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郁指著自己,問道。
「就是你!」斯科特說道:「別廢話了,快過來看等會兒你的位置。」說完,他不由分說地將鍾郁拉了過來。
「讓鍾郁來執行最後一投?」黃蜂隊的球員們,顯然大部分都聽到了斯科特的話,此時此刻,不少人有點兒腦子短路,因為平常,黃蜂隊的球幾乎都要交給保羅來處理。
但是,此時此刻,保羅的臉上也寫滿了焦急:「快點,鍾郁,我們的時間不多!」
「好!」既然如此,鍾郁再沒有半點兒遲疑,就把這個重擔接了過來。
即便把整個黃蜂隊背在背上,又如何?即便把整個黃蜂隊幾百萬球迷的期望背在背上,又如何?自己要做的,不過只是輕輕扔出自己的身體,把籃球扔到籃筐,那樣,一切塵埃落定,所有的都有了答案。
…………
比賽重新開始!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就是因為記分牌上,那用紅色標注著的,還剩下2.16秒的提示。
球迷們的聲音,整齊劃一,在鋪天蓋地地轟隆之中,衝著球場鋪頭蓋臉無差別地砸了下來。
斯嘉麗坐在這個球館比較接近前排的地方,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湖人隊的球迷們一聲聲喊聲之中,忽上忽下,彷彿和他們的聲音融為一體。
空氣彷彿凝固起來。好像變成了液體甚至固體,人們在液體和固體之中艱難穿行,彷彿劈bo入海一樣艱難。
在給新奧爾良黃蜂隊支持的酒吧裡,此刻沒有了喧囂,沒有了歡鬧。只剩下萬籟俱寂,彷彿鳥盡人絕,他們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很小很小地屏幕,彷彿屏幕上有著吸引目光的黑洞一般。
因為,這是比賽的最後兩秒鐘,是即將分出最後勝負的兩秒鐘,是黃蜂隊或者飛上天堂,或者墜入地獄的兩秒鐘。
收看直播的幾千萬觀眾。也幾乎在同一時刻,屏住呼吸,凝聚精神!
鍾郁走上了球場。他眼睛裡閃爍著一種異樣地平靜,彷彿看著大海上狂濤萬丈。自己卻無動於衷的青天一般,平靜如水!
這是最後一個球,無論成敗,他都不會讓自己陷入對勝利和進球沒有幫助的緊張之中。
「加油,加油,加油!」斯嘉麗小聲地喊著,而這時候,韋斯特到了邊線附近,等著裁判哨音響起之後,準備罰球!
於是。整個球館裡,彷彿正在演出一出十個人參與的舞台劇,每個人都在拼盡全力的,為了不同目的而奔跑。
湖人隊的困境在於,他們不知道最後一投是保羅或者鍾郁來執行。
科比追在鍾郁身邊,他的腳步很有節奏感。
「砰!砰!砰!」科比厚實地鞋底在地上有節奏地敲擊著,他的身體跟著鞋底。亦步亦趨地防守著鍾郁。球衣被帶動地風扯得飄蕩起來。
「呼~呼~呼~」鍾郁粗重的喘息聲在自己的耳朵裡顯得分外清晰,他能夠感覺得到汗水從額頭撲簌滴落。他雙腿一彎,轉眼間給身體帶來更大的能量。然後,他突然右腳一頓,整個身體就瞬間立了下來。
科比頓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鍾郁的身體,彷彿急行停頓的狐狸,靈巧地打了個轉身,已經面對了韋斯特。
韋斯特就把籃球扔了出來。
「原來是鍾郁!」此時此刻,沒有任何球員會因為黃蜂隊的這個選擇而感到慶幸,因為,如果說保羅是掌控全場的門派領袖,那鍾郁就是一個門派中最鋒銳的刺客,一個要讓人退避三尺的刺客。
科比迅速趕上,他為了剛剛鍾郁那個突然對他的欺騙感到萬分懊惱,他駕馭著狂風,追了上來。
鍾郁接到了傳球,一瞬間之內,記分牌恢復了跳動。
彷彿心臟有力地搏動,記分牌在以一個特定的節奏搏動著,彷彿古羅馬決鬥場上,一聲聲響起的戰鼓。這預示著真正的勇士即將踏上戰場,千軍萬馬,刀劍如林,士氣沖天!
然後,鍾郁高高跳起,沒有半分停留,彷彿刀鋒突然劃過士兵的脖子一樣乾脆利落到了極點!
科比也跟著鍾郁跳起,這場比賽經歷了四十多分鐘的瘋狂,已經接近劃過休止符的最後一刻。
在這一瞬間,全場觀眾,屏息凝神!
104:106,最後決戰的時刻就這樣來臨。
酒吧裡的喧囂也全部靜止,所有人都在盯著那個橙紅色的籃球。隨著籃球劃過空氣,酒吧裡彷彿靜止地空氣,突然推動著啤酒的泡沫慢慢流出了杯子。
全場球迷們,有一些在幾乎凝固地空氣中站直身體,看著那個不斷飛翔的,已經高過了科比右手中指的橙紅色的籃球。
然後,在一道詭異而美麗至極的拋物線之後,在幾乎靜止了的一秒多鍾之後,這個牽動了萬千人心的皮球,調皮地彈在了籃筐上——
然後!
「嚓!」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很細很小,但在此刻的球館之中,卻好像一滴清澈的冷水,突然飛入沸騰的油鍋。
「轟隆!」一聲巨響,爆炸開來,彷彿所有範圍之內的東西都要灰飛煙滅,煙消雲散。
鍾郁命中了最後一個籃球!
他投中了本場比賽的最後一個球!
科比的表情彷彿凝固在了臉上,片刻之後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過頭看,就看到了107:106的鮮紅記分牌。
然後,他瞪大了眼睛。
「進了!球進了!」這一瞬間,酒吧裡的聲音彷彿被截斷的狂流重新衝出豁口。沸騰地聲音幾乎要掀翻頂棚。
「勝利了!勝利了!」
他們抱著又跳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