並沒有讓走在周圍的國家法師們看出破綻。
一行人終於在一扇門扉前停下。
帶路的施法者拉開它,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自己卻似乎沒有任何進入的想法……或者是因為這門扉上那用秘銀滲刻的法陣線條,正在閃爍著奇異的光華。
門後的房間不大,而陳設更是簡單至極。四白落地的牆壁,一桌數椅,但是在房間裡卻靜立著至少十名全副武裝的騎士,他們全副武裝。頭盔覆面,如果不是胸口微微的移動。以及呼吸的聲音證明他們的生命,或者會讓人認為那是些用來裝飾的鎧甲。
然後。這個房間裡還站著兩名施法者,其中一名胸口上的徽章,已經擁有了六片花瓣,而另外一位,那明晃晃的長袍,就像是用金線編織——各自不同的特徵實際上代表著同樣的意思,他們對於魔網能量的掌控,已經至少超過了真名的層級。
不過走進房間的兩個人的目光,卻在第一時間停滯在房間角落裡,蜷縮著的那個人影身上。
正抬起頭向這邊看的禿頭少年在目光交匯時愣了一下,然後不由自主的垂下腦袋,躲避由舊主投過來的夾雜著鄙夷的憤怒目光,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什麼,咬著牙又將胸脯挺了起來!用鄙夷的冷笑來掩飾心中那種強烈的不安。
是的,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初次見面,愛德華子爵閣下。」
一個中年人就在桌子後面站起身來,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自身:「你可以叫我弗拉基米伯爵。」
簡短的自我介紹,卻讓自詡為最近見多了世面的愛德華也不由動容。
「弗拉基米?弗拉基米洛維奇伯爵,領三等候爵銜,王國隱秘榮耀騎士團kkk的首腦?」
在通用語裡,王國的,榮耀的,和騎士團這三個詞兒都是用一個字母開頭……不過在平民的思維裡,通常不會將這個字母重複很多次,因為似乎殺戮那個詞兒也是用這個開頭的。
好吧,幸好這個騎士團的名頭並不是很響亮,因為雖然冠名為騎士團,但事實上這個組織的工作卻似乎是專門用來進行一些暗中的活動……嗯,用一個愛德華熟悉的詞彙,就是所謂的諜報,暗殺之類的賣賣,只不過是托庇在國家的名義之下的。所以老百姓們通俗的叫法,是稱呼它為皇家密探,而在冒險者的口中,這幫傢伙有個不怎麼光彩,與穴熊的名字,叫做胡狼。
他們的目標可能永遠和穴熊都不搭邊,不過唯一相同之處,大概就只有這兩種人的數量,都是同樣的龐大。
至於說他們的首領,那位弗拉基米?弗拉基米洛維奇……傳聞中,他掌控了這個大陸七成的秘密,據說,這世界上就沒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傷到神祇們的三餐的內容,下到路邊乞丐手中的收益,而最重要的是,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在任何人身邊——在這些『任何人』做出了某些威脅到國家安全的事情的時候。
但實際上,第一次見到這位帝國密探頭子的人,恐怕很難會把那個鼎鼎的大名與眼前瘦小枯乾的中年人聯繫在一起。
雖然手腕和肩頭那些粗大的骨節痕跡足以讓人相信,年輕時他應該進行過良好的鍛煉。但現在,時間已經將精力從他的身體中抽取的差不多了,光滑的頭頂上,僅餘的幾根頭髮雖然仔細梳理。妥帖的黏在頭皮上的樣子還是讓他的臉更見蒼老。不過,與遍佈臉上的細微皺紋和青黑的眼袋讓人很容易忽略掉他的小眼睛比起來,那禿了大半的頭反而更年輕一點兒。
對於面前年輕人眼中那種不很禮貌的上下掃動的目光,伯爵只是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請不必擔心,這裡的所有人手都是我的騎士團成員。」示意他們進到房間裡,這位密探頭子用嘶啞的聲音介紹道:「還有一件事也請放心,他們頭上的頭盔是經過特別設計的,如果沒有需要。即使你在他們的耳邊喊破喉嚨,他們也是連一個字也不會聽見。」
「但他們不是還能看見麼?唇語對於某些人似乎也並不為難。」
「恩恩,不錯,愛德華子爵。我聽說過一點兒關於你的事情,」中年人瞇起眼睛,呵呵的笑。
這裡是榮耀騎士團最為隱秘的一處基地,它處於宮之中的最大的反魔法力場的作用範圍之內,借助那規模大的驚人的法陣。魔網在這個空間裡被變得平直,沉抑,即使是傳說之中的大魔法師,只要沒有在那個龐大的魔法陣的中樞得到許可。也不可能在這裡的魔網力量中抽取其中一絲一毫。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
經過縝密的偵測,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突破這種限制的魔法物品的存在。就算他也在武技方面也擁有著某種造詣。可在這裡的近衛騎士中,至少也有六名擁有著接近大騎士的能力。足以應付可能發生的問題……總而言之,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這個年輕人就算真的有**師的能力,也同樣像是一隻綿羊一樣的無害……應該是這樣的。
但多年與黑暗世界接觸的經驗,似乎讓老弗拉基米有一種感覺,尤其是看著他舒展而又縝密的動作,那走進房間之後,幾乎距離完全一致的腳步和那種平靜從容地笑容,尤其是那個該死的笑容,讓他覺得面前那個年輕人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只要願意,他就可以殺死他,甚至殺死這整個屋子裡包括哪些劍法高強的騎士以及他手下這些老手在內的每一個人……就像碾死一群螞蟻那麼簡單。
已經顯現出一些老年徵兆的密探頭子搖了搖頭,將這個荒謬的想法趕出腦袋。
他雖然確實是老了,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經發覺自己晚上已經憋不住要跑上兩三次廁所了……但眼前這個小傢伙可才不過是個勉強才能稱為成年人的孩子而已。就算再可怕,也不至於讓人感到這種程度的危險。
「那麼,子爵閣下,希露達小姐,時間有限,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請仔細看看你們眼前的這個人,然後認真地回答我,你們認識他嗎?」老人道。
「除了他是個克魯羅德人之外,我似乎沒有什麼可判斷的,至於說印象,伯爵閣下,您知道我的身份,作為法師學徒我每天要學些和記住的事情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的關注每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心靈術士抬了抬眼皮,冷漠的回應道。
「我認識,他是魯薩,赤風大首領的侄子,這一次追隨塞西莉亞公主來到羅曼蒂,進行求學的一個學徒。」克魯羅德的女子開口道,聲音逐漸提高:「不過,因為對於魔法的學習沒有天分也缺乏興趣,並且個性頑劣造成了不少的破壞,因此已經由我上報公主殿下,剝奪了他學徒的身份,敕令他回到克魯羅德去了。魯薩,你竟然還在這裡逗留,是準備忤逆公主殿下的命令麼?」
「公主殿下,您這一場戲演的很拙劣,您真的以為,那點伎倆可以用來欺騙所有人麼?」
面對著這個指責,名為魯薩的克魯羅德人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個冷笑。帶著得意開口道,聲音沙啞得彷彿數天滴水未進:
「真是算了吧,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您的那點伎倆了……雖然我沒有完全得知你們的所有計劃,不過我還是可以猜到的,巴巴利爾大薩滿是你們黃金帳下的薩滿,是看著你長起來的老熟人。他自然會配合你的表演的,我想唯一能夠使用的伎倆,就是在雷姆尼亞的最後一個環節,你們會讓他偷偷的換掉國王陛下和希露達的血吧?不過。這種小小的花招只要揭破了就沒有價值……現在他身上能夠帶著的東西就只有那根祭奠木杖和長袍,我倒是想要看看,儀式進行到最後的時候,你究竟要如何瞞過大神的判斷!
他發出了一陣哈哈哈的狂笑,跳起身來,不過立刻就被旁邊的兩名騎士按住,巨大的力量讓他彎下腰,但仍舊不依不饒的伸著脖子狂吼。從白森森的牙齒之間噴著細碎的唾沫,眼睛裡細密的血絲讓他看上去像是一頭在拚命的野獸:
「你這個女人,真是狡猾,但又愚蠢啊。你以為你能夠將所有人都控制在手中嗎?你可以把他們當作是玩偶隨意玩弄,只要不如意就會將他們拋棄,但是或者別人會是那樣的,但我不會!我不可能是你的玩具!而是要咬斷你脖子的獅子!你完蛋了,公主殿下。你完蛋了,聽到了麼?」
「你……」在他的話語喊到一半的時候,女子的臉色已經蒼白如雪,她瞪著那張可怕的臉。表情由驚訝轉為憤怒,不過就在她伸手去拔暗藏在腰間的那柄匕首時。身邊的年輕人已經不動聲色的握住她的手掌。
「我不明白,伯爵閣下。」
心靈術士將視線轉向那位國家密探的頭子:「從這個人的言行判斷。似乎只要有些常識的人,就應該知道他的精神恐怕已經出現了不可彌補的損傷,難道您藉著陛下的旨意把我帶來這裡,就是為了讓我看看這個瘋子的表演?我雖然可以理解您想要為陛下的婚禮增加一點兒喜慶氣氛的心意,但說實話,對於娛樂大眾……那似乎不是您的本行,這一點兒也不可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回到國王陛下的婚禮現場去了,我不想就此錯過一場千載難逢的盛典。」
「別急,子爵閣下,我能夠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因為茲事體大,所以還是必須勞您大駕,請您解釋清楚這個人對於您和這位小姐的指控。」
「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東西,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一些瘋言瘋語,不僅僅是對於我,也是對於國王陛下,塞西莉亞公主甚至是圖米尼斯王國的侮辱,如果我是您,伯爵閣下,我會在第一時間把這個瘋子斬首示眾。」
「這麼說,您是不接受他對於你們的指控咯?」
「本來就是沒有的事情,你讓我接受什麼呢?」
弗拉基米歎息了一聲,那位年老的法師向著他搖了搖頭,實際上不用他示意,密探的頭子也已經清楚的看到了他桌上的兩枚水晶,以及法師,還有神官手中的魔法光暈同時散發出的,代表真相的藍色。
毫無謊言,但問題是,那個克魯羅德人的話也同樣是真的。
這個棘手的問題。
不過……解決的方法也不是沒有。
「好吧……既然您這樣說。」伯爵歎息了一聲,然後房間裡那個魔法師就念誦出了一個簡短的咒文。
他的面前,那個水晶球之中忽然閃爍出七彩的光,這光線扭動著,構造出一片朦朧的畫面,然後逐漸清晰,成為顏色暗淡,卻完整的景象。
女孩的臉再一次喪失了血色,她漂亮的眼瞳放大,直勾勾的瞪著那水晶之中的幻影……因為在那裡,一襲鎧甲的國王陛下和那位公主正靜靜地矗立,而在他們身前,一個身穿著長長的斗篷的男人已經出現在了那幻象之中,他的手中舉著一根手腕粗細的木杖,古樸的花紋和造型誇張的雕飾遍佈其上,他高舉著那長仗,念誦出一段細微的言辭,然後向面前的盛裝打扮的男女伸出手,用一柄只有指甲大小的笑道,在他們的指尖割出一道痕跡。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你的計劃注定要落空了,公主殿下,你沒有希望了!」
名為魯薩的年輕人仍舊在咧著嘴,哈哈哈的笑,即使喉嚨中好像火燒一樣的疼痛他仍舊笑個不停。因為他知道,有沒有證據,根本不要緊可,因為這兩個人離開了那會場,這就已經足夠了……
「看著吧,這就可以證明一切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個冒牌的侍女是如何被大神拒絕的,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那個年輕的敵人只是輕鬆地站在那裡,他的目光中深處,一抹細微的銀色光電閃動不休,但他的瞳仁,卻似乎並沒有聚焦在場地內的任何景物上。
是的,誰又能夠注意到呢?透過水晶,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個薩滿祭祀枯瘦乾涸的手臂上,當那柄祭刃上的血液靜靜地滴落,大聖堂之中的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在這一刻,連整個羅曼蒂城裡的聲浪都湮沒下來,衙道兩側的建築物上懸掛的金色綬滯和飛揚而起地鮮花彩紙就是海面上翱翔的水鳥,這一舉動似乎帶起一陣劇烈的大風,不斷抖落的綬帶、鮮花、彩紙立刻停止飛舞,歡騰雀躍的人群也停止了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