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新的門
——稍微改了改——
「角鬥場?學院裡還有那種東西?」愛德華撓了撓腦袋,一臉好奇:「跟魔獸戰鬥用的麼?但據我所知,這種殘忍的行為在百多年前就已經被斯澳曼陛下禁止了吧?」
「只是一個俗稱而已,那裡是用於法師們演練法術,以及進行實戰操演的場所……但也可以用作進行一對一的決鬥。」
「哦,實戰操演……雖然不太明白,但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啊。可以挑選戰鬥的對象?那麼如果是龍也可以麼?」
「當然了,那裡可以模擬一切可以想像的戰鬥,只要你付得出費用,即使是想要挑戰巨龍,也可以做到。」
「又是要錢,你不覺得法師塔裡要錢的地方太多了些?」
「確實如此……該死的,我不是在說這個」
雖然說這個世界上的人十五六歲,甚至十四歲左右就已經被視作成年人,因此十一二歲的孩子通常已經不被當做是普通的小孩來看待,不過顯然,經驗的差別是很難彌補的——兩句話之間便已經偏離了軌道的言辭,讓原本高昂的氣勢一落千丈,即使小朋友氣勢洶洶的提高了聲音,也無法補救回萬一。
嘴角勾出一個促狹,或者嘲諷的弧度,愛德華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小鬼。
那下頜很尖的面孔上有一雙細長的眼睛,看上去倒是很周正的樣子,只是在記憶中沒有印象,應該不是在入院考試中跟自己同組的人物。
而且既然敢來挑戰,想必是擁有著一定的實力——雖然由於之前宣佈的,關於學院的某些規定,他現在身上只有一件樸素的長袍,但手指手腕和脖頸上的些微痕跡,已經足夠獵人看出那些原本佩戴的零碎,是如何的繁雜華貴。尤其是他的言辭吐字清晰,帶著某種規整的音律,如果再聯繫他那雙修長而纖細,骨節微微凸浮的手指,便構成了某些在法師中也足以自傲的資本。
只不過關於資本,愛德華記憶最為深刻的,倒是某個老笑話,說某個煤老闆的兒子財大氣粗,自稱在帝都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錢開路,於是便有人問他,要多少錢,才可以把**城樓上的照片改一改,換成他爸爸的上去。
所以,有資本是一回事兒,但以為有了資本就可以追求一切,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好吧,角鬥場……然後呢?」心中的念頭轉動,愛德華不動聲色的點頭。
「身份高人一等就代表著擁有高人一等的能力,能支付一般人支付不起的代價,能夠處理好所有的考驗,面對任何棘手難纏的對手都游刃有餘……所以我認為,不具備這種能力的的你,同樣也不適合於首席這個高人一等的身份。」認為對方終於開始認真的小朋友仰起頭,倔強而挑釁地盯著愛德華的眼睛:「而我,米蓋爾?唐?塞萬提斯,自信擁有所有學徒之中最為強的施法能力。我能夠感應魔網的第三層,我掌握的咒文數量在所有學徒之中首屈一指。是的,我有這樣的自信。」
「哦……然後呢?」
「我認為我更適合於成為學徒首席。而不是你」某人平淡的反應顯然出乎了小朋友的預料,於是語聲滯了滯,他的面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起來。
可惜,他的對手仍舊不動聲色:「好想法,然後呢?」
「因此,我要跟你進行一對一的決鬥!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其他的比賽方式」
「嗯,然後呢?」
「你……」
其實有時候,嘲諷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言辭,只要表現出某一種毫無誠意的態度就已經足夠了,因此幾句話間,小朋友的面孔看來已經快要滴出鮮血,只不過他的控制力看來也相當出色,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冰冷:「如果不想要接受,那麼愛德華?文森特,就請你直接向法師們聲明,你放棄首席的身份」
「我聽不出這幾件事上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小傢伙……或者你以為,只要在一對一的挑戰,或者某個比賽中贏了我,你就可以得到首席的位置?」
愛德華晃了晃腦袋,視線掃過面前的,以及那些陰影之中,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小傢伙們——比想像中的少,但還是很多——顯然學徒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乎那個首席的頭銜,但在乎的人之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選擇這種挑戰的方式,所以,慫恿一個傻瓜跑來踩地雷,然後觀察結果似乎是個很不錯的主意,借此認清對手,也認清朋友。
但只要不是真正的蠢貨就應該明白,這頭銜既然是法師們給的,那麼自然不可能由學徒的一些無聊舉動而輕易更換。
「我只要打敗了你,證明我比你強,只要這樣就夠了。剩餘的,法師們自然會做出合適的判斷……明天的正午,角鬥場見」米蓋爾小朋友一口氣說完自己的言辭,轉身離去,顯然不想要再看見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孔。
不過,即使第二天的太陽從正當中天一直走到了日暮西垂,米蓋爾?唐?塞萬提斯,也沒有能夠如願在角鬥場前面,再看見那張面孔——那張他花了一夜時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發誓要將那可惡笑容完全碾碎的令人憤怒的臉。
好吧,其實這個時候,愛德華倒確實是正在進行著一場戰鬥……只不過是在那間法師的書房之中,對像則是一張魔法的羊皮卷。
這是一場沒有想到的艱苦戰鬥,從一開始就碰上了太多的困難。
首先,在城中走了幾家商店之後,愛德華也沒能如願找到通曉語言的護符,那些卷軸的維持時間又太過短暫,於是他不得不重新回到他發誓成為暴發戶之前不會進入的魔法學院的商店,在僅餘不多的金幣之中抽出了兩百——固化了通曉語言法術的護符不過是拇指頭大小的一塊青銅,要價卻是可怕的兩千金幣,摸了摸自己乾癟的錢袋,愛德華最終只能以十分之一的價格租借了一個月的時間。
好吧,與接下來的事情相比,這還是個小問題。
然後是那些魔法卷軸——既然是魔法卷軸,打開他們就不是毫無代價。
儘管不會發動任何的效果,但他們仍需要閱讀者連通魔網,用精神力開啟——對於寫出他們的法師來說,這樣做可能僅僅是一種習慣,並且有助於保護它們不會腐爛和蟲蠹,而打開這種程度的魔法裝置,也不過是跟解開繩結一樣的簡單。
然而對於不是法師的愛德華來說,這可就不那麼輕鬆了。
儘管這些魔法鎖的程度有高有低,然而即使是最低的一等,他也不過只能打開五六本便會開始疲勞……而後面的工序更是麻煩——實際上,在接下來的閱讀之中,新晉的學徒發現自己已經無比地痛恨上了這些卷軸的書寫者對於知識的態度——這些卷軸都是用各種語言書寫,根本就沒有人將各種知識系統的分門別類,甚至沒有必要的整理,甚至大多數羊皮卷軸之中記載的東西連個題目都沒有,就那樣亂七八糟的塞成一堆,零零散散
而愛德華想要尋找的東西卻又只有個大體的方向,這就意味著,他想要從中找到需要的關於靈能的資料,就要逐字逐句的去閱讀那些艱澀的文字——這對於一個學徒來說,簡直是個恐怖的麻煩
所以,用了接近一天的時間,愛德華雖然勉強翻閱了十張左右的卷軸……然而得到的結論卻令他異常的沮喪。
一點也用不上。
不要說靈能,甚至對於魔法,這資料都沒有絲毫的幫助
當然,這並非說這些著作本身有什麼問題,相反,它們都是相當優秀的資料,其中涵蓋了各種各樣前人的魔法經驗和筆記。甚至包含了許多優秀的,對於魔法的重新解構和解讀,以及獨特的魔法理論的雛形……
但問題就是它太過優秀——事實上這些著作、筆記心得和論文研究,假設它是在某個**師的手中,那麼一定能可以獲得高度的讚譽;但很可惜的,這裡面沒有適合於一位學徒閱讀的入門讀物,而愛德華,恰恰就是這樣的一個剛剛邁入……或者說還在門檻外面徘徊的傢伙。
當然,也並非全無收穫——至少在這些卷軸之中,還有幾張有關生物的圖鑒。
這些圖鑒的詳細程度,遠超出學徒圖書館裡的甚多,不但將各種生物完全量化,帶有繪製精細的圖樣,而且其中還包含著無數常人根本無法見識的可怕怪物,深淵,地獄,天界,奔放之野……十餘個異位面之中很多怪物在這裡似乎都能夠找到其中的詳細,讓某個對於這世界瞭解誒不足的土包子大開了一番眼界。
可惜,同樣讓人沮喪的是,裡面他最想要看的部分。
「靈吸怪,生活在幽暗地域的一種怪物。又名奪心魔。成年奪心魔站立時約有6尺高,重約170磅,沒有瞳孔的眼睛呈乳白色,嘴巴附近長有四隻觸鬚,頭看起來像章魚。身體呈淡紫色,皮膚冰冷有的彈性……覆蓋著一層反光的粘液……有傳說這些怪異擁有著漫長的歷史……會撕裂敵人的腦袋,掠走腦漿……奪心魔會以心靈力量控制對方的思緒,或者使用心靈震爆……他們能夠使用特殊的方式操縱自然能量,塑造出類似法術的能力,稱之為心靈異能……」
第一次查看到一行字樣時,愛德華的心臟不由得跳得飛快,可惜,羊皮紙上的文字到達這裡之後,便戛然而止,其後只留下了一串短短的模糊字符。後面的部分,則是一小片空白。
這讓愛德華有些鬱悶……但更多的是心驚膽戰。
按照一般的考量,沒有被記載的東西,要麼就是奇缺到難以引起人的注意,要麼就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被從記錄上抹消,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令人安心,後者固然標誌著會站在大多數人的對立面上,但前者也不見得就會令人身價百倍……最大的可能性反倒是容易遭到更多的窺瞰。好奇的,貪婪的,恐懼的……
他愛德華可不想被當作小白鼠放解剖台上玩兒,就算要玩,也只能他玩人,不能人玩他……
……
……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當首席學徒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從書卷之中抬起頭的時候,便注意到房間中的魔法沙漏,已經悄悄地翻過了一個代表著十二個小時的大面。
一天的時間,就在這沒有絲毫收穫的翻閱之中過去了?
愛德華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上一次這樣認真看書,是什麼時候?似乎已經是在二十年之前?
這個世界雖然魔法發達,科技水準卻平平,沒有電腦,沒有電視,沒有mp3,更沒有互聯網,各種娛樂都沒有……唯一能稱得上是娛樂的,也就只有書本,可是偏偏連這種東西也是少之又少,這許多年以來,如果不是還可以在低語之森中冒險游弋,學習各種能力,恐怕愛德華早就會無聊的要死……
如今雖然沒法進行什麼娛樂,但能夠有書可看,倒也不錯——雖然這些書籍之中記載的東西沒有什麼修辭手法,平實得接近乾澀,但畢竟是些其他的世界觀,千奇百怪的怪物種類,神話傳說,魔法秘聞,讀起來也算能夠解悶。又涉及到不少秘藏的東西,即使現在不能領會,看看倒也無妨。
不過,還是要適度吧。
站起身,他從空間袋裡摸出了幾塊肉乾,慢慢地咀嚼,再用水送進肚子,卻忽然覺得下半身,尤其是腿根和膝蓋都已經有些麻木——這間書房之中的溫度其實並不低,只是或者是因為太久沒有人在其中個活動的關係,所以帶著有種徹骨的陰寒。尤其他還一直坐了這麼長的時間。
於是搖了搖頭,他乾脆推門離開了這書房,開始在法師塔寂靜的走廊裡面走動。順便繼續探尋有沒有自己遺漏的隱秘地點。而通過幾扇窗戶,看看收藏在某些房間之中,奇異的怪物標本,還有一些奇特的草木和小動物,也聊算一種不錯的消遣。
靴底在地面的石磚上踏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在靜謐之中迴盪,法師塔之中的空間太大了,走出了接近兩哩的長廊,愛德華才望見了一個人影在遠處轉過通道的角落——如果不是肯定這裡很難有負能量生物作祟,他說不定還要懷疑是否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跟在身周。
而把原本的路線又探索一遍之後,不知不覺中,他又回到了書房前那條幽暗的走廊上,面對著那十幾扇緊閉的門扉。
這十幾扇門之中,昨天他就已經進行了逐個的嘗試,不過除了那間書房,卻沒有任何的收穫——所有的出口上那一層代表著魔法的紅光,都厚重的出奇,讓他連伸手觸碰,都會感覺危險。
不過今天當他再次經過這些房間,卻忽然驚奇的發現,左手第三間的那扇門上,原本層層關閉的那些厚重光彩,似乎都已經不見,門扉雖然依舊緊閉,但那層消失了的光澤,證明某些魔法竟然被打開了。
於是,當他接近時,那門扉便發出了卡地一聲輕響,緩緩彈開到一邊。
「我的老天爺……」
視線探進門裡的一剎那,愛德華不由得發出了一個細微的呻吟聲——一層可怕的紅光耀人眼目,一時間讓他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眨了半天眼睛,他才勉強看清楚這房間的模樣——同樣擁有著光滑的牆壁和地板,只是更加明亮,稜形的魔法水晶用銀鏈自天花板垂下,不斷向四周散發出穩定的柔光,而在這光線之下,這個空間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其中大部分都是殘破的各種用具,瓶子、罐子裝著的法術材料,灰撲撲的鐵鍋,缺胳膊少腿的甲冑與造型怪異的長劍。
但紅光就是從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上散發出來的,愛德華甚至可以感受到上面魔法的波動——不管是什麼,但都絕對是附加了極為高端的魔法的物品
只是現在那些東西卻被隨便堆砌,上面已經蒙了一層細細的灰。
這裡……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法師的實驗室吧?
愛德華握了握拳頭,用指甲刺進手心的疼痛,確定自己沒有做夢。
那麼,自己是要進去,還是不進去?
這是個簡單的疑問,但卻又是個關乎性命的難題。
因為傳說之中,一個法師的實驗室,總是最為危險地場所之一,而且危險程度會隨著主人能力的提高而提高,遠超出傭兵們經常探索的,那些怪的遺跡或者墓穴——那些地方的機關也不過就是一些弩箭落石,間或一些殺人的陷阱,即使有魔法保護,也不會太過昂貴但對於自己的駐地可就不同了,大部分法師可以不在乎錢財,但對於試驗成果的保護卻是極為變態,什麼隱秘的空間,爆裂的元素,異位面的生物,有多少就會用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