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的場景,其實我是很喜歡的,但大家確認為與故事無關,好吧,那麼您不妨選擇無視……幸好還沒有上架,也並不存在注水的問題。
還有有人說我威脅……冤枉啊,我可從來就沒想要用太監這個理由來威脅誰……只是敘述一個無奈的事實罷了。
總之,是求收藏……
——
愛德華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準確的說,他感覺不到任何的事物,手腳都已經不聽使喚,一切的感知都被切斷,就連時刻在心中響起的,靈晶僕的聲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切都緣起於那銀色的光澤。
他曾經試圖控制那光,但很快便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如願——想要攻擊的惡魔正在融化於這光澤之中,但,他的身體也正在隨著光芒的濃郁,逐漸消失。
唯有視線還能隨心的移動……但入目之處,不過是一片銀白。
原本是身體的地方也已經是空無一物,就像是整個人都變成了無形的幽靈,漂浮空中——這種感覺帶著幾分熟悉,似乎是和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次底下的冒險之中,那個房間裡發生的一樣……只是現在這種危機的關頭發生,自己毫無抵抗能力的身體究竟會遭遇到怎樣的事情?
重重地疑慮從腦海中翻湧,不過很快就一一消亡——在他面前,銀色的薄霧不斷的變淡,從單純的顏色裡分離出武術的光影,在他隱約注意到時,這模糊的光影已在匯聚成為景色的輪廓。
一切,就像由虛無之中誕生。
白色仍舊是視野中主要的色調,它構成了一片摻雜著些許蒼灰的手……或者,用手骨來形容更加合適?
肌體和鮮血似乎已經在某些不可替代的因素,也許是漫長的時間之中消逝,只剩下蒼白而乾癟的皮膚,膜一般的纏繞在精細的骨骸之上。然而與周圍的一切融合時,讓人入目的第一個印象,並不是恐懼,而是莫名的震撼——那纖長的骨節,從空氣中勾勒出無形的線條,勾結成為一個個金色的,巨大的符文,不斷生成,不斷泯滅。因此而迸發開的光芒,將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無,朦朧。
分開的雲層、崩裂的大地、閃電從黑沉沉的天空中像是金蛇一樣無數道降下、地隙中湧出岩漿捲起無以倫比的赤紅、毀滅的力量奔騰著,所過之處一物無存。天地之間的顏色,似乎正在變為簡單的紅與黑。
是這雙手的力量?是……自己的……力量?
愛德華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一切從虛幻演化為無比的真實,那一雙手掌在眼前跳動不休,金色的符文扭動,皸裂,卻將巨大到恐怖的力量從一片片撕破的空間罅隙之中拉扯出來。震動的空間之中暗淡的銀色網絡與金色一起跳躍,如同遵循著這優美的法則,在舞出壯麗的韻律!
這是一個施法者的感覺嗎?
那麼如果我記住這個感覺,會不會也能夠連通魔網,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施法者?
腦中忽然轉過古怪或者正確的思路,愛德華努力的瞪大眼睛,試圖記錄下那雙手掌的某些動作,甚至是與某些符咒的聯繫,然而面前那雙手的動作卻在不斷的變快,到了最後簡直超越了人的反應,只有聞所未聞的符文在腦中不斷迴盪,但獵人一時間根本無法明瞭其中代表的意圖……
唯有那種冥冥中的感覺在告訴他,『自己』正在使用的,一定是個恐怖的法術……
那麼,
需要攻擊的敵人在哪裡?
就在那裡。
在視線的終點,崩裂的天與地的盡頭,那個巨大而又渺小的存在……光構成了頂天立地的巨人,雲層在他的身周翻捲破裂,威勢無論!
但視線僅僅是接觸到那身影,愛德華心中卻有一絲明悟——真正的存在,實際上就是那光芒之中,微小而幾乎不可查的一點,那才是所有光的中心,光的源頭。
也是敵人的本體。
他舉步,那巨大的光之巨人便向前,他抬手,光輝已經如海浪一般翻湧匯聚,當那手掌落下,無盡的光芒便重新充盈了愛德華的所有視線!
不,不只是那光,還有那令人恐懼,不由自主顫抖的威嚴,那威嚴如海,包裹一切,如山,碾壓一切,如劍,撕裂一切……即使沒有聲音,即使明瞭眼前不過是一個幻覺,但愛德華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要縮起身體……
毫無意義的動作,似乎換來了一個結果……
一切的一切即將重新被光芒吞噬,七彩的光澤,卻從視野的中心誕生。
那是熟悉的光澤,熟悉的形體——帶有枝葉花朵的樹枝,散發著一種並不帶有的生命的冷光色彩,可每一片枝葉卻又擁有著栩栩如生的外觀和精美細緻的紋理。無數昂貴的金屬,無數珍奇的寶石,將之都縈繞在一種無法形容的華麗光澤之中。
「找到它……找到你曾經失去的……」
聽覺重新恢復了,熟悉的聲音,在腦中迴響。但七彩的光澤,卻在眼中泯滅……他們逐漸淡去,恢復為銀白,恢復為漆黑,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無影無蹤。
然後是嗅覺,是觸覺……土壤的氣息,火焰的氣息,可怕的威壓感覺逐漸地退去,疲乏與疼痛取而代之……如針一樣刺戳著每一寸的肌肉,每一分的骨骼,愛德華呻吟了一聲,用盡全力才勉強抬頭,能看見眼前的景色——那記憶中,似乎只過了片刻,又好像是千年之前的景物。
漆黑的天空,沉鬱的大地,飛舞而消散的雪白的會粉,他就坐在地面。
那巨大的刺穿了自己肩膀的惡魔已經消失,周圍驚恐的傭兵與騎士不見蹤影,甚至連身後,或者周圍的房舍,一切都如夢似幻般地不見了……只有地面上凌亂翻起的土壤,以及視野中那些被摧毀的殘垣斷壁,作為一切都並非夢幻的明證。
目光垂下,落在自己的身體……肩頭與後背的服裝已經被撕扯掉了小半,露出其下精瘦的身體,不過並沒有想像中,被惡魔穿透的模糊血肉——破洞之下,肩頭臂膀都完好無損,夜晚的冷氣與呼吸中細微的溫暖,也能感受無疑。只有那沾染在殘破衣服邊緣,觸目驚心的血痕,以及其下新生一般粉嫩的皮膚,說明著曾經發生的事情。
「重生了啊?真是厲害……」
舔了舔因為緊張而乾枯的唇皮,獵人喃喃道,他抬起左手,仔細端詳著中指上那枚戒指……幽幽的戒面上光澤不顯,金屬絲線編織的戒身依然如舊,但獵人的心中,是無盡的震驚與彷徨——還有一種異常的焦灼——他在回憶,回憶剛剛看到的一切,那些宏大的力量,那些恐怖的敵人,以及那柄華麗的樹枝一樣的寶物……彷彿那全部都是和自己血肉相連的東西,此刻卻被人強行掠奪……
隨著逐漸緩和的喘息,身體的顫抖正在平復,心情也隨之慢慢安寧……然而,愛德華卻知道,自己的心中,已經被烙印上了那種獨特的悸動。
疲勞並沒有與傷勢一起恢復,相反,每一塊肌肉都在小小的休息之後爆發出驚人的抽痛,但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僅僅允許自己靜止了三個呼吸,愛德華便開始掙扎著站起身體。用手用力地搓了搓微熱的臉龐,好讓自己清醒一些,腦海裡的思維在逐漸地加速,於是他將那些夢幻暫時封存,轉而考慮一些極為重要的現實的東西。
首先,自己的運氣不錯。
被捲在腰腹之間,那灰色的布片已經扭曲成了一團,不過也因為這種柔軟,它極為僥倖的逃過了破損的劫數,從法師腰間掠奪過來的腰帶,此刻也正好好地繫在自己身上,至於說靈晶僕……意念所至時,身邊的一塊泥土便自行翻起,黑色的石塊八條長腿一彈,已經落上了心靈術士的肩頭。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你到底用了什麼力量如果有這種能力為什麼不早一點使用你難道不知道力量使用了才有意義否則的話就是……」
只是剛剛回歸原位,這塊聒噪的石頭便將連串的疑問掃射不休,不過愛德華卻並不回答,只是強制自己開始奔跑。
如今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供浪費——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在經歷剛剛那段夢幻的時候,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周圍的狼藉來看,事情絕不會那樣簡單,所以,當危機過去,事實上,光是惡魔便已經足夠稱得上是極大地麻煩,如果裡蘇裡城各個神殿之中派遣來了一些神官或者聖武士,而自己又恰好在被發現在這種地方閒逛,那麼便少不得要引來一場麻煩。證詞,檢測,問詢……雖然並不擔心那些神祇的僕人會做出什麼栽贓的行為,可畢竟……
決斷是否正確,無從得知,不過,時間上似乎有些晚了……
就在他跑出了五百尺不到的距離之後,周圍的空氣便產生了一輪劇烈的震盪——淺紫色的光線在空氣中蕩漾出一輪輪的細微光澤,景物扭曲了,繼而重新著色……當那種輕微的震顫最終結束,周圍的空間裡已經站著十數個人影,
愛德華瞇起眼睛,注意到人影們身上顏色各異,卻鑲嵌著銀邊或者金邊的寬敞罩袍,以及那罩袍之上,交叉著火焰,與兩根木棍的徽章……不由得微微歎息。
準確的說,那是長槍與法杖,傳說中,圖米尼斯王國國家法師的徽章。
這是在整個大陸上,唯有圖米尼斯王國擁有的編制,據說他們都是由能力並不很高的法師組成,但卻直屬於城防,戍衛一系,權力寬闊,一般混編於城衛系統,專職解決城衛軍們難以解決的超自然問題。
如果是平時,愛德華想必不會介意嘗試與他們接觸,但現在卻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惜有句老話說得很好——世界總不會如你所想。
「這裡有七個人,統統帶走!」其中一個法師舉起手,呢喃出一個模糊的咒文,於是一抹光澤在他手中砰然炸裂,向著各個方向延伸出漂亮的銀色線條,而他黑袍之中傳出的聲音,帶著不容質疑的嚴厲:「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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