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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魔法防禦失效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處於戰術考慮,五芒卡蘭沙雷蘭復合防禦陣有六個脈點,只要有三個還在正常運作,法陣就能起到正常的作用,現在的狀況,他們看起來只關閉了城堡裡的那個而已……」米蓋爾還在不停的拋出他的知識,不過,從那個沒什麼聚焦的眼神來看,他更多的意圖,是想要穩定一下情緒,不管是自己的,還是週遭的人的。!。
而這個努力,看起來並沒有起到什麼正面的效果。
「廢話,你以為帝**是吃乾飯的?他們難道不會攻擊脈點麼?」
「我們不是……」
「殺了這個通敵叛國的廢物!簡直是貴族的恥辱,即使讓他的靈魂永墜地獄,也不能償贖他罪責的萬一!」
「我們是……」
「一劍殺了都真是便宜他了……應該讓他絞架一點點的被勒死,順便再塗柏油,來一段幫恰舞的……」
「我……」
海曼城城主,赫爾曼伯爵大聲喊叫,可是這無力的辯駁聲根本就沒有辦法突破越來越大的聲討,一些距離的比較近的民眾已經開始用手中的長矛胡亂向前刺戳,甚至從地撿起石頭,以及乾脆就用手裡的弓弩瞄準了這幫傢伙。而那十餘名騎士心中有愧,也有些無法再保持原本的驕狂,他們狼狽的用鷲盾擋下那些石塊和矛頭,想要策馬衝出,但在這廣場的盡頭,卻又沒有什麼可以供他們衝刺的空間。
於是場面一時之間亂到了極點,直到一個平靜而冷漠的聲音響起。
「夠了!」這聲音不大,但足以穿透所有的嘈雜,將所有人的視線重新拉回到那個黑袍的人影身。
愛德華的眉頭擰成了一團,目光由遠及近地在所有人的身巡梭,心中卻在不住地轉折著一個個念頭……據說那位海曼伯爵先生,也已經在這裡做了十年左右的守備工作。讓這樣一個傢伙來坐城主的位置。這決定實在是非常的不明智的,除非,那個老頭子已經犯了癡呆——否則的話。就是這十年之中的帝**,都是一群野豬人和熊人組成的……笨到要死。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殺了這個白癡?那應該可以小幅度的提升士氣。
可對方的隊伍中,還混雜著兩個法師……而且現在的關鍵是。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辦?
實際那個傢伙也不過就是做了最簡單的選擇而已……事實。如果兩人的位置對調,愛德華很可能做出的事情也不見得會相差多少,區別可能只是他會幹的更加隱蔽,而不是這樣自付地。大搖大擺地直接衝出城堡來。
城市的魔法防護一破,所有人固然可以隨意施展傳送離開了,但是也意味著對方入城的手段同樣暢通無阻,城門會很快失守,有一些大規模的殺傷性法術也會因此而開始作用到城裡,那時候再想要堅守根本就是扯臊一樣的事情了。更何況以敵方的兵力優勢。如果堵住了城門,那麼根本就沒有可能逃得出去。
這裡倒是有兩個正式法師,可是卻也有一大群人……愛德華並不認為他可以讓這兩個法師將所有人都傳送出去——只優先傳送一部分人?恐怕傳送之前你就得見識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一個浪頭就夠把那個提出意見的傢伙捲飛了。
最重要的是,愛德華本人並不想要輕易地冒險,來賭一賭那傳送之中出現偏差的概率……
這個城主的招牌,其實還是頗為有用的。
所有的思考都只在一瞬之間完成,當心靈術士收回目光,最終的結果。便已經大致確定了。
「你們恐怕是誤會了什麼,赫爾曼伯爵大人怎麼可能通敵叛國?至於說脈點的關閉。我想那只是由於帝國的攻擊,造成了魔法陣的損壞,怎麼可以將之怪罪到城主閣下的頭?什麼通敵叛國,無稽之談!」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於是場地之中便隨之小小地靜謐了一下。
人們,包括貴族騎士們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似乎並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
貴族之間的利益維護?
只是在所有人的臉色變化之前,發言已經持續了下去。
「只不過,之前由於帝國卑鄙的偷襲行動,城主閣下現在已然身負重傷,行動不便,因此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他有意將他的應急指揮等一眾應用權利,以及城主璽戒全權委託給本人,
「指揮權……全權委託……璽戒……」
赫爾曼伯爵張了張嘴,卻只是吐出了幾個乾澀的詞彙,臉色已經灰白如死——他雖然自私怯懦,卻並不是個傻瓜,指揮權和璽戒,那是他城主身份的象徵,也是他最後的依靠,而所謂全權委託……說的好聽,實際對方根本就是在強行剝奪他的這些權力為己用!
一旦應允,自己面對的將是一無所有——徹底的。
事實即使是他身邊的這些扈從,也不可能是全心全意的在維護他這個人,而只是在追隨他的這種權力罷了——他們追隨聽命,即使這命令根本是不折不扣的利己。只是因為聽從他的命令,就能在這場浩劫之中存活下來,並且還有可能得海曼家族的大筆賞賜,否則的話……可不是誰都喜歡被蓋一個『膽怯逃生,棄平民於不顧』的惡名的。
可是拒絕麼?
伯爵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哪裡還有什麼可以拒絕的立場?那雙直視著自己,兜帽陰影裡的眼眸銀光閃爍,只是目光相對,便已經有種冰冷的氣息從他腳底直衝到頭頂……
而周圍那幾百雙不懷好意的,凶狠的甚至是熱切的視線,更是在無聲地宣佈著某些事實……如果他敢讓不這個詞兒的一半吐出嘴唇,那麼眼前發生的事實,恐怕就不是『城主身負重傷,子爵臨危受命』。而是『城主英勇犧牲,子爵繼承遺志』了。
因此,這位城主閣下最終只能閉了眼睛。顫抖著褪掉手甲。將中指那個碩大的,閃爍微光璽戒扯下來,向前扔了出去。
「多謝城主閣下。」接過那個閃爍的金屬。愛德華點了點頭,他向周圍看去,一些士兵似乎也開始從週遭的街巷之中向這裡靠攏。而後面的難民已經從開始的幾百個劇增到了……沒法數清——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人越多,就會越聚越多。
「在這裡喧嘩只會引發敵人的注意,現在我們必須盡速趕往西城門。所以,我以城主代管的名義命令,兩位法師閣下,請向城中所有的部隊發佈命令,讓他們向西城門集中,尤其是騎兵部隊,我希望。不,我命令他們在兩個沙漏刻度的時間裡,要在西城門下的廣場集合,我們準備突擊!」頓了頓,心靈術士發佈了他的第一個命令「另外,城主閣下,我需要借用您和您扈從的馬匹,以及兩位法師閣下的力量。」
「至於說您,我認同您陣殺敵的勇氣。但是您的這身鎧甲,實在是不符合您的身份。另外您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輕易孤身犯險,所以,請跟隨在我們的隊伍中心,我想這些士兵們會充分地保護您的安全的。」接過馬韁,愛德華飛身馬,卻也沒忘了向那位臉色蒼白如死的城主扯了扯嘴角。
……他的任務已經到此結束,一會兒就算就此消失,也沒有絲毫的影響了。
一百多名騎兵的馬蹄滾滾向前,在街道踏出低沉的轟鳴。
……
騎兵的馬蹄滾滾向前,在街道踏出低沉的轟鳴。
幾百名騎士,在緩緩的前行。
在他們的面前,是漆黑的,巨大的城門的通道,那弧形的通道,就像是一張緊閉著的,巨大的怪獸的口腔。無聲地靜立在那裡。
不,聲音開始響起了,那是咆哮,是呼號,是慘叫,是吱吱咯咯的扭曲,是隆隆的轟鳴……所有的聲音匯聚成為這個怪物巨大的咆哮,隨著那緩緩的出現的光澤——漆黑的怪獸的巨口張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其後鮮紅的顏色,血與火的顏色。從那黑暗之中,開通了一個隧道……彷彿通往怪物能夠消化,攪碎所有一切的腹腔,或者通往遙遠異界,那邪惡與死亡的位面的通道。
馬匹發出了不安的嘯叫,他們噴著鼻息,但卻不得不隨著周圍幾百匹同伴一起前行,背負著沉重的騎士,背負著騎士的沉重……
但這沉重似乎慢慢地消退了。
所有的聲音,那些嘈雜的彷彿咆哮一般的聲音,都在他們身周消散了,只剩下了一個聲音。
這聲音在敘述!
士兵們,多年的戰爭使你們成為了戰士,無堅不摧的戰士,鑄造了你們戰爭的軀體,鑄造了你們不朽的靈魂,你們的使命,延續人類騎士的道路,用你們手中的劍來捍衛圖米尼斯的犁需要的土地,為平民們取得他們的麵包……而現在,你們面對著的,將是你們的敵人,你們前進路的小小敵人,用它們的鮮血,去洗刷你們戰爭的軀體!在這場戰爭中總是有許多人會滅亡的,但是滅亡的,便是滅亡的,永遠不會是我們,因為圖米尼斯的騎士,圖米尼斯的戰士,是永遠打不垮的!
伴隨著這聲音,溫暖的光線,從頭頂灑下了,神術的力量,將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於是騎手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齊聲高呼,然後像是奔湧的洪流一樣,向著那終於完全敞開的巨大通道之中衝鋒,在滾滾奔流之中,個人的力量融入到一個龐大的集體之內,總是讓人生出自己彷彿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錯覺來。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無謂的勇士,所有人渾身熱血沸騰一尤其是騎兵們——戰馬一動,他們就相信自己必將取得勝利。
衝鋒,為了圖米尼斯,為了海曼,為了榮譽,跟隨著我們的英雄!
愛德華!
巨大的城門,終於轟然落下!在護城河,搭造出巨大的橋樑,騎士們發出雷鳴般的呼號,應和著他們耳邊那個不住響起的聲音。向著那前方。搖晃著赤紅與黑暗的戰場,前行!
……
敵人,也在衝鋒。
七八個耀眼的火焰流星從城牆之的迸出了。劃出弧線飛向城下,落在人類騎士的兩翼……這些人頭大的火焰看似並不惹眼,但在地面音爆的一瞬。卻伴隨著雷鳴般的巨響。一個瞬間熊熊燃燒!
一面足有十幾尺高的烈焰之牆升了起來,像是一面大幕般朝人群撲了過去,所過之處慘呼不斷!
那是一個法師最為強大的力量,被火牆捲入的獸人並非只被焚燒了事,而是被烈火裹夾著撕扯壓搾,咀嚼般吞噬下去,不知是否是錯覺,流轉翻騰的火焰在面幻化出一個個扭曲呼喊的面孔,把火焰都蒙了一層血色。接著高溫的火雲又將這血液蒸發。在空中形成淡淡的紅霧!
可是被加持了神術的帝國軍隊,對於恐懼已經近乎於免疫,即使那些血肉如雨滑落,火光中間刺鼻的腥氣也變成了他們興奮的源頭!
這些怪物並沒有張牙舞爪。也沒有凶暴地咆哮。他們只是低下頭,向著前方奔跑!似乎也沒有看見一片濃密的烏雲從遠處的城牆升起,在空中畫出一道代表死亡的曲線,然後呼嘯著撲下。
隨著一聲聲的噗噗悶響,每個獸人身都插了數枝長箭!
只是獸人們的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減緩,這些可怕的怪物只要將全身的肌肉墳起。繃緊的皮膚就會變得更加粗糙而堅韌,長箭最多只能插進他們的身體一寸。竟然便就此無法深入了。而這點小傷,對於身高超過六尺的狼人來說,都幾乎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而在真正明白其中意義的人眼裡,這樣一聲不吭反而更加可怕——
獸人的力量遠超人類,而且一些特異種類諸如食人魔巨魔和牛頭人之類的更是其中翹楚,因此過去的幾千年裡總會有人嘗試控制這一股強大的戰鬥力,可惜幾乎沒有多少成功的,因為這些怪物的智力通常不高,卻帶有著極強的野性,自身聚成的小部落都不可能超過數十的人口數量,否則就要內訌,更別說是這樣如同群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的紀律了!
不過,這樣的衝鋒對於一個施法者來說,簡直可笑。
愛德華舉起了手臂。
或者,是因為那施展在身的神術,或者,是因為那些迴盪在耳邊,吼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他一瞬間放棄了自己原本擬定好的,減緩腳步的做法。
精神力扭曲空間,撕裂層級,隨著心靈術士的手指一劃,一大片星光閃爍的液體便滾滾噴湧,那光閃耀著撕裂了黑暗,像雪亮的刀劍一樣每一柄刺入每個人的瞳孔裡,叫他們捧著眼睛胡亂搖頭,有些人還痛苦地發出了大聲的哀嚎。
獸人遠比普通人強的夜間視覺,這時候反而成了他們的致命弱點。只是這些野獸們只混亂了一瞬,腳步竟然沒有停滯太多。
當然,這個貿然的衝鋒,卻又讓他們嘗到了土地的味道——星質油膩的潤滑程度還要遠超出了普通的油膩術,而倒地的翻滾,又讓他們身沾染了一層閃爍的星光,簡直成了最好的標靶!
獸人們的後隊,憤怒地低吼,於是那黑色的火焰就將油膩燒蝕的精光,可是當他們的視線從那熄滅的火焰之中穿出來,卻又注意到那一圈漂浮在空中的影子
轟轟!
可怕的轟鳴彷彿巨龍的嘶吼,紅色的火焰好像怪獸一般的向前膨脹,一口就將他們黑色的同類吞噬其中!
壓縮的炸藥撕開了手雷外殼,將紛飛的破片連同豆子大小的彈丸一起爆向四處。暴雨般的撕碎了他們身的簡單的,用獸皮縫製的鎧甲,在他們身扯開了無數的小洞,鐵與火的力量直接傳遞到身體中的每一處地方。即使是魔法的甲冑也沒有辦法防禦如此大量的撞擊,更別說似乎是為了動作的靈活,他們穿著的還不是覆蓋全身的甲片。
血肉飛濺!
這種摻雜了晶石粉末的手雷威力比不定向雷,但是威力仍舊不錯……只不過這一枚就要兩百多枚的金幣,否則不可能提供那種足以讓鋼珠穿透盔甲的爆發力,剛才為了保證威力,一口氣扔出了五六個,
愛德華歎了口氣,這一小隊的獸人其實死的不冤枉了,因為他們都是被錢給砸死的。
不過這些手雷產生的效果倒也倒也並不只有殺傷而已……一群敵人被瞬殺的情況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其後的百多名獸人,那可怕的硝煙的氣味,那漫天飛散的屍身,鮮紅的濃綠的烏黑的閃爍著的顏色,讓他們的腳步顫抖,
獸人也同樣是人類,他們或者原始野蠻,但是對於戰爭,卻有著天生的敏感,他們不是毫無見識的農兵,他們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隨手之間便造成了古怪的爆破,致命的殺傷,毫無徵兆,沒有咒語的吟誦,但前衝的勇士們一下就被變成了扭爛的抹布,這樣的能力,只有那傳說之中的法師才會擁有。
所有獸人的腦海裡,瞬間都已經閃過了了關於那些人的傳聞,他們的強大,普通人甚至無從想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