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一個施法者的團隊啊。
即使是在這個劍與魔法的大陸上,施法者數量其實也並不是很多的。所謂的施法者,可不是某些yy之中的,在某些條件之下無窮氾濫,可以彷彿秋天的大白菜,運不走就乾脆當做肥料的存在……
他們從來都是稀少種群的精英分子,能力越強,越是稀少,即使是魔法繁盛的圖米尼斯帝國,離開了首都羅曼蒂附近的圈子,想要尋找出一群法師就已經不大容易——即使被很多人取了一個『影之古代魔法王國』的稱號,圖米尼斯王國國擁有正式身份的施法者的數量也剛剛突破了兩萬人而已,排除了佔據大部分的牧師,混雜的吟遊詩人,德魯伊……其中純粹的,擁有正式法師頭銜的還不到三千人。
而這其中還有接近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數量,都只是在法術學院成立之後所培養出來的非傳統型法師——資質上的原因注定了,他們是終其一生也無法攀上魔法高峰的山腰,甚至只能在大門之後永久徘徊。
在那些真正的法師看來,他們都不過是些只會扔扔火球閃電,勉強能算做施法者的存在罷了,如果想要找出一群真正接近,或者已經擁有了真名的法師……那麼也就只有到魔法學院之中才有這個可能。
雖然這個等級的法師,聽起來數量似乎不少,不過其中高階者其實同樣寥寥。被法師學院先佔去了一小半之後,又有幾百名屬於帝國培植的戰略力量,再七個郡省四個自治區一分。數量就變得格外稀薄,更何況都城的那些貴族們,通常都喜歡豢養著一個乃至數個的高級法師,作為為一種力量的象徵。
而牧師們……
雖然在大陸上,邪神的牧師數量也不在少數,可是他們通常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神祇的目的,通常都是簡單而明確的。而且越是強大的神祇,就越受到規則的約束,他們的行事,通常具有宏偉的計劃,而不是這樣恐怖分子一樣的小打小鬧。
愛德華揚起目光,將思緒重新放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來——在沉默思考的這一小段時間裡,他之前的那條建議顯然被大多數人遺忘了。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最好把一切的情況都按照最壞的情況來處理,這樣才不會手忙腳亂——這是愛德華在低語之森那樣的危險之地混跡多年多年,經歷與本身的性格結合之後得到的經驗,但是在普通人看來。只能說是過於謹慎甚至是膽怯。
聖武士們沒有表態,但顯然他們不可能任由近距離內的平民遭受魔物的威脅,而戍衛騎士們的不以為然已經清楚的寫在臉上,實際上就在愛德華抬起視線的時候,他們已經列隊向前推進了兩三百尺,開始向遠處的魔物發出了一片弓矢!
蠢貨。愛德華在心中下了這個評語。
凶暴動物雖然聽起來不過是某種動物的強化,好像很不起眼,但實際上。它們應該被劃分為魔物的一種,根據受到魔力混亂程度的影響不同。有些僅僅比普通動物強一點,有些卻幾乎與魔獸相當。即使是老練的傭兵們也要小心應付。
而這些顯然沒有絲毫的作戰經驗蠢蛋們,竟然將這些明顯是深淵氣息影響製造的凶暴動物,當做了普通的獵物。而且更為忌諱的,是他們竟然在這種一馬平川的地方,選擇跟那些明顯可以依靠速度與慣性來攻擊敵人的對手。
愛德華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扯住了身邊麗莎小姐的馬韁,將兩匹馬的馬頭都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烏嗷!」
十幾支短弓造成的箭雨稀稀落落,雖然法恩的戍衛騎士們明顯財大氣粗,這些箭矢都是相對昂貴而高效的三稜狼牙,可是那個俯下身的黑影竟然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如同普通怒牛一樣在地上摩擦著蹄子,刨起滾滾的沙塵,任由那些鋼鐵的箭頭在它肩頭的骨板上擦出一流火星和嗤嗤的聲音。
而下一瞬這怪物昂起頭,竟然發出了一聲類似虎嘯的咆吼!
這可怕的聲音不只是一聲,而是由周圍的幾頭凶暴牛一起應和起來,滾滾向前的聲浪推過千呎的距離,竟讓人的耳中有些發麻,而馬匹開始不安的踢踏起了蹄子,隨著聲音的延續,它們甚至開始嘶鳴暴跳起來。
騎士們呼喝著,試圖安撫馬匹,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那是徒勞的——馬身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些東西……一塊塊黑紅相間的玩意兒附在了馬蹄上,正在沿著馬腿向上攀爬!
那些外表光滑的外殼像是某種蟲豸,可是經過之處,馬匹的皮肉竟然血跡斑斑——那些蟲豸一路攀爬,一路啃食,幾乎不過是眨眼間,馬腿踝骨之類皮肉薄弱的部分,竟然已經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棄馬!」那個男爵閣下顯然這個時候才終於發現了事態的嚴重性,當機立斷的大喝,不過顯然已經晚了。
別忘記,他們的正面上,凶暴牛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了攻擊。
原本分散的陣型在他們的奔跑之中竟然逐漸拉成了一個角型的衝鋒態勢,蹄聲隆隆,速度竟然比奔馬還要快了兩分!而隨著奔跑,它們頭頂上延伸出的骨角正在逐漸的抽長!這樣一來,不過區區六七頭的牛只,可能造成的殺傷效果竟然可以媲美一個小隊的騎兵!尤其他們的對手,還是剛剛躍下地面,渾然不知所措的一幫騎士!
「化石為泥或者石牆術!前方!」愛德華搖了搖頭,向身旁那位中年喊了一聲。
後者為這個命令愣了一瞬。不過後者不容置疑的口氣讓他反射式的遵從了,喃喃念誦出一個咒文,他一揮法杖。一道幾十尺長的石牆就在那些騎士前面轟隆隆地拔地而起!
不過這個法術讓獵人不滿地磨了磨牙齒。
他本來以為對方可以使用化石為泥的,那是對付衝鋒怪的最好辦法,而如果是使用石牆,則應該再往前一些。這樣才能讓那些剎不住車的怪物撞上,而這個看來也沒有多少對怪物作戰經驗法師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把保護那些戍衛騎士當成了第一目標,雖然那些正在狼狽後退的傢伙們暫時不用擔心正面的骨角。不過凶暴牛又不是兔子,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前面有障礙還直衝過去的。
而那升起的石牆反而還遮擋了大部分人的視線。
不過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沒意義了,搖了搖頭,愛德華只能依靠自己,他豎起一根手指,於是奔騰的蹄聲產生了變動,第一頭凶暴牛剛剛從石牆的一側露出腦袋的剎那。一大團閃爍著光澤的油膩從地面上噴湧出來,
當然,這挽救不了那些騎士大部分的命運,因為野牛是
不過還不算太糟。
這小鎮……嗯,實際上將之形容為村落或者聚落更加合適——與之前戍衛騎士們形容的千人有些差距,其中看來也就只是居住了兩百多戶人家,一圈十尺左右高度的土台將那些歪歪斜斜的房子圍繞成為一個整體,還有五六尺高的原木在上面製作出了一圈簡易的柵欄,不過事實上,它們的作用看起來還沒有那借助了村邊泥土生長起來的灌木大。
這一小群人馬的到來立刻引發了一陣喜悅的喧嘩,雖然大部分時候。戍衛騎士老爺們都不怎麼受到人們的歡迎,不過這個明顯受到了魔物侵擾的地方。一些正規騎士的到來,還是足以安撫大部分農夫們的情緒的。
鎮長的妻子。一個豐腴的過分,幾乎像個球一樣的中年婦人,帶著鄉下人那種特有的粗手粗腳與大嗓門,招呼著幾個人進入了『最好的幾棟房子之一』。
這裡的領主,顯然沒有愛德華那樣出色的,有遠見的幕僚來出謀劃策,而且還很有可能愚蠢的很——雖然是在相對富庶的南方,但這裡發展的水平甚至還比不上愛德華記憶中十年前的白楊鎮,所謂的最好的住所,也不過是間昏暗的屋子。牆面帶著煙熏一樣的黃色,煙塵與油垢一層一層沉澱在灰石磚上。西面靠著一張長長的木桌子,上面擺滿了櫃子、刨與木工鋸一類的木工工具。黑漆漆、四凸不平的地上全是新鮮的木屑,裡面有幾件網有一個雛形還是木繼子的手工藝品,或者幾張椅子,一盞矮几什麼的。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敏銳的視覺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那些捆紮的草褥上爬著的蟲豸……雖然那就是這個世界上鄉村的常態,可是他畢竟也已經有十多年沒有體驗過了——從小詹姆斯成了他的同黨,開始按照他的意思強化村民的衛生意識,讓他們知道骯髒和疾病的聯繫之後。
當然,女士們還算是受到了一些優待的,至少他們的住所是那位村長大人的家,那裡雖然不能和城市相比,但想必還算是個普通的住所吧。
而不出意料地,雖然用睡袋勉強湊合了半夜,但當月過中天的時候,他還是被蚊蟲的嗡鳴吵醒了。
雖然他試著再度睡著,但卻不甚成功。
實際上,經歷過在船上的那次夜間戰鬥之後,愛德華的精神便一直處於一種振奮的狀態,雖然說不至於失眠,但是卻非常容易警醒……更何況,今天的月亮實在是相當的明亮。仰望著這樣的月光,不免總會讓人有些浮想聯翩,難以入眠。
搖了搖頭,愛德華乾脆放棄了繼續睡去的念頭,走出房間在鎮子裡散步。
已經被吊起來的村落大門後面升起了一堆火光,四五個人影圍坐成了一圈,低聲的聊著什麼,看樣子是負責守夜的傢伙。
只不過他們卻完全沒有發現,幾尺之外,有人影無聲的掠過。
兩條靈能肌腱確實相當的實用,將之裝置在腿上之後,愛德華的整個身體都變得輕飄起來。每一次的彈跳,都至少要比沒有裝備之前多了一倍的高度與距離,一些原本只能在想像之中yy的動作。如今便也都可以輕鬆做到了。
暴風之月的晚上,空氣中依然有些許的涼意,但迎面的春風卻帶來了復甦的溫暖:鎮民們大都已經體息,不見了白天的喧囂。偶爾有些咳嗽聲、野獸的鳴叫和嬰兒的啼哭打破這片寂靜。不過籠罩在法恩天空之中的雲層在這裡已經散去。露出其後蘇倫之月皎潔的臉龐。
寧靜的河面上倒映著整片整片白晃晃的月光,偶有冷風的波瀾打破這天然的鏡子,可又閃起了千萬顆跳動的星星點點。不是單純的銀白,還有無數粉紅。銅綠,淺紫或者瑩綠的光影……
情景……如畫。
而那個人就靜立在河流的一旁,髮絲在月光之中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銀色光澤,又彷彿帶著那些五色斑斕的暗淡星光,在風中微微浮動著,短短的拂過她的肩頭,月光向下。在那勾勒出人影的纖薄服飾的週遭,映照出纖細妙曼的銀色邊界,讓這影子看上去已經絲毫不帶煙火氣息,讓人下意識地只能把視線停留在觀賞上。無法再進一步。如同一副和周圍渾然天成的……
如畫的……風景。
愛德華靜靜地觀賞著她的背影。心中似乎並沒有絲毫開口的想法。實際上這一路上兩人之間竟然沒有一次直接的交流,就像是完全陌生的一樣……唯有眼神交匯之時,那種有些躲閃的熟悉,似乎還勉強能夠讓人想起那段兩人相依為命,在地下城之中短暫的冒險經歷。
風景忽然開始改變了……那碧色的雙眸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已經走出了陰暗的角落,雖然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但已經足夠讓聖武士靈敏的發現到他的存在了。於是只好光明正大的直接走出去吧。不然難免會掛上一個**的猥瑣頭銜。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還以為只有我睡不著覺原來姑娘你也睡不著啊……
腦袋裡忽然閃過這個想法的愛德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第一個在這種情境之下用這種話打招呼的,是無厘頭之神。而第一百萬個,恐怕就是白癡和冷笑話之神了吧……
「好久不見了……」
轉折著奇怪或者無聊念頭的一瞬。她搶先開口,讓皎潔的月光映亮她面頰上泛起的暈紅。
「啊啊……好久不見了……」愛德華有些不知所措,他並沒有想到對方會用這樣一個句子作為開口的第一句,因此他的回答也是一樣的生硬不適——他忽然發現,自己平日最喜歡的滔滔雄辯,在這個時候似乎根本無法發揮,腦袋裡面存儲著的那些,關於與女孩子獨處的浪漫時刻應該用得上的話語,都已經跑的不知道飛到了哪個位面的角落。
然後他又注意到對方似乎也是如此認為……兩人就這樣直直的互相瞪了一陣,然後便各自在對方的臉上捕捉到尷尬的笑容。
「試煉……已經結束了嗎?」
許久,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之後的愛德華,終於無法忍耐這種無言的尷尬……尋找到了一個其實也並不高明的話題。
「嗯……沒有,試煉之旅,至少需要經歷一年的時間。」她微微盍首,卻又搖頭:「……還沒有恭喜你,終於達成了夙願。哦,還有,也很高興能夠看到你還……因為亞莎莉大師說過,傳送法術失敗的後果很可能……啊,總之,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很抱歉之前都沒有說起什麼,因為你的樣子變得實在是……」
「法師總是要有點神秘感……哪怕是無聊的神秘也好吧。」
月光之下,對方臉上浮起的手足無措的暈紅讓愛德華不禁莞爾……時間和空間在這一瞬間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扭轉,重合到兩人初次真正見面的那個時候。
星空真的好美啊……
只是自己到底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仰頭了?記憶中的上一次,視線所及的還是那被廢氣和塵埃遮蔽的灰濛濛的天空吧?
在夏日的夜晚,跟著女孩子一起躺在草坪上,仰望天上的星星,這種意境,似乎每一個男孩都曾經幻想過,經歷過,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夢想就逐漸被功利取代,變得不再晶瑩與透明——就像那被文明污染了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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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