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誰也沒有想到的突然變局!
不只是國府中央老蔣等大員,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朱斌也完全沒有預料。訪問下載txt小說
性情多疑的老蔣對自己的安全看的極為重要,拚命打造外圍保護力量之餘,對於身邊的警衛人員也是精挑細選,確保萬無一失,類似王亞樵那種混進來的刺客殺手之類,根本是沒有機會。
當然他最怕的還是朱斌的特種斬首戰,一直提心吊膽了好幾年,結果等來等去都沒有發生,這讓他一度以為,朱斌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用不光彩的手段對付他這位黨國之領袖,天下之尊主。
到了最近的一段時間,他又擔心被自己的手下們出賣給朱斌,以作為投名狀換取進身之資,於是無論出入還是駐留,那小心程度都堪稱前所未有。即便是最為安全的廬山,身邊也時刻帶著由絕對可信的嫡系力量帶隊,每一個都經過反覆政審確保沒有思想問題的精英衛士,保護自己的安全。
照理來說,如此嚴密的手段,幾乎不太可能發生意外,可意外,偏偏就發生了!
山腳下沉悶的炮聲和接踵而起的爆炸聲,猶如雷霆一般驚醒了半山別墅裡,愁眉不展的一眾黨國要人,膽小的幾位當場驚呼出聲:「朱漢臣打過來了嗎?!快!快逃!」
更有甚者,乾脆嚇得尿褲子!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若是讓平日裡對他們畢恭畢敬的下屬和民眾看到,不知會不會狠狠的抽自己的耳光。居然會向這麼一個懦夫保持那樣的小心和婉轉承歡,簡直是糟踐自己的人格啊!
老蔣被炮聲驚得渾身一哆嗦,臉色霎時間變得煞白髮青!不過他終究是見慣了大風大浪,一輩子遇到的危險不知凡幾,包括被張少帥差點搞死那次,經歷多了,固然惜命。也對可能發生的狀況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強壓內心的驚懼,他淡淡的喝問:「外頭發生什麼事?是誰在喧鬧?!」
桂永清滿頭大汗,渾身打顫的回答:「報……報告校長!似乎是我手下的裝甲旅,他們不知道聽信了誰的蠱惑,正向山上進攻!」
「什麼!?裝甲旅?!壞了壞了!怎麼會是這幫混賬兔崽子……!」
驚呼聲在小會議室裡此起彼伏,數十張道貌岸然的臉龐變得死人一般難看!
他們都太清楚這支部隊的戰鬥力了。在北方戰場,那是頂著日本關東軍的常設師團精銳。對著重兵把守的長城要塞,居然一步不退的凶悍進攻,一直打到了熱河,若不是老蔣下令撤回,那收復東北的戰功,必然有他們光輝閃耀的一份!
這樣一直強大的隊伍。在整個教導總隊裡面是首屈一指的強兵,也是為無數人津津樂道的中央軍力量之代表,更因為裡面塞滿了各方軍頭諸侯大佬們的親信後備,而備受矚目,也備受信任,可怎麼居然今天偏偏是他們在鬧事兒?!
老蔣忽然咧嘴露出個古怪的表情:「蠱惑?呵呵,好吧。權當是他們被蠱惑了。可是,難道我蔣某人一輩子辛苦教導出來的精兵,備受黨和國家信任的核心力量,居然都是一些耳根子發軟、意志不堅定的軟骨頭,沒腦子的混賬東西麼?!」
說著說著,聲音變得格外尖利,一如他憤怒到極點無法克制時的發洩,那乾瘦的臉龐都開始扭曲變形了。
坐在後面的一名胖乎乎的黨部委員慌亂的站起來。一手掏出潔白的絲絹拚命的擦汗,戰戰兢兢的道:「一定是我家巖松那混小子被手底下那個司馬晉明給蠱惑蒙騙了!甚至可能被他們給禁錮迫害了,要不然,他在的話,絕不敢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桂永清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喝道:「就是你那個好侄子剛才扣了我的電話!張委員!你的家教真是好啊!」
「什麼?!不不不!那不可能!巖松雖然頑劣,可對於國家,對於委員長。沒有一丁點的不忠啊!這裡頭一定有問題!」張委員渾身肥肉哆嗦起來,臉紅的好似大蝦,連連搖手辯解,「我……我這就去親自問問他。到底還有沒有把委員長和我這個叔伯放在眼裡!」
「算了吧!」老蔣冷哼一聲,「他們人都要衝上來了,你去有什麼用?」
難聽的話沒有直接說出來,周圍的人看過來的眼神已經表露的非常清楚了。誰知道你丫的是不是借口跑下去,順帶著讓自家侄子給保護起來,脫離這個危險地方啊?
張委員可是官場老油子,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意思,只覺得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冤枉——他真真兒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老蔣終究是帶兵打仗出身的老頭子,雖然當年也被日本鬼子嚇得退步三捨,面對自己人,好歹還是撐得住場面。也不躺在椅子上了,直起腰兩眼冒出鬼火一樣的神彩,盯著桂永清問:「你其他的隊伍是否可信?他們多長時間可以調過來平息叛亂?」
桂永清懦弱的本色暴露無遺,囁嚅道:「恐怕……需要一些時間!他們都在京城周圍協防,趕到這裡只怕也要數個小時!不過我可以先讓空軍幫助阻攔!」
廬山雖大,又能有多大的地方陳列十萬大軍?再說也沒料到會出這種事兒,其他部隊到底是不是值得信任,桂永清真心沒底。因為之前強行撤退的時候,對命令不滿的可不只是一兩個,而是幾乎所有的軍官和士兵,都為錯失畢生難逢的國戰之機而感到不爽!
教導總隊的人那都是各路精兵,軍官都來自於陸大等軍校,不管老蔣這些人怎麼腐朽自私,為國征戰的軍人之魂,還是從蔣百里這些老一代真正的軍人身上得以傳承,可以說,在這些精英心裡,都有一股子為國征戰立下不世偉業的期望,可老蔣的作為,生生把他們的崇高理想給扼殺了!豈能無怨?
這種怨恨到底有多麼強大。桂永清不知道,不過他一直覺得,那些人頂多發發牢騷,不會做太過火的事情。可坦克旅的這番折騰,讓他不敢確定了。
說到底還是他無能。就算教導總隊裡從上到下都是關係戶和精銳,一個個的驕傲跋扈目中無人,可作為直接的最高長官。如果自己威望夠,能夠服人,又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隊伍到底在想什麼?就這一條,甚至連一個合格的統帥都算不上!
老蔣用人,用忠不用才,前提必須是對他有足夠的忠誠。這一點被放在了首位,因此也帶來許多的不良後果。比如桂永清,胡宗南,等等這些手握大權的一方軍頭大員,真正的軍略水平,比起黃埔早期那些紅黨的精銳差了何止幾個檔次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蔣只能無奈的暗自抬起。揮揮手讓他去忙活了。
其餘的人縱然著急也是沒有用,整個廬山都被坦克旅包圍著,他們乘坐的防彈汽車在坦克大炮面前什麼都不算,可用的幾條路估計早都被堵死了。而警衛部隊人雖然幾百號,裝備堪稱世界數得著的精良,可也無法對付裝甲力量,大炮一轟什麼都完蛋,他們又沒有直升機這種高檔玩意。除了呆在原地等著那幫混蛋衝上來,卻是沒別的出路。
老蔣心裡還是篤定的。無論如何,他的生命安全都不會有問題。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朱斌策劃的都無所謂,總之不會殺他,因為那將嚴重影響其聲譽,也不利於其整合大局。朱斌要的,他蔣委員長主動認輸。並配合其完成對整個中央政治和軍事的整合統一,殺人這種事是最不可行的。
其他人可不這麼想啊!朱斌那是什麼狗熊脾氣誰都清楚,一個熱鬧了立即翻臉,根本不跟你講什麼君子體面。動輒用砂鍋大的拳頭嚇唬人,令人無可奈何。
老蔣是一國之領袖,黨國之核心,價值巨大,安全沒問題,甚至朱斌可能還得當老前輩一樣好生供養。可他們這些人呢?除了貪污**上下其手作威作福,貌似身居要職,其實是完全可以替代,甚至正好除了他們,給新上來的派系力量騰地方,順帶著殺雞駭猴,借他們的首級來安撫各方,收買人心。
誰讓他們近年來做得太過火?哪一個的屁股底下都不乾淨,扒拉出來都是一堆一堆的屎,哪一個家裡也都橫行鄉里無惡不作,必須清算的對象。
這下子,麻煩了啊!
張巖松他們沒有能力截斷無線通信,於是桂永清便很順利的用緊急電台呼叫空軍支援,不過得到回答時,他傻了眼!
附近盤旋警戒的全都是戰鬥機!他們的防備目標都是遠方來轟炸的敵機,根本不是對地攻擊的單位,更沒有裝備航彈這種真正有攻擊力的玩意,清一色的都是2omm機炮!
機炮對付一般步兵是挺給力的,但對於坦克和步戰車那沒什麼用,尤其是朱家軍的正版「獵豹」坦克,頂部裝甲厚度都超過55mm,根本打不穿不說,每輛坦克和步戰車的重機槍都是高平兩用的,並且隨行的還有自行高炮和高射機槍等單位,在複雜的山地環境中,飛機根本施展不開!
再者,這裡離著一群黨國要人所在的別墅太近了,稍微不留神機炮打偏了,或者被擊落摔下去,把人給砸死了,這事兒算誰的?
也無怪老蔣失望了,桂永清居然連這點兒都沒有想到,打完了電話才反應過來。再聯繫其他的所屬部隊,那幫混蛋一聽裝甲旅造反,紛紛表示不相信,也不敢擅自行動,都先通過自己的關係系去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吧,這算是黨國的標準作風了,但是如此一來,什麼都耽誤了!
桂永清那個恨就甭提了,可也只能無奈的看著山下影影綽綽的裝甲戰車轟隆隆的一路碾碎阻擊,快速衝來!
為了方便委員長等要員們上下,公路從山腳一直修到山腰,到別墅區附近都是可以開進來的,也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盡量避免他們暴露在密林暗處的槍手威脅之下。
這就導致了警衛部隊極大的麻煩!他們可沒有反坦克炮之類的傢伙配備,少少一些單兵火箭筒,也因為老蔣的避諱沒有帶出來——外邊有裝甲部隊呢,他們對付潛伏的殺手或者空降兵就好,於是。悲劇了。
張巖松等人幾乎沒費什麼勁兒就衝上了山頂,步戰車四散開來追殺圍剿忠勇的警衛部隊,他與司馬晉明則徑直將坦克開到了別墅的主樓前,大大方方的在一群全副武裝的精兵保護下衝進小會議室,推開大門,迎著百數道各異的目光坦然走進去。
張委員搶先一步竄起來衝到近前,抬手就想抽他耳光。被兩名士兵毫不客氣的架住,胖球似的委員先生兩百多斤的身段兒在他們手裡跟小雞一樣無力,兩腳離地,只好扯著嗓門高喊:「張巖松!你個小兔崽子想幹什麼!?嗯?!立刻給委員長認錯,爭取寬達處理,不要一錯再錯!」
張巖松瞟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嘖嘖歎道:「黨國上下,國府內外,都是您這樣尸位素餐的黨棍在主持,無怪爭不過北邊那些傢伙!」
乾脆不再搭理他,邁開大步一直走到主席台前頭,正對老蔣敬了個禮,嘴角掛著不羈的笑意。朗聲道:「卑職張巖松,讓委員長和諸位長官們受驚了!來的突然,沒來得及通報,想必以委員長的寬宏大量,也不會跟咱們這些晚輩計較!」
老蔣給他氣的差點吐血,這混蛋,言語之間不論軍職,完全一副私下裡見長輩的做派。說他浪蕩無形也可,但實際上呢,卻是狡猾詭詐,其心可誅!
冷哼一聲,老蔣黑著臉用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一番這個從來沒入過他法眼的年輕人,淡淡的道:「那朱漢臣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們居然不顧黨國的栽培。不顧親族的重托,幹出這等無父無君的悖逆勾當?!張巖松,你要給我好好解釋清楚!」
張巖松摘下軍帽,屈起右手食指叭叭彈著帽簷上少許的灰塵。搖搖頭笑道:「想不到委員長就如此看您一手提拔起來的軍中精銳!若是別人隨便給點好處就能收買了我們,您不覺得這是對教導總隊乃至整個革命軍人團體的侮辱麼?也是對您自己眼光和能力的侮辱!」
教導總隊,是驕傲的團體,每一個人出身不同,但都有一種傲視同仁和不易屈服的骨氣,更不會輕易被利祿收買,沒有這種精神,他們就沒有資格代表百萬大軍!
老蔣不算說錯話,他從來都是用幫會作風和儒家學術治國治軍,這天下寶座幾乎就是用收買暗殺恐嚇逼迫弄來的,基本沒怎麼相信過世上還有所謂的光明正直,說起來,很有諷刺意味。
可給張巖松這麼個後背給直接鼻子點出來,他還是有點惱羞成怒,悶哼一聲道:「別說那些沒用的!直說吧,是什麼人指使你們如此行事,又想達到何種目的?」
張巖松帶上帽子,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色道:「我們來是想問您幾個問題。第一個,在委員長的心裡,究竟是中國五億人民更重要,還是您那親友故舊更重要?」
老蔣面色一變,根本不理會的粗暴一擺手:「那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張巖松呵呵笑起來,環顧周圍戰戰兢兢的高官們,悠然歎道:「看來他們說的沒錯,您心中果然是私大過公。為了美國人給的十億美元,您居然罔顧整個國家利益和億萬同胞安危於不顧,坐視列強橫行無忌,欺壓凌虐,嘿嘿,居然還有臉當一國之領袖!」
老蔣陰沉著臉不說話,要是直接跟這麼個低階兒小軍官辯論,實在掉價。
主辱臣死,其他人可不能坐視不理,何應欽挺身而出,厲聲呵斥:「國家大事,你一個區區下級軍官懂得什麼?!不要聽信了那些污蔑委員長的混賬話,就腦子發熱,作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錯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張巖松出身在那裡擺著,天然就對這些高官們私底下的蠅營狗苟知之甚深,更是不屑,當下瞥了一眼,不搭理他,繼續問老蔣:「二問委員長,您跟隨先總-理投身革命,戎馬數十年,表面上自認為成功,其實卻一直沒有真正的做到令國家統一,人民自由,驅逐列強,還我中華**自主之地位!如今終於有了洗雪百年恥辱,破開三百年腥膻黑暗的機遇,卻倒行逆施,不但不率先投入,反而橫加阻撓,更與列強侵略者內外勾結,出賣國家利益!這麼做,又是為何!」
「黃口孺子,妄談國家大義,你懂什麼!」
被直接否決了半生追求的理念,老蔣淡定不能了。這不止是打臉,簡直是扒下來最後一層遮羞布,赤果果的把他們假革命,真攬權的行為給公告天下,縱然城府如深淵一般,委員長也終於忍不住暴怒起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